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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永保全:从秦可卿遗愿说起
 

公众号ID:hlmyj001

编辑微信:dongzhu1968

投稿:hlmyj001@163.com

作者俞润生,男,84岁,退休前为《江苏教育学院学报》(哲社版)专职副主编,编审。原江苏省红楼梦学会祕书长,岀版有《红楼梦文化面面观》《实用编辑学概要》《邹韬奋传》等,论文近百篇。

作者

俞润生

秦可卿是金陵十二钗之一,是赫赫有名的贾蓉之妻、荣府孙媳妇,是小说《红楼梦》中重要角色。

《红楼梦》第十三回介绍说,秦可卿落气之前托梦给王熙凤,交代她的遗愿:

秦氏道:“婶娘你是个脂粉队里的英雄,连那些束带顶冠的男子也不能过你。你如何连两句俗语也不晓得?常言'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又道是'登高必跌重’。如今我们家赫赫扬扬,已将百载,一日倘或乐极生悲,若应了那句'树倒猢狲散’的俗语,岂不虚称了一世诗书旧族了?”……秦氏道:“趁今日富贵,将祖茔附近多置田庄、房舍、地亩,以备祭祀供给之费皆出自此处,将家塾亦设于此。合同族中长幼,大家定了则例,日后按房掌管这一年的地亩钱粮、祭祀供给之事。如此周流,又无争竞,也没有典卖诸弊。便是有罪,己物可以入官,这祭祀产业连官也不入的。便败落下来,子孙回家读书务农,也有个退步,祭祀又可永继。若目今以为荣华不绝,不思后日,终非长策。眼见不日又有一件非常的喜事,真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要知道,也不过是瞬息的繁华、一时的欢乐,万不可忘了那'盛筵必散’的俗语。若不早为后虑,只恐后悔无益了!”凤姐忙问:“有何喜事?”秦氏道:“天机不可泄漏。只是我与婶娘好了一场,临别赠你两句话,须要记着!”因念道:

三春去后诸芳尽, 各自须寻各自门。

此时,四时响板,天亮了,哀音传来,阁第悲哀。

秦可卿的“常永保全”之法,就是“趁今日富贵,将祖茔附近多置田庄、房舍、地亩,以备祭祀、供给之费皆出自此处;将家塾亦设于此。合同族中长幼,大家定了则例,日后按房掌管这一年的地亩钱粮、祭祀供给之事”。

应该说,这“常永保全”之计不是秦可卿的“发明”。早在明代朱柏庐(1627~1698)《家训》中写的十分明白:“宗祖虽远,祭祀不可不诚;子孙虽愚,经书不可不读。”

秦可卿判定她的家庭,包括她的婆家和她的妈家,都是“诗书旧族”。实在是误判。先说宁府贾家,第二回冷子兴有言:“当日宁国公是一母同胞弟兄两个。宁公居长,生了四个儿子;宁国公死后,长子贾代化袭了官,也养了两个儿子,长名敷,八九岁上死了,只剩了一个次子贾敬,袭了官,如今一味好道,只爱烧丹炼汞,余者一概不在他心上。幸而早年留下一子,名唤贾珍,因他父亲一心想作神仙,把官倒让他袭了。他父亲又不肯回原籍来,只在都中城外和那些道士们胡羼。这位珍爷也倒生了一个儿子,今年才十六岁,名叫贾蓉。如今敬老爷是一概不管,这珍爷那里肯读书,只一味高乐不了,把那宁国府竟翻了过来,也没有敢来管他的人。”宁府贾珍是一个不肯读书的人,岂能称“诗书旧族”?

秦可卿自己的家底,她自己明白,她父亲秦邦业“现任营缮司郎中,年近七旬,夫人早亡,因年至五旬时尚无儿女,便向养生堂抱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儿子和一个女儿。谁知儿子又死了,只剩下个女儿,小名叫做可儿,又起个官名叫做兼美。长大时,生得形容袅娜,性格风流,因素与贾家有些瓜葛,故结了亲。秦邦业却于五十三岁上得了秦钟,今年十二岁了;因去岁业师回南,在家温习旧课,正要与贾亲家永议附往他家塾中是”。这称得上是“诗书旧族”吗?

