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图片来源于《剃刀边缘》、《万箭穿心》剧照
所谓爱情的力量太过荒唐。他说他已经习惯了她的身体，忘记了我的。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下楼梯时，他说小说里的情节怎么会发生在他身上？他的口吻听起来怎么都像春风得意的自恋，而我跟在他身后，如万箭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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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有故事的人发表的第768个作品
作者：冰雪溪
接近零点，老公还没回来。
熄灯躺下，一道简单的算术划过头脑：女儿16个月，加上怀胎十月，我们至少有两年又两个月没有肌肤之亲了，不仅没有性，甚至连拥抱和拉手也没有。
每每夜深人静，回顾自己十一年的婚姻，仿佛旷野无人，只我一人龋龋独行。
1
我和老公相识于2004年，我们都在一家知名的五百强企业供职。我25岁，他23岁。
那时，我刚从一段虐心又无望的恋情里解脱，祈求时间的洪流赶紧冲刷掉不堪的过往。老公适时出现了，他是总公司外派来的产品经理。
后来他说，某一天早上，他忽然发现了我的身影，白色风衣，长发飘飘，正是他要找的那种类型。
虽然我没有戳破他，但我清楚他一见钟情的猎物并不是我，而是我工位前两排的一个女孩。我和后排的同事每天观影一样看他一脸谄媚地蹭到女孩的工位旁，各种搭讪。可能后来听说她已名花有主，于是又突然发现了我。
当他迅速转移目标，经过那个女孩，频繁出现在我面前插科打诨的时候，第一次当备胎的我有点尴尬无奈，心想这样也行？
他身材臃肿，胡子拉碴，穿着邋遢，看上去好像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谁知他竟是八零后。他身上总有一种天真又玩世不恭的风趣，常常惹得我和同事哈哈大笑。他挺拔的鼻子气宇轩昂，笑起来嘴角跟我一样有一个小小的梨涡。重要的是，在他的带领下，他们部门的业绩从倒数一路飙升到全国第一。不得不承认，我对他渐渐有些好感。
单位年轻人太多，那个撩人的春天乱花迷眼，老公和他的一个下属竟然在同一天约我吃晚饭。我权衡了一下，还是应了老公，拒绝了他的下属。谁知左闪右躲，晚上我们三个人竟然还是在同一间饭店撞上，于是我和老公的恋情就算公开了。
2005年六一儿童节那天，老公留下来没走，这一天成了我们的纪念日。我们交换了彼此的秘密，确认在这之前，我们都有过恋人。他似乎不怎么在乎我是不是处女，而他是不是第一次对我来说也不太重要。
出乎意料的是，从那天开始，老公就住下来，不回单位的公寓了。我委婉劝说很多次，他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大概因为父母很早离异，他内心总有强烈的不安全感，但对我来说却有点不适应，我还没准备好和一个男人同居。
他会在下午四点偷偷回到公寓为我炖排骨，早上上班前为我准备好中午的便当。他日渐消瘦，凸显出俊朗清秀的脸庞，与之前判若两人，同事们打趣爱情的伟大力量。那个甜蜜的夏天，我们穿着白色情侣T恤，手挽手尽情在街上奔跑嬉戏，享受着路人艳羡的目光。
这年冬天，我怀孕了，年轻的我们惊慌失措。他说我们可以去领证，想想他24岁的年纪怎能当爹？看着他不安的样子，我坚决选择了流产。并没有去领证，我明白，这只不过是他对我许下的承诺而已。
原来无痛人流也好疼。因为年轻，我经常忘记刚做了手术，仍不知深浅地乱蹦乱跳，流了很多血。他心疼地陪着我，再三嘱咐我别乱动，白天上班也看得我很紧，稍一剧烈活动，他警告的目光就会穿越两排隔段狠狠投射过来。那个冬天虽然很疼，但他给的温暖足以安抚这甜蜜的疼痛。
2
然而幸福并没有持续多久，分歧很快出现了。
首先是做爱这件事。25岁的我对性事一窍不通，这么说绝不是要证明我多么纯洁，只是我和大多数女人一样笃信“因爱而性”，之前糊里糊涂地献身除了疼痛之外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我的男友却一直“性致勃勃”，甚至后来每当夜晚来临我都会像即将行刑一样暗暗打怵。
仲夏夜，我希望饭后一起牵手出去散步，但他懒得配合我，更愿意坐在电脑前玩游戏。似乎除了上班，他的生活只剩下玩游戏和做爱。当他不再像从前一样对我投入感情时，做爱这件事对我来说也更加勉强。他也不再为我做饭，收拾家务一直是我的事，他的自理能力差到让人吐血。
