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上午10点左右，接到陈A（为了不打扰陈A的生活，本文用A代替他的真名）的电话：“大哥，我回来了，我想见见您，方便吗？”
“好啊，我刚上完课，来办公室吧，等你。”
一会儿，陈A来了。1米7的个子，瘦条个，板寸头，休闲服，一脸的灿烂。他大学毕业后，考去了邻县的一所中学任教。
我泡了一壶工作茶，师徒二人哥们般对饮。
“大哥，我没教书了。”
“啊？怎么啦？”
“我去了一家县直单位办公室，是事业编制，直接调过去的。”
“你的语文功底好，性格好，不教书，浪费了。”我很惋惜。
“大哥，我懂您的意思。一言难尽啊。”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跟大哥，还有啥不好意思说的？”
“大哥，我教了3年半书，从七年级教到九年级，做了3年半班主任，觉得好累啊……”
“呵呵，大哥都教了20多年了，你3年多会比大哥20多年还感触深吗？”
“原来教书，每天都忙着，也还好。可换了工作后，一对比，回忆起教书的日子，那是真的难啊。”
我赶紧添了茶：“来来来，跟大哥说说，到底有何不同。”
“那我实话实说了，大哥如有不同看法，别骂我。”
“就咱哥俩，呵呵呵……随意。”
“大哥，我那时教两个班语文课，一个班班主任。一星期正课12节，早读3节，晚自习6节。做班主任，每天7点要到学校，晚上11点要查学生睡觉纪律。每天管学生，忙学校布置的各种比赛、评比，备课、改作业、写教学反思、参加继续教育、应付各种检查。星期六和星期天还要安排家访。根本没有自己的时间，我是彻头彻尾地卖给学校了。
“我工作的第一年，谈了个女朋友。她在人社局工作，她和她父母对我都挺好。但我真的没空陪她，谈了约半年，她告诉我说跟我不合适。大哥，您说，她这是什么理由啊？”
我长叹一声：“确实如此啊。教书，不仅心累，身也累，时间太长。那你现在有空谈恋爱了？”
“我是今年春节离开学校的。有个亲戚做副县长，他给我找了这个机会，很顺利调过去了。现在负责保密工作和会议安排，也经常下乡。跟教书对比，我的工资少了200多块钱。但算总收入，并不比教书少，具体就不说了，怕您嫉妒，呵呵呵。关键是现在轻松啊。每天上午8点半上班，下午5点半下班。在办公室也没太多事情做；如果下乡，那就跟玩耍差不多的。下了班，根本不用考虑工作的事情；周末也跟工作无关。很多时间属于自己，我有时间去做自己的的事情了，也有时间陪陪父母。大哥，我现在谈了个女朋友，我们经常去徒步，享受绿水青山、蓝天白云。过去在学校教书，我哪有空啊？！”
陈A的对比实事求是。学校生活确实忙碌，也曾经听几个同事说过没空谈恋爱，我都信。
“我知道教书辛苦，一学期接着一学期的，辛苦没有尽头，我也感觉很累。但，教书是培养人的工作，意义非凡，不是其他行业可比的。”
“大哥，我特别佩服您这代人的执着！您那个年代，大学毕业就有工作，不用考。所以，那时候的读书人总是说‘为国家读书’。1998年以后，国家取消了大学毕业生分配制度，搞自主选择。近些年，所有单位逢进必考。大学生‘为国家读书’的观念淡化了。家里培养一个大学生，都得花费几十万，有些贫困家庭还弄得倾家荡产的。您说，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能不考虑回报吗？我当时也是没考上公务员和其他事业单位，迫不得已才考了老师，现在有机会离开学校了，不走是傻子啊。”
陈A的话让我若有所思：“难怪，今年我们这公务员招考是770个人考1个，而教师招考是8个人考1个，据说其他事业单位招考也差不多60人考1个。”
“大哥，我一向很敬重您，我也敬重所有老师。老师真的不容易啊！没教过书的人，不知道老师辛苦。我现在经常跟我的同事和领导聊起对两种工作的感受。如果现在要我回去教书，就是加一倍的工资，我都不去了。”
“陈老弟啊，我实在无法反驳你的感受。大哥老了，习惯了忙绿，你们有空能来看看大哥，就很满足了。”
“大哥，其实你们高中比初中更辛苦。我有同学教高中，周末也补课，很多老师连自己的孩子都没空管。你们高考还有本科生上线任务，这是反科学的乌龙任务啊！”
“呵呵，大哥我忙了20多年了，对这一切都习以为常了。”
陈A突然看看手机：“大哥，差不多12点了，走，约上阿平、阿艺，咱哥几个中午聚聚。我车里有两瓶好酒……”
“好啊，你打电话约人，定地点吧，大哥也想见见他们那几个兔崽子了。”
陈A逐个约他的几位同学了：“喂，中午约到了高三语文老师，午餐聚聚哈……我们周末休息，可是老师在补课呢……老师下午没课，中午咱几个同学敬老师几杯……我带了有酒啦。12点半，客家人山庄，不见不散。”
陈A一脸的真诚，满身的洒脱，让我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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