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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银行远程开户困境:很努力、很受伤

小新按:

从网络银行诞生之初,开户问题就成为关键。如果远程开户不能破冰,网络银行将成为悬在空中的概念;但全世界没有一家银行可以通过人脸识别技术进行独立开户,空白领域的风险难以把握。

如何看待远程开户?监管部门应如何监管?

01

远程开户的必要性之争

远程开户的问题,是互联网银行能不能发展的关键。对于网商银行、微众银行等没有实体网点的互联网银行,不能远程开立具备全功能的I类账户,被指是其业务进展不及预期的重要原因。远程开立的账户是II类账户,具备办理存款、购买投资理财、限额消费和缴费等功能,但不能存取现金、向非绑定账户转账等。

此前招商银行前行长马蔚华就指出,不给网上开户,互联网银行只能叫有牌照的技术公司。

上海新金融研究院(SFI)特邀专家、国泰君安证券首席经济学家林采宜指出,如果不允许远程开户,微众银行或者华瑞银行的账户都是Ⅱ类或者是Ⅲ类账户,很多业务都要通过其他银行。而他们之间存在同业竞争问题。所以,没有一家银行会帮助另外一家银行发展,他们之间没有紧密的利益关系,而是竞争关系。缺乏网点的民营银行,以及像微众银行这样的互联网银行,能不能发展起来,最终取决于监管机构对远程开户问题的容忍度。

此前招商银行就关闭了微众银行通过深圳人民银行金融结算中心的“核身”(验证身份系统的接口)接口。微众银行身为“互联网银行”,但无法自己给用户开户,而要依靠其他银行的银行卡给用户做身份验证,靠其他银行的银行卡方能导入用户流量,靠销售与其他金融机构合作的理财产品过活,给用户的仅仅是线上的弱电子账户。正因如此,招商银行可以以安全为由掐断代扣接口。

“微众银行与招商银行因为代扣接口出现的矛盾,本质上还是民营银行业务受限导致的,而这一受限恐怕还要从远程开户迟迟无法实现说起。”业内人士分析指出。目前,微众银行受限远程开户困境,转而做平台服务。

但是在公开场合,央行方面仅在2015年对远程开户做过一次表态。央行支付结算司副司长樊爽文表示,开户问题是整个社会打击洗钱等违法犯罪活动的基础,央行对此十分谨慎。不能因为柜台开户有瑕疵,就能证明远程刷脸开户有效。

目前,互联网银行只能通过远程视频给客户开立Ⅱ类户或Ⅲ类户。但这并不是互联网银行真正想要看到的,因为只有Ⅰ类才是功能最全的账户,即存款账户。

对此,林采宜建议,在澳大利亚,银行开具的账户具有哪些功能由银行来决定,是Ⅰ类账户还是Ⅱ类账户,可以根据个人提供的所有信息进行判断,我们可以效仿。

02

如何确保“你真的是你”?

毋庸置疑,放开银行远程开户,既方便了公众足不出户享受金融服务,又减少了银行设立物理网点的巨大开支,还促进了银行业利用互联网实现业务发展的转型升级,更为深化金融改革开启普惠金融大门奠定了基础。

但是近年来,因黑客侵袭和犯罪分子克隆银行账户卡引发的客户资金被侵吞风险案例已数不胜数,对于互联网银行远程开户问题,首先最值得考量的是这种金融服务模式的安全系数,这就需要安全论证。

归纳来讲,所有的安全论证基于两方面:一方面是你拥有什么,一方面是你知道什么。如果去银行柜台认证,除了认证脸、指纹,就是证件。除此之外,一个人不再需要其他认证就可以开户了。

在网络上,随着技术的不断发展,脸和指纹的认证不是问题;证件的原件和扫描件也没有区别。而且在互联网上认证还可以加一个方面——“你知道什么”。我们的身份证上没有籍贯、学历和信贷记录的信息。现在整个征信体系越来越发达,如果互联网要增强认证体系,除了用黑科技检查他拥有什么(脸、指纹),还可以增加一个身份证上没有的信息,比如,你是哪里人?你是哪所学校毕业的?最后一张文凭哪里获得?在现在的征信体系下,让一个人回答随机问题并且确认,非常容易,并不是不可操作的。

