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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基本的“文化圈”对中国历史文化的影响

一个大陆文化,一个农业文化,一个儒家文化,已经为中国古代历史的发展奠定了基础。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此三者又是一个有机整体。因大陆而农业,因农业而儒家,反过来,儒家加强了自然农业基础,儒家与农业的合力又强化了中国大陆文化。如此这般,中国传统自然不会断层,中国民族的统一自然成为历史的必然。这三种文化的整体运作方式,还可以看到构成中国历史文化运作的有三种最基础的“文化圈”在经常发挥作用。

第一个文化圈,即体制,任途,礼教组成的文化圈。

体制,即国家政体;自秦以来,首创郡县制,从而形成了真正中央集权的统一大王朝。秦始皇于此有巨大功劳,他实行的“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等种种措施,对中华民族的统一强盛起了超越其历史时代的巨大作用。中国自先秦以来,二次变制。秦始皇是第一次变制度集大成者。隋文帝则是第二次变制的开拓者。隋与秦一样短命,但历史作用不是用存在时间可以衡量的。隋的贡献,一是最终确立了“三省六部制”;二是创立科举制度,从而使中国古代史上出现了第二次高潮。

中国古代政体,中心是集权,是因为不集权即不能保证小农经济基础的稳定。小农经济,哲人比喻为马铃薯经济,它的本性是封闭的,分散的,脆弱的。但中国古代管理体制却有很强管理控制能力。于是钢筋混凝土统治了马铃薯,使之具有强大的整体力量。

隋唐开始,实行科举制度,儒家学说的地位依旧如故。明代干脆废除有关自然科学的考科,经典只认《四书》、《五经》,而且非朱熹所著版本不取;文章只认“八股”,思想更其禁锢化;虽然如此,还是使走向穷途末路的封建王朝的生命有延续了几百年时间。

第二个文化圈,即由人口,耕地和亩产形成的文化圈。

人口,耕地和亩产在中国历史上并非没有变化,但大体说,三者之间对应关系变化不大。从全国人口统计情况看,秦汉时期全国人口5989万人,隋唐5300万人,宋元7700万人,明代6700万人,清代初15000万人。从耕地面积看,秦汉时期人均耕地面积9.7亩,隋唐时期人均面积12.7亩,宋元时期人均耕地面积13.7亩,明代人均耕地面积12.7亩,清代初人均耕地面积4.3亩。亩产水平看,秦汉时期亩产140市斤,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亩产135市斤,隋唐时期亩产140市斤,宋元时期亩产220市斤,明代亩产250市斤,清代初亩产290市斤。

综上所述,中国自秦汉以来粮食亩产大体保持在140市斤上下,直到宋元才突破200斤大关。可以这样说,中国自秦始皇,其人口,人均耕地,平均亩产在对应关系上没有发生本质变化;而正是这种历2000年不变的应量对比关系,才能使中国传统文化无论如何改变,都变不出,儒家文化,农业文化和大陆文化的基础范畴去。

第三个文化圈,即宗教,文学与习俗的文化圈。

中国历史上的宗教很少参与政治,却很多参与生活。而且无论何种宗教一旦在中国扎下根来,就成为中国文化的有机组成部分。例如,佛教原本和儒家的忠,孝理念有尖锐的矛盾。矛盾的结果,是使佛教不能在中国得到安定和发展。后来,开明有远见的佛教人士做出了适当调整,强调“三教合明”。在尊重王权,赞同教道方面与儒家取得共识,于是便开始在中国得以长足发展。后来又产生了极富中国特色的禅宗。

中国古代宗教,例如佛教和道教,如果主要从社会一般接受者这一面看,它的存在意义主要不是表现在宗教信仰方面,而是表现在人们对它的世俗期望方面。因之于佛寺道观上香叩拜的人,虚心拜佛求道的人固然不少,更多的人还是去还愿,祈求寿福。一般中国人的宗教心理,最大的期望还是请神拜佛保寿保财保命保平安。所以在中国的神袛中,最普及的还是灶王爷,人民最熟知的还是门神爷。因为他们的职责与老百姓的日常生活最为贴切,也与老百姓的鬼神心理最沟通。

中国古代文学,不一定非与儒学相结合,但大抵相当。大量文学作品,包括艺术性较强的也包括艺术性很差的,对儒家学说的忠,孝,仁,义观念,充满了敬佩赞扬,所谓听书看戏以正人心。即使一些文学名著,如《水浒传》,《金瓶梅》,《红楼梦》等,也有很深的旧文化的烙印。《水浒传》不反皇帝,只反贪官,胜利了宋公明就是皇帝,不能胜利,或者为寇,或者接受招安。《金瓶梅》中有不少赤裸裸的性场面,但作者却不厌其烦,向读者劝善。

中国古代习俗,上至宫廷王室,下至寻常百姓家,内容自是无比丰富,但其主旨,还是与天人合一,敬神敬祖,合家团聚,忠孝结义,五谷丰登,国泰民安联系在一起。比如旧时红白喜事。红事多表婚姻,虽当事人未必高兴,但家人一定高兴。白事多指丧事,中国人的葬事也有长幼有序,男女有别。如家长仙逝,则办得越大越好,而且没人怪你越礼之责。这三个文化圈,相互依存,彼此沟通。终于形成了以土地——小农经济为基础,以皇权为中心,与礼教为思想规范的文化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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