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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杭运河北段实现通水了,距离全线恢复航运还会远吗?

今年的4月4日,京杭运河实现了全线水流贯通,这是自2022年以来,京杭运河百年以来第二次实现全线水流贯通。从3月1日到4月3日,京杭运河向黄河以北的河段已经补给了1.9亿立方米的水,使得河道5公里范围内的地下水位平均回升了1.33米,对沿线的生态恢复有着重要的作用。这次补水要持续到5月底,共要补给4.65亿立方米的水。

京杭运河是一条历史悠久的河流。早在春秋战国时期,海河、淮河和长江就已经实现了航运连通,黄河古道就是后来永济渠的前身。这些河流如同人体的血管一样连接着全国各地,带动了南北经济的发展,维系了国家的大一统。

隋朝时期,隋文帝和隋炀帝在这些古河道的基础之上疏浚河道和开凿新河,最终形成了以洛阳为中心的航运网络。到了元朝,又“拉直”运河,基本形成了今天京杭运河的走向。明清时期,京杭运河成为了沟通政治中心和经济中心的大动脉。看中国地图就会发现,中国的河流基本都是东西走向的,使得东西走向的交通比较便利,而南北运输则比较困难。京杭运河却沟通了南北,解决了南北运输的问题。

可自从近代以来,京杭运河却走向了衰落,甚至断水了,这是怎么回事呢?首先,就是中国的降水量在不断变少,使得河流的年径流量下滑了。根据《中国历史地理》的资料,长江上游九大河流的流量从汉朝到元朝萎缩了18%,从元朝到1950年又萎缩了30%,从1950年到现在又萎缩了37%。

长江的年径流量萎缩尚且如此之高,那黄河就更别说了。黄河古代在壶口的流量就能够达到1000亿立方米,而如今黄河理论上的流量只剩下500多亿立方米,实际上入海的只有360亿立方米。而且,黄河在下游年径流量还主要是夏季排入大海的。由于黄土高原遭遇了严重的生态破坏,使得黄河的年净流量十分不稳定,全年70%的水量集中于夏季,而冬季的水量也就所剩无几了。

古代的京杭运河北段主要依赖于黄河、海河水系的水来补给,随着黄河和海河年径流量的不断减少,京杭运河的运输能力也不断在下滑。在元朝时期,虽然“拉直”了运河,但是运河的运输量并不能让人满意,于是元朝又推行了海运。到了明清时期,对大运河进行了大规模的疏通,使得运河的运输能力得到了维持。加上明清在海运方面不积极,使得南北的运输就基本依赖于运河了。

可是,清朝的漕运最终还是在鸦片战争之后衰落了。由于运河长期遭遇到黄河泥沙的淤积,因而河道不断变浅,运输能力自然也就下降。在嘉庆年间,朝廷就开始讨论漕运和海运的问题,但是当时漕运线路已经形成了一套完善的运输体系,并且养活了一大批机构和人员,因此大部分官员都反对用海运取代漕运。他们利用管理漕运的权利进行贪污勒索,但是却没有疏通运河,使得京杭运河的运输一日不如一日。

鸦片战争后,运河沿岸爆发了太平天国运动和捻军运动,使得漕运完全崩溃。在这样的条件下,清朝的海运派终于才占据了上风。1855年,黄河又发生了决堤和改道,黄河不再“夺淮入海”,而是从山东直接流向了黄河。这次改道,使得运河北部被严重淤积,运河彻底失去了航运能力。于是从这一年开始,京杭运河就断航了。

漕运

从1851年1949年,中国经历了100年左右的动荡,基础设施建设建设基本处于瘫痪状态,运河疏通的工作自然无法开展。加上京沪铁路、京杭铁路的修建弥补了南北交通不足的缺陷,京杭运河的航运建设自然无人问津了。

新中国建立后,对京杭运河的南段进行了大规模的整治,例如对河道进行了加深、扩宽和拉直,使得京杭运河南段能够通行500吨的船只。不过总体而言,新中国早期对航道建设的重视程度远不如铁路建设,因而全国航运里程远不如历史上的巅峰里程。改革开放后,航运建设逐渐受到重视,京杭运河也得利了。

1988年,京杭运河再次沟通了钱塘江,这意味着黄河以来的京杭运河基本恢复了航运。而2021年以后,国家已经明显重视起来了航道的建设,江淮运河、平陆运河等相继开工,长江各大支流、淮河的航道整治工程也上马了。国家发布的《内河航运发展纲要》明确提出要打通南北向跨流域水运大通道,形成京杭运河、江淮干线、浙赣粤通道、汉湘桂通道纵向走廊。于是,京杭运河航道整治工程在浙江、江苏和山东轰轰力量地展开了。

京杭运河地图

经过整治,京杭运河黄河以南的通航能力提高到了2000吨级别,是二级航道了。可能很多人不清楚二级航道是什么概念。2000吨级别的航道,相当于2条复线铁路的运输能力。加上水运的运输成本低,实际上形成的经济效益更大。仅仅济宁段的预计,航道从1000吨级别提高到2000吨级别后,运输成本就节约了10亿。而在2022年,京杭运河的运输量为9亿吨,而京沪铁路年货物量为5000万吨,也就是说京杭运河的运输量相当于20条京沪铁路。

这还仅仅是没有全部通航的京杭运河。如果京杭运河能够到达天津和北京,那么这个运输量还会进一步飙升。不过问题就来了,黄河以北的运河不仅无法通航,连通水都困难。要想实现京杭运河全线通航,首先就要给京杭运河补水。早在2002年,京杭运河成为了“南水北调”的东线工程。2014年,第一期工程完工,向北补水开始了。到2022年,二期工程已经基本完工。

南水北调东线工程示意图

由于京杭运河北段有了长江水的补给,黄河以北的一些河段已经开始恢复航运。2019年京杭大运河通州城市段实现了11公里的通航,2020年,京杭大运河通州—香河—武清段正式实现了通航。不过,以上航线都是旅游航线,还不是货运航线。2022年后,京杭运河的补水已经进入了常态化阶段,也就是要维持京杭运河常年通水。

通州运京杭大运河京冀段全线62公里实现通航河段

我想,京杭运河通水不是运水那么简单了,如果单纯为了补水,那用管道运输更快,浪费也很少。之所以要让京杭运河北段通水,这是为京杭运河的通航做准备了。目前,山东、河北两省都对运河北段的航道建设做出了规划,例如《山东省大运河文化保护传承利用实施规划》提到了要配合国家黄河以北段复航论证和规划,研究论证黄河以北段全线复航的必要性。

接下来,就应该是对京杭运河北段进行了挖深、扩宽和取直的航道建设工程了。因此我相信,京杭运河距离全线通航实际上已经不是一个遥远的话题了。一旦运河北段通航,那对于整个华北平原的经济发展都将是一件振奋人心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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