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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玄真经》即《文子》

《通玄真经》即《文子》。文子学派思想尚阳 。唐玄宗于天宝元年(742)诏封文子为通玄真人,尊《文子》一书为《通玄真经》,道家奉为“四子”真经之一。北魏李暹注《文子》称,计然就是文子。文子是春秋时人,属道家系统,著有《文子》一书。唐玄宗美其名曰《通玄真经》,为道教四部圣典之一。柳宗元始疑其伪,千年来遂质疑不断。1973年河北省定县八角廊村40号汉墓出土大批竹简,其中就包括《文子》一书。这段公案才告一段落。《文子·上德》篇有明显的《易传》特色。《上德》解易与《彖》、《象》为同一思想脉络的发展 。

第一卷 道原

老子曰:“有物混成,先天地生,惟象无形,窈窈冥冥,寂寥淡漠,不闻其声,吾强为之名,字之曰道。”夫道者,高不可极,深不可测,苞裹天地,禀受无形,原流泏泏,冲而不盈,浊以静之徐清,施之无穷,无所朝夕,表之不盈一握,约而能张,幽而能明,柔而能刚,含陰吐陽,而章三光;山以之高,渊以之深,兽以之走,鸟以之飞,麟以之游,凤以之翔,星历以之行;以亡取存,以卑取尊,以退取先。古者三皇,得道之统,立于中央,神与化游,以抚四方。是故能天运地墆,轮转而无废,水流而不止,与物终始。风兴云蒸,雷声雨降,并应无穷,已雕已琢,还复于朴。无为为之而合乎生死,无为言之而通乎德,恬愉无矜而得乎和,有万不同而便乎生。和陰陽,节四时,调五行,润乎草木,浸乎金石,禽兽 硕大,毫毛润泽,鸟卵不败,兽胎不殰,父无丧子之忧,兄无哭弟之哀,童子不孤,妇人不孀,虹霓不见,盗贼不行,含德之所致也。大常之道,生物而不有,成化而不宰,万物恃之而生,莫知其德,恃之而死,莫之能怨,收藏畜积而不加富,布施禀受而不益贫;忽兮怳兮,不可为象兮,怳兮忽兮,用不诎兮,窈兮冥兮,应化无形兮,遂兮通兮,不虚动兮,与刚柔卷舒兮,与陰陽 俯仰兮。

老子曰:大丈夫恬然无思,惔然无虑,以天为盖,以地为车,以四时为马,以陰陽为御,行乎无路,游乎无怠,出乎无门。以天为盖则无所不覆也,以地为车则无所不载也,四时为马则无所不使也,陰陽御之则无所不备也。是故疾而不摇,远而不劳,四支不动,聪明不损,而照明天下者,执道之要,观无穷之地。故天下之事不可为也,因其自然而推之,万物之变不可救也,秉其要而归之。是以圣人内修其本,而不外饰其末,厉其精神,偃其知见故漠然无为而无不为也,无治而无不治也。所谓无为者,不先物为也;无治者,不易自然也;无不治者,因物之相然也。

老子曰:执道以御民者,事来而循之,物动而因之;万物之化无不应也,百事之变无不耦也。故道者,虚无、平易、清静、柔弱、纯粹素朴,此五者,道之形象也。虚无者道之舍也,平易者道之素也,清静者道之鉴也,柔弱者道之用也。反者道之常也,柔者道之刚也,弱者道之强也。纯粹素朴者道之干也。虚者中无载也,平者心无累也,嗜欲不载,虚之至也,无所好憎,平之至也,一而不变,静之至也,不与物杂,粹之至也,不忧不乐,德之至也。夫至人之治也,弃其聪明,灭其文章,依道废智,与民同出乎公。约其所守,寡其所求,去其诱慕,除其贵欲,捐其思虑。约其所守即察,寡其所求即得,故以中制外,百事不废,中能得之则外能牧之。中之得也,五藏宁,思虑平,筋骨劲强,耳目聪明。大道坦坦,去身不远,求之远者,往而复返。

老子曰:圣人忘乎治人,而在乎自理。贵忘乎势位,而在乎自得,自得即天下得我矣;乐忘乎富贵,而在乎和,知大己而小天下,几于道矣。故曰:“至虚极也,守静笃也,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夫道者,陶冶万物,终始无形,寂然不动,大通混冥,深闳广大不可为外,折毫剖芒不可为内,无环堵之宇,而生有无之间也。真人体 之以虚无、平易、清静、柔弱、纯粹素朴,不与物杂,至德天地之道,故谓之真人。真人者,大己而小天下,贵治身而贱治人,不以物滑和,不以欲乱情,隐其名姓,有道则隐,无道则见,为无为,事无事,知不知也,怀天道,包天心,嘘吸陰陽,吐故纳新,与陰俱闭,与陽俱开,与刚柔卷舒,与陰陽俯仰,与天同心,与道同体;无所乐,无所苦,无所喜,无所怒,万物玄同,无非无是。夫形伤乎寒暑燥湿之虐者,形究而神杜,神伤于喜怒思虑之患者,神尽而形有余。故真人用心,杖性依神,相扶而得终始,是以其寝不梦,觉而无忧。孔子问道。老子曰:正汝形,一汝视,天和将至;摄汝知,正汝度,神将来舍,德将为汝容,道将为汝居。瞳子,若新生之犊,而无求其故,形若枯木,心若死灰,真其实知而不以曲故自持,恢恢无心可谋,“明白四达,能无知 乎?”

