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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斯捷尔纳克8首:这里花园像木屋悬挂在空中, 又把天空托在自己面前


ForeverMartin Garrix;Matisse & Sadko - Forever


雷雨,永恒的一刻
过了这一站,夏天
就挥手离去。它摘下帽子,
连夜拍下一百张眩目的照片,
为雷声留下回忆。

丁香花黯然失色。
此时,雷鸣采来了满怀的
电光,从田野抛开去,

为玉宇琼楼点灯。

当一阵阵的坏笑
在屋顶上滚动,

大雨也像炭笔画出的线条
隆重洒向所有的篱笆。

然后是一道道的意识空白:
就连理智最阴暗的角落

也照得灯火通明,
那里,此时正亮如白昼。


1917

(阿九 译)

雷雨一瞬永恒

夏季就这样告辞了.
在半途之中,脱下帽,
拍一百幅眩目的照片,
记录下黑夜的雷声隆隆。

丁香花穗可冻坏了。
这时,雷,摘下一满抱
闪电——从田野摘来闪电

好给管理局做灯。

暴雨爆发,扑满篱笆,
仿佛炭笔画出无效线条;
穷凶极乐的波浪
漫溢在大楼的屋顶。


此刻,“意识崩溃”在使眼色
就连理性的那些角落——

那些明白如昼的地方
也面临如梦初醒的照明。
(飞白 译)


梦魇
每夜他从达玛拉家那边过来,
包裹在冰川般的幽蓝里。
他用一对翅膀标出
恶梦呜咽和结束的位置。


没有号哭,也没有包扎
他裸露而带着鞭痕的手臂。
格鲁吉亚教堂的栅栏
庇护着越界的石板。

不管那碑顶的驼峰有多讨厌,
它至少没有在栅栏的荫处翩跹起舞。
长明灯边的唢呐
对公爵之女缄口不提。

但那发丝间有闪光扑朔,
像白磷在噼叭作响。
那个庞然大物却没有听见
高加索因悲伤而白了头。

在离窗一步之遥的地方,
他掸去斗蓬上的毛发;
他指着冰峰起誓:
'睡吧亲爱的,我必如雪崩再来。'

1917年夏

(阿九 译)

曾经想过

曾经想过把彼此的灵魂分开,
但穆契卡卜和扎克萨这两个名字
就像提琴的泣诉

震撼着忧伤的琴弦。


我爱那些名字就像我爱你,
就像你就是它们。
毫无希望地,我爱着你;
并且因思爱成病。

像暗护群星的夜晚,
像哮喘撕开的纱布,
当你袒露双肩,

连楼梯也在颤栗。


那是谁犹豫不决的耳语?
我的?不,肯定是你的。
它们自你的唇间飞出,
像烈酒迅速气化的液滴。

一种思想平静地展现。
它无可挑剔,宛如一声叹息。
它像海岬一样突入夜色,

被月光从三面点亮。


1917  转译自Mark Rudman 英译本。

(阿九 译)