从秦可卿出殡到铁槛寺的行程看,作为秦可卿弟弟的秦钟,丝毫没有哀悼悲痛之情,反而与贾宝玉戏闹,更严重的是“得趣馒头庵”,与尼姑智能云雨,以致命丧黄泉。这反衬了秦可卿的家庭教育,甚为寥寥,恭维一点,说秦可卿出身是“小家碧玉”。由于秦可卿嫁到了贾家宁府,秦可卿一夜之间就由“小家碧玉”变为“名门闺秀”,这称得上是“诗书旧族”吗?

再说“将祖茔附近多置田庄、房舍、地亩”,涉及诸多方面。首先是族长,这位袭三品爵威烈将军,按小说交代,只是贾珍。

按理说,像在祖茔附近购置地产和房产,是小事一桩,只要通过丈夫贾蓉和公公贾珍就可以解决了。因为“常久永保”,是有利家族的大好事。秦可卿没有向贾蓉、贾珍讲过,或者讲过,并不奏效,说明他们之间有“隙”。

贾蓉是一个不靠谱的人,从小说第十回知道,他只机械地关心“治得治不得”,没有休戚与共的夫妻之情,“这病与性命终久有妨无妨”?果然,他在秦可卿死后不久,就娶了填房吴氏(据第五十二回,贾政讲“我们这个侄孙媳妇儿也是这里大家,从前做过京畿道的胡老爷的女孩儿”),又和他的父亲贾珍进出尤二姐住处瞎混,可谓是沆瀣一气、一丘之貉。

贾蓉的父亲贾珍也不是好货,他与儿媳秦可卿苟且之事,纸包不住火,总为宁府上下所议论。第七回写到焦大骂道“爬灰的爬灰”,就是指贾珍与秦可卿的不正常的关系。

第十回张太医号脉以后,敏锐地判断指出:“大奶奶这个症候,可是众位耽搁了。

贾珍也有时自我暴露与儿媳秦可卿的特殊关系,如第十三回写道:

彼时贾代儒、代修、贾敕、贾效、贾敦、贾赦、贾政、贾琮、贾瑞、贾珩、贾、贾琛、贾琼、贾璘、贾蔷、贾菖、贾菱、贾芸、贾芹、贾蓁、贾萍、贾藻、贾蘅、贾芬、贾芳、贾蓝、贾菌、贾芝等都来了。贾珍哭的泪人一般,正和贾代儒等说道:“合家大小,远近亲友,谁不知我这媳妇比儿子还强十倍。如今伸腿去了,可见这长房内绝灭无人了!”说着又哭起来。众人劝道:“人已辞世,哭也无益,且商议如何料理要紧。”贾珍拍手道:“如何料理!不过尽我所有罢了!”

正说着,只见秦邦业、秦钟、尤氏几个眷属尤氏姊妹也都来了,贾琼、贾琛、贾璘、贾蔷四个人去陪客,一靣吩咐去请钦天监阴阳司来择日。择准停灵七七四十九日,三日后开丧送讣闻。这四十九日,单请一百零八僧人在大厅上拜“大悲忏”,超度前亡后死鬼魂;另设一坛于天香楼,是九十九位全真道士,打十九日解冤洗业醮。然后停灵于会芳园中,灵前另外五十众高僧、五十位高道对坛按七作好事。

贾珍不惜金钱,花重金买了棺材,花一千五百两银子为秦可卿买了个五品龙禁尉宜人的头衔,从停棂到岀殡,使用简直无数,真如贾珍所说是“尽我所有,一直到送灵队伍“堂客也共十来顶大轿,三四十顶小轿,连家下大小轿子车辆,不下百十余乘。连前面各色执事陈设,接连一带摆了三四里远”。

这三四里路长的出殡队伍,真是五花八门,表面看很热闹,实际上“三多三少”,悲凉得很。

首先,是宗氏妇女多,惦念亲情少。第十四回写道:

这日伴宿之夕,里面两班小戏并耍百戏的,与亲朋等伴宿。尤氏犹卧于内室,一切张罗款待,独是风姐周全承应,合族中虽有许多妯娌,也有羞口羞脚的,也有不惯见人的,也有惧贵怯官的,种种之类,俱不及凤姐举止大雅,言语典则,因此也不把众人放在眼里,挥霍指示,任其所为,旁若无人。……

