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APP
userphoto
未登录

开通VIP,畅享免费电子书等14项超值服

开通VIP
拍完《夜巴黎》后的布拉塞,用二十多年拍了巴黎街头的涂鸦

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 布拉塞摄影展

——————————————————————

文/傅尔得

图/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提供



———————————————————

街头涂鸦似乎已成为城市创造力与活力的重要指标。无论是纽约的布鲁克林区、伦敦哈克尼区的红砖巷,还是柏林墙的东边画廊,抑或是巴黎左岸的十三区,那些奔放肆意的涂鸦,都将街头变成了民间美术馆。

虽然街头涂鸦艺术家班克斯(Banksy)的真面目从未在大众媒体上亮过相,但并不妨碍满世界都对他的作品了然于胸。当我们在优衣库的T恤上,见到美国涂鸦艺术家让·米歇尔·巴斯奎特(Jean-MichelBasquiat)和凯斯·哈林(Keith Haring)创作的熟悉图像时,可能会不以为然地觉得,那便是街头涂鸦成为次文化潮流的辉煌源头。

而今年年初,在巴黎的蓬皮杜艺术中心看过布拉塞的法国街头涂鸦的摄影展后,便知道街头涂鸦有着更为深层的源头,那便是城市的潜意识

布拉塞所拍的涂鸦,与我们现今所见的涂鸦都不同,或许,那只能说是一些刻在墙上的记号、图画和刮痕。那些涂抹,是任何未经文化艺术训练的人,都可以因心灵和情绪表达的需要,而自发进行的任性、神秘的涂鸦之作。即便看起来粗糙、幼稚,但也是出于一种平等的表达意愿。这些与商业毫不沾边,还可能会因此举破坏社会公物,甚而触犯法律条文的涂鸦之作,不仅表现了暗涌于城市的想法、意见和创造力,也显示了其脆弱的属性。

最显然的脆弱性在于,若不是布拉塞从1933年开始对其进行持续二十多年的记录,这些涂鸦可能不会在今天如此栩栩如生地展现在我们面前,它们避免不了随着巴黎城市的变迁而消逝殆尽的命运。

作为早期对巴黎街头和流行文化怀抱着无比热忱的街头漫游者,1933年出版的摄影书《夜巴黎》,不仅让布拉塞声名鹊起,而且奠定了其在摄影史上的重要地位。在那之后,布拉塞将注意力转到巴黎街头墙面上的绘画、图案和刮痕等,也即“涂鸦”系列。

布拉塞一开始并不是从事摄影,而他一开始也不叫做布拉塞。

1924年从柏林抵达巴黎的匈牙利人久拉·阿拉兹(Gyula Halász),延续着他自1920年开始便在柏林从事的工作:给当地的匈牙利报纸当记者写文章。

混迹于巴黎蒙帕纳斯年轻艺术家圈子的久拉·阿拉兹,在那时便认识了来自美国的作家亨利·米勒。

亨利·米勒在其日后所写的文章中描述,1930年他第一次见到久拉·阿拉兹时,久拉·阿拉兹还没有将摄影作为职业,但令亨利·米勒印象深刻的是,久拉·阿拉兹有双很不寻常的双眼,不但流露着善意狡邪的幽默,而且能在一瞬间将所有东西细致入微地吸收。

这位作为记者,同时也是巴黎漫游者的久拉·阿拉兹,就是日后的摄影家布拉塞。

因为想要记录巴黎的夜,想要记录在雾和雨中的街道和公园,而开始拿起了相机的久拉·阿拉兹,给自己起了个笔名布拉塞(Brassaï),以发表摄影作品,这名字来源于他的出生地,当时还位于匈牙利境内的Brasso(布拉索夫)。

当摄影师布拉塞在《夜巴黎》中袒露了巴黎在夜幕下的另一面:妓女、送奶工、女佣、皮条客、黑帮、夜总会等等时,正符合了亨利·米勒在其小说《北回归线》中所描述的巴黎生活状态,也因此,布拉塞被亨利·米勒称为“巴黎之眼”。

有着“巴黎之眼”的布拉塞,成为现代摄影史上最早一批用摄影进行直觉性思考、第一批将相机作为解剖城市生活工具的摄影师。

作为陶醉在夜巴黎的漫游者,巴黎那些不体面的角落,时刻召唤着布拉塞去观看。而他也在那些墙上,发现了当时的流行文化。他的持续观察和拍摄,让那些不重要的刮痕变得重要起来,成为进行动态的社会人类学研究和社会日常生活观察的一扇窗口。

