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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二次庭审，儿子和小美彻底拜拜了，我们领着小嫚回到了儿子家，家里洗劫一空，什么都没留下，全让小美搬走了，连灯具，窗帘，床垫子，锅碗瓢盆，一样没剩下。
>>> 人人都有故事
这是有故事的人发表的第1003个作品
作者： 月亮河
（一）盼儿媳
儿子长得一表人才，当兵复转回来，在矿上当了一名检验员。由于儿子勤奋好学，又有眼色，更主要的是有文艺特长，唱歌跳舞相声，信手拈来，表演起来，有模有样。儿子上班没几天，便被领导提拔重用，做了一名科长。
可惜，我们这些煤矿，都在深山沟里，别看是大型国企。却很少有女工进来。偶有的几个，实在是没对缘法的，儿子找对象的事情就一直悬在那里。
??眼看着儿子三十岁了，还没有处上对象，我这当妈的，心里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尤其是在我们这僻静的矿区，更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很多女人没有一份像样的工作，人们对媳妇有没有工作，看的并不是很重要。井下挖煤工，在矿上效益好的时候，一个月也能拿四五千，养活老婆孩子不成问题。我们这里房子不是很贵，要是去附近大一点的市区买房，也就三四十万的样子，百十平米，工薪阶层也就心满意足了。
儿子的婚房，我早就买好了，不是很大，两室一厅，也就八十平米的样子，我给精心地装潢好了，壁纸，木质地板，液晶电视，双开门冰箱，一应俱全，别的人家结婚四铺四盖，我准备了八铺八盖，就等着儿子把媳妇领回来，风风光光地把婚事办了。
我是有工作的，虽说只是一名看库房的，也是矿上少有的正式女工，我的爱人是工会主席，也因为早退政策，五十岁那年办了离退。我们一心盼着儿子能早日成婚，趁着年轻，也能带大孙子，现在政策变了，大家都争先恐后地生二胎，我们也想多生几个孙子，不要像我们搞计划生育，这一辈子只有唯一的儿子。
（二）娶儿媳
儿子三十一岁了，终于找着对象了。儿子说，是在网上认识的，通过一段时间的聊天接触，儿子觉得非常满意，两个人约好见面，姑娘长得很清秀的样子，身材高挑，鹅蛋脸庞，看上去很清丽，当儿子兴高采烈地告诉我，说明天要领对象回家的时候，我高兴得合不拢嘴，我准备了鸡鸭鱼肉，张罗了非常丰盛的一大桌，并准备了二千元的见面礼。
我心里还是忐忑地问了一下儿子，姑娘是干什么的，家住哪儿？今年多大了？儿子一一回答了我，说家是一个小县城的，今年25岁，比他小6岁。大学毕业，没找着工作，说是等着矿上分配。我听了，心里有一种失落，我们这年纪的，都希望女人有份正式的工作，我就是例子，女人有工作，一来是家庭经济一定会好很多，二来，女人也活得自信，走在街上，也很神气。工作，没有就没有吧，等结了婚，出去打工，或者自己做点生意，也活的精彩。我这样安慰着自己。
姑娘来了，长得特别水灵，两只眼睛好看极了，明亮闪烁，一头瀑布似得长发顺滑而笔直。穿的一件皮粉色的背带裙，很有少女气息。
“妈，这就是小美。”儿子牵着姑娘纤细的手，一进门就向我介绍到。
“小美，快进来坐！”我赶紧招呼姑娘，热情地拿出水果，特意挑了一颗又红又大的苹果，削了皮递给她。
姑娘腼腆地笑了笑，只是点了点头，对我和他爸，并没有称呼。儿子在一旁用手戳了姑娘一下，小美就怯怯地叫了一声“谢谢阿姨。”声音低的连蚊子都几乎听不到。
就这样，儿子和小美短暂地交往了几个月。说是准备订婚吧！我虽然迫不及待地想完成儿子的终身大事，也羡慕邻居们抱着天真可爱的小孙子，可总觉得，小两口相处时间太短，可转念一想，现在网络那么方便，短信，视频，QQ，微信，他们指不定有多了解了，我就不要太担心了。