其次,官员众多,权势伏盖悲泣。第十四回写道:

时官客送殡的,有镇国公牛清之孙现袭一等伯牛继宗,理国公柳彪之孙现袭等子柳芳,齐国公陈翼之孙世袭三品威镇将军陈瑞文,治国公马魁之孙世装三品威远将军马尚,修国公侯晓明之孙世袭一等子侯孝康;缮国公诰命亡故其孙石光珠守孝不得来,这六家与荣宁二家,当日所称“八公”的便是。余者更有南安郡王之孙,西宁郡王之孙,忠靖侯史鼎,平原侯之孙世袭二等男蒋子宁,定城侯之孙世袭二等男兼京营游击谢鲲,襄阳侯之孙世袭二等男建辉,景田侯之孙五城兵马司裘良。余者锦乡伯公子韩奇、神武将军公子冯紫英、陈也俊、卫若兰等,诸王孙公子不可枚数。

第三,随流之人甚多,破礼之处不少。秦可卿的葬礼根本不讲究封建宗法礼仪,丧事当成了喜事办,祖辈为孙辈送葬,父辈为儿媳治丧,这何体统?已无从说起,第十四回写道:

走不多时,路上彩棚高搭,设席张筵,和音奏乐,俱是各家路祭:第一棚是东平郡王府的祭,第二棚是南安郡王的祭,第三棚是西宁郡王的祭,第四棚便是北静郡王的祭。原来这四王,当日惟北静王功最高,及今子孙犹袭王爵。现今北静王世荣年未弱冠,生得美秀异常,性情谦和。近闻宁国府冢孙妇告殂,因想当日彼此祖父有相与之情,同难同荣,因此不以王位自居,前日也曾探丧吊祭,如今又设了路奠,命麾下的各官在此伺候。自己五更入朝,公事一毕,便换了素服,坐着大轿,鸣锣张伞而来,到了棚前落轿,手下各官两旁拥侍,军民人众不得往还。

破礼衍化为丑事,扼要者有二:

一是路祭时北静王召见贾宝玉。第十五回写:

(北静王)问:“衔的那宝贝在那里?”宝玉见问,连忙从衣内取出,递与世荣。世荣细细看了,又念了那上头的字,因问:“果灵验否?”贾政忙道:“虽如此说,只是未曾试过。”北静王一面极口称奇,一面理顺彩绦,亲自与宝玉带上,又携手问宝玉几岁,现读何书。宝玉一一答应。

世荣见他语言清朗,谈吐有致,一面又向贾政笑道:“令郎真乃龙驹凤雏,非小王在世翁前唐突,将来'雏凤清于老凤声’,未可量也。”贾政陪笑道:“犬子岂敢谬承金奖。赖藩郡余祯,果如所言,亦荫生辈之幸矣。”北静王又道:“只是一件,令郎如此资质,想老太夫人自然钟爱。但吾辈后生,甚不宜溺爱,溺爱则未免荒失了学业。昔小王曾蹈此辙,想令郎亦未必不如是也。若令郞在家难以用功,不妨常到寒邸,小王虽不才,却多蒙海内众名士凡至都者,未有不垂青目的。是以寒笫高人颇聚,令郎常去谈谈会会,则学问可以日进矣。”贾政忙躬身答道:“是。”

北静王又赠送给贾宝玉▉苓香念珠一串,权为贺敬之礼。

北静王选择路祭之时,鼓励贾宝玉,真不怕犯忌?不怕忌讳?这可以说是一个笑话。

二是王熙凤弄权铁槛寺。第十五回写道,铁槛寺主持老尼净虚说完张金之事:

凤姐听了这话,便发了兴头,说道:“你是素日知道我的,从来不信什么阴司地报应的,凭是什么事,我说要行就行。你叫他拿三千两银子来,我就替他出这口气。”老尼听说,喜之不胜,忙说:“有!有!这个不难。”

王熙凤在铁槛寺中狮字大开口,饱饱私囊,也可见秦可卿拜托她的事早已忘却,也可见她是托错了人。

有红学朋友问:贾珍爬灰,秦可卿为什么不反抗、不揭发?