在超过25年的持续系统性拍摄中,布拉塞记录了巴黎墙上的记号、图画和刮痕,还按照其内容分门别类,由此建立了一份“一手市民涂鸦档案”:一本流行文化的图像记录。

涂鸦by 布拉塞

这本图像记录,可以被当作城市的潜意识表达来阅读。布拉塞也曾在1958年说,“通过这些墙上的语言,我们不仅得以了解一种无法从他处得知的重要社会现实,更看到了艺术最有力量和直接真实的表达”。

涂鸦抓住了布拉塞的想象,他也在拍摄涂鸦上挥洒了无尽的热情,他能在一面墙的图案前等上好几个小时,为的是等待最好的光线打在上面。此外,他也会在多年后返回同一个涂鸦前,记录下时间留在上面的痕迹。这些刻在墙上的原生、粗鄙的涂鸦痕迹、孔洞以及人像等,都让布拉塞展开了想象,在这些原始的痕迹的背后,都是有一些怎样的意义和动机。

涂鸦by 布拉塞

涂鸦系列一共有五百多张照片,这次在蓬皮杜艺术中心的名为《布拉塞:涂鸦》的展览中,展出了约一百件布拉塞的摄影作品和文档,包括一些至今都未公开展示的作品。

虽然以“夜巴黎”闻明于世,但布拉塞的涂鸦作品的展览也办过不少。早在1951年,涂鸦系列便在纽约的现代艺术博物馆展过,而其在1956年的展览,规模更是扩大了一倍,由当时的摄影部主任摄影家爱德华·斯泰肯亲自挑选了约120张照片,展出于现代艺术博物馆。

对于当时纽约的观众来讲,布拉塞二十多年来所记录的巴黎街头痕迹,像一种天然的证据,展示了过去近四分之一个世纪巴黎人的生活细节、习惯和日常所想。代表着那个时代巴黎人原生、野蛮式表达的涂鸦,因其转瞬即逝的脆弱性,而增加了观看性。

涂鸦by 布拉塞

爱德华·斯泰肯在当时的展览评论上说到,“经由这些照片,布拉塞打开了摄影的新视野。可以看到,布拉塞不仅被因自然风化而破旧的墙面刺激了想象力,也看到了年轻人因对生活产生想法而刻在墙上的图案。我相信年轻人在电影、杂志、报纸上见过的视觉图片,一定对他们的涂鸦产生了影响,除了在形状和图案方面,在情感表达上也是”。

由此可见,布拉塞的涂鸦摄影成了美国人观看巴黎的一个窗口,看到那些痕迹,就如同看到了刻下它们的人,以及其背后所在的社会。

不仅如此,斯泰肯还看到了大众媒体传播的意见和思潮对巴黎社会的深刻影响。

而时隔60年后,巴黎如何看待布拉塞的涂鸦?

当布拉塞的涂鸦摄影再次在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得以展出时,我们不禁要问,究竟在这个时代,蓬皮杜艺术中心为什么要以如此大的热情,来关注上个世纪巴黎民众在街头的一手情绪?相较于在纽约现代美术馆的展览,它要以什么来唤起当今观者的兴趣?

蓬皮杜艺术中心的意图当然是明显的,而且,没有其它博物馆有更合适的理由,来策划这个展览。那便是将布拉塞作为上个世纪源于法国,且在1920至1930年代盛行的超现实主义运动的一份子,一窥法国文化曾活跃的盛况

蓬皮杜艺术中心运用了其杰出的收藏,将布拉塞放入一个更宽广的语境中进行展示,这语境便是巴黎的超现实主义运动

蓬皮杜的此次展览,不仅展示了布拉塞的作品、其作品所处的时代氛围,也展示了布拉塞与其同时期亲近的作家、艺术家的对话和呼应。这些人包括画家毕加索、诗人及剧作家贾克·普维、艺术家让·杜布菲等。这次展览,是要将布拉塞的涂鸦作品,放在一个广阔的语境和时代背景下,进行全新的观看。

布拉塞《涂鸦》展展厅 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供图

展览地点位于蓬皮杜艺术中心负一楼的摄影画廊,是继该中心200平方米的新摄影画廊之后的另一摄影画廊,于2014年11月开始运营,目的在于对其摄影馆藏进行更为全面的运用。蓬皮杜艺术中心的摄影收藏,以法国摄影占多数,且辐射于欧洲摄影。虽然馆藏在美国现代摄影方面很欠缺,但其值得骄傲的是,拥有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欧洲超现实主义摄影的重要收藏,比如曼·雷和布拉塞的作品。

布拉塞《涂鸦》展展厅 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供图

运营才两年多的摄影画廊,其展览一般围绕三个主题进行,包括:从1920到1930年代的现代摄影、从1980年代至今的当代摄影,以及对20、21世纪艺术领域的主要议题进行主题性和横切面展示的摄影