日子一久，越来越想不通自己当初干嘛允许他来侵犯我的生活，让我早早背上如此辛劳的负担。吵架越演越烈，每次我提议我们还是分开住比较好些，都冷静一下考虑彼此是否真的适合，都会遭到他的反对。
每次喝醉，他都会一遍一遍向我哭诉父母离异前后那些痛苦的往事。破碎的家庭给他造成了大面积心理阴影，我再将他拒之门外于心不忍，生活还是磕磕绊绊地继续。
一次他去北京出差了。晚上闲来无事，我突然有了个大胆的念头，我想知道男人都在想什么，是不是也和他一样，每天对做爱这件事乐此不疲？我是传说中的性冷淡吗？我注册了一个陌生的Q，找了个陌生男人大胆聊起来。女人一旦主动去勾搭男人，无异于自取其辱。那些龌龊的文字，令我面红耳赤，心跳不已，惴惴不安像在做贼。
这件事过去了很久，某一天我正在上班，突然接到男友电话，他嘶吼着问我QQ聊天怎么回事？要我马上回去。一路我忐忑不安，风雨欲来，不知该如何面对。我这个蠢女人，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该如何解释？
果然，他暴怒。我没有删除Q登录记录，他竟然猜到我的密码查看了聊天记录，着实让我惊觉，仿佛之前一直被监控。他受到了侮辱，我实在无从为自己做任何辩解。我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他很在乎我的过去，很在乎我不是处女。这件蠢事，似乎更加证明我其实是个不检点的荡妇，让他蒙羞。他怒吼，难道我满足不了你吗？
他说他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我无颜以对。最好的结局是分手，我提出来。他不置可否，却仍没搬走。
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魔鬼，我早早放了出来。
3
因为公司的关系回避制度，我已经辞职去了另一家公司。那件事后，他也变得越来越阴郁，不管怎样是我辜负了他。
有一天，他告诉我公司要提拔一批后备干部，他在名单之列。首先去上海见习，然后听从总部重新派遣。那天晚上，我们抱在一起，我伏在他背后偷偷哭了，我知道我留不住他。
出租屋里很快又剩下我自己，他终于如我所愿搬走了。独自吃饭的时候，房间空旷到能听见筷子碰碗发出的清脆回音，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两行泪水不断流进碗里，我木然就着饭粒一起吃掉，忽然大声哭出来。
前路未卜的日子里，每天都会接到他的电话，我们从同居变成了异地恋。随着他越来越忙，电话也慢慢减少，几乎像极了所有异地恋的套路。
期间，他回总部的时候，我去见过他一面，跟他住在他妈家，当时他妈已经另嫁。那个秋天的深夜，当火车慢慢减速，我疯狂地在站台寻找他的身影，他则两手插进裤兜，一脸坏笑地站着，盯着我焦急的表情。我迫不及待下车，冲上去给他一个大大紧紧的拥抱。这个幸福的时刻跟我俩当初在街上牵手奔跑一样，深深烙进我心里。我仍不确定我是不是爱他，但是分开以后，我魂魄已经被带走了。
因为这一面，我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为他祈福，能尽快结束实习考核，派遣到固定的城市安顿下来，我好决意去留。
某一天，我外出办理业务回单位的路上，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打开很长很长。还没读，心头立马被不详的预感笼罩——只有女人有心写这么长的短信。
“我们很久以前就在一起了，命运阴差阳错成就了我们的缘分，我比你更了解他的遭遇，更心疼他。我们同病相怜，痛苦的时候互相安慰，抱头痛哭……”
很久以前有多久？我脑袋轰然作响，他是那种能左右逢源脚踏两只船的人吗？
我打电话给他。他开始拒接，然后收到他的短信：一切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别瞎猜，我会给你解释。
然后又收到陌生号码的短信：他不告诉你只是怕伤害你，他一直说你很好，不忍心告诉你。
我的世界轰然倒塌。我疯了一样拨打他的电话，他就是不接。
陌生号码却不断给我发信息，一条一条，像一把一把尖利的飞刀，直取心脏，刀刀毙命。我终于狠狠回复她：我只听他解释，你没资格！
陌生号码也毫不客气：你才没资格，我们早就同居了！你同不同意无所谓，我只是很负责地通知你，别再继续纠缠他！
我想我是受到了现世报，但是也未免太残忍。
4