老子曰:夫事生者应变而动,变生于时,无常之行。故“道可道,非常道也,名可名,非常名也。”书者言之所生也,言出于智,智者不知,非常道也;名可名,非藏书者也。“多闻数穷,不如守中”,“绝学无忧”,“绝圣弃智,民利百倍”。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物而动,性之害也;物至而应,智之动也;智与物接,而好憎生焉;好憎成形,而智怵于外,不能反己,而天理灭矣。是故圣人不以人易天,外与物化而内不夫情,故通于道者,反于清静,空于物者,终于无为。以恬养智,以漠合神,即乎无垠,循天者与道游也,随人者与俗交 也;故圣人不以事滑天,不以欲乱情,不谋而当,不言而信,不虑而得,不为而成。是以处上而民不重,居前而人不害,天下归之,奸邪畏之,以其无争于万物也,故莫敢与之争。

老子曰:夫人从欲失性,动未尝正也,以治国则乱,以治身则秽,故不闻道者,无以反其性,不通物者,不能清静。原人之性无邪秽,久湛于物即易,易而忘其本即合于其若性。水之性欲清,沙石秽之;人之性欲平,嗜欲害之,唯圣人能遗物反己。是故圣人不以智役物,不以欲滑和,其为乐不忻忻,其于忧不惋惋,是以高而不危,安而不倾。故听善言便计,虽愚者知说之;称圣德高行,虽不肖者知慕之;说之者众而用之者寡,慕之者多而行之者少,所以然者,掔于物而系于俗。故曰:我无为而民自化,我无事而民自富,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欲而民自朴。清静者德之至也,柔弱者道之用也,虚无恬无形大,有形细,无形多,有形少,无形强,有形弱,无形实,有形虚。有形者遂事也,无形者作始也,遂事者成器也,作始者朴也。有形则有声,无形则无声,有形产于无形,故无形者有形之始也。广厚有名,有名者贵全也;俭薄无名,无名者贱轻也;殷富有名,有名尊宠 也;贫寡无名,无名卑弱也;雄牡有名,有名者章明也;雌牝无名,无名者隐约也;有余者有名,有名者高贤也;不足者无名,无名者任下也。有功即有名,无功即无名,有名产于无名,无名者有名之母也,天之道有无相生 也,难易相成也。是以圣人执道,虚静微妙以成其德,故有道即有德,有德即有功,有功即有名,有名即复于道,功名长久,终身无咎,王公有功名,孤寡无功名,故曰圣人自谓孤寡,归其根本。功成而不有,故有功以为利,无名以为用。古民童蒙,不知东西,貌不离情,言不出行,行出无容,言而不文,其衣致,神德不全于身者,不知何远之能坏,欲害之心忘乎中者,即饥虎可尾也,而况于人?体道者佚而不穷,任数者劳而无功,夫法刻刑诛者,非帝王之业也,棰策繁用者,非致远之御也,好憎繁多,祸乃相随,故先王之法非所作也,所因也,其禁诛非所为也,所守也,故能因则大,作即细,能守则固,为即败。夫任耳目以听视者,劳心而不明,以智虑为治者,苦心而无功,任一人之材,难以至治,一人之能,不足以治三亩。循道理之数,因天地之然,即六合 不足均也,听失于非誉,目婬于彩女,礼亶不足以放爱,诚心可以怀远,故兵莫憯乎志,镆 ? 为下寇,莫大于陰陽,而枹鼓为细,所谓大寇伏尸不言节,中寇藏于山,小寇遯于民间。故曰民多智能,奇物滋起,法令滋章,盗贼多有去彼取此,天殃不起。故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德,愉者万物之祖也,三者行则沦于无形。无形者,一之 谓也,一者,无心合于天下也。布德不溉,用之不勤,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无形而有形生焉,无声而五音鸣焉,无味而五味形焉,无色而五色成焉,故有生于无,实生于虚。音之数不过五,五音之变不可胜听也,味之数不过五,五味之变不可胜尝也,色之数不过五,五色之变不可胜观也。音者宫立而五音形矣,味者甘立而五味定矣,色者白立而五色成矣,道者一立而万物生矣。故一之理,施于四海,一之嘏,察于天地,其全也、敦兮其若朴,其散也、浑兮其若浊,浊而徐清,冲而徐盈,澹然若大海,汜兮若浮云,若无而有,若亡而存。

