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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美尼亚人——高加索的“犹太人”

亚美尼亚人和犹太人有些相似,都有悠久的历史,都擅长做生意,流散在海外的同胞都比本国人多,而且往往都处于所在国的中上阶层。相似的境遇背后,两个族群也有着同样复杂、苦难的历史。

亚美尼亚大流散

传说中亚麦尼亚民族的始祖:hayk,据说是挪亚的玄孙

亚美尼亚人的历史非常古老,至少在3000多年前,他们就在亚拉腊山区建立了自己的国家。在提格兰二世统治时期,亚美尼亚的领土一度从黑海延伸至地中海,是地中海沿岸排的上号的强国,但没过多久,亚美尼亚的强国梦就被罗马击得粉碎。此后两千多年里,亚美尼亚往往成为罗马(绿罗马)和波斯(绿波斯)之间的缓冲国,被大国政治局势裹挟,时不时被周边的强国吞并。

4世纪末-5世纪初,由于罗马和波斯萨珊王朝之间的冲突,亚美尼亚的领土被两国瓜分,这段历史也被视为亚美尼亚移民历史的开端。在阿尔达希尔一世和沙普尔二世统治时期,大量亚美尼亚人移居伊朗,与此同时,东罗马帝国治下的亚美尼亚人则向西迁徙到巴尔干、色雷斯、马其顿等地。东罗马历史上的马其顿王朝,其创始人就是亚美尼亚后裔。

20世纪初东西亚美尼亚人的分布

10世纪后,大批突厥、蒙古游牧民席卷中东,这一时期,更多亚美尼亚人离开故土,迁居叙利亚、伊拉克、东罗马和欧洲各地,其中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奇里乞亚亚美尼亚人的形成。10-11世纪,由于塞尔柱突厥人的入侵,许多亚美尼亚贵族、王室、军人迁居到今土耳其东南部的奇里乞亚地区,建立了自己的王国,其人数甚至超过亚美尼亚本土。1375年,奇里乞亚亚美尼亚王国灭亡后,又有不少亚美尼亚人移居意大利、法国、叙利亚等地。今天的亚美尼亚语分成东西两种标准语,可能就和这段历史有关。

16世纪初,今天的亚美尼亚一带落入波斯萨非王朝统治之下,而位于今土耳其一带的西亚美尼亚地区则受到奥斯曼帝国的统治。数百年间,绿罗马和绿波斯时常发生战争,也正是在这一时期,亚美尼亚人作为精明的商人声名鹊起。当时亚美尼亚人的贸易网络从印度、波斯延伸至葡萄牙、法国。据说在当时的人们看来,亚美尼亚商人的精明还在希腊和犹太商人之上。

19世纪初,沙皇俄国通过战争,从波斯手中夺取了东亚美尼亚。之前波斯统治者为了促进经济发展,将很多亚美尼亚人迁居到伊朗,而在沙俄统治时期,许多亚美尼亚人回到东亚美尼亚,东亚美尼亚重新成为亚美尼亚民族的聚集中心。

据估计,20世纪初,亚美尼亚人的数量约有400多万,其中居住在奥斯曼帝国境内的约为250万,在俄罗斯帝国境内的约有120万,在伊朗的约有20万,在欧洲、亚洲、美洲其他地区的约有10万。所有亚美尼亚人中,生活在亚美尼亚本土和奇里乞亚地区的超过220万,这些地区也被亚美尼亚民族主义者认为是亚美尼亚人的祖居之地。

19世纪末,民族主义思潮逐渐在各国兴起,为了阻止亚美尼亚人的独立运动。奥斯曼帝国前后两次大规模迫害、屠杀境内的亚美尼亚人,导致上百万亚美尼亚人死亡。为了远离奥斯曼帝国迫害,亚美尼亚人大量移居世界各地。今天散居世界各地的亚美尼亚人,大多都是这批流散亚美尼亚人的后代。

如今,全世界约有1000-1200万亚美尼亚人,其中约290万居住在亚美尼亚境内,700-900万居住在亚美尼亚以外的世界各地。按最大数量来算,在亚美尼亚之外,亚美尼亚裔人口最多的是俄罗斯,约有250-290万;其次是美国,约有150万;之后是法国,约有80万;其他亚美尼亚人较多的还有土耳其、黎巴嫩、伊朗、格鲁吉亚、乌克兰、德国、巴西等。

中东的亚美尼亚社区

一战后,许多亚美尼亚人移居黎巴嫩、叙利亚等地、在当时欠发达的中东地区,亚美尼亚人大多继续从事手工艺和贸易,也有部分务农。中东地区大多信仰伊斯兰教,由于宗教信仰不同,当地亚美尼亚裔大多只在族群内通婚,文化和信仰的差异,也进一步强化、保存了亚美尼亚的民族传统。

20世纪初,中东各国对亚美尼亚裔的态度一般比较友好,亚美尼亚裔很快适应了新的生活环境。二战之后,中东亚美尼亚裔商人、专业人员、学生的数量迅速增加,逐渐上升至社会上层。以黎巴嫩为例,20世纪60年代,亚美尼亚裔拥有黎巴嫩18%的大型企业和43%的小型企业。20世纪50年代末以后,随着中东民族主义的兴起,以及政治上的不稳定,亚美尼亚社区的生活受到冲击,也有许多亚美尼亚人进一步移居到欧美国家。