我开始求他，给我一个承诺过的解释。
面对确凿的劈腿，我还侥幸期待只是一场误会，我愿意在脑中模糊掉所有推测和想像，只等他揭晓。
我的世界已又天翻地覆，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最初的背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前笃信的一切都变得可疑起来，每天我机械地上班下班，如同行尸走肉，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我期待真相醍醐灌顶把我浇醒，又害怕真相把我打击得粉身碎骨。
在我的一再央求下，他终于答应回来见我一面。那个周末，我坚定回绝了领导让我加班的命令，一早去火车站翘首以待。
在这个地方，我们曾像所有情侣一样拥抱、流泪送别，惶恐地目送火车载着他飞速离我远去，奔向他未知的前程，留我孤单一个人挂着两行不断风干了又流淌的眼泪。
其实那次，他并没有给我任何承诺。我揣测着，是那次分别之前，还是在他家乡那次会面之前他已经背叛？这让我心痛又心寒。
他下车，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看起来已经与我丝毫没有任何瓜葛了。他冷漠地走在前面，我忍住眼泪跟在后面，忽然觉得央求他回来面谈毫无意义。短短半年时间，他已经恢复了我们在一起之前邋遢不羁的样子，他也多次告诉我，他对我已经没有感觉了。
也许，我只是不甘心放弃。
再回到我的住处，我已搬家，物是人非。他说他们从在上海培训就开始了，一次醉酒后的行为，关系就稳定下来。本来她也有男友，已经提出分手。她家境富裕，父母为了让她回昆明老家，承诺只要她把男朋友带回家，工作和房子都不用她和男朋友操心。
我父母是农民，家境拮据，父母常年争吵不休。农村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让父母把一切资源和精力都倾注在大我两岁的哥哥身上，我只不过是个多余的意外产物。
所谓爱情的力量太过荒唐。他说他已经习惯了她的身体，忘记了我的。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下楼梯时，他说小说里的情节怎么会发生在他身上？他的口吻听起来怎么都像春风得意的自恋，而我跟在他身后，如万箭穿心。
5
26岁这年，我开始相亲了。
像我这种年纪一把，还弥散着一脸不相称的迷茫的女子居然很受欢迎。端庄懦弱胆怯，看起来似乎很好掌控。
有博士硕士学士，每个似乎看起来都比只有中专学历的前男友成熟稳重，值得托付终生，但我却无法再见他们第二次。
偶尔，我和他还有电话联络，但我不再强求。
某天，他告诉我，那个女孩威逼他，如果再跟我联系，他就向单位检举他，让他在单位身败名裂。此时，他已经被派遣到唐山地区任副总。我明白，仕途之于只能靠自己奋斗的他简直是如命根。
女孩要求他辞职跟她回昆明，按照父母设计好的路线过日子。他不敢冒这个险，至少现在的一切都是19岁那年，他从实习工人一步一步打拼过来的。
他告诉我这些，似乎已经习惯了，不会遗漏每个让他不安的细节。我虽然一直聆听，但每个细节都在刺激着我以为已经麻木的神经。
我鼓励他自立自强。俨然如从前一副知心大姐的模样，然而我知道自己心怀叵测、面目可憎。
没过多久，他俩关系很快就崩盘了。这女孩虽然貌似很有手段，但操之过急，两人反目成仇。
我暗自庆幸，上天有眼，终会惩罚这对狗男女。
很快，老公告诉我，他已经软硬兼施，把那个女孩送上了回家的火车。
这个喜大普奔的消息并没有让我振奋。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样？继续从前的感情，不过是狗尾续貂。
他说他还是爱我，让我去找他，我竟然想试试我们是否还能回去。
2006年9月1日，我辞职北上，去唐山找他。至今我都非常肯定，这是我人生中的重大失误。
再见面，他的节奏显然我已不适应。白天几乎见不到人，夜里应酬到很晚才回来，倒头便睡。而每当他和我亲热，想起夹在我们中间的那个人，我倍感屈辱。
在这个举目无亲的陌生城市，到处都是我臆想的那对狗男女的影子，连樱花乱舞的季节都让我难过。
我一直没再找到恋爱时那个他。
6
前后流过两次产后，最终我们还是奉子成婚。怀孕后我独自一人回到他家所在的城市，儿子出生时他还没有赶来。我产后抑郁症非常严重，终日以泪洗面，悔恨自己嫁给了一部冷血的机器。
2017年春天，他36岁，我38岁。时光荏苒，转眼离2004年那个撩人的春天整整十三年了。