老子曰:万物之摠,皆阅一孔,百事之根,皆出一门,故圣人一度循轨,不变其故,不易其常,放准循绳,曲因其常。夫喜怒者,道之邪也;忧悲者,德之失也;好憎者,心之过也;嗜欲者,生之累也。人大怒破陰,大喜坠陽,薄气发喑,惊怖为狂,忧悲焦心,疾乃成积,人能除此五者,即合于神明。神明者,得其内,得其内者,五藏宁,思虑平,耳目聪明,筋骨劲强,疏达而不悖,坚强而不匮,无所太过,无所不逮。天下莫柔弱于水,水为道也,广不可极,深不可测,长极无穷,远沦无涯,息耗减益,过于不訾,上天为雨露,下地为润泽,万物不得不生,百事不得不成,大苞群生而无私好,泽及蚑蛲而不求报,富赡天下而不既,德施百姓而不费,行不可得而穷极,微不可得而把握,击之不创,刺之不伤,斩之不断,灼之不熏,淖约流循而不可靡散,利贯金石,强沦天下,有余不足,任天下取与,禀受万物而无所先后,无私无公,与天地洪同,是谓至德。夫水所以能成其至德者,以其卓约润滑也,故曰:“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于无间。”夫无形者,物之太祖,无音者,类之太宗,真人者,通于灵府,与造化者为人,执玄德于心,而化驰如神。是故不道之道,芒乎大哉 ,未发号施令而移风易俗,其唯心行也。万物有所生而独如其根,百事有所出而独守其门,故能穷无穷,极无极,照物而不眩,响应而不知。

老子曰:夫得道者,志弱而事强,心虚而应当。志弱者柔毳安静,藏于不取,行于不能,澹然无为,动不失时,故“贵必以贱为本,高必以下为基。”托小以包大,在中以制外,行柔而刚,力无不胜敌无不陵,应化揆时,莫能害之。欲刚者必以柔守之,欲强者必以弱保之,积柔即刚,积弱即强,观其所积,以知存亡。强胜不若己者,至于若己者而格,柔胜出于己者,其力不可量,故“兵强则灭,木强则折。”革强则裂,齿坚于舌而先毙,故“柔弱者生之干也,坚强者死之徒。”先唱者穷之路,后动者达之原。夫执道以耦变,先亦制后,后亦制先,何即不失所以制人,人亦不能制也。所谓后者,调其数而合其时,时之变则,间不容息,先之则太过,后之则不及,日回月周,时不与人游,故圣人不贵尺之璧,而贵寸之陰,时难得而易失。故圣人随时而举事,因资而立功,守清道,拘雌节,因循而应变,常后而不先,柔弱以静,安徐以定,大坚固不能与争也。

老子曰:机械之心藏于中,即纯白之不粹。其衣暖而无彩,其兵钝而无刃,行蹎蹎。视瞑瞑,立井而饮,耕田而食,不布施,不求德,高下不相倾,长短不相形,风齐于俗可随也,事周于能易为也,矜伪以惑世,轲行以迷众,圣人不以为俗。

第二卷 精诚

老子曰:天致其高,地致其厚,日月照,列星朗,陰陽和,非有为焉,正其道而物自然。陰陽四时非生万物也,雨露时降非养草木也,神明接,陰陽和,万物生矣。夫道者,藏精于内,栖神于心,静漠恬惔,悦穆胸中,廓然无形,寂然无声。官府若无事,朝廷若无人,无隐士,无逸民,无劳役,无怨刑,天下莫不仰上之象,主之旨,绝国殊俗莫不重译而至,非家至而人见之也,推其诚心,施之天下而已。故赏善罚暴者,正令也;其所以能行者,精诚也。令虽明不能独行,必待精诚,故摠道以被民弗从者,精诚弗包也。

老子曰:天设日月,列星辰,张四时,调陰陽。日以暴之,夜以息之,风以乾之,雨露以濡之。其生物也,莫见其所养而万物长;其杀物也,莫见其所丧而万物亡。此谓神明。是故圣人象之,其起福也,不见其所以而福起;其除祸也,不见其所由而祸除。稽之不得,察之不虚,日计不足,岁计有余,寂然无声,一言而大动天下,是以天心动化者也。故精诚内形,气动于天,景星见,黄龙下,凤皇至,醴泉出,嘉谷生,河不满溢,海不波涌;逆天暴物,即日月薄蚀,五星失行,四时相乘,昼明宵光,山崩川涸,冬雷夏霜。天之与人,有以相通,故国之沮亡也,天文变,世或乱,虹霓见,万物有以相连,精气有以相薄,故神明之事,不可以智巧为也,不可以强力致也。故大人与天地合德,与日月合明,与鬼神合灵,与四时合信,怀天心,抱地气,执冲含和,不下堂而行四海,变易习 俗,民化迁善,若生诸己,能以神化者也。

老子曰:夫人道者,全性保真,不亏其身,遭急迫难,精通乎天,若乃未始出其宗者,何为而不成,死生同域,不可胁凌,又况官天地,怀万物,返造化,含至和,而已未尝死者也。精诚形乎内,而外喻于人心,此不传之道也。圣人在上,怀道而不言,泽及万民,故不言之教,芒乎大哉!君臣乖心,倍谲见于天,神气相应,微矣,此谓不言之辩,不道之道也。夫召远者使无为焉,亲近者言无事焉,唯夜行者能有之,却走马以粪,车轨不接于远方之外,是谓坐驰陆沉。天道无私就也,无私去也,能者有余,诎者不足,顺之者利,逆之者凶。是故以智为治者难以持国,唯同乎大和而持自然应者,为能有之。

老子曰:夫道之与德,若围之与革,远之即近,近之即?,稽之不得,察之不虚。是故圣人若镜,不将不迎,应而不藏,不物而不伤。其得之也,乃失之也,其失之也,乃得之也,故通于大和者,闇若醇醉而甘卧以游其中,若未始出其宗,是谓大通,此假不用能成其用也。