欧美的亚美尼亚社区

中世纪时代,就有亚美尼亚人定居在欧洲各地,他们大多住在贸易发达的城镇等地,有自己的学校、教堂和印刷工坊。一战后,大量亚美尼亚人移居欧美工业化国家,起初他们缺乏语言能力和专业技能,只能从事辛苦的低收入工作。当时许多欧美人也对新来的亚美尼亚裔持有负面看法。不过很快,许多在欧美成长并接受教育的亚美尼亚裔成功占据了社会的中上层。

欧美国家大多信仰基督教,虽然教义有所差别,但不如伊斯兰教和亚美尼亚教会间的差别那么巨大。因此在欧美国家的很多亚美尼亚裔(超过一半)都会和其他族裔通婚,并逐渐被各国所同化。

苏联的亚美尼亚社区

苏联时期,作为国内各民族之一,官方层面从未使用侨民的概念指代生活在今亚美尼亚境外的亚美尼亚人。和其他地区情况类似,生活在俄罗斯、乌克兰、白俄罗斯等东正教地区的亚美尼亚人往往和当地其他族群通婚,而生活在阿塞拜疆、乌兹别克斯坦等伊斯兰地区的亚美尼亚人则很少与当地人通婚。

苏联早期,在亚美尼亚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推动下,许多散居的亚美尼亚人回到故土。此后,苏联境内亚美尼亚人的境遇时常因政局的变化而改变。1988年,亚美尼亚发生大地震,许多亚美尼亚人移居国外,这是苏联亚美尼亚人的第一波移民潮。1989-1990年,由于卡拉巴赫的紧张局势,许多亚美尼亚人从阿塞拜疆来到亚美尼亚,不少又进一步迁徙到俄罗斯和美国,这是第二波。1991年,苏联解体,亚美尼亚遭遇经济危机,又有一大批人移居国外,这是第三波。从苏联解体至今,亚美尼亚约有70-100万人移居国外,许多都是高水平专业人士,这对亚美尼亚的发展产生了很大负面影响。

亚美尼亚裔名人

亚美尼亚裔历史上诞生过不少名人,比如(这里仅列出生于今亚美尼亚境外的亚美尼亚人)——

伊万·巴格拉米扬(1897-1982),生于今阿塞拜疆境内,一战期间参军,二战期间加入苏联共产党。二战时期,巴格拉米扬是苏联第一位非斯拉夫人的方面军司令员,也是唯一的亚美尼亚裔元帅。

维克托·安巴楚勉(1908-1996),生于今格鲁吉亚第比利斯。他是20世纪最顶尖的天文学家之一,创办了苏联第一个天体物理学系,被视为苏联理论天体物理学的奠基人,提出了星协的概念。

尤里·奥加涅相(1933—),生于俄罗斯,曾参与发现了元素周期表中最重的元素,也是第二位在世时名字被用来命名化学元素的科学家。

阿拉姆·哈恰图良(1903-1978),生于今格鲁吉亚第比利斯,之后在第比利斯和莫斯科学习。哈恰图良是亚美尼亚作曲家的代表,也是苏联最著名的音乐家之一。

艾瓦佐夫斯基的名作:九级浪

艾瓦佐夫斯基(1817-1900),生于今乌克兰克里米亚,是俄国乃至世界艺术史上最著名的海景画家之一,也画了不少描绘战争和亚美尼亚的画作。

阿希尔·戈尔基的作品

阿希尔·戈尔基(1904-1948),生于奥斯曼帝国凡城一带,后移居美国。他是美国历史上最具影响力的艺术家之一,影响了抽象表现主义的发展。

提格兰·彼得罗相(1929-1984),生于今格鲁吉亚第比利斯,苏联国际象棋特级大师,曾4次获得苏联国际象棋冠军,多次获得世界国际象棋冠军。

Calouste Sarkis Gulbenkian(1869-1955),生于今土耳其,英国著名商人。他是第一个开采伊拉克石油的人,壳牌公司创始人之一,曾是世界最富有的人之一,也是欧洲最重要的艺术收藏家之一。

Kirk Kerkorian(1917-2015),生于美国,他和建筑师小马丁·斯特恩一起被誉为大型度假村之父,是塑造拉斯维加斯的重要人物之一,并在1969年收购了米高梅电影公司。

William Saroyan(1908-1981),生于美国。他创作了许多以亚美尼亚移民生活为主题的文学作品,是美国20世纪最重要的文学家之一,曾于1940年获得普利策戏剧奖,1943年获得奥斯卡最佳故事片奖。

夏尔·阿兹纳武尔(1924-2018),生于巴黎,是20世纪最伟大的作曲家和歌手之一。创作或与他人合作创作了1000多首歌曲,是法国历史上最受欢迎的歌手之一。

雪儿(1946—),生于美国,美国著名女歌手和演员,曾获得1座奥斯卡金像奖、1座格莱美奖、1座艾美奖和3座金球奖等。

达龙·阿杰姆奥卢(1967—),生于土耳其,美国著名经济学家,因其在政治经济学方面的研究而闻名。他是世界上论文引用量最高的经济学家之一,也是60岁以下最受瞩目的经济学家之一。

谢尔盖·拉夫罗夫(1950—),生于莫斯科,父亲是亚美尼亚族,母亲是俄罗斯族。他是沙俄时代以来俄罗斯任职时间最长的外交部长之一。

玛格丽塔·西蒙尼扬(1980—),生于俄罗斯。俄罗斯记者,大外宣机构今日俄罗斯的主编。

当然,还有著名的卡戴珊家族、网球运动员阿加西等,ta们也都是亚美尼亚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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