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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尔干简史:它是如何成为欧洲火药桶的?(上)

巴尔干地区位于欧洲大陆东南部,位于欧洲大陆与亚洲大陆交界处。除了地理上的因素外,它也正好是伊斯兰文明和基督教文明的交汇点,还是欧洲大陆与中东、亚洲其他地区商贸文化往来的必经之道,成为了世界的十字路口。

从公元前9世纪开始,早期的古希腊文明开始在巴尔干地区最南端的希腊半岛和爱琴海岛屿上出现,在公元前4世纪时,希腊文明传播随着亚历山大大帝的西征,开始向外传播。希腊人是最早在巴尔干半岛建立贸易路线的人。在公元前8世纪至前4世纪之间,希腊人为了方便贸易,在黑海沿岸、小亚细亚、达尔马提亚(位于如今克罗地亚境内)以及意大利南部建立了众多殖民地。到公元前4世纪末,希腊文化不仅统治了整个巴尔干地区,还在地中海北部的广大区域内占有主导地位。

公元前6世纪末,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开始跨国土耳其海峡和爱琴海,开始入侵希腊和巴尔干地区。包括色雷斯、奥尼亚、马其顿在内的巴尔干地区以及黑海沿岸的罗马尼亚、乌克兰和俄罗斯都处于阿契美尼德王朝统治之下。当时间刚进入公元前5世纪时,希波战争爆发,阿契美尼德王朝的波斯帝国输掉战争,也输掉了在过去100年时间内逐渐占领的欧洲领土(主要是巴尔干地区)。下一次来自亚洲的帝国再次统治巴尔干地区,将是在1000年以后了。

希波战争示意图

随着波斯的退出,巴尔干南部的色雷斯人建立了德利西亚帝国填,从而补了这一权利真空。帝国首都托波利斯就位于如今保加利亚中部城市旧扎戈拉附近。另一个则是位于如今罗马尼亚中北部和西部的王国达契亚,这是一个由数个巴尔干部落组成的松散王国,出现于公元前2世纪左右。

从公元前2世纪开始,随着罗马帝国的崛起,巴尔干地区开始逐渐被吞并,并成为了整个帝国内最富有和稳定的地区。直到今天,罗马的痕迹在遍布巴尔干地区的无数遗迹中仍然清晰可见。而如今整个巴尔干地区各民族之间使用的语言都是属于拉丁语族,或者叫东罗曼语支。不过,罗马的影响力并不足以消解希腊文化,因此在整个罗马帝国的东部,以及后来的东罗马帝国境内,希腊文化仍然占有统治地位,尤其是包括希腊本土在内的巴尔干地区南部。

罗马帝国统治下的巴尔干地区被分成了若干个行省

拉丁文化和希腊文化影响力的大致分界线,北为拉丁,南为希腊

基督教第一次进入到巴尔干地区,是由圣徒保罗和他的追随者们在途径巴尔干地区前往色雷斯、伊利里亚和希腊期间带入的。公元106年,罗马皇帝图拉真率领罗马军队入侵巴尔干地区,紧随着罗马军队而来的,包括大量信奉基督教的殖民者、士兵和奴隶。他们成为了基督教在巴尔干地区传播的中坚力量。到公元3世纪时,巴尔干地区的基督徒人数显著增长。公元313年,康斯坦丁一世颁布米兰敕令,结束了罗马对基督徒的政治迫害,使巴尔干地区成为了基督教发展的热土。公元391年,罗马皇帝狄奥多西宣布基督教成为罗马帝国的国教。公元395年,狄奥多西去世,罗马帝国正式分裂成东西两部分,巴尔干地区成为了东罗马帝国的领土。后来历史学家们为了区分古代罗马帝国与中世纪罗马帝国,便将东罗马帝国称为拜占庭帝国。在后来的1千年时间里,巴尔干地区一直处于拜占庭帝国的统治之下。

从公元3世纪开始,由于内部政治和经济的混乱,罗马帝国在巴尔干地区的统治开始松动。这期间,巴尔干地区,特别是其中位于西北方向的伊利里库姆,重要性日益上升。这里走出了众多将领、官员甚至皇帝,许多并未出生在这里的统治阶级也将住宅修建在这里。在康斯坦丁一世(公元306年至337年在位)统治时期,巴尔干地区努力保持了暂时的稳定。但是不久之后,“野蛮人”的到来,打破了巴尔干的平静。

第一个进入巴尔干地区的野蛮人部落是哥特人。在匈奴人的威胁下,哥特人从东欧平原,南下进入巴尔干。这些南下的哥特人被罗马帝国准许逗留在帝国境内,并赐予他们土地。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农业定居生活后,其中一些更原始的西哥特人不满罗马人的压迫和奴役,发动了叛乱,并在公元378年打败了帝国军队。随后,西哥特人在公元410年攻陷罗马城。后来,罗马帝国为了安抚这些叛乱的西哥特人,将如今法国的土地赐予了他们,将这些“野蛮人”引向了西欧。