婚礼如期而至，按照当时矿上的结婚标准，我准备的已经相当不错了。我们两口虽然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但我们是双职工，这多少显得和常人不太一样，我们明显地就阔绰的很。记得2012年的时候，矿上的彩礼已经涨到了10万。亲家向我要“三斤”的彩礼，起初，我还以为是“三金”，我说，我早准备好了，不就是金项链，金耳环，金手镯吗？戒指是儿子买的钻戒，订婚的那天，儿子当着全家人的面，给小美单膝跪地，亲手给新娘戴上了。后来，我才知道，所谓的“三斤”是三斤崭新的百元大钞。人们说，三斤百元新钞票足有13万的样子。我特意拿来电子秤，称了一下，13,1万。这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我就托介绍人说了，不能说要多少就给多少，矿上的行情，都不超过10万，我们这家庭又不是当官的，也不是做生意的，我们取个吉利数，12,8万，如何？
儿子刚换了一辆车，差不多十五万左右的样子。房子连装潢带家具。一共不到四十万。2012年。我终于花了五十多万娶了儿媳妇，荣升为“婆婆”。
我成了零储蓄，还借了几万块的债。我准备儿子结婚收下的“礼钱”还债。这样，就有朋友痛快地把钱借给了我。
（三）有喜了
儿子一结婚，就住到了自己新房里，新房距我的住所有二三十里路，开车也就半点四十分钟。有一天，儿子说问我借钱，儿子晓得，我和他结婚的礼钱一共收下有二十万。矿上婚丧嫁娶，过十二岁生日，甚至乔迁新居，而且矿上单职工家庭几乎全是二胎，我这十几年上出去的礼金不计其数，而儿子的同龄人也早都结婚生子，他的“份子钱”更是高得吓人，动辄就是成千块。
“儿子，你借钱干啥呢？”我必须问清楚。“妈，我岳母要扩大洗衣行，要为小美开一个干洗部”
我想，这倒是一个正事。媳妇婚后也要有份事业。儿子肩上的重担也能减轻不少。
“借多少啊？”我心里揣摩着也就顶多十来八万吧!“二十万”，儿子脱口说道。我正清点着手里的钞票，怔得我一咕噜全滑到了地下。儿子蹲下身赶紧地捡了起来。
就这样，我欠朋友的钱，只能好话说尽，再缓缓，后来，逼得我实在没办法，问我父亲张口借了一些，而一摞子礼金，儿子全都慷慨地借给了他丈母娘。
而我，情急之中，竟忘了嘱咐儿子让打个欠条。20万，毕竟不是小数目。
小美怀孕了。这让我们全家喜出望外。我终于盼来了自己的小孙子。
小美怀孕反应特别厉害，儿子上班在几百里外的大山里。怀孕的媳妇，我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住在几十里外的小城？于是，我干脆把她接到了我的住处。她喜欢吃水果，我就去超市买最顶级的水果，她家里的饭一吃就犯呕，我就一条街，一条街的饭店，领着她去吃各种特色小吃。这期间，我什么都不让她干，她成天就拿着手机，一天到晚只晓得玩手机。
小美的预产期是十一月份。我想，她坐月子，出百天，就过了年了。我得赶在她临产前把屋子好好打扫干净，这样，过年就不用清扫了。于是，我一大早就开始清理，洗衣机里洗着厚厚的窗帘，不巧的是，爱人这一段有事外出了。我整理到快中午了，小美从她的房间走了出来“妈，我饿了，咱们吃什么呢？”我就说：“你先吃点水果，等会我就干完了。”快到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我终于干得差不多了，肚子也饿得咕咕直叫。我就简单收拾了一下，领着小美准备出去吃。小美说，妈，我想吃建设北路的牛肉饺子。我就和小美走到了饺子馆，牛肉饺子三十元一斤，一斤也就20多个，我就掏出三十元，买了一斤饺子。小美狼吞虎咽地吃得特别香，待剩下四五个的时候，抬起头莫名地看着我：“妈，你怎么不吃呢？”。我心里一酸，强忍着眼泪说：“妈不爱吃牛肉饺子。”等着小美吃完。走出了饺子铺。顺路我买了两个饼子，回了家，我倒了一杯水，想把饼子吃了。小美早进了自己的房间，我听见她给儿子打电话：“我吃了足有一斤饺子，你妈咋回事，她说她不爱吃饺子，买了两饼子，活受罪！”
我拿起的饼子僵在了半空中，两行泪扑簌而落......
