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中,风清扬曾经对令狐冲说过一段话,个人认为这段话可算金庸小说里的一条真理,也是最能诠释“江湖”二字的一段话,他是这样说的
风清扬叹了口气,说道:“这些魔教长老,也确都是了不起的聪明才智之士,竟将五岳剑派中的高招破得如此干净彻底。只不过他们不知道,世上最厉害的招数,不在武功之中,而是阴谋诡计、机关陷阱。倘若落入了别人巧妙安排的陷阱,凭你多高明的武功招数,那也全然用不着了……”说
风清扬年轻时武功卓绝,却因过于信任门内之人(此人疑似宁中则父亲),被骗往江南娶亲,错过华山剑气之争,剑宗因此几乎满门尽灭,他也因此心灰意冷退隐江湖之外。放眼金庸全书,那些武功盖世、聪明勇武之人,的确无一人能够敌得过“阴谋诡计”四字。
萧峰一手降龙十八掌威震群雄,却遭萧远山、康敏、全冠清等人算计,闹得身败名裂;欧阳锋武功盖世,机关算尽,却被黄蓉、郭靖所骗,落得个疯癫的下场;黄药师可说智慧通神,却在海上被完颜洪烈手下所骗,误以为黄蓉身死,痛哭流涕。至于张无忌、令狐冲等人,那更是被阴谋诡计害得惨不忍睹。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实力再硬也怕诡计。这是江湖上不变的真理,所谓江湖,即人心,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人心本就多算计。
“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金庸每一部作品皆会诞生一位武功天下第一的大高手,《越女剑》阿青、《天龙八部》扫地僧、“射雕”三部曲中有王重阳、张三丰等人、《笑傲江湖》东方不败、《侠客行》石破天等,比比皆是,对于天下第一高手来说,武功名望人人敬佩,俨然是金庸笔下明星般的人物,江湖中不知有多少人羡慕他们的武功、羡慕他们的名气,渴望能够如他们一样,纵横武林、快意恩仇,然而谁也不知道,这些人并不都是快乐的,相反,很大一部分内心饱受煎熬,比如《飞狐外传》里的那位悲催大侠。
杨过在剑冢里发现了独孤求败的遗迹,此人自称纵横江湖三十余载未曾一败,杀尽仇寇、败尽英雄,令读者眼前一亮,而后世《飞狐外传》里同样有一个“狂人”,此人自称“打遍天下无敌手”,一手苗家剑法出神入化,自打胡一刀一死,武林中的确再无一人能够是他的对手,他便是金面佛苗人凤先生。
苗人凤长得不算好看,此人身材极高极瘦,宛似一条竹篙,面皮蜡黄,满脸病容,却又一双破蒲扇般的大手,外表不好看就算了,毕竟灵魂有趣就行,可惜他似乎没有灵魂,苗人凤醉心于武学,不苟言笑,自然不懂得跟女孩子调情惹她欢心,而女子偏偏喜欢男子多与其调情,如此一来,一位女士便坐不住了,她是苗人凤的妻子南兰。
苗人凤这一生被算计过两回,一回是他与胡一刀的决战,当年二人沧州一战,令风云变色,惊天地泣鬼神。怎奈暗中小人作祟,害死胡一刀,苗人凤因此耿耿于怀,数十年不得一展欢颜。
第二回则是他遭自己好兄弟田归农算计,妻子翻了“墙”,从了田归农。《倚天屠龙记》中张无忌母亲说“越美丽的女子越会骗人”,其实还有一句话,越漂亮的女子越发水性。南兰很美,苗人凤又是天下第一高手,郎才女貌,按理说是天生一对,可惜南兰并不满足于此,她喜欢的是能够和自己调情的男子,而不是武功高强的汉子:
他天性沉默寡言,整天板着脸,妻子却需要温柔体贴,低声下气地安慰。她要男人风雅斯文、懂得女人的小性儿,要男人会说笑,会调情……苗人凤空具一身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武功,妻子所要的一切却全没有。
苍蝇不叮无缝的臭鸡蛋,某一天田归农这只“苍蝇”终于还是找到了南兰这颗“臭鸡蛋”,南兰初见田归农便被为的外表气质所陶醉——那就是这个英俊潇洒的田归农。他没一句话不在讨人欢喜,没一个眼色不是软绵绵的叫人想起了就会心跳。
终于,在一个夜里,她决定勾引田归农,所谓女追男隔层纱,田归农如何不乐意?奸夫淫妇一拍即合,于是乎在一个深夜,客人玷污了女主人,妻子背叛了丈夫,妈妈侮辱了女儿——终于有一天,她对他说:“你跟我丈夫的名字该当对调了才配。他最好是归农种田,你才真正是人中的风凰。”也不知是他早有存心,还是因为受到了这句话再加上眼色的讽喻,终于,在一个热情的夜晚,宾客侮辱了主人,妻子侮辱了丈夫,母亲侮辱了女儿。
好男儿难保妻贤子孝,客观地讲,苗人凤家里会发生这样的变故,他与自己的夫人皆有责任。身为丈夫,苗人凤缺少对自己妻子的关怀与呵护;身为妻子。南兰则缺少对丈夫的感激与爱护以及对这个家的责任。苗人凤这个“天下第一”当得太过悲剧。
天道有得必有失,东方不败为得天下第一,自宫练剑;欧阳锋为得天下第一,发了疯;苗人凤醉心武学,则因此失去了爱妻。世事本如此,怨不得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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