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脂砚斋新证

作者

皇甫苼

内容提要:“脂砚斋”是女诗人兼书法家、戚芸生继室许畹香以“斋”自号,以戚氏传家之宝“先皇遗砚”自显,以“脂”自别。用拆字法来看,“脂砚”两字体现了“风月之旨,因石而见”之寓意。“至脂砚斋甲戌抄阅再评”是指嘉庆甲戌[1814]年许畹香在戚序本的基础上抄阅再评。

关键词:戚蓼生;戚序本;许畹香;脂砚斋;甲戌本

《红楼梦新证》是已故红学大师周汝昌的力作,研究《红楼梦》的相关史料,《红楼梦新证》一书几乎包罗全部。多年来,反复阅读,是获益多多也感慨多多。最近再读,对“脂砚斋”似有顿悟,并把自己这所谓的“顿悟”写成文字,同时学周汝昌名之曰“新证”。但也以“新证”名之,并不是为了标新,恰恰是为了回归。本文所引史料均源于《红楼梦新证(增订本)》[2016年1月第1版]一书,因此文中仅仅标明页码,不再另行说明见谅!

胡适虽然不是“续貂说”的始作俑者,但自从他把程印本《红楼梦》后四十回考证为高鹗的“狗尾巴”之后,“续貂说”就几乎成了铁案。周汝昌又在“续貂说”的基础上,依据脂评本对《红楼梦》八十回后做了全方位的探佚,他自已也说:红学最大的精华部分将是探佚学。这句话大概也算得上是周汝昌对《红楼梦新证》一书价值的自我肯定吧。

对《红楼梦》作者曹雪芹暂不作论证,对程印本《红楼梦》后四十回暂不作诠证,对胡适的《红楼梦考证》暂不作诘证,首先仅仅就周汝昌在《红楼梦新证》一书中所提出的一些荒唐观点,列举一二加以例证。因为所引的史料主要源于《红楼梦新证》一书,如此似乎有点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而“反弋一击”的味道,但为学术也无须顾虑太多而故用曲笔了。

[例一]《红楼梦》第5回文末有“再将吾妹一人,乳名兼美,字可卿者,许配于汝,今夕良时,即可成姻”这样的叙述,紧接其后又述说“我的小名这里没人知道,他如何从梦里叫出来”,在第8回关于秦可卿之名也有“只剩女儿,小名唤可儿”的说明。“小名”即乳名,“美字”也即常说的表字,综合上面三处文字来看,秦可卿小名秦可,并在秦可之后缀一“卿”字作为昵称,也算是美字,她并没有“兼美”这一乳名。然而却因为甲戌本在此处有“妙!盖指薛林而言也”这样一则批语,以致现在的通行版《红楼梦》都在这里点逗了破句。因为秦可卿之淫,红学界甚至有人试图探佚薛林之淫,如此探佚下去,《红楼梦》就真成一部淫书了。这里正确的句读应为:“乳名”兼“美字”可卿者!这还不算是对周汝昌的“反弋”,举例于此只是要强调,脂评本或可聊资一阅,但决不可迷信。《红楼梦》是字字千金,字字皆血,读《红楼梦》非敬而慎之,一处句读点逗之误都有可能影响到整体文本的解读,都有可能因为曲解从而又留下探佚的“口孽”!

[例二]出家与“情榜”的关系。情榜事在出家之后,因为有一条批语慨叹宝玉虽然悬崖撒手,到底“跳不出情榜”去。这不但关系着情节次序,也可略见曹雪芹对“情”和“不情”的矛盾处理方法,而还是情战胜过无情的。因为如若不然,既出了家一切放下,全书便可戛然而止,何用还挂记着“情”榜呢?[《新证》P756]

以上引自《红楼梦新证》的“第九章第四节·议高续书”部分,是周汝昌对《红楼梦》八十回后探佚而得出的结论。他认为在《红楼梦》全书末尾还有一个“情榜”,并在其他著述中有更详尽的演绎,甚至像《水浒传》一样还虚拟出了一百单八将。周汝昌得出“情榜”这一结论依据的就是“庚辰本”第18回的一则眉批。原文照录如下,附上“庚辰本”抄批影图并用繁体,以便对比说明:

[庚眉]樹處引十二釵總未的確,皆系漫擬也。至末回警幻情榜,方知正副、再副及三四副芳諱。壬午季春。畸笏。[《新证》P713]

对壬午季春畸笏的这则眉批重新审字点逗如下:

[庚眉]櫥處引十二釵總未的確,皆系漫擬也。至未回警幻請接,方知正、副、再副及三四副芳諱。壬午季春。畸笏。

影图1[庚辰本第18回]

这则批语的关键仅在“至‘末回’警幻情榜”七字,如果敬而慎之地比对影图中的墨笔抄文与朱笔批文,就会明白这七个字实际上应该是“至‘未回’警幻请接”。“至‘未回’”是指行文至“未回”两字处;“警幻”是指妙玉师傅的临寂遗言;“请接”是指王夫人与秦之孝家的关于“请接”妙玉的对话。这应是脂评本传抄过程中以讹传讹,从而留下的“鲁鱼亥豕”之类背谬。脂评本其他多处还有“情榜”之类的批语,大概都是从这里演化而来的。

不知是哪位好事者在“未回”二字右下方还用朱笔侧挑了一个“鄉”字,这一下子又露出了“山寨”的马脚。我们知道,在新文化运动之前,书写习惯都是从右至左,脂砚斋的侧批也均在原文左侧。还有两处,将“秦之孝”改为“林之孝”,也暴露出同样的问题。然而周汝昌却言之凿凿地从这里得出了一个似是而非“情榜论”,并成为红学界“续貂说”的有力证据之一。周汝昌依据脂评本对《红楼梦》八十回后探佚,如此“谋虚逐妄”,甚至乐此不疲,从而得出一些“又向荒唐演大荒”的结论,也在情理之中矣!

周汝昌在《红楼梦新证》的“第八章第二节·脂砚何人”部分,依据脂评本批语,对“脂砚何人”也做了详尽的推论,并得出“脂砚湘云”的结论。史湘云本来只是小说中的一个人物而已,即便现实生活中有原型,姓甚名甚也不知,截止到目前红学界的考证,脂砚斋姓名生卒也不详,说史湘云就是脂砚斋,就算有那么几分像,但总感觉有些把子虚先生当作乌有先生的味道。为了弄清脂砚斋这位神秘大咖的身份,加之前面开篇所说的“顿悟”,依据《红楼梦新证》的“附录编·本子与读者”原文,简辑戚蓼生家族两房人物“行状”如下:

第一房

[1]戚祖庸:字号不详,因子戚振鹭赠“中宪大夫抚州知府”,其孙戚蓼生。

[2]戚振鹭:字我雝,号晴川。雍正八年庚戌科进士,初仕安徽青阳县知县,迁六安直隶州知州,旋擢河南归德府知府,丁忧服阙,补饶州府知府。以伪疏传抄案承实,革职发遣军台效力,期满赦归。有《晴川诗钞》五卷。

[3]戚蓼生:字功言,号晓塘,乾隆三十四[1769]年己丑科进士,授刑部主事,荐至郎中。乾隆四十七年,自刑部郞中出守江西南康府知府,甫到官即擢福建盐法道。乾隆五十四年去盐法道,丁忧返里。乾隆五十六年服阙,依例起复候补,擢福建按察使。为人倜傥,不修威仪,使酒好狎侮人,强干有吏才,案无留牍。乾隆五十七[1792]年冬月,以劳卒官[亦即“程乙本”刊印之年]。有《竺湖春墅诗钞》五卷。戚蓼生无嗣,继子戚晟乃堂兄戚大生妻沈氏所出。

第二房

[1]戚麟祥:字圣来,号瓶谷,康熙四十八年己丑科进士,官至翰林院侍读学士,初事康熙朝,雍正即位,赠“先皇遗砚”。本故礼部尚书蔡元升门下,后因纳蔡元升遗妾,坐“卑幼擅娶尊长妾”之罪,发遣宁古塔,乾隆元年赦还。戚麟祥凡四子,次子戚弢言,字魏亭。父遣随侍,历五载至雍正八年回京赴试,举雍正八年庚戌科进士,与族兄戚振鹭同榜。后奔走刺血,力救父归,同榜章有大特为其作《书戚孝子事》,《清史稿》亦为其立传。