（四）婆媳斗
小美要生产了。躺在产床了。大夫说，宫口已经开了四指了，孩子的头隐隐可见了。小美的惨叫一阵接着一阵“疼死我了，我要死了！”“给我剖腹产，不然我就跳楼！”我在产室外急得团团转。大夫怎么劝也不行。突然，小美从产床下跑下来，不顾自己笨拙的身子，踩到了窗户前的椅子上，我吓得魂飞魄散。“小美，你可千万别干傻事，你说啥是啥，我们听你的。”“我要剖腹产！”“好！好!”我赶紧地让儿子和大夫交涉，我们主动选择剖腹产。大夫还说“你们家怎么回事？别家都要求自然生，你家反而要求剖腹产，你家又不是难产。”
小美剖腹产生了一个女婴，随着孩子响亮的啼哭，我终于送了一口气。
小美和孩子住了我的主卧。亲家母说是来侍候女儿月子，我让她住到了另一屋。我就睡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孩子一哭闹，我就一咕噜爬起来，一会儿换尿布，一会儿喂奶。
而更可气的是，小美坚决不给孩子母乳喂养。孩子饿的哇哇直哭，小美把着手机熟视无睹。我的脾气上来了：“小美，没见过你，一点当妈的样子也没有！”小美瞥了我一眼，到是没和我犟嘴。
我只得给孩子吃奶粉。360元一桶的奶粉，我一下买了三箱。
早晨，我煮好小米粥，蒸好水蒸蛋，炖好老母鸡，煮好挂面汤，紧接着，开始洗孩子的尿布，一早上，忙得我晕头转向。而我把饭菜摆好，叫亲家母来吃饭时，亲家母才开始精心打扮，她比我小了十几岁，刚四十五六岁的样子，但人打扮的分外妩媚，脸上一层霜一层蜜一层粉的，描眉画眼，足足耗费了半个时辰。
吃完饭，亲家母进了小美的屋子，逗孩子去了。
我爱人看了看，亲自去洗碗去了。他个大男人，洗碗，还是破天荒地第一回。
（五）出名了
月子地里，我选择了忍气吞声。我想，侍候一个月，满月了，按我们当地的风俗，娘家就把她们娘两接走了。
但有些事情，真的让人忍无可忍。
趁着孩子睡着，我出去买菜，买了一条鲽鱼，买了一只老母鸡，准备给月子里的媳妇吃。当我走进小区，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像是亲家母，等走近一看，我忽然觉得她围着的围巾好生熟悉，想一想，我也有这样一款围巾，还是爱人送给我的结婚礼物，价格不菲。亲家母说是要逛商场去，我看着她脖子里的围巾好生纳闷，怎么会和我的一模一样？
等我开开门，走进屋子，我顿时被惊着了，我像是走错了家门一样，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就像遭了贼似得。我嗓门高，火气腾地一下就冒出来“小美，你这是干啥呢？”“我妈说她出去冷，我给她找了一条围巾戴。”
那是我珍藏的，自己都舍不得戴的高档围巾。小美就这样轻而易举，轻描淡写地说了声。“小美，你怎么可以随便乱翻我的东西？你也太没教养了！”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条围巾吗？”小美理直气壮，不以为然。
“没见过你这么不懂情理的，你妈也不是好东西！怪不得你也是这样没教养！”我怒气冲冲地冲小美吼道。
隔了两天，我记得，是小美坐月子第18天。
我在菜市场买菜。遇见我的一个好友。“珍，你不知道，你出名了！”我顿时一头雾水，我一个妇人，怎么可能出名？“你给上网了，我们矿务局的网。”我更觉得不可思议。莫非是什么好事，看好友一脸惊奇的模样。我禁不住问道：“你说说看，究竟啥事？”
“题目是我凶神恶煞的婆婆，说你嗓门大，脾气大，麻烦事多，每天没事找事，小气吝啬鬼......”我再也听不下去了。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回了家，打开电脑，“凶神恶煞”四个字像猛兽一样扑进了我的眼帘。我一脚踹开小美的屋子，把她从床上一把揪了起来“从今天起，你给我滚！”