老子曰:昔黄帝之治天下,理日月之行,治陰陽之气,节四时之度,正律历之数,别男女,明上下,使强不掩弱,众不暴寡,民保命而不夭,岁时熟而不凶,百官正而无私,上下调而无尤,法令明而不闇,辅佐公而不阿,田者让畔,道不拾遗,市不预贾,故于此时,日月星辰不失其行,风雨时节,五谷丰昌,凤皇翔于庭,麒麟游于郊。虙牺氏之王天下,枕方寝绳,杀秋约冬,负方州,抱员天,陰陽所拥沈不通者窍理之,逆气戾物伤民厚积者绝止之,其民童蒙不知西东,视瞑瞑,行蹎蹎,侗然自得,莫知其所由,浮游泛然,不知所本,罔养不知所如往,当此之时,禽兽 虫蛇无不怀其爪牙,藏其螫毒,功揆天地。至黄帝要缪乎太祖之下,然而不章其功,不扬其名,隐真人之道,以从天地之固然,何即道德上通,而智故消灭也。

老子曰:天不定,日月无所载,地不定,草木无所立,身不宁,是非无所形,是故有真人而后有真智,其所持者不明,何知吾所谓知之非不知与?积惠重货,使万民欣欣,人乐其生者,仁也;举大功,显令名,体君臣,正上下,明亲疏,存危国,继绝世,立无后者,义也;闭九窍,藏志意,弃聪明,反无识,芒然仿佯乎尘垢之外,逍遥乎无事之业,含陰吐陽而与万物同和者,德也。是故道散而为德,德溢而为仁义,仁义立而道德废矣。

老子曰:神越者言华,德荡者行伪,至精芒乎中,而言行观乎外,此不免以身役物也。精有愁尽而行无穷极,所守不定而外婬于世俗之风,是故圣人内修道术而不外饰仁义,知九窍四支之宜,而游乎精神之和,此圣人之游也。

老子曰:若夫圣人之游也,即动乎至虚,游心乎太无,驰于方外,行于无门,听于无声,视于无形,不拘于世,不系于俗。故圣人所以动天下者,真人不过,贤人所以矫世者,圣人不观。夫人拘于世俗,必形系而神泄,故不免于别,使我可拘系者,必其命有在外者。

老子曰:人主之思,神不驰于胸中,智不出于四域,怀其仁诚之心,甘雨以时,五谷蕃殖,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月省时考,终岁献贡,养民以公,威厉以诚,法省不烦,教化如神,法宽刑缓,囹圄空虚,天下一俗,莫怀奸心,此圣人之思也。夫上好取而无量,即下贪功而无让,民贫苦而分争生,事力劳而无功,智诈萌生,盗贼滋彰,上下相怨,号令不行,夫水浊者鱼噞,政苛者民乱,上多欲即下多诈,上烦扰即下不定,上多求即下交 争,不治其本而救之于末,无以异于凿渠而止水,抱薪而救火。圣人事省而治求,寡而赡,不施而仁,不言而信,不求而得,不为而成,怀自然,保至真,抱道推诚,天下从之如响之应声,影之像形,所修者本也。

老子曰:精神越于外,智虑荡于内者,不能治形,神之所用者远,则所遗者近。故“不出于户以知天下,不窥于牖以知天道,其出弥远,其知弥少。”此言精诚发于内,神气动于天也。

老子曰:冬日之陽,夏日之陰,万物归之而莫之使,极自然至精之感,弗召自来,不去而往,窈窈冥冥,不知所为者而功自成,待目而照见,待言而使命,其于治难矣。皋陶喑而为大理,天下无虐刑,有贵乎言者也,师旷瞽而为太宰,晋国无乱政,有贵乎见者也。不言之令,不视之见,圣人所以为师也,民之化上,不从其言从其所行,故人君好勇,弗使斗争而国家多难,其渐必有劫杀之乱矣。人君好色,弗使风议而国家昏乱,其积至于婬泆之难,故圣人精诚别于内,好憎明于外,出言以副情,发号以明指。是故刑罚不足以移风,杀戮不足以禁奸,唯神化为贵,精至为神,精之所动,若春气之生,秋气之杀。故君子者,其犹射者也,于此毫末,于彼寻丈矣!笔理人者,慎所以感之。

老子曰:悬法设赏而不能移风易俗者,诚心不抱,故听其音则知其风,观其乐即知其俗,见其俗即知其化。夫抱真效诚者,感动天地,神踰方外,令行禁止,诚通其道而达其意,虽无一言,天下万民、禽兽 、鬼神与之变化。故太上神化,其次使不得为非,其下赏贤而罚暴。

老子曰:大道无为,无为即无有,无有者不居也,不居者即处无形,无形者不动,不动者无言也,无言者即静而无声无形,无声无形者,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是谓微妙,是谓至神,“绵绵若存”,“是谓天地根。”道无声,故圣人强为之形,以一句为名天地之道。大以小为本,多以少为始,天子以天地为品,以万物为资,功德至大,势名至贵,二德之美与天地配,故不可不轨大道以为天下母。

