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浩登（上海）荣幸宣布举办瑞典艺术家延斯·梵歌的个人展览“夜校”，展览将呈现其2023年全新绘画系列。
一旦抵达延斯·梵歌的“夜校”，便会意识到这里并非一所普通学校，而是一个由海螺、章鱼、兜兰、麋鹿、猫和笛子组成的奇妙空间。“夜校”的真正的含义是指地下活动或夜间发生的事情，是一个无尽的领域，象征着我们与知识和内心世界的联系。例如，画作《天空城堡》以哥德堡郊区的一个边缘场景为背景，但在这里却是幻想不断衍生、转化的场所——建筑在其他画作中可能变成红色的海洋，也可能回到几个世纪前的样子，而其中每一个黑色窗口的房间似乎都可以被展开观看。
天空城堡, 2023. 油彩、乙烯基、墨、木板、织物. 174 x 133 cm. 摄影：Nora Bencivenni. 图片提供：艺术家与贝浩登
在绘画中，建筑的再现与真实空间是相互混淆的。这也许就是为什么梵歌会选择使用木板作为绘画工具的原因，木板具有良好的刚性，为拼贴创作提供了一种便利。艺术家可以将用乙烯剪切出的人物和主题在不同画作之间来回移动。有时，画家还会将画布或另一块木板粘贴在背景上。（木板上创作的绘画作品在阿尔卑斯山以北的欧洲可以追溯到中世纪，当时许多艺术家使用木板作为绘画的基础材料，特别是在荷兰、佛兰德、德国和斯堪的纳维亚。）因此，每一幅绘画都不应被视为独立且画完了的作品，而是相互联通在一起的。例如，在《临时代替者》的画面中，人物的姿态本身来源于埃贡·席勒的一副素描，但它与另一幅名为《纪念物》的画作中的人物手势相同。《临时代替者》的拉丁文标题“locum tenens”意为“占位者”，同时也隐含了画家喜欢使用的拼贴技巧——一个人物或主题“占据”了特定的空间，可以被替换或移除，而非像传统绘画那样似乎是固定内嵌的。
翻译, 2023. 油彩、珐琅彩、木板. 92.5 x 72 cm. 摄影：Nora Bencivenni. 图片提供：艺术家与贝浩登
同样被混淆的是门、窗口、画作、视线和记忆，任何能够被打开并通向图像的元素都可以被置于框架之内。尽管“夜校”通常是成年人的学习场所，但《天空城堡》和《夜校》两幅画中的男孩和女孩似乎将观众带回了童年时光，而灰棕色调也暗示着回忆的氛围。有时，画中的人物和章鱼会注视其他画面，而有时则直接凝视着画外的我们。仔细观察那些具有相似构图的绘画，便会发现即使空间结构相同，组成每个部分的色彩和材质却各不相同（比如有时墙壁是布面，有时则是木板）。
夜校, 2023. 油彩、墨、木板. 85 x 55.5cm. 摄影：Nora Bencivenni. 图片提供：艺术家与贝浩登
动物和植物在画作中占据了与人物同样重要的地位。似乎只有在人们与它们相遇时，才能领悟到一些新的知识。章鱼象征着极度的灵活性，在多个画面中反复出现。它出现在《翻译》一画中，因此也隐匿于多个不同语言的标题之中（不同画作的标题包括德语、英语、拉丁语）。另一方面，兜兰花的下唇部位与章鱼的椭圆形身体在几何结构上有相似之处。在不同文化和作家的描绘下，章鱼和兰花二者身体的各个部分都有着丰富多样的诠释，时而与腐朽、神秘、色情相关，但同时也是标本收藏爱好者的追求目标。那么，为什么尽管与生物学的事实相悖，梵歌仍会有意地将这两者描绘成夜间生物（《夜曲》）和夜间开花的植物（《夜晚绽放的花朵》）呢？
夜晚绽放的花朵, 2023. 油彩、乙烯基、墨、木板、织物. 127 x 100 cm. 摄影：Nora Bencivenni. 图片提供：艺术家与贝浩登
天上的荣光, 2023. 木板油画. 52 x 44 cm. 摄影：Nora Bencivenni. 图片提供：艺术家与贝浩登
或许只有在漆黑的夜里，世界才展现出令人激动的一面：它尚未被完全了解，因而仍有可知之处，等待着科学家们去探索。我们打开一个房间，外面还有更多房间，它们都位于另一个框架中；这种向外拓展的探索欲与向内心灵探寻的本质实际上是同构的。在《讲故事的人》这件作品中，童话大师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的形象再次提醒我们，“夜校”是一个心灵的空间，我们在其中探险，就像在童话世界中探索各种抽象的二元对立（如善恶、美丑等），因此解释了它的多重性和无限性。如同在心理分析过程中，我们的记忆会发生错位，一个记忆中的事物可能出现在另一个记忆里，真实的回忆也可能产生虚构的记忆，直至我们拼凑出一些具有启示性的片段。
夜曲, 2023. 油彩、乙烯基、墨、木板、织物. 131 x 91.5 cm. 摄影：Nora Bencivenni. 图片提供：艺术家与贝浩登
然而，与启蒙时代对于“辉煌”（illustrious）学院的想象不同，在探索日与夜的对立之后，梵歌的学校始终是一个处于黑夜之中的学派。如哲学家尤金·萨克曾说：“今夜在你周围，数以亿计的萤火虫在它们缓慢燃烧的礼拜光辉中呼吸。”——我们可以接近那些物体，但这里的物体最终仍是未知的，是物自体（thing-in-itself），不能被穷尽。在看完整场展览后，观者必须考虑一种可能性，即画中的那些章鱼、兜兰、影子、小天使以及房间的存在没有任何理由；或许，这种荒诞仅仅是我们执着于为各类事物命名，再将之称为知识的一种产物；又或者，更令人难以捉摸的是，在自我与宇宙、微观世界与宏观世界之间，虽然可能隐藏着某种秩序，但这种秩序对我们的存在毫无兴趣，对此我们只能拥有一种消极的认知：即世界的本质是隐藏的，位于乙烯拼贴的背后，位于画布的背后。
撰文：黄格勉
延斯·梵歌肖像, 摄影：Claire Dorn. 图片提供：艺术家与贝浩登
受20世纪初的拼贴法和古老的影子戏影响，延斯·梵歌拓展出一种超现实的套娃 (matryoshka) 式美学，聚合不同图像，画中有画。他兼收并蓄，几乎包罗了所有图像类型，从肖像、静物、室内景观、城市面貌以至风景，全以抽象几何方式共冶一炉。创作媒介和物料也时有不同，涉及油彩、铅笔、软塑胶、卡纸、布料等。在延斯·梵歌精致的作品里，轮廓鲜明的主角常以剪贴的形式跃然于画面，仿佛游走于重重迭迭舞台般的图层之间，无论是单幅作品还是系列作品，多变的视角构成了一个无尽的复杂迷宫。
梵歌的作品已多次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展出，包括奥斯陆挪威国家美术馆、哥德堡美术馆及斯德哥尔摩现代美术馆。画作也在国际展览中屡次亮相，如美国图森当代艺术博物馆。众多公共及私人收藏机构皆有他的作品，包括斯德哥尔摩现代美术馆、Magasin III当代美术馆与基金会、哥德堡美术馆、斯德哥尔摩H&M总部大楼永久装置、法兰克福欧洲中央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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