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中找回自己

 

多年来以书为伴虽然未能悟得什么大智慧，总能找到无限乐趣。无论是名人趣事，还是断章短句，总也能对生活、工作、治学，或是个人理想和人生价值的认识有所启示。使自己不仅从中得到读书的乐趣，而且从逸闻趣事中得到启迪，进而正确的理解理想和现实，认识自我与社会，找准自己的位置，使生活更加充实。

平日里爱读些史书，由于不是搞研究的，读起来也就有点“戏看”的意思，所以对于史书中的故事的看法，我总觉得电视剧《宰相刘罗锅》的那首插曲，《故事就是故事》中的两句歌词说得很客现，也很贴切，“故事里的事，说是就是，不是也是；故事里的事，说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这话我把它作为自己对史实认识的观点，我不怀疑史书的真实性，也不反对史书中有当政者的政治目的，以及后世史家研究的偏差和个人意愿。无论真与假只要它对我们有所借鉴就行了。

比如总纂《四库全书》，展一代英姿，开一代风范，成一代宗师的纪晓岚，幽默风趣，儒雅潇洒，我读他的故事，甚至看到他的名字心中就会产生快意。只要是他的故事无处不显示其智慧、儒雅与风趣。他在奄奄一息之际和儿子吟咏“莲（怜）子心中苦，梨（离）儿腹内酸”的绝对，与陆游《示儿》的遗嘱，从故事和词句上都揭示出个人的生活情趣和生活态度。纪晓岚那充满快乐诙谐的生活模式，成为许多人生活追求的目标和成式。当然纪晓岚的风趣儒雅，多谋善变源自于他丰厚的学养。他主张学而善思，思而善变。就如一头牛，吃的是草，如果你挤出来的不是奶而还是草，那就没有吃的必要了。他一生治学严谨，勤学敏思善变，同时对学生的要求也极其严格，甚至到了近似于苛求的地步，他那施教的故事也都透出无穷的智趣。有一次，他的一个学生写了一篇文章拿去请他看。他看完后，在上面写的批语是杜甫的两句诗：“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这是大家很熟悉的杜甫的《绝句四首》第三首的前两句。这个学生看后感到莫名其妙，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他就拿着卷子寻到了纪晓岚门下。纪晓岚问明来意后，就心平气和地告诉他说：这“两个黄鹂鸣翠柳”，就是人听鸟语，不知道它在说些什么；“一行白鹭上青天”就更简单了，是你的文章离题万里，而且就像远去的鸟儿愈飞愈远。杜甫的这两句诗，用在这个地方，他的这种解释也许是再恰切不过了。

还有一则笑话，说是纪晓岚有一次在一个学生的文章上批了“放狗屁”三个字，这个学生想：你纪晓岚作为一代宗师，用这种粗俗的语言批在试卷上，说我的文章是“放狗屁”，越想觉得越委屈。当然这个学生也很“好学”，就去“请教”纪晓岚。纪晓岚同样和蔼可亲又一本正经地对他说：我说你的文章是“放狗屁”呀，那还算是不错的了，如果次一等，就叫“狗放屁”，再次一等的，就只能叫“放屁狗”了… …。他对待学生的这种态度也许是不可取的，但是他对这三个字灵机应用的严谨不能不让人恭维。掩卷而笑获取读书乐趣之后，我们仅从老师、学生和旁观者的角度也还能得到更多的启示。纪晓岚是一代文宗，诙谐大师，特别是文人墨客们再对他加以粉饰，他的生活几乎完全艺术化了，他的生活琐事给我们带来的也都是艺术享受。当然我们没有必要奢望，对“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等诗文读出新解，但是，从书中我们至少能够明白 “坚车能载重，渡河不如舟；俊马能历险，耕田不如牛”的千古哲理。进而也尽情地去享受“小子力量大如天，纸糊（的）灯笼能打穿。开箱豆腐打得烂，打不烂除非（是）豆腐干”的小人物的生活乐趣。这样我们读书也才能读进读出，读得其所。

我知道我的这篇小文章也可能属于纪晓岚说的那三个字的范围之内，但我总是想说读书的益处。尽管我们读书不一定能求书中的颜如玉，也不可能求得书中的黄金屋，至少它能让我们，像在梦中一样完全放任自我，伴着书中的人物享受喜悦和成就。如贞元初年，白居易谒见顾况，当时只有十五、六岁白居易，他拿着自己创作的诗文，到长安去谒见顾况。顾况听到白居易的名字后，也许是觉得这个名字有点滑稽，所以见面后即对他说：“长安米贵，‘白居’不‘易’呀”。白居易是慕名而来，刚到得门下就碰了钉子，并遭到嘲讽，只得回头，等顾况读到他《赋得离离原上草》中，“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诗句时，惊叹不已，脱口道：“能有此句，‘白居’ 何不‘易’呀”。赶紧叫门人将其追回，并连连致歉，不但挽留住他，而且此后对白居易更是极力宣传。这白文公若不是多年读书，积淀丰厚的学养诵得佳句，如果所呈诗文亦如纪晓岚所说的那三个字，恐怕就不是“白居不易”的问题了，也许在中华文化的典籍里，“居易”与“居不易”真的会成为经典的姓名笑话。

另外就是关于魁星的传说。此人聪慧过人，才高八斗，过目不忘，出口成章，就是相貌奇丑无比，不仅满脸麻子，面目狰狞，还是个瘸子，所以屡屡在面试时落第。但是他的文章写得实在是太好了，最终乡试、会试一次次高中榜首，获得了殿试的资格。当皇帝面试时，一看他画着圈上殿的走路姿势和满脸的麻子，心中甚是不悦，皇帝心中生厌出口就问：“你那脸是怎么搞的？”他回答说：“回圣上，这是‘麻面映天象，捧摘星斗’。”皇帝想：瞧你那样儿还‘捧摘星斗’呢？就没好气的又问道：“那么你的瘸腿子呢？”他又回答：“回圣上，这是‘一脚踏龙门，独占鳌头’。”皇帝一听乐了，觉得这个人很有趣，人也机敏。就接着问道：“那朕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你说如今天下谁的文章写得最好？”他想了想随口诵到：“天下文章属吾县，吾县文章属吾乡，吾乡文章属舍弟，舍弟请我改文章。”皇帝听罢大喜，在阅读完他的文章之后，更是拍案叫绝，脱口称赞“不愧天下第一！”于是钦点他为状元。

就是这位从弱势群体中走来的丑文人，以其饱学、智慧和发奋名满天下。后来又升天成为魁星，掌管天下读书人考试的命运。作为凡夫俗子，我们每个人都有着个人的人生理想和某种奢望，都希望自己能拥有“金币滚滚，名播天下”的辉煌。但是白居易只有一个，魁首也只能有一人，每一个人的理想并不一定都能变成现实。我们能从书中人物的故事感受到知识的价值，使个人的奢望嫁接在书中人物身上得到宣泄，并从他们身上获取求学上进的精神动力，更是读书之又一大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