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忘掉自身的人

【原文】斗者，忘其身者也，忘其亲者也，忘其君者也。行其少顷之怒而丧终身之躯，然且为之，是忘其身也；室家立残，亲戚不免乎刑戮，然且为之，是忘其亲也；君上之所恶也，刑法之所大禁也，然且为之，是忘其君也。忧忘其身，内忘其亲，上忘其君，是刑法之所不舍也，圣王之所不畜也。乳彘¹触虎，乳狗不远游，不忘其亲也。人也，忧忘其身，内忘其亲，上忘其君，则是人也而曾狗彘之不若也。

【译文】喜好争斗的人，是忘掉自身的人，是忘掉亲人的人，是忘掉君主的人。行为于一时的愤怒，而丧失可以活到老的身躯，然而还要去做，就是忘掉了自己的身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亲戚也受到牵连而被刑戮，然而还要去做，就是忘掉了自己的亲人。君主、上级所厌恶的，刑罚所禁止的，然而还要去做，就是忘掉了国家、君主。忧愁的时候忘掉自身，在家的时候忘掉亲人，对上时忘掉君主，这是刑法所不能舍弃的，也是君主所不愿畜养的。乳猪去抵触老虎，幼小的狗崽不会出远门，是不忘记自己的亲人，然而有些人，忧愁的时候忘掉自身，在家的时候忘掉亲人，对上时忘掉君主，那么这种人，就是比猪狗都不如的人。

【说明】本节亦是说明君子与小人的不同标准。荀子所描述的这种小人，到今天依然很多，为了一点点小事，不惜动刀动枪，不惜触犯法律，不惜牵连亲人，逞强斗狠，就是为了吐一时之快。荀子之所以提出这个问题来，就是为了警戒人们，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

——————————————————

【注释】1.彘：（zhi至）《孟子·梁惠王上》：“鸡豚狗彘。”《礼记·月令》：“食黍与彘。”《韩非子·外储说左上》：“故明主表信，如曾子杀彘也。”《史记·项羽本纪》：“赐之彘肩。”《小尔雅》：“彘，猪也。”《说文》：“彘，豕也。后蹏废谓之彘。”《西山经》：“竹山有兽焉，名曰毫彘。”彘本指大猪，后泛指一般的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