[2]戚朝桂:字弁亭,又字约斋,戚麟祥幼子,因传承“先皇遗砚”,号“砚斋”,晚号苎园。乾隆十五年庚午顺天副榜举人,乾隆二十二年赴河南延津县任,旋调永城,后历任临漳、广济。四十八岁致任,侨居海昌,积书七千余卷,著有《苎园诗草》二卷。年七十又四卒于乾隆五十七[1792]年六月十八日[又即“程乙本”刊印之年]。

[3]戚芸生:字修洁,号馥林,戚朝桂独子,五十八岁绝而复苏,乃号余斋,唯好山水泉石,积书数万卷,有诗三千首。其外甥钱仪吉《舅氏余斋先生墓志铭》记云:生于乾隆十四[1749]年十一月七日卯时,卒于嘉庆二十三[1818]年七月二十三日卯时,年政七十。戚芸生亦无嗣,过继堂兄戚更生之子,字嗣曾,号复村。

[4]许畹香:名兰,字畹香,戚芸生继室,女诗人,善书欧体,铁画银钩,一笔不懈[《新证》P856]。《画舫馀谭》:“雨香云:畹香有《白秋海棠和红楼梦韵》一韵,颇有逸韵,俟寄稿来,当为刊之。”雨香宫姓,名福龄,担水者女。畹香姓许,元和人,通文艺,喜谈说故事[《新证》P1009]。

本文按语:《画舫馀谭》记载之“许畹香”与戚芸生之继室“许畹香”是否为同一人,待考!《明清两代嘉兴望族》亦载云:许培,字得因,海宁洛溪人,寓居嘉兴。官大理寺评事。著有《问年编》10卷。许兰,字畹香,许培女,戚芸生继室。亦工诗文。

戚蓼生家族两房人物“行状”完全依据《红楼梦新证》辑录,当算“信史”!依据以上信史,且做三个推论:[一]脂砚斋即许畹香;[二]“脂砚”两字或许用拆字法,取“风月之旨,因石而见”之寓意;[三]“至脂砚斋甲戌抄阅再评”是指嘉庆甲戌[1814]年许畹香在戚序本基础上的抄阅“再评”。对以上三个推论,附加以下六点说明:

[1]脂砚斋之砚,即指史料中所说的“先皇遗砚”。康熙遗砚,戚氏作为镇宅之宝,传家之宝,毋庸考证。戚氏的举人进士似乎都有以“斋”自号的偏好,因此女诗人兼书法家许畹香以“斋”自号,以“先皇遗砚”自显,以“脂”自别,未尚不可。

[2]戚蓼生抄录或购得“洁抄本”《石头记》之后,不可能仅以一篇小序打发了事,肯定有多次阅评,“《石头记》序”当是他在去世前一两年期间,对自己多年阅评《石头记》的心得总结。加之其亲友圈,也不都是贩夫走卒,从他手里或借阅或抄评《石头记》,也是必然之事,许畹香肯定也是阅评者之一。

[3]戚序本仅有八十回,因此许畹香之脂评本至多者也只有八十回,相承抄评之因,自然之理!如果把脂评本多处回首回尾的批语与戚蓼生小序中对《石头记》的评述相比较,就会发现大多数首批尾批的语调,更似戚蓼生手笔。

[4]戚蓼生卒年即是“程乙本”刊印之年,去世前一年也即“程甲本”刊印之年,这决不仅仅是巧合的问题。他在小序文末说“或者以未窥全者豹为恨”,“彼沾沾焉刻楮叶以求之者,其与开卷而寤几希”,如若此处真是嘲讽程高二人“刻楮叶以求之”,那么至少也可以说明“程前戚后”。

[5]对于“至脂砚斋甲戌抄阅再评,仍用《石头记》”这15个字,胡适在《考证红楼梦的新材料》一文中说:戚本无此上的十五字,甲戌为乾隆十九年[一七五四],那时曹雪芹还不曾死[胡适《红楼梦研究论述全编》P145]。借用胡适研究《红楼梦》时经常运用的口头禅来说,这恰恰是“戚前脂后”的铁证。

