重逢时请为我点一支烟

　　

　　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也不知你现在怎样，你的微笑和你的泪水，又会有何变化。

　　好时间没有你的消息了，你所居住的城市很大，一个人就像一粒沙子，风一吹就看不见了。我想寻找都找不到，我只能远远地想像着，想像着你在街道上行走的模样，穿一件紫色的披风上衣，套上灰色精致的牛仔裤……那是你三年前留给我的印象，那记载着我们的最后一次约会。

　　我还是以前的模样，眉毛、眼睛、手、身体一点儿都没有变，只是心有点儿老了。不再那么爱笑，尤其是想起你的时候，笑一下都很困难。不过，我还是经常想起你，回家路过那条路的时候，我经常往那里望望——只是我实在想像不出，一千公里以外的世界，你所生活的城市，像鱼刺一样令我疼痛，令我柔软。于是我像被风中的沙子迷了眼睛低下头走路，在这座现实的城市里好好做人。

　　三年，我再没见过你，下面还可能有一个三年，两个三年，甚至更多见不到你，你离我确实太远了，坐火车有一天一夜的路程。有一两次我考虑徒步向你走去，还没出城门就放弃了勇气；毕竟你我都是现实中的俗人，没必要制造浪漫，更没有理由去表演浪漫。世界太大，我们不过是一粒沙子与另一粒沙子的关系，起决定作用的还是风。

　　令我眼睛酸楚的沙子，令我心疼痛的沙子，甚至吃饭时我都时刻警惕着的沙子，防不胜防。

　　在你的影子消失的地方，我黯淡无光。某些寒冷的时刻不得不靠回忆取暖，想起了你，我就不冷了。也许我会这样与寒冷抗衡一辈子，与黑暗抗衡一辈子，我在一点点老下去。我可是把离别作为我们之间的情敌来憎恨的，或许我这一生的坚持都是扳手腕——我想自己挣扎的右手最终会把它压倒在桌上。当我擦去满头大汗面色苍白地出现在你的生活中时，你是否会把我当做胜利者来迎接——还是像礼貌而冷淡地招待一位走访的客人。

　　不要觉得欠我太多。

　　如果有重逢的时候，请为我点一支烟吧——这算我对你惟一的要求。

　　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