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单于庭——龙城遗址被发现：为何游牧帝国都定都于此？

蒙古国国立乌兰巴托大学2021年1月18日宣布：匈奴单于庭“龙城”遗址终于在蒙古国中部杭爱山脉（古称燕然山）一带被发现了。其中还发现了汉字瓦当，上面写道：“天子单于”“与天无极，千秋万岁”，这是在蒙古国首次发现“天子单于”瓦当。

这里就让人疑问了，所谓的龙城到底是什么地方呢？实际上，龙城就是单于庭。《史记·匈奴列传》记载匈奴的习俗：“岁正月，诸长小会单于庭，桐。五月，大会茏城，祭其先、天地、鬼神。秋，马肥，大会蹛林，课校人畜计。”以上提到的茏城就是“龙城”。为什么取名为龙城呢？《史记索隐》引崔浩的话说:“西方胡皆事龙神，故名大会处为龙城。”又《后汉书・南匈奴列传》:“匈奴俗，岁有三龙祠，常以正月、五月、九月成日祭天神。”也就是说，匈奴人以龙为图腾，匈奴会五月在此祭祀龙神，所以被称为“龙城”。

根据《匈奴通史》的考证，龙城就是单于庭，也就是匈奴的首都。匈奴最早的王庭应该是位于阴山（胭脂山）之南，这里古代曾是森林密布地区。《汉书·匈奴传》引候应的话说:“臣闻北边塞至辽东，外有阴山，东西千余里，草木茂盛，多禽兽，本冒顿单于依阻其中，治作弓矢，来出为寇，是其苑也。”阴山地区的森林资源、生物资源成为了匈奴能够崛起的重要保障。

考古学家们也在阴山南北发现了大量的匈奴墓葬，证明了此地应该是匈奴最早的王庭。在一些墓葬中出现了有汉字的瓦当，上面写着“单于和亲”、“单于天降四夷宾服”等。在这些墓葬中的尸体，其头都是朝向东方，也证明了匈奴人有太阳崇拜。《史记·匈奴列传》说:“单于朝出营，拜日之始生。”最近，在新疆也出土一个3500年前的遗址，其中反映出了比较鲜明的太阳崇拜色彩，可见古代许多游牧民族是崇拜太阳的。

不过，自从漠南之战后，阴山之南就被汉朝控制，匈奴的王庭被迫前往了漠北，所谓“匈奴远遁，漠南无王庭”。中国的史书记载了匈奴人对阴山恋恋不舍之情，哭起来。《汉书·匈奴传》记载：“边长老言匈奴失阴山之后，过之未尝不哭也。”匈奴的歌谣有：“失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这里的焉支山就是阴山。自从匈奴失去了阴山这个宝地之后，就只能走向衰落了。

后来，匈奴的王庭迁徙到漠北，但是具体的地点一直没有被发现。写《匈奴通史》的林干其实很早就注意到杭爱山一带就是匈奴的王庭所在地。他的依据主要有两点：（1）在乌兰巴托北70公里处发现了大约30个匈奴的墓葬，其中很多都是属于匈奴贵族的大型墓葬，因此匈奴王庭应该不远。（2）除了匈奴之外，后来的突厥、回鹘、蒙古都将王庭设置在了该地区，这并非是一种巧合。

蒙古在杭爱山发现了单于庭遗址，也就证明了林干的说法。为什么匈奴会将单于庭迁徙到杭爱山地区呢？古代的杭爱山，在汉朝文献中叫做燕然山，古代“勒铭燕然”成为了无数热血华夏男儿的毕生梦想。杭爱山海拔达到了2000—3000米，可以得到北冰洋的水汽，因而雨水较多；而山中有山谷，其地较为平坦，能够汇集雨水，形成了河流。因而，古代的杭爱山实际上就是一个水草丰美的地方。因此，古代的游牧帝国往往会建都于此。

杭爱山与鄂尔浑河

除了本次发现了龙城遗址之外，在之前还在杭爱山一带发现了东汉的《燕然山铭》摩崖石刻。2017年，蒙古国成吉思汗大学和内蒙古大学专家组成联合考察队，来到蒙古国中戈壁省德勒格尔杭爱县对摩崖石刻进行实地考察，确认为东汉班固所作《封燕然山铭》。

匈奴龙城的发现，只是许许多多匈奴遗址中的一处，但是其地位却很高，毕竟是首都级别的城市遗址。在此之前，已经发现了许多匈奴的城市遗址。记得在大学时候，有一位历史老师告诉我们：将城市作为文明出现的标志似乎不恰当，因为游牧民族没有城市。现在，我认为将城市出现作为文明出现的标志是非常正确的，因为无论是农耕民族，还是游牧民族，在其阶级分化之后，其贵族都必然会住进城市中，城市就是保护私有财产、进攻军事防御，实行全国统治的据点，而首都必然是其中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