老子曰:振穷补急则名生利起,除害即功成,世无灾害,虽圣无所施其德,上下和睦,虽贤无所立其功。故至人之治,含德抱道,推诚施无穷之智,寝说而不言天下莫知贵其不言者,故“道可道,非常道也,名可名,非常名也。”著于竹帛,镂于金石,可传于人者,皆其粗也。三皇五帝三王,殊事而同心,异路而同归,末世之学者,不知道之所体一德之所摠要取成事之迹跪坐而言之,虽博学多闻,不免于乱。

老子曰:心之精者,可以神化,而不可说道。圣人不降席而匡天下,情甚于□呼,故同言而信,信在言前也,同令而行,诚在令外也。圣人在上,民化如神,情以先之,动于上不应于下者,情令殊也。三月婴儿未知利害,而慈母爱之愈笃者,情也。故言之用者变,变乎小哉,不言之用者变,变乎大哉。信,君子之言,忠,君子之意,忠信形于内,感动应乎外,贤圣之化也。

老子曰:子之死父,臣之死君,非出以求名也,恩心藏于中而不违其难也。君子之憯怛非正为也,自中出者也,亦察其所行,圣人不惭于影,君子慎其独也,舍近期远,塞矣。故圣人在上则民乐其治,在下则民慕其意,志不忘乎欲利人。

老子曰:勇士一呼,三军皆辟,其出之诚,唱而不和,意而不载,中必有不合者也。不下席而匡天下者,求诸己也,故说之所不至者,容貌至焉,容貌所不至者,感忽至焉,感乎心发而成形,精之至者可形接,不可以照期。

老子曰:言有宗,事有本,失其宗本,伎能虽多,不如寡言。害众著倕而使断其指,以期大巧之不可为也,故匠人智为,不以能以时,闭不知闭也,故必杜而后开。

老子曰:圣人之从事也,所由异路而同归,存亡定倾若一,志不忘乎欲利人也。故秦楚燕魏之歌,异传而皆乐,九夷八狄之哭,异声而皆哀。夫歌者乐之微,哭者哀之效也,愔于中,发于外,故在所以感之矣。圣人之心,日夜不忘乎欲利人,其泽之所及亦远矣。

老子曰:人无为而治,有为也即伤。无为而治者,为无为,为者不能无为也,不能无为者,不能有为也。人无言而神,有言即伤。无言乏神者,载无言,则伤有神之神者。

文子曰:名可强立,功可强成。昔南荣畴耻圣道而独亡于己,南见老子,受教一言,精神晓灵,屯闵修达,勤苦十日不食,如享太牢,是以明照海内,名立后世,智略天地,察分秋毫,称誉华语,至今不休,此谓名可强立也。故田者不强,囷仓不满,官御不励,诚心不精,将相不强,功烈不成,王侯懈怠,泛世无名。至人潜行,譬犹雷霆之藏也,随时而举事,因资而立功,进退无难,无所不通。夫至人精诚内形,德流四方,见天下有利也,喜而不忘,天下有害也,忧若有丧。夫“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故忧以天下,乐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圣人之法,始于不可见,终于不可及,处于不倾之地,积于不尽之仓,载于不竭之府。出令如流水之原,使民于不争之官,开必得之门,不为不可成,不求不可得,不处不可久,不行不可复。”大人行可说之政,而人莫不顺其命,命顺则从,小而致大,命逆则以善为害,以成为败。夫所谓大丈夫者,内强而外明,内强如天地,外明如日月,天地无不覆载,日月无不照明。大人以善示人,不变其故,不易其常,天下听令,如草从风。政失于春,岁星盈缩,不居其常;政失于夏,荧惑逆行;政失于秋,太白不 当,出入无常;政失于冬,辰星不效其乡,四时失政,镇星摇荡,日月见谪,五星悖乱,彗星出。春政不失禾黍滋,夏政不失雨降时,秋政不失民殷昌,冬政不失国家宁康。

第三卷 九守

老子曰:天地未形,窈窈冥冥,浑而为一,寂然清澄,重浊为地,精微为天,离而为四时,分而为陰陽,精气为人,粗气为虫,刚柔相成,万物乃生。精神本乎天,骨骸谤于地,精神入其门,骨骸反其根,我尚何存,故圣人法天顺地,不拘于俗,不诱于人,以天为父,以地为母,陰陽为纲,四时为纪,天静以清,地定以宁,万物逆之死,顺之生,故静漠者神明之宅,虚无者道之所居。夫精神者所受于天也,骨骸者所禀于地也,“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陰而抱陽,冲气以为和。”

