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利楼
没去植利楼之前,我听同事说起过它的过往。1934年,旅美华侨林汝添思乡心切,从异域他乡返回祖国,在深圳居住,认定宝安是块祥瑞之地,于是亲自督建了植利楼。不成想,1938年,日军侵犯福永,日军宪兵队占据了植利楼,将其作为指挥部。植利楼2005年被列入不可移动文物保护点。“战乱”这个词一下子就“唬”住了我,邀约了同事黄姐,在深圳的3月天同往。那天,阳光不急不躁,异常温和。
植利楼坐落在福海街道桥南25巷。我们去的时候院门紧闭,从一人高的围墙往内窥探,我很难相信这是某个人曾经安家落户的地方。想必,彼时,乡邻们还无法将宅院与别墅这样的词联系在一起。从侧门进入院内。院子与附近小商贩的铺子连在一起,院内还停放着三五辆汽车。侧身打量植利楼,中西合璧的风格,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和一个儿童手拉着手,不知如何杵立在那,茫然地看着行色匆匆的人群从身旁的街道走过。没有我想象中的修缮和翻新,那种老旧、残败、寂寞很完整地呈现在面前,整座楼却是威严的。裂了口的墙壁长出植物的根叶,一圈一圈的根须不管不顾地向上攀升。我惊讶于整栋楼的坚固,经过战乱,却没有受到损害,没有少胳膊少腿。
正门是两扇锈迹斑驳的铁门,门上挂着一把铜锁,只是挂着,没锁。推门进去,厅堂足有六七米之高,放眼望向四周,视野突然变得更开阔了似的,厅堂宽得让人意外。从厅堂漫步到后厅,没有多余的阻挡和装饰。从前面的厅堂往后一直走就是后院,主附楼用一条宽的走廊连接,是一个整体,又像是握手楼的存在。长的走廊,高的步梯,从主楼延伸到附楼,从这头走到那头,像是绿野仙踪里的奇妙幻景,我轻轻地走,慢慢地走,生怕踩坏了原本就老旧的地板砖,更多的时候,似乎能从久远的年代迅速走向另一个年代。
顶楼的房间最让人心疼,楼顶天花板的石灰东一块西一块地掉落了好几大块,还有雨水流过的痕迹。电灯早已经坏掉了,空留一个残缺的电灯泡金属头和一截电线。黄姐在我身旁轻叹了一声,我随口问她为什么叹气,她说可惜了。没有追问黄姐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大概能猜到:深圳的房价这么贵,要是这个古旧的私人“别墅”装修一通,让人住进去该有多好?想必它就能重新活起来。或是既然都列入了不可移动的文物保护点,政府出钱修缮一番,岂不是更好?
可我认为眼前的植利楼,这样原汁原味的存在就很好。未加后期修缮的植利楼与现代民居楼连在一块,它是“鹤立”的,是令人过目不忘的。让人不禁想到时间的力量。
从植利楼出来,旁边放学的小学生突然跑上前来问我:“我们刚刚看你们在那楼上拍照,请问你们是在拍电影吗?”我和黄姐对视而笑。
作者介绍
唐诗 湖南安仁县人。现居深圳宝安。宝安散文学会会长。已出版中短篇小说集3部,长篇纪实散文1部,长篇小说1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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