虽然他早已回来成家立业，但这些年的婚姻生活不过是去唐山投奔他的那段时间的复制粘贴，乏善可陈。
他还是早出晚归，周末很少休息，有时同在一个屋檐下却难得一见，他说自己身不由己。每当夜深人静我无法入睡，直到听到他用钥匙粗暴转开门的声音，才像等到了另一只鞋落地，假装已经睡着。
给他打电话他经常不接，也很少给我们电话。家里的日常更跟他无从说起，反正日理万机的他也不会回复。
可圈可点的是他如日中天的事业，他已经一跃成为集团屈指可数的高层干部。而我，因为他父母离异，而我的父母倾向我哥，儿子是我自己带大的。儿子入学后，刚积攒的几年职场生涯又随着女儿的出生重新清零。
我曾咬牙切齿地对他说，我不会为你生二胎，你不值得。但终究我还是决定生下闺女，这个如我一样的意外产物。我常常悲哀地想，为什么我的前两个孩子没有权力来到人世间？是我残忍地没收了他们的生命啊！午夜梦回，梦魇般的拷问折磨着我，回想这些年受过的苦，或许真的那些年脑子里进的水。
两次孕期我一个人散步，产后我独自带孩子，周末，我一个人带孩子去公园晒太阳。那些有男人的家庭无时无刻不刺激着我的神经，而我所经历的两次生产和养育，不过是周而复始的孤独重复，他始终是缺席的。家对他只是个过夜的地方，我们更像搭伙过日子。
7
闺女6个月的时候，脸上莫名起了一些疙瘩。去医院检查，大夫上下打量着我，告诉我孩子得了病毒性传染疣，母婴传播，我身上肯定也有，是性生活不洁造成的。
震惊之余，我也第一次知道了HPV病毒。想起孕期HPV检查阳性，私处起的豆大的湿疣，当时没在意。再倒推怀孕前，老公私处严重的尖锐湿疣曾刺痛我。
他一脸无辜地说，我现在已经好了。
资料上说，HPV虽然也有可能通过公共洗浴设施传播，但几率很小，最典型的传播方式是性接触，是性病。
想起前段时间，网上一度转得一则沸沸扬扬的新闻。一个拉着二宝赴死的八零后妈妈，老公在他孕期公然约嫖，婆婆嫌她生活不检点导致孩子得上性病。
我俩聊起那封长篇累牍的遗书，他说了句，所有男人都一个鸟样。
难以想象，又不难想象，他也有充足的作案条件。前车之鉴告诉我，一切皆有可能。只是，这么多年，我依然很难把约嫖或劈腿当做男人理所当然的存在。
在这个繁华的沿海城市，我们拥有两辆车，两套房子，儿女双全的两个孩子，羡煞众人。我懂得夫荣妻贵的道理，会在公开场合给他面子。
偶尔酒后，他也会向我倾诉，努力让我相信我俩是绝配，他主外我主内。有一瞬间我会被洗脑，真的以为命运使然。但更多时候，他是他，我是我，仿佛两条平行线，各自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连两个孩子都没有让我们有所交集。
他喜欢挣钱，也不惜在孩子和我身上花钱。每当他在某一个节日的深夜醉醺醺地回来，带给我一朵花，或者若无其事送给我一个昂贵的包，又或者一番体贴地展示给我那些不知道是别人送的，还是他自己买的天价化妆品，我都不动声色。
他嘲笑我是个视金钱如粪土的女人，他的收入从恋爱开始我都没有插手，全归他自己保管。以前我归咎于这些年来颠沛流离带给我的经济能力上的自卑，但后来才发现，我是在努力与他划清界限，随时准备分道扬镳。我用行动告诉他，别拿钱砸我们，我们需要的是陪伴，他无动于衷。
本命年，他失去了疼爱他的奶奶。深夜，他酒后回来坐在餐桌前恸哭，看着他抽搐的后背，我竟无从安慰他，甚至无法触碰他。最后我勉强拍了拍他弓起的背，陌生而别扭。
他说，自己都36岁了，仍难以置信自己有了两个孩子，跟儿子他觉得更像兄弟，女儿则像个梦。
不可否认，这些年他也是有变化的，尽管微乎其微。我无奈地说，你的情商百年不变，现在刚配拥有第一个孩子。
他摇头苦笑，错了！我觉得现在的情商刚够和你谈恋爱。我不禁想，最初那段昙花一现的爱情，不知道他还能记起多少？
到底我嫁了个励志渣男，还是只是一个情商低劣的巨婴？我至今无从判断。对于前者，我不想再去求证，对于后者，我不想再等他长大。
没错，年近四十岁我依然还是那个装13的悲催女人。回想所有过往，哀我不幸，更怒我不争。
我一直在等待最后那根压死我的稻草，好了无牵挂地从旧世界的悬崖上纵身一跃。尽管也许会再次粉身碎骨，但也多了向死而生的可能，我要把迷失多年的自己找回来。
我在公号里写道：这些年，我在有限的时间里酝酿，相信自己终会有破茧成蝶的那天。
有毒舌回复，等你破茧成蝶了，也人老珠黄了。
然而，我想，即使什么都不用做，一样也会人老珠黄。
前半生就这样了，还有明天。
——以此纪念我千疮百孔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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