老子曰:人受天地变化而生,一月而膏,二月血脉,三月而?,四月而胎,五月而筋,六月而骨,七月而成形,八月而动,九月而躁,十月而生。形骸已成,五藏乃形,肝主目,肾主耳,脾主舌,肺主鼻,胆主口,外为表,中为里,头员法天,足方象地,天有四时、五行、九解、三百六十日,人有四支、五藏、九窍、三百六十节。天有风雨寒暑,人有取与喜怒,胆为云,肺为气,脾为风,肾为雨,肝为雷,人与天地相类,而心为之主。耳目者日月也,血气者风雨也,日月失行,薄蚀无光,风雨非时,毁折生灾,五星失行,州国受其殃。天地之道,至闳以大,尚由节其章光,爱其神明,人之耳目何能久熏而不息?精神何能驰骋而不乏?是故圣人守内而不失外。夫血气者人之华也,五藏者人之精也,血气专乎内而不外越,则胸腹充而嗜欲寡,嗜欲寡则耳目清而听视聪达,听视聪达谓之明。五藏能属于心而无离,则气意胜而行不僻,精神盛而气不散,以听无不闻,以视无不见,以为无不成,患祸无由入,哀气不能袭,故所求多者所得少,所见大者所知小。夫孔窍者精神之户牖,血气者五藏之使候,故耳目婬于声色,即五藏动摇而不定,血气滔荡而不休,精神驰骋而不守,祸福之至虽如丘山, 无由识之矣,故圣人爱而不越。圣人诚使耳目精明玄达,无所诱慕,意气无失清静而少嗜欲,五藏便宁,精神内守形骸而不越,即观乎往世之外,来事之内,祸福之间何足见也,故其出弥远者,其知弥少。以言精神不可使外婬也,故五色乱目,使目不明,五音入耳,使耳不聪,五味乱口,使口生创,趣舍滑心,使行飞扬。故嗜欲使人气婬,好憎使人精劳,不疾去之,则志气日耗。夫人所以不能终其天年者,以生生之厚,夫唯无以生为者,即所以得长生,天地运而相通,万物摠而为一,能知一即无一之不知也,不能知一即无一之能知也。吾处天下亦为一物,而物亦物也,物之与物,何以相物,欲生不可事也,憎死不可辞也,贱之不可憎也,贵之不可喜也,因其资而宁之,弗敢极弗敢极也,即至乐极也。

守虚

老子曰:所谓圣人者,因时而安其位,当世而乐其业,夫哀乐者德之邪,好憎者心之累,喜怒者道之过,故其生也天行,其死也物化,静即与陰合德,动即与陽同波,故心者形之主也,神者心之宝也,形劳而不休即蹶,精用而不已则竭,是以圣人遵之不敢越也。以无应有,必究其理,以虚受实,必穷其节,恬愉虚静,以终其命,无所?,无所亲,抱德炀和,以顺于天,与道为际,与德为邻,不为福始,不为祸先,死生无变于己,故曰至神。神则以求无不待也,以为无不成也。

守无

老子曰:轻天下即神无累,细万物即心不惑,齐生死则意不慑,同变化则明不眩。夫至人倚不桡之柱,行无关之途,禀不竭之府,学不死之师,无往而不遂,无之而不通,屈伸俯仰,抱命不惑而宛转,祸福利害,不足以患心。夫为义者可迫以仁,而不可劫以兵,可正以义,不可悬以利,君子死义,不可以富贵留也,为义者不可以死亡恐也,又况于无为者乎!无为者即无累,无累之人,以天下为影柱,上观至人之伦,深原道德之意,下考世俗之行,乃足以羞也,夫无以天下为者,学之建鼓也。

守平

老子曰:尊势厚利,人之所贪,比之身则贱,故圣人食足以充虚接气,衣足以盖形御寒,适情辞余,不贪得,不多积,清目不视,静耳不听,闭口不言,委心不虑,弃聪明,反太素,休精神,去知故,无好憎,是谓大通,除秽去累,莫若未始出其宗,何为而不成。知养生之和者,即不可悬以利,通内外之符者,不可诱以势,无外之外,至大,无内之内,至贵,能知大贵,何往不遂。

守易

老子曰:古之为道者,理情性,治心术,养以和,持以适,乐道而忘贱,安德而忘贫。性有不欲,无欲而不得,心有不乐,无乐而不为,无益于性者不以累德,不便于生者不以滑和。不纵身肆意而制度,可以为天下仪,量腹而食,制形而衣,容身而居,适情而行,余天下而不有,委万物而不利,岂为贫富贵贱失其性命哉!永若然者,可谓能体道矣。

守清

老子曰:人受气于天者,耳目之于声色也,鼻口之于芳臭也,肌肤之于寒温 也,其情一也,或以死,或以生,或为君子,或为小人,所以为制者异。神者智之渊也,神清则智明,智者心之府也,智公则心平,人莫鉴于流潦而鉴于澄水,以其清且静也,故神清意平乃能形物之情,故用之者必假于不用也。夫鉴明者则尘垢不污也,神清者嗜欲不误也,故心有所至,则神慨然在之,反之于虚,则消躁藏息矣,此圣人之游。故治天下者,必达性命之情而后可也。

守真

老子曰:夫所谓圣人者,适情而已,量腹而食,度形而衣,节乎己而,贪污之心无由生也,故能有天下者,必无以天下为也,能有名誉者,必不以越行求之,诚达性命之情,仁义因附。若夫神无所掩,心无所载,通洞条达,澹然无事,势利不能诱,声色不能婬,辩者不能说,智者不能动,勇者不能恐,此真人之游也。夫生生者不生,化化者不化,不达此道者,虽知统天地,明照日月,辩解连环,辞润金石,犹无益于天下也,故圣人不失所守。