在林采宜看来,远程开户的风险并不大。她认为互联网开户和柜台开户,在认证的确信度上区别不大。在美国、英国、日本,对于远程开户会有对地址的认证。他们会通过邮政体系给地址发一份邮件,如果能收到该地址寄回的邮件即完成对地址的认证。香港现在还有很多银行在以这种方式进行认证。可见,脸、指纹、身份证、地址,在远程都可以认证。如果还不够放心,再加一个“你知道什么”。

亦有专家对此提出质疑,南开大学金融学院副院长、教授刘澜飚从国外经验分析了远程开户的可行性。从美国的银行法演变过程来看,银行在联邦和州两级管理层面都非常强调账户开设的面签问题,并将此作为监管的重要环节,这也是银行金融起步的基石。开户面签不仅要核实开户人的身份真实性,银行还要履行自己的告知义务等,这些都是开立账户时需要考虑的综合内容,这里既有对客户的要求也有银行自身义务。当变成远程开户时,对客户的要求会随着技术发展有所改变,但是银行义务如何随之改变还需要讨论。这是远程开户问题所对应的个体风险问题。

此外,中国华信能源有限公司副总裁姜明生对远程开户的业务界定提出了质疑,“远程开户之前的业务,算不算互联网银行业务?这么多年以来,银行在互联网技术的运用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都自称为互联网银行。针对这个现象,我们应该如何全面界定?”

中国外汇交易中心研究部总经理张生举则从消费者权益保护方面提出了担忧,“从银行自身来说,展业、开户、风险管理、技术发展等问题都是针对企业的。但是互联网银行业务模式的变化,对个人,特别是对消费者权益的保护有什么影响。这个问题值得考虑。”

所以,即便技术到位,远程开户也将是很漫长的过程。不排除未来会有演进的可能,但目前在全球范围内还没有这种先例。

03

互联网银行迅猛发展 监管部门应转换角色

互联网银行最需要考虑的问题就是违约和欺诈。尽管大数据积累下来的客户消费行为可以预测贷款人的违约可能性,但互联网银行不与客户见面,不实地考察,客户的真实性还是不能保证。大数据是否能为金融资产风险定价,这还是个问题。

对于风险,就需要完善的评估体系和监管措施。目前在一些西方国家,已经对互联网银行形成了较为成熟的监管办法。在很多发达国家,监管部门对互联网银行的监管主要是从市场准入、业务扩展管制、日常检查和信息披露等方面入手。

SFI常务理事、上海浦东发展银行战略发展部总经理李麟认为,未来我们的监管部门要比以前更“专”,只有这样,银行设计的软件、算法库、方法选择等才能更智能、更便利。

而林采宜则认为,中国的互联网银行能发展到何种程度,最根本的问题不在技术、不在银行,而在监管机构。她犀利地指出,监管机构真正的角色应该是警察而非家长,而现在的监管机构更像家长,不像警察。有些事情该由商业银行去办、去决策、去判断的,应该让商业银行去做决定,监管机构不应帮助商业银行去判断哪些客户有信用风险,哪些客户有欺诈风险。监管机构要负责的是金融安全,要维护的是金融机构本身不出问题。监管机构要管的是商业银行的资本金,包括对银行互联网业务的资本和拨备方面的规定,客户的风险不是其应该管的事情。

不过对于互联网银行的业务风险保障方面的设置,林采宜认为可以设置更高的门槛,比如对互联网业务设置更高的准备金或者拨备率。经过几年观察,如果发现互联网银行的坏账率并不比传统银行的业务高,可以进行调整。

当前,各种创新此起彼伏,对创新风险的识别、监测、管控需要一个过程,监管部门应尽快建立有效性的监管框架,为创新提供正向激励,推动互联网银行围绕服务于实体经济、解决融资难融资贵问题开展创新,推动银行业加强技术储备持续创新,把握好创新风险和金融稳定的平衡,从而塑造一个充满活力的现代银行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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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新金融研究院(Shanghai Finance Institute,SFI)是一家非官方、非营利性的专业智库,致力于新金融领域和国际金融领域的政策研究。研究院成立于2011年7月14日,由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China Finance 40 Forum,CF40)举办, 与上海市黄浦区人民政府战略合作。研究院在国内率先提出新金融概念,并积极开展相关研究,逐渐形成了以新金融和国际金融为特色的研究道路。

此外,为纪念我国卓越的世界经济学家浦山先生,并推动我国国际金融与新金融的研究和发展,上海新金融研究院于2016年7月发起成立上海浦山新金融发展基金会,并与中国世界经济学会战略合作,联合主办浦山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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