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马庆云
青年作家李延亮的新书，名曰《跟完美爱情死磕》，实际上，在这本小说中，很难涉及爱情，更何谈什么完美，所谓死磕，倒是或多或少有一些嗑药的糜烂感。浓缩该书的精华，确切地说，应该叫，一个小编剧对他的老二进行死磕的故事。李延亮为电视剧《杨光的快乐生活》、电影《爱在摇滚的岁月》等作品的编剧。基于剧本，小说应该更贴近个人化的生活，因此，我愿意相信，《跟完美爱情死磕》是这位青年作家的真心之作，而非为赚钱了事。
近年来，天津籍作家群有水准的小说产量不高，与此座城市的传统艺术氛围略显不符。当然，历史中的天津，也缺少有分量的作家，倒是在曲艺方面成果颇丰。这与天津市民的流俗有一定关系。在天津人性格中，有天生的瓦解主义，他们能把一切事情进行玩闹。小说之于作家本人来说，是一种巨大的建树，玩闹是万万不可的。青年作家李延亮就是在这种建树与玩闹之间寻找到了属于天津市民文化中的平衡感，虽然一边死磕着自己的老二，但却又一边建树着小市民的松紧人生。
小说的章法问题
《跟完美爱情死磕》采用第一人称叙述的形式，任意推进故事，整个小说的起伏节奏，全凭作者本人的喜好来完成，看似无章法可言。实际上，小说本身却采用了两两对照的笔法来“织毛衣”。乔艳华与何旋两位女性如何与小说主人公发生一松一紧的性关系并最终怎样收场，无疑是该部小说的最大对照线路。用小说中的话说，乔艳华无疑是半老徐娘，下身已经松散，而何旋还是刚刚破处的少妇，紧致度自然盛于前者，但徐娘解渴，少妇充饥，一中一青，以性关系的方式串联了整部小说，无疑是该书最大的看点。
此为该书两条对应的明线。构成小说主人公生活的，不仅仅是松紧交替的性糜烂，还有一圈社会朋友。如果说与女人的性交是阴气脉络的话，那为了防止小说过分流于晚期鸳鸯蝴蝶派的黄色流俗，小说作者需要建设一条阳气脉络。对黑社会大哥刘诚时断时续地记述，正是提升小说阳气，使其阴阳平衡，对账公正。
善于剧本创作的青年作家李延亮，在《跟完美爱情死磕》这本小说看，看似章法全无，实乃暗藏春秋。所谓章法，也便是在纯个人的意识流创作中，有化为无。
性生活的两种糜烂态势问题
善于写性，是《跟完美爱情死磕》最大的特点之一。这与天津籍作家的曲艺玩闹的艺术传统有关。在当代作家中，陈忠实写性粗粝，贾平凹笔下则温婉，王朔等北京籍作家大多好意淫……写性，是小说的一种原始冲撞力。李延亮对性的描写，带着玩闹气质，与一般男性作家不同，他不聊侃女性，而是拨弄自己——也就是我一直在说的那句，死磕自己的老二。天津传统曲艺艺人站街落地，地位低下，没有调侃别人的能力，只能拿自身和同伴找乐子，因此，在天津长大的李延亮身上带有这种地域文化的传统气质，也是必然。
当然，拿自己老二进行死磕，不是该部小说的最大魅力所在。主人公对自身性生活瓦解的基础，是建立在两个糜烂的性生活伴侣上的。风韵犹存的乔艳华对阵小少妇主播何旋，宽大松垮与紧致细腻，成为性生活的两种糜烂态势。这种写作方式，是很独特的，也十分切合男性的性生活心理。众多男性在老女人和小女人之间，都存在需求，且这种需求在矛盾中共同生长。李延亮无疑有意或者无意地抓住了这种“普世价值”，且做了小说化的处理。
对这两种性态势的解读，我们无疑可以引入佛洛依德、李银河博士等关于性与艺术的种种学理研究方式，但进行深入探究，并非本文意志。这里，只做浅尝辄止地赘述罢了。
作家地域与作家时代问题
优秀的小说家，需要有属于自己的写作时代和写作地域。青年作家李延亮无疑准确地把握住了这两点基本素质性要求。地域上，《跟完美爱情死磕》扎根的，正是天津小市民生活群体；时代上，李延亮无疑瞄准了70后的迷惘人生，以70后在当下来见证一种时代气质。当然，作家本身还属于创作的青年阶段，在对地域与时代的把控问题上，尚需一定时间的锤炼。但是，我们分明在小说的字里行间看到一个天津老舍的影子。李延亮试图用自己土生土长的文化语境来打造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天津时代。从目前文本反应出来的功底来看，我们对这种追求报以乐观态度。
当然，该书有意瓦解“时代”背景问题，且在小说中直言，一个烂故事套弄在一个伟大变革的时代上，就具备了成为优秀的可能，是多么荒唐的事情。李延亮的这种瓦解意志，也正是天津曲艺现象带给他的启蒙所导致的——不在皇城根却又仅仅一步之遥的城市，最容易嘲弄一切，反倒是天子脚下，至少要信奉一种东西。所以，北京籍作家至少赞誉爱情，而天津的李延亮，真个连爱情都搞垮，只死磕自己老二。
魔幻现实主义的突破与不足
小说以第一人称入手，带着自我叙述的意识流，在诸多章节中，直接引入自己的遐想，我们可称这种艺术形式为魔幻现实主义。性，本身便是遐想大于肉体，在性这个题材上，无疑给李延亮巨大的创作空间。我们可以解读为，小说作者试图通过魔幻的方式对抗社会与个人意志，比如对乔艳华性虐文化馆老师一段，便是对抗学界越发混乱的现状。各种例子，俯仰皆是，不做赘述。
然后，魔幻现实主义，必定要以现实为基础。《跟完美爱情死磕》虽然用了诸多春秋笔法隐喻时代，但却很难刺痛“最大的真实”。小说过分倾心于老二，与《废都》一样，写自己大于写时代。在《废都》之后，贾平凹有《秦腔》，用厚重的真实扳回一局。我们也期待青年作家李延亮的未来作品。
天津传统的曲艺氛围下，之所以难出优秀的小说家，是因为玩闹的心态大于建树的意志。于我个人看来，小说的最大价值，在于对时代群体性疾苦的记录与对将往何处去的思考，这是属于建树范畴的。李延亮能否打破天津文坛僵局，我们拭目以待。
看完文章还想看看作者节目的，可猛烈点击下边：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