守静

老子曰:静漠恬惔,所以养生也,和愉虚无,所以据德也,外不乱内即性得其宜,静不动和即德安其位,养生以经世,抱德以终年,可谓能体道矣。若然者,血脉无郁滞,五藏无积气,祸福不能矫滑,非誉不能尘垢,非有其世,孰能济焉,有其才不遇其时,身犹不能脱,又况无道乎。夫目察秋毫之末者,耳不闻雷霆之声 ,耳调金玉之音者,目不见太山之形,故小有所志,则大有所忘。今万物之来,擢拔吾生,攓取吾精,若泉原也,虽欲勿禀,其可得乎?今盆水若清之经日,乃能见眉睫,浊之不过一挠,即不能见方圆也,人之精神难清而易浊,犹盆水也。

守法

老子曰:上圣法天,其次尚贤,其下任臣,任臣者危亡之道也,尚贤者痴惑之原也,法天者治天地之道也,虚静为王,虚无不受,静无不持,知虚静之道,乃能终始,故圣人以静为治,以动为乱,故曰勿挠勿缨,万物将自清,勿惊勿骇,万物将自理,是谓天道也。

守弱

老子曰:天子公侯以天下一国为家,以万物为畜,怀天下之大,有万物之多,即气实而志骄,大者用兵侵小,小者倨傲凌下,用心奢广,譬犹飘风暴雨,不可长久。是以圣人以道镇之,执一无为而不损冲气,见小守柔,退而勿有,法于江 海,江 海不为,故功名自化,弗强,故能成其王,为天下牝,故能神不死,自爱,故能成其贵,万乘之势,以万物为功名,权任至重,不可自轻,自轻则功名不成。夫道,大以小而成,多以少为主,故圣人以道邪天下,柔弱微妙者见小也,俭啬损缺者见少也,见小笔能成其大,见少故能成其美。天之道,抑高而举下,损有余奉不足,江 海处地之不足,故天下归之奉之,圣人卑谦,清静辞让者见下也,虚心无有者见不足也,见下故能致其高,见不足故能成其贤,矜者不立,奢者不长,强梁者死,满溢者亡,飘风暴雨不终日,小比不能须臾盈,飘风暴雨行强梁之气,故不能久而灭,小比处强梁之地,故不得不夺,是以圣人执雌牝,去奢骄,不敢行强梁之气,执雌牝,故能立其雄牡,不敢奢骄,故能长久。

老子曰:天道极即反,盈即损,日月是也。圣人日损而冲气不敢自满,日进以牝,功德不衰,天道然也,人之情性皆好高而恶下,好得而恶亡,好利而恶病,好尊而恶卑,好贵而恶贱,众人为之,故不能成,执之,故不能得。是以圣人法天,弗为而成,弗执而得,与人同情而异道,故能长久。故三皇五帝有戒之器,命曰侑卮,其冲即正,其盈即覆。夫物盛则衰,日中则移,月满则亏,乐终而悲,是故聪明广智守以愚,多闻博辩守以俭,武力勇毅守以畏,富贵广大守以狭,德施天下守以让,此五者先王所以守天下也。“服此道者不欲盈,夫唯不盈,是以弊不新成。”

老子曰:圣人与陰俱闭,与陽俱开,能至于无乐也,即无不乐也,无不乐即至乐极矣。是以内乐外,不以外乐内,故有自乐也,即有自志贵乎天下,所以然者,因而为天下之要也。不在于彼而在于我,不在于人而在于身,身得则万物备矣。故达于心术之论者,即嗜欲好憎外矣,是故无所喜,无所怒,无所乐,无所苦,万物玄同,无非无是。故士有一定之论,女有不易之行,不待势而尊,不须财而富,不须力而强,不利货财,不贪世名,不以贵为安,不以贱为危,形神气志各居其宜。夫形者生之舍也,气者生之元也,神者生之制也,一失其位即三者伤矣,故以神为主者形从而利,以形为制者神从而害。其生贪叨多欲之人,莫宜乎势利,诱慕乎名位,几以过人之知,位高于世,即精神日耗以远,久婬而不还,形闲中拒,即无由入矣,是以时有盲忘自失之患。夫精神志气者,静而日充以壮,躁而日耗以老,是故圣人持养其神,和弱其气,平夷其形,而与道浮沉,如此则万物之化无不偶也,百事之变无不应也。

守朴

老子曰:所谓真人者,性合乎道也。故有而若无,实而若虚,治其内不治其外,明白太素,无为而复朴,体本抱神,以游天地之根,芒然仿佯尘垢之外,逍遥乎无事之业,机械智巧,不载于心,审于无假,不与物迁,见事之化,而守其宗,心意专于内,通达祸福于一,居不知所为,行不知所之,不学而知,弗视而见,弗为而成,弗治而辩,感而应,迫而动,不得已而往,如光之耀,如影之效,以道为循,有待而然,廓然而虚,清静而无,以千生为一化,以万异为一宗。有精而不使,有神而不用,守大浑之朴,立至精之中,其寝不梦,其智不萌,其动无形,其静无体,存而若亡,生而若死,出入无间,役使鬼神,精神之所能登假千道。使精神畅达而不失于元,日夜无隙而与物为春,即是合而生时于心者也。故形有靡而神未尝化,以不化应化,千变万转而未始有极,化者复归于无形也,不化者与天地俱生,俱生者未尝化其所化者即化,此真人之游纯粹素道。