[6]戚朝桂藏书巨丰,“积书七千余卷”;戚芸生藏书更丰,“积书数万卷”,这些藏书中是否还有其他“洁抄本”《石头记》,也未可知!许畹香生于书香官宦门第,她的娘家是否还有其他“洁抄本”《石头记》,也未可知!因此,女诗人兼书法家许畹香“至脂砚斋甲戌[1814]抄阅再评”《石头记》之时,是否参阅过其他“洁抄本”,也未可知。

脂评本中还有畸笏、梅溪、松斋等等诸公,史料有限,本文不做考证,加之上文多处“也未可知”,只好用鲁迅先生的话来搪塞:留给有历史癖与考据癖的胡适之流吧!在此倒也不妨为引玉而抛砖:戚氏家族有多位举人进士,两房人物均有发遣谪戍者,从这些人中考证出一根戚氏本家的“畸笏”之类遗物,应该不难。戚蓼生乎?戚芸生乎?

岂止两三人有如此感觉:因为长期深受“续貂说”的毒害,每次读程印本《红楼梦》到第81回文本时,心里总会咯噔一下嘀咕道,后四十回是“狗尾续貂”,毫无价值,所以再也没有耐心读下去了。这都是因为戚序本落下了流言的种子,从而导致了胡适的口孽。胡适确实省去了名利的“腿脚奔忙之苦”,却遗下了红学的“口舌是非之害”!红学界至今还在把脂评本当作甲骨文一样解析,甚至津津于脂砚斋一则则批语的胡牵乱扯,或追踪蹑迹,或稍加穿凿,并又不断演义出一部部“满纸荒唐言”的红学专著!

真正读懂了《庄子》的只有庄周本人,真正读懂了《红楼梦》的也只有曹雪芹本人,所以即便对《红楼梦》的研读不止“十载”,对脂评本的研读也不止“四阅”,仍是谁也不敢自许完全读懂了《红楼梦》,然而鉴赏水准还是有高下之分的。作为文学鉴赏评论,脂评本参考价值并不高!脂评本杂乱无章的批语,不仅漏洞百出,相互矛盾,而且绝大多数批语仅仅点到了皮相,并没点到骨相,可谓蒜皮多多,蒜瓣寥寥。为了让《红楼梦》的研究回归文本辞章正轨,此处再列举两例简析如下:

[例三]甲戌本第13回有这样一则尾批:

秦可卿淫喪天香樓,作者用史筆也。老朽因有魂托鳳姐賈家後事二件,嫡是安富尊榮坐享人能想得到處?其事雖未漏,其言其意,則令人悲切感服,姑赦之,因命芹溪刪去。[《新证》P719]

对甲戌本此则批语重新审字点逗如下:

秦可卿淫喪天香樓,作者用史筆也。老朽因有魂托鳳姐賈家後事二件謫是,安富尊榮坐享人能想得到?慮其事雖未漏,其言其意則令人悲切感服,姑敕之因命。芹溪刪去。

对这则批语,红学界的探讨更是千奇百怪,有人甚至把批语中的“老朽”索隐为曹雪芹叔辈,因为不这样解释,“因命芹溪删去”就讲不通。实际上“敕之因命”[是“敕”非“赦”]四字,仅是针对回目标题的“死封”两字而言的。所谓“史笔”即是“春秋笔法”,“秦可卿淫丧天香楼”中的一个“淫”,正是一字置褒贬。脂砚斋抄阅再评时,可能底本回目原为“秦可卿淫丧天香楼”,但因“悲切感服”就把回目篡改成了“秦可卿死封龙禁尉”。然而恰恰是因为这一篡改,又极大地削弱了作品的艺术性。