如此看来,摄影画廊肩负了宣传法国文化和展示美术馆馆藏的使命。

在蓬皮杜的布拉塞作品的展厅内,仔细看过一圈下来,发现他涂鸦作品的拍摄时间,开始于1933年,到二战前中断,且在二战结束后的1945年又继续开始。这契合了当时的局势,也契合了英国历史学家托尼·贾特(Tony Judt)对巴黎的描述。

在托尼·贾特的巨著《战后欧洲六十年》的第一卷中,可以看到这位学者对当时巴黎的看法,“自1920年代起,随着一个又一个欧洲国家落入独裁者手里,政治难民和流亡知识分子投奔法国”,“尽管法国于1940年惨败,尽管其很不光彩地臣服于德国四年的占领,但法国文化仍再度成为国际瞩目的焦点,法国知识分子成为时代的代言人。巴黎再一次,且最后一次,成为欧洲的首都”。在上个世纪上半叶享有世界声誉,且辉煌于欧洲大陆的巴黎,正是滋生布拉塞创作的土壤。

因此,作为与巴黎超现实主义运动核心圈子交道紧密的布拉塞,无论是其作品,还是其与作家、艺术家朋友之间的交往和相互影响,都为我们了解那个时代的巴黎文化盛况,掀开了重要的一角

展览将布拉塞的作品放在超现实主义的语境下进行重新观看,无疑,诞生于法国的超现实主义,是法国值得一再展示的骄傲。

瓦尔特·本雅明在1929年写的一篇文章《超现实主义——欧洲知识界之最后一景》中,曾如此落笔:“自巴枯宁(米哈伊尔·亚历山德罗维奇·巴枯宁,1814-1876,俄国思想家、革命家,著名无政府主义者,有“近代无政府主义教父”之称)以来,欧洲就缺乏一种激进的自由概念,超现实主义是例外”。

当时生活在巴黎的本雅明,表达了对超现实主义的肯定,也是对其打破条框的自由意志的肯定。超现实主义的理论根据是佛洛依德的精神分析,受其影响而致力于发现人类的潜意识心理。其主张为放弃以逻辑、有序的经验记忆为基础的现实形象,呈现人的深层心理中的形象世界,尝试将现实观念与本能、潜意识与梦的经验相融合。

布拉塞一开始就参与了这场运动,其涂鸦作品第一次展出,便是在一个超现实主义主题的展览上,他的街头涂鸦被观者理解为街头无意识的反映。

而早在1933年,布拉塞刚开始拍摄不久,其涂鸦作品便刊登在了超现实主义杂志《米诺托(Minotaure ))上。作为现成物被拿来拍摄的涂鸦影像,因其原生性违背了现代的理性,而符合超现实主义创始人安德烈·布列东对其含义的界定,“纯粹的精神的自动性,不得由理智进行任何监核,亦无任何美学或伦理学的考虑渗入”。

布拉塞对街头涂鸦的特写,成为孤立于现实的碎片,将事物从其原生的语境中剥离出来,放入一个新的引发思考的意义中。作品也透露了布拉塞对“自然”形式的兴趣,如城市墙面上随机生成的人脸或姿态等。不管是偶然遇见的图案所得,或者是因墙面的破裂、风化、霉斑等形成的图案,不仅引发了布拉塞的创作动机,还召唤着布拉塞的超现实主义者朋友们的兴趣。

一开始,布拉塞便与超现实主义的创始人安德烈·布勒东、超现实主义画家达利、法国诗人,超现实主义运动发起人之一保尔·艾吕雅等人都关系甚好。借由布拉塞的展览,可以一窥超现实主义运动的风貌。在蓬皮杜的摄影展厅内,除了布拉塞的涂鸦的照片和书籍,还有法国作家贾克·普维曾就涂鸦系列写过的评论,以及艺术家让·杜布菲、毕加索等取材于布拉塞涂鸦作品的创作。

布拉塞《涂鸦》展展厅 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供图

正如着迷于城市潜意识幻像世界的布拉塞,1930年代与其关系亲近的一些超现实主义者们,有好些人都对巴黎墙上的涂画感兴趣。

最先是一些作家,如克劳德·西蒙(ClaudeSimon), 罗伯特·德斯诺斯(Robert Desnos), 贾克·普维(Jacques Prévert)等,他们一些人或是收藏了布拉塞的作品,或是给这些作品写了评论文章。也有一些人跟随布拉塞一起,到工人阶级的居住区拍摄涂鸦。这些涂鸦迷中,有不少画家,包括立体主义画家布拉克、超现实主义画家胡安·米罗,以及毕加索、让·杜布菲等艺术家。