西哥特人的迁徙路线图

在公元400年至410年间,以匈奴人为主体,同时包括大量日耳曼人和斯拉夫人在内的大量部落开始进入欧洲西部,他们以西欧为中心向外扩散,不断对南方的东西罗马帝国发动入侵。公元454年,匈奴王阿提拉去世,随后的内部争斗导致了整个匈奴的分裂,并迅速从欧洲历史中消失。同时,从匈奴统治下解放出来的东哥特人则填补了匈奴人留下的权力真空,成为了灭亡西罗马帝国的主力。随后,东罗马帝国也就是拜占庭帝国无奈委任这些东哥特人留在意大利并建立国家。在接下来的100多年时间里,大量的日耳曼人部落追随东哥特人的脚步南下,进入巴尔干地区,并在公元6世纪时短暂建立王国。在罗马帝国衰落直至公元476年西罗马帝国灭亡的数百年间,许多“野蛮人”部落穿过巴尔干地区入侵西罗马帝国。在此期间,巴尔干地区的发展遭到了沉重打击,文化和经济上双双严重倒退。

罗马以及各式各样的“野蛮人”

匈奴王阿提拉

斯拉夫人成为了接下来一波进入巴尔干地区的主力。斯拉夫人最早在公元3世纪时就曾少量抵达这里 ,但是在公元6世纪时,大量斯拉夫人从中欧和东欧地区南下,他们占领了拜占庭帝国在巴尔干地区的大量领土。拜占庭帝国为了巩固核心地区的防御,帝国对巴尔干地区实行了“去城镇化”措施,大量居民点、道路被荒废,大量人口则处于防御的需要撤退到了山区和森林等相对孤立的地方,拜占庭帝国的领土范围被逐渐挤压到希腊的最南端。到公元7世纪时,生活在高加索地区的阿瓦尔人(突厥人的一支)迁徙到巴尔干地区,并展开大规模的劫掠。公元626年,他们围攻君士坦丁堡遭到失败后,主要聚居在了巴尔干北部地区,并奴役在此定居的斯拉夫人。到公元10世纪时,在内乱和法兰克人、斯拉夫人的共同打击下,阿瓦尔人的统治崩溃,被逐渐吸收进了斯拉夫人和马扎尔人的族群。

下一个要登场的主角轮到了保加尔人(如今保加利亚的国名就来源于此)。保加尔人来源于中亚,普遍认为是突厥人和阿尔泰人的后裔。在此之间他们已经在乌克兰的肥沃平原上生活了数百年,直到公元660年左右被可萨人赶了出来。保加尔人在首领阿斯巴鲁赫的率领下那你下,进入巴尔干西北部地区,同当地斯拉夫人部落组建了部落联盟。双方联手入侵拜占庭帝国,大败拜占庭军队,破迫使拜占庭皇帝于公元681年承认阿斯巴鲁赫对巴尔干北部地区的统治权。同年,阿斯巴鲁赫宣布建立保加利亚,史称保加利亚第一帝国(公元681年—1018年)从此,保加利亚和保加利亚人在巴尔干半岛的历史上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

保加利亚帝国,挤占了大部分原来拜占庭帝国的领土

公元1054年,由于政治、宗教、经济等各方面因素的争夺,原本统一的基督教发生大分裂,形成了以罗马为中心的天主教会和以拜占庭帝国首都君士坦丁堡为中心的东正教会。拜占庭帝国领土范围内的希腊、巴尔干地区、黑海北岸一直延伸到东欧平原都成为了东正教的主要传播地区。

橙色为天主教区,蓝色为东正教区

公元1453年,拜占庭帝国被信奉伊斯兰教的奥斯曼帝国灭亡。在此前的一千年时间里,拜占庭帝国一直是基督教世界对抗伊斯兰世界的最前线,拜占庭帝国凭借出色的军事和外交能力,不仅保卫了帝国自身的安全,更确保了此前还很弱小的各个西欧基督教王国的安全。

同时,拜占庭帝国在传播伊斯兰世界先进科学文化知识以及为欧洲文艺复兴奠定基础方面,都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这其中,巴尔干地区作为两大文明世界最直接的桥梁,保留下了大量历史传统以及优秀的艺术、建筑、文学和科技成果。拜占庭帝国将这些文明成果同东正教一起,传播给了各个斯拉夫人族群。在此期间,处于历史上发展黄金岁月的犹太人也大量来到巴尔干地区,促进了犹太教在这一地区的传播。

但是由于巴尔干地区所处的特殊地理位置,这里成为了多方较量的战成,除了东边的阿拉伯人、波斯人和突厥人,还包括同样信奉基督教的邻居们:包括保加利亚人、塞尔维亚人、诺曼人。其中十字军对这一地区的破坏最大。这些打着消灭伊斯兰异教徒和进行圣战旗号的西欧基督徒,实则是为了抢夺财富,数次对拜占庭帝国进行洗劫,并占领大片领土,到最后,曾经领土辽阔的拜占庭帝国在最终灭亡前,已经失掉了包括巴尔干地区在内的绝大部分领土,成为了仅剩君士坦丁堡和少量希腊领土的小国家。

十字军进入康斯坦丁堡劫掠

随后,取代了拜占庭帝国的奥斯曼帝国成为了这里的主角,也造就了日后巴尔干地区“火药桶”的国际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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