对于“芹溪删去”之句,很可能是在脂评本反复传抄的过程中,有人觉得此处批语点逗不通,就又续加上了四字,这样“因命芹溪删去”六字连读,语意就前后勉强贯通了。当然也可能又是好事者之为,因为开篇就有曹雪芹“批阅十载,增删五次”之说,所以在这则批语之后再加缀上“芹溪删去”四字也看不出“山寨”的痕迹。脂评本中就还有几则与“因命芹溪删去”六字相关的批语,其语脉逻辑一目了然。有部令人作呕的“靖藏本”,在“因命芹溪删去”六字后面还有“遗簪”、“更衣”之类的再续,不由得让人怀疑这位好事者是否也有意淫之癖。“靖藏本”只有批语没有原文,是山寨水平极低的赝品,不值一驳,但还是有不少的人津津其“余唾”,甚至有所谓的红学大师将其捧为圭臬。我怀疑,加缀上“芹溪刪去”四字,很可能是胡适的“杰作”,因为他一直遮遮掩掩,至死不愿把“甲戌本”交给国人,最后还捐给了美国康耐尔大学图书馆!直到1961年5月,胡适死的前不久,才将“甲戌本”抄本交给台北商务印书馆朱墨两色套印出版,这距他1921年的《红楼梦考证》已相去40年,篡改之后的新旧墨迹早就难以分辨了!

[例四]贾雨村与贾芸人物形象对比:

如果仔细把《红楼梦》第1回与第24回文本关联阅读分析,可以得到令人无限遐想的四组人物关系对比:

[1]贾化-贾芸:名利之徒,假语衬言。贾芸给凤姐儿送礼时的说辞,全是虚套!

[2]娇杏-小红:春色满园,红杏出墙之寓意。

[3]甄士隐-贾宝玉:不以功名为念,神仙一流人品。

[4]严老爷-北静王:主客约见,横云断岭。“严北”当为“言败”之谐音。

令人叹为观止妙难述说者是作者独运匠心:第2回诗云“一局输赢料不真”,第24回贾芸来到“绮霰斋”书房时,茗烟锄药两个小厮下象棋,为夺“车”正拌嘴;贾芸从倪二手里借入,又从凤姐儿手中支出,这一数字收支抵消,正是围棋输赢之定数。“醉金刚轻财尚义侠”,在程印本后四十回中,倪二正是贾雨村与贾芸两人的关联者,也是这位快意恩仇的“醉金刚”小鳅生大浪。且不说后四十回的情节安排是否合理,单就贾雨村与贾芸两人的德性与才情对比而言,也决定了小红命运不会又像娇杏一样侥幸,最终只可能是“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的可笑结局!“秦[林]之孝”或许就是“情之笑”的谐音。从脂评本东扯西拉、自相矛盾的批语来看,曹雪芹精心布置的“芸红”这一组人物,结局肯定不在脂砚斋所预料的情理之中!这充分说明脂砚斋根本不是曹雪芹的什么叔辈之类,也不是对曹雪芹熟悉的朋友,更不会是曹雪芹本人,否则不会有那么多不明就理的歪批。对于其他“狱神庙”之类的批语及小红的最终结局,需要在程印本《红楼梦》全书百二十回文本的基础上诠证,本文暂且不再敷陈。

实际上以许畹香[脂砚斋]为空间焦点,横向联系她的社会背景,以嘉庆甲戌[1814]年为时间原点,纵向延展并严格地审字点逗,脂评本中一系列难解的批语,在程印本中都可以得到合理的解证。然而自胡适的《红楼梦考证》一文力主“续貂说”之后,红学研究就开始依据脂评本把《石头记》当作化石一样考证了。胡适的《红楼梦考证》把红学研究考进了一条死胡同,顺着这条死胡同钻下去,不仅看不到出口光明,红学最终也会演变成黑学,演变为地地道道的“黑高[鹗]学”!

胡适把“至脂砚斋甲戌抄阅再评”之“甲戌”考证为“乾隆甲戌[1754]”,他也并没拿出什么确凿的史料。仅仅是依据“因命芹溪刪去”这则批语,认为脂砚斋只能是曹雪芹所谓的叔辈,才能“因命芹溪刪去”;甲戌本第1回眉批亦云:“壬午除夕,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这则批语本人将在《曹雪芹新证》一文解析],似乎也说明了脂砚斋是对曹雪芹十分熟悉的人——脂砚斋是同曹雪芹很亲的,同雪芹弟兄都很相熟,我并且疑心他是曹雪芹同族的亲戚[胡适《红楼梦研究论述全编》P146]。于是乎,胡适就想当然地把“甲戌本”定为了“乾隆甲戌[1754]本”,之后所谓的“己卯本”、“庚辰本”云云,也就都顺延为“乾隆己卯[1759]本”、“乾隆庚辰[1760]本”等等。真应了乡下人的一句俗话:前面的乌龟爬错了路,后面的乌龟跟着爬!