跟布拉塞讨论得最多的艺术家,是毕加索。毕加索将这些影像看成是原始创造力的表达,且具有吸引人的破坏性冲击力。在毕加索当时的创作中,有好几幅是基于布拉塞的涂鸦摄影。

布拉塞与作家、艺术家贾克·普维早在1930年就认识了,他们都共同走向了超现实主义,且在城市的流行文化方面,有着同样的兴趣。贾克·普维在在1943年制作了他的第一个拼贴作品,他喜欢将旧报纸、杂志、旧货店和摄影师朋友的照片等,拿来剪剪贴贴,再将信息加以重组后进行拼贴。通过拼贴删减、叠加的元素,贾克·普维激活了其超现实主义精神。1945年夏天,贾克·普维开始用一张布拉塞的涂鸦照片放在其限量版的作品上,从那之后,每一本贾克·普维的书,都会用一张涂鸦照片作为元素来当封面。

涂鸦拼贴作品 by 布拉塞

直到1945年,布拉塞才与画家让·杜布菲相识,那时他们常就涂鸦系列的想法进行交流。在杜布菲看来,墙上的涂鸦正好是他提出的“原生艺术”的例子,也即未经传统艺术训练的艺术。之后不久,布拉塞的14张涂鸦摄影作品,就出现在了杜布菲出版的第一本以“原生艺术”为主题的书中,和一些神秘的原始雕像以及一些从警方档案中找出来的文身图案编辑在一起。

布拉塞《涂鸦》展展厅 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供图

布拉塞的作品不仅包括一些原始的、幼稚的、粗鄙的涂画,也包括反映时代情绪的图案。正如古代市集的墙面成为市民表达和其政治斗争的空间,巴黎的部分涂鸦,也具有时代的政治意义,这在当时同样吸引着布拉塞。

在1945年之后的拍摄中,布拉塞偏向于寻找口号和象征性的图案。如代表爱与和平的心型图案,代表危险的骷髅图案,象征自由法国的洛林十字架,标志犹太人的六角星,或象征共产主义的镰刀和斧头等等。

涂鸦by 布拉塞

战后的法国,直到1958年期间,都处于第四共和国时期,当时的法国政府很不稳定,执政内阁连番更换,而处于冷战世界格局中的法国,也同时陷于法越战争和阿尔及利亚的去殖民化、独立等问题。政局的不稳定,触发了巴黎人民在市区墙上进行书写的广泛欲望,跟政治有关的涂鸦,占据了布拉塞拍摄的不小篇幅,这也表明,布拉塞当时花了大量的精力来关注紧张的社会时局。

布拉塞无疑从摄影的角度,渗透进了巴黎的发展进程,从而成了那个时代文化漩涡中心的重要参与者和见证者。

在抵达巴黎前,布拉塞曾在在布达佩斯和柏林系统性地学习过绘画和雕塑,他不但有着极好的艺术基本功,也有着长期作为报社文字记者的历练。那么,布拉塞为什么最后坚定地选择了用摄影进行表达?

在布拉塞与其父母长年书信回忆录的一书前言部分,布拉塞提及了作为其密友的毕加索。

毕加索曾愤怒与遗憾地对他说,“你有天分而不去用它,这简直说不通,你本来有一个金矿,但你却选择去挖一个银矿。你为什么放弃画画而拿起了相机?”。对此,布拉塞的回答是,“我并没有将摄影看作第二职业,或者只是一个糊口的工作,而是我意识到,摄影正是表达时代的主要方式之一”

看到摄影的时代性,使布拉塞选择了摄影,而正那些银盐胶片的影像作品,成就了摄影家布拉塞,也成为展示二十世纪最有价值的资料之一。


—————————————————————

傅尔得

专栏作者,自由撰稿人,著有《一个人的文艺复兴》。对一切未知的未发生的事情抱持强烈的好奇心。相信美好的一天,可以从做一份元气早餐开始。

拒绝二手生活,拒绝被姿态俘虏,在等死前的绝地反击,就是来一场一个人的文艺复兴。

傅尔得公众微信号:joopinon

公众微信号名:一个人的文艺复兴,欢迎击标题下方名称进行添加。

傅尔得网站:www.joannafu.net

联络邮箱:fulingirl123@gmail.com

本站仅提供存储服务,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举报
打开APP,阅读全文并永久保存 查看更多类似文章
猜你喜欢
类似文章
【热】打开小程序,算一算2024你的财运
毕加索论成功与永不妥协的创作
【大师展】现在不用去巴黎,也能看到毕加索的真迹
审美提升 | 世界十大摄影师 布拉塞 镜头下的巴黎夜色撩人
蓬皮杜:71年的辉煌与荣耀(文末送福利)
百年摄影史 百位摄影人(42)  布拉塞的夜巴黎
曼雷与李米勒的超现实主义爱情
更多类似文章 >>
生活服务
热点新闻
分享 收藏 导长图 关注 下载文章
绑定账号成功
后续可登录账号畅享VIP特权!
如果VIP功能使用有故障,
可点击这里联系客服!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