就像火炉中青铜的灰

就像火炉中青铜的灰,
睡意朦胧的花园撒满甲虫。
已经盛开的世界
与我和我的蜡烛挂在一条线上。

就像走进从未听说过的信仰,
我走进这夜晚,
陈旧发灰的杨树,
遮住了月亮的界限。

这里,池塘像被发现的秘密,
这里,苹果树像海浪一样低语,

这里,花园像木屋悬挂在空中,
而花园又把天空托在自己面前。
(荀红军 译)
松树

我们枕着手躺在草地,
昂首仰望万里长空,
泳浴在野生的风仙花、
雏菊和森林的百合之中。

松林间伸出一条幽径,
草儿茂密,难以通行。
我俩交换一个眼色,
又把姿势和地点变更。

我们顿时变得不朽,
化入了松树的行列。
于是从疾病、瘟疫、
死亡中解脱了出来。

有如润滑油,浓艳的蔚蓝
带着故意的单调,

亮晶晶地落向大地,
在我们的衣袖上留下记号。


我们分享着松林的小憩,
谛听着甲虫乱爬的声息。
呼吸着柠檬和神香混合的
松树林中催眠的香气。

我们长久、长久地
把手臂枕在头下睡觉,

周围的事物何等温柔,
眼前的一切广袤无垠,
使我时刻产生幻觉:
树后就有大海的一片奇景。

那儿的海浪高过松枝,

从圆滑巨石上俯冲而下,
海浪搅动了深深的海底,
降雨般地抛出许多小虾。


黄昏时分,朵朵晚霞
铺洒在拖船后的软木之上,
像是鱼肝油闪烁不定,
又像是琥珀朦胧地泛光。

夜幕落下了,月亮
把万物的痕迹渐渐地埋葬,
葬在泡沫的神术之中,
葬在海水的妖法之上。

可海浪掀得更响更高,
浮动的音乐厅里何等热闹,
观众聚集在柱子旁边,
看着从远处无法辨认的海报。


(吴迪 译)
哈姆莱特

嘈杂的人声已经安静。
我走上舞台,倚在门边,
通过远方传来的回声
倾听此生将发生的事件。

一千架观剧望远镜
用夜的昏暗瞄准了我。
我的圣父啊,倘若可行,
求你叫这苦杯把我绕过。

我爱你执拗的意旨,
我同意把这个角色扮演。
但现在上演的是另一出戏,
这次我求你把我豁免。

可是场次早就有了安排,
终局的到来无可拦阻。
我孤独,伪善淹没了一切。
活在世,岂能比田间漫步。

(飞白 译)
夏娃
    
树们伫立在岸堤
正午的岸,水陡峭的边缘
云儿碎散在池塘里
如同渔人的网

    
如同网。天穹下垂
进入它如同进入网眼之中
游泳者在水中嬉戏——
男人、女人,和孩童
    
柳树枝蔓间几个戏水的女人
走向岸边,全无声响
那边,卧在沙滩上
是她们那绞得干干的泳装

    
是草蛇,和那草蛇一样
丝丝缕缕的衣衫缠绕、攀爬
就像诱惑者——就像蛇
衣衫湿漉漉掩藏着她

    
哦,女人,你的脸孔,你轻轻的一缕目光
丝毫不会使我手足无措
你们所有——所有的你们都残留在喉腔
当双手在脖子上兴奋地紧握
    
你是一幅被描绘出来的草图
是来自另一首诗中的篇章
就像,就像迷梦中一声庄重的呓语
倏然跃出的肋骨泛着灵光
    
但你顷刻间挣脱我的手
松开我的胸膛

你——一个仓皇不安的自我
拧住了那颗男人的心脏

邂逅

会有一天,雪落满了道路,
盖白了倾斜的屋檐,
我正想出门松松脚——
是你,突然站在门前。

你独身一人,穿着秋大衣,

没戴帽,也没穿长筒靴,
你抑制着内心的激动,
嘴里咀嚼着潮湿的雪。


树木和栅栏
消逝到远远的迷雾中,
你一个人披着雪
站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雪水从头巾上流下,
滚向袖口缓慢地滴落,
点点晶莹的雪粉,
在你那秀发上闪烁。

那一绺秀发的柔光
映亮了:
面庞,
头巾和身影,
还有这薄薄的大衣。


雪在睫毛上溶化了,
你的眼里充满忧郁,
你的整个身形匀称、和谐,
仿佛是一块整玉雕琢。

你曾是那样被带走的,
我的心灵
好象被镀了锑的钢刀
深深地划下了血痕。

你那美丽的面容,
将在我的心中永驻,

因此,我不再过问
人世间的残酷。


啊,为了这些回忆,
愿雪中的夜加倍地伸延,
在我们两人的中间,
我不能划开一条分界线。

当我们在世间已不再存在,
只剩下那些年心的审判和创伤,
没有人想去问津:
我们是谁,又来自何方?

刘湛秋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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