其殆稗官野史中之盲左、腐迁乎?然吾谓作者有两意,读者当具一心。譬之绘事,石有三面,佳处不过一峰;路看两蹊,幽处不逾一树。必得是意,以读是书,乃能得作者微旨。如捉水月,只挹清辉,如雨天花,但闻香气,庶得此书弦外音乎?乃或者以未窥全豹为恨,不知盛衰本是回环,万缘无非幻泡。作者慧眼婆心,正不必再作转语,而万千领悟,便具无数慈航矣。彼沾沾焉刻楮叶以求之者,其与开卷而寤者几希![戚序本《石头记序》]

戚蓼生《石头记序》的关键就在文末,联系戚蓼生行状[为人倜傥,不修威仪,使酒好狎侮人],就可以知道,戚蓼生最后三句话,无非是对“或者”与“刻楮叶以求之者”及“开卷而寤者”在读《石头记》时不能领悟“作者微旨”、“此书弦外音”的嘲讽而已。他在这里并没说《石头记》只有八十回,更没说“刻楮叶以求之者”在续貂!“彼沾沾焉”恰恰反映出有缘求得“全豹”者的自得之情,同时也似乎流露出戚蓼生的酸葡萄心理。但是“乃或者以未窥全豹为恨”、“彼沾沾焉刻楮叶以求之者”这两句话与程印本的刊印面世又恰恰吻合上,因此也就成了“续貂说”的源头!

遍阅《红楼梦新证》一书“唯物”性史料,在嘉庆甲戌[1814]年之前,有续貂之论的史料廖廖几无;在乾隆壬子[1792]年戚蓼生去世之前,更是绝无仅有,也就戚蓼生的“乃或者以未窥全豹为恨”这一说。然而自乾隆壬子[1792]年戚蓼生去世之后,尤其是嘉庆甲戌[1814]年之后,有续貂之论的“唯心”性史料,便铺天盖地;各种版本的《红楼梦》续作——以嘉庆丙辰[1796]年《后红楼梦》为滥觞,也如雨后狗尾巴草一般。可以肯定,“狗尾续貂”这一流言的种子正是戚蓼生的《石头记序》;脂砚斋[许畹香]在“戚序本”的基础上“抄阅再评”八十回本《石头记》之时,再“荒唐”地把“未窥全豹”转手流布;嘉庆甲戌[1814]年之后,传抄脂评本之“开卷而寤者”——加之各种版本《红楼梦》续作及胡适之流考红者,又把“未窥全豹”更进一步的“演大荒”以至于今。这就是嘉庆甲戌[1814]年之后以至于现在主流红学的批评市场,似乎还真有点像我们眼目下的“传销”!

相传和氏璧价值连城,秦王请以十五城易之[后李斯将和氏璧琢镌为传国玉玺],程印本《风月宝鉴》[曹氏鉴]底本肯定为曹雪芹原著,因此后四十回至少也当值五城!我们完全可以自豪地说:世界最美的文学在中国,中国最美的文学在古代。“曹氏鉴”就是中国文学宝库中的“和氏璧”,并且是中国乃至世界文学史中一座再也难以企及的高峰。然而遗憾的是,程印本亦非完璧,《红楼梦》第86回与第87回之间,始终无法解通文本时序。或许程印本刊印时的底本原就缺失两回,程高二人确实经过“契长补短”,重新整理成了全书百二十回文本,这大概正如传国玉玺崩损的一角吧!即便如此,肯定还是会有人“以未窥全豹为恨”云云,那么不妨品味一下戚蓼生的醒世之言:万千领悟,便具无数慈航矣!

——己亥至日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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