小美哭了起来，说我打疼她了，我只是手劲大了一些，推搡之间，她跌坐在地板上。小美就给儿子打电话，儿子晚上回来了。
我把这一切说给儿子听。我说，带着孩子你们自己出去过吧。我给你们雇保姆看孩子。小美嚎啕大哭，就说我欺负她。亲家母一声没啃。我坚持她们搬出去。但小美说，不行。她不会做饭，更侍弄不了孩子。
最后，没办法，我说，孩子，你可以给我放下，反正你又不给孩子喂奶。就这样，小美和她妈丢下孩子走了。
儿子给了小美重重的两记耳光，小美最后把“凶神恶煞”的帖子删了，而我成了矿上有名的“恶婆婆”。谁见了我都说，你那么热情善良，咋的就容不下媳妇呢？而我有口莫辩。
转眼间，孩子满月了。我摆了满月酒，小美回来了，亲家也来了。场面上，我客气地问声好。而晚上的时候，小美换了睡衣，抱着孩子进了自己的屋，看样子，不准备走了。
我就说，小美，要么，你带着孩子一起走，我给你雇保姆。要么，你自己走。反正，我这个家你不能留。
我主意已定。儿子看我决绝的语气，开上车把小美和他岳母送回了家。孩子留给了我。
（六）离婚了
快三年了，小美再没回来过。儿子和小美夫妻关系越来越僵。几乎半年都不回家。小美就一个人住在小城，听人说，在小区的超市做收银。爱人因为拿小孩的学步车，去了儿子家一趟，回来说，家里脏的像狗窝。到处是垃圾，洗碗池里都是脏碗，干净碗用完了，就是一次性餐盒，茶几上，电视柜上，床头柜上，都是塑料袋子，和脏餐盒。屋子里弥漫着食物腐烂的气味，冰箱里更是乱七八槽，到处是污迹。
儿子回来看女儿，漂亮干净，可爱娇俏的小嫚甭提多讨人喜欢了。而我，教给孩子的，便是教养。儿子有时候，直接就从我这里去了单位，说，家里臭的得根本回不去。
而我看着我可爱的小嫚，有时候就想，决不能让孩子没妈，更不能有后妈。我自己就是死了亲妈，跟着后妈，甭提受了多大的罪。
可这么长期下去，也不是办法。
矿上有人说，附近村里有个算命的先生，占卜的可神了，谁家高考中榜了，谁家辉煌腾达了，一算一个准。我就打了了车，去探个究竟。说到底，是想挽回儿子的婚姻。
来占卜的人络绎不绝。好不容易排到跟前。我掏了一百块给人家。一位老者，鹤发童颜，说，你先看看，再交钱不迟。
我前面是一个老妪，她说她的女儿都33岁了，发愁啥时候出门子。算卦的一看相片说“不出三年，买一赠一，还是一个赶车的。”说的老妪越发懵懂。旁边就有人说了，是二婚的，带着拖油瓶的，开出租的。回家等着吧！
我听得半信半疑。也充满了好奇。我就把我儿子和小美的相片递了过去。老者沉思片刻。说了一句。“你儿子领回一只白眼狼。婚姻满三年，会自动解除。”
我听了，猛地一怔，咋的是个白眼狼？可转念一想，难道不是吗？虎毒还不食子，她竟然能狠下心来，不要自己的亲生女儿，不是白眼狼是啥？
小嫚满三岁了，奶奶，爷爷，爸爸，喊个不停。活泼可爱的小模样，人见人爱。关键是，特别懂礼貌，谢谢，阿姨好,让人听了，不由得待见。
小美主动提出离婚。我担心小嫚被她要去。而律师说，她绝不会要孩子，要是要孩子，她三年前就要了。小美要二十万赔偿金。儿子坚决不给她房子。就痛快地答应了。而我提醒儿子，你婚后借给你岳母家的二十万，就抵了算了。可恨的是，小美说没有借条，没有凭据，硬是不承认。幸好，儿子当时手机拍了张相片，证明了二十万的去处。好说歹说，这二十万就算是离婚赔偿了。
法庭二次庭审，儿子和小美彻底拜拜了，我们领着小嫚回到了儿子家，家里洗劫一空，什么都没留下，全让小美搬走了，连灯具，窗帘，床垫子，锅碗瓢盆，一样没剩下。
究竟是我“凶神恶煞”，还是她是一只“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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