话要从两头说:从贾珍方面说,有权有势,任秦可卿好意思说出口,谁敢相信?他的堂叔荣府的贾赦是板样,贾赦要娶鸳鸯为妾,曾恶狠狠发誓:“凭他嫁到谁家,也难出我的手心!

再从秦可卿说起:她房中有一股细细的甜香,壁上“挂有唐伯虎画的《海棠春睡图》,两边有宋学士秦太虚写的一副对联云: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袭人是酒香。案上设着武则天当日镜室中设的宝镜,一边摆着赵飞燕立着舞的金盘,盘内盛着安禄山掷过伤了太真乳的木瓜。上面设着寿昌公主于含章殿下卧的宝榻,悬的是同昌公主制的连珠帐”。难怪贾宝玉含笑道:“这里好,这里好!”

秦氏笑道:“我这屋子,大约神仙也可以住得了。”说着,亲自展开了西施浣过的纱衾,移了红娘抱过的鸳枕。于是众奶姆伏侍宝玉卧好了,款款散去,只留下袭人、晴雯、麝月、秋纹四个丫鬟为伴。秦氏便叫小丫鬟们好生在檐下看着猫儿打架。

那宝玉才合上眼,便恍恍惚惚的睡去,犹似秦氏在前,悠悠荡荡,跟着秦氏到了一处。但见朱栏玉砌,绿树清溪,真是人迹不逢,飞尘罕到。宝玉在梦中欢喜,想道:“这个地方儿有趣!我若能在这里过一生,强如天天被父母师傅管束呢。”

不能不说,秦可卿是非常乐意其中生活的。但有人认为:“那里有个叔叔往侄儿媳妇房里睡觉的礼呢?”秦氏反驳笑道:“不怕他恼能多大了就忌讳这些个?上月你没有看见我那个兄弟来了,虽然和宝二叔同年,两个人要站在一处,只怕那一个还高些呢。宝我怎么有见过他?你带他来我瞧瞧。”众人笑道:“隔着二三十里那里带去?见的日子有呢。”说着大家来至秦氏卧房。

果然,贾宝玉入睡了,他在睡梦中,命他与“乳名兼美表字可卿者许配”,从此,贾宝玉第一次遗精。

贾宝玉第一次吐血。(宝玉)如今从梦中听见说泰氏死了、连忙翻身爬起来,只觉心中似戳了一刀的,不觉的“哇”的一声,直喷出一口血来。袭人等慌慌忙忙上来,扶着问:“是怎么样的?”又要回贾母去请大夫。宝玉道:“不用忙。不相干。这是急火攻心,血不归经。”说着便爬起来,要衣服换了,来见贾母,即时要过去。袭人见他如此,心中虽放不下,又不敢拦阻,只得由他笑了。贾母见他要去,因说:“才咽气的人,那里不干净。二则夜里风大,等明早再去不迟。”宝玉那里肯依。贾母命人备车多派跟从人役,拥护前来。一直到宁国府前,只见府门大开,两边灯火,照如白昼。乱烘烘人来人往,里面哭摇振山岳。宝玉下了车,忙忙奔至停灵之室,痛哭一番。然后见过尤氏知尤氏正犯了胃气疼的旧症,睡在床上。然后又出来见贾珍。

贾宝玉这两个第一次,引起多少红学家的兴趣。

论私交,秦可卿与王熙凤是肯定的,第十一回写道:

进了房门,悄悄的走到里间房内,秦氏见了要站起来。凤姐儿说:“快别起来,看头晕。”于是凤姐儿紧行了两步,拉住了秦氏的手,说道:“我的奶妈!怎么几日不见,就瘦的这样了!”于是就坐在秦氏坐的褥子上,宝玉也问了好,在对面椅子上坐了。贾蓉叫:“快倒茶来,婶子和二叔在上房还未吃茶呢。”秦氏拉着凤姐儿的手,强笑道:“这都是我没福。这样人家,公公、婆婆当自家的女孩儿似的待。婶娘,你侄儿虽说年轻,却是他敬我,我敬他,从来没有红过脸儿。就是一家子的长辈、同辈之中,除了婶子不用说了,别人也从无不疼我的,也从无不和我好的。如今得了这个病,把我那要强心一分也没有。公婆面前未得孝顺一天;婶娘这样疼我,我就有十分孝顺的心,如今也不能够了!我自想着,未必熬得过年去。”宝玉正把眼瞅着那《海棠春睡图》并那秦太虚写的“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袭人是酒香”的对联,不觉想起在这里睡晌觉时梦到“太虚幻境”的事来,正在出神。听得秦氏说了这些话如万箭攒心那眼泪不觉流下来了。凤姐儿见了,心中十分难过,但恐病人见了这个样子反添心酸,倒不是来开导他的意思了,因说:宝玉,你忒婆婆妈妈的了。他病人不过是这样说,那里就到这个田地?况且年纪又不大,略病病儿就好了。”……这里凤姐儿又劝解了一番,又低低说许多衷肠话儿。尤氏打发人来两三遍,凤姐儿才向秦氏说道:“你好生养着,我再来看你罢。合该你这病要好了,所以前日遇着这个好大夫,再也是不怕的了。”秦氏笑道:“任凭他是神仙,治了病治不了命’。婶子,我知道这病不过是挨日子的。”

很显然,秦可卿与贾珍的特殊关系,不好说,不能说,不敢说,说不得,说岀来人头落地,关乎死活。这被张大夫看出来了,他指出:据我看这脉息,大奶奶是个心性高强、聪明不过的人。但聪明太过,则不如意事常有:不如意事常有,则思虑太过。剩下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死。以受害者之死,保护施暴者,这是封建宗法制度下的一条不见文字记载的条令。秦可卿难逃这样的规律。

应该感谢作者安排了这样的情节,又以这样细腻的文字,烘托出一个封建家族频频衰亡的过程,它使我们看到:

一、《论语·颜渊篇》:“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什么叫“非礼”,贾珍的言行就是极好的反面教材,封建家族怎样背叛的?怎样自取灭亡的?可以从中得到启发。

二、由点及面,从个体到全体,整个封建王朝,从秦可卿送葬队伍中可以看到世袭制度的腐朽性,靠这些世袭的官吏管理国家,只会像宁府一样败落。

三、由秦可卿之死,对比贾敬之死、元春之死、贾母之死、林黛玉之死、王熙凤之死,等等,真是后死不如先死,经济实力不允许像可卿之死那样折腾了!

四、秦可卿在宁府名誉上是贾蓉之妻、宁府的孙媳妇,实际上是性奴,是贾蓉父亲贾珍的卸精器,是一个道地的奴才,可惜的是奴才不自知,自以为是主人,竟有遗愿,希望显赫之家,长永保全。这简直是痴人说梦。这也足以说明启蒙工作的艰巨性和长期性。

有人简单地把秦可卿“挨日子”和林黛玉相对比,实在不敢苟同。需知林黛玉《葬花吟》中,明明白白写道“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秦可卿那里有这种感觉,怎么能随便对比呢?

行文至此,对脂砚斋的评论不能不说一说。脂砚斋站在编辑审稿的角度,镇重指出:

“秦可卿淫丧天香香楼”,作者用史笔也。老朽因有魂托凤姐贾家后事二件,嫡是安富尊荣坐享享人能想得到处。其事虽未漏,其言其意则令人悲切感服。姑赦之,因命芹溪删去。

不论脂砚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他的口气很大,命令作者删去“秦可卿淫丧天香香楼”。脂砚斋“因有魂托凤姐贾家后事二件”,可以肯定,他是知道来龙去脉的,可是,他不说,一直捂着盖子,以致许多红学家猜呀猜呀,到现在还没弄淸作者曹雪芹究竟是曹寅自己,还是他儿子抑或孙子?这正是脂砚斋布下的迷魂阵之一。

最后,说一说红楼序曲中提到的秦可卿,似乎应当引起重视。

《金陵十二钗·判词》云:情天情海幻情深,情既相逢必主淫。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

【好事终】画梁春尽落香尘。擅风情,秉月貌,便是败家的根本。箕裘颓箜皆从敬,家事消亡首罪宁。宿孽总因情!

这两处都提到宁府,结合第六十六回柳湘莲所说,“你们东府里,除了那两个石头狮子干净罢了”,并非是无稽之谈,秦可卿仅是案例而已。

注:本文所引,俱见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87年出版《红楼梦》校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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