第四卷 符言

老子曰:道至高无上,至深无下,平乎准,直乎绳,圆乎规,方乎矩,包裹天地而无表里,洞同覆盖而无所?,是故体道者,不怒不喜,其坐无虑,寝而不梦,见物而名,事至而应。

老子曰:欲尸名者必生事,事生即舍公而就私,倍道而任己,见誉而为善,立而为贤,即治不顺理而事不顺时,治不顺理则多责,事不顺时则无功,妄为要中,功成不足以塞责,事败足以灭身。

老子曰:无为名尸,无为谋府,无为事任,无为智主。藏于无形,行于无怠,不为福先,不为祸始,始于无形,动于不得已,欲福先无祸,欲利先远害。故无为而宁者,失其所宁即危,无为而治者,失其所治即乱,故“不欲碌碌如玉,落落如石。”其文好者皮必剥,其角美者身必杀,甘泉必竭,直木必伐,华荣之言后为愆,石有玉伤其山,黔首之患固在言。

老子曰:时之行动以从,不知道者福为祸。天为盖,地为轸,善用道者终无尽,地为轸,天为盖,善用道者终无害。陈彼五行必有胜,天之所覆无不称,故“知不知,上,不知知,病也。”

老子曰:山生金,石生玉,反相剥,木生虫,还自食,人生事,还自贼。夫好事者未尝不中,争利者未尝不穷,善游者溺,善骑者堕,各以所好反自为祸。得在时不在争,治在道不在圣,土处下不争高,故安而不危,水流下不争疾,故去而不迟。“是以圣人无执故无失,无为故无败。”

老子曰:一言不可穷也,二言天下宗也,三言诸侯雄也,四言天下双也。贞信则不可穷,道德则天下宗,举贤德,诸侯雄,恶少爱众天下双。

老子曰:人有三死非命亡焉:饮食不节,简贱其身,病辈杀之,乐得无已,好求不止,刑共杀之,以寡犯众,以弱凌强,兵共杀之。

老子曰:其施厚者其报美,其怨大者其祸深,薄施而厚望,畜怨而无患者,未之有也。察其所以往者,即知其所以来矣。

老子曰:原天命,治心术,理好憎,适情性,即治道通矣。原天命即不惑祸福,治心术即不妄喜怒,理好憎即不贪无用,适情性即欲不过节。不惑祸福即动静顺,理不妄喜怒即赏罚不阿,不贪无用即不以欲害性,欲不过节即养生知足,凡此四者,不求于外,不假于人,反己而得矣。

老子曰:不求可非之行,不憎人之非己,修足誉之德,不求人之誉己。不能使祸无至,信己之不智,而不能使福必来,信己之不让。祸之至非己之所生,故穷而不忧,福之来非己之所成,故通而不矜,是故闲居而心乐,无为而治。

老子曰:道者守其所已有,不求其所以未有,求其所未得即所有者亡,修其所已有即所欲者至。治未固于不乱,而事为治者必危,行者未免于无非,而急求名者必剉,故福莫大于无祸,利莫大于不丧。故“物或益之而损,损之而益”。道不可以劝就利者,而可以安神避害,故尝无祸不尝有福,尝无罪不尝有功。道曰芒芒昧昧,从天之威,与天同气无思虑也,无设储也,来者不迎,去者不将,人虽东西南北,独立中央。故处众枉,不失其直,与天下并流,不离其域,不为善,不避丑,遵天之道,不为始,不专己,循天之理,不豫谋,不弃时,与天为期,不求得,不辞福,从天之则,内无奇福,外无奇祸,故祸福不生,焉有人贼。故至德言同赂,事同福,上下一心,无歧道旁见者,退章于邪,开道之于善,而民向方矣。

老子曰:为善即劝,为不善即观,劝即生责,观即生患,故道不可以进而求名,可以退而修身。故圣人不以行求名,不以知见求誉,治随自然,己无所与,为者有不成,求者有不得,人有穷而道无通,有智而无为与无智同功,有能而无事与无能同德,有智若无智,有能若无能,道理达而人才灭矣。人与道不两明,人爱名即不用道,道胜人即名息,道息人名章即危亡。

老子曰:使信士分财,不如定分而探筹,何则?有心者之于平,不如无心者。使廉士守财,不如闭户而全封,以为有欲者之于廉,不如无欲者也。人举其疵则怨,鉴见其丑则自喜,人能接物而不与己,则免于累矣。

老子曰:凡事人者,非以宝币,必以卑辞。币单而欲不厌,卑体免辞,论说而交 不结,约束誓盟,约定而反先日,是以君子不外饰仁义,而内修道术。修其境内之事,尽其地方,劝民守死,坚其城郭,上下一心,与之守社稷,即为饰者不伐无罪,为利者不攻难得,此必全之道,必利之理。

老子曰:圣人不胜其心,众人不胜其欲,君子行正气,小人行邪气。内便于性,外合于义,循理而动,不系于物者,正气也;推于滋味,婬于声色,发于喜怒,不顾后患者,邪气也。邪与正相伤,欲与性相害,不可两立,一起一废,故圣人捐欲而从性。目好色,耳好声,鼻好香,口好味,合而说之,不离利害,嗜欲也,耳目鼻口不知所欲,皆心为之制,各得其所,由此观之,欲不可胜亦明矣。

老子曰:治身养性者,节寝