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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雎之名的雎睢之争
□黑王辉

能让司马迁为其作传的,自然是影响一时的风云人物。秦昭襄王时期的名相范雎便是其中之一。《史记》“列传十九”便为《范雎蔡泽列传》,乃范雎和其继任者蔡泽的合传。范雎字叔,魏国芮城人,历经九死一生辗转来到秦国,成为秦国宰相。对内,范雎提出加强王权,集中中央权力的政策;对外,实行远交近攻的策略,受到秦昭襄王的赞赏,因功绩卓著,范雎被封为应侯。

范雎,现在也写作“范睢”。是范雎还是范睢,史学家们众说纷纭,莫衷一是。雎,是一种水鸟,类似今天的鱼鹰,常被古人用作人名,其意为翩翩,即美好的意思。《诗经·关雎》中,开篇便有“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句,关关雎鸠对应窈窕淑女,雎之意不言自明。睢呢?《说文》上说:“睢,仰目也,从目,隹声。”由此可见,睢乃是仰目的意思,成语暴戾恣睢,形容残暴凶狠,恣意妄为。战国时的魏国有睢水,即现在的濉河。《水经注》中有记载,睢水从河南开封的浪荡渠,流经商丘的睢阳区北,过安徽的濉溪县等地,通江苏睢宁县,由宿迁到达淮河。范雎是魏国人,睢水又属于魏国,他名睢也很有可能。不过,范雎的老家在芮城,属于山西,睢水流经河南、安徽和江苏各省,和山西芮城并无关系。

其实,在有些史书上,范雎也写作“范且”,在古代且和雎是同音,都念ju。古代人喜欢以且为名的做法源自生殖崇拜,且是男性生殖器的象形字,以且为名,是伟岸的象征。而在东周秦汉,以且为名的人很多,像秦国大将、著名军事家司马穰且;宋国渔人、射中白龙之目的豫且;秦始皇的御医、曾阻挡荆轲刺秦王的夏无且;秦末楚国名将龙且等等。并且,在古代,且和雎经常互换使用。所以,范雎之名从且的可能性也比较大。与范雎之名相似的有魏国著名策士唐雎,《战国策》中有“唐雎不辱使命”的故事。

若从字意看,范雎之名也应该为雎而不是睢。古人的名和字是分开的,且名和字往往有紧密的联系,如屈原,字平,广平为原;诸葛亮,字孔明,孔明为亮;岳飞,字鹏举,鹏举即飞;文天祥,字景瑞,祥瑞同义。晚清文字学家吴大澂在其著作《字说》中认为,“叔为男子之美称”。范雎字叔,可以看作是对雎的解释。并且,《诗经·豳风·七月》有“九月叔苴,采荼薪樗,食我农夫”之语,这里的苴,为秋麻之籽,叔即拾意。在古书中,苴和且常常互换使用,像上文提到的司马穰且,有时写作司马穰苴,有时也写作司马穰雎。范雎字叔也许正由此而来。不管以上哪一种可能,范雎之名都应为范雎而非范睢。

当然,雎和睢也是有联系的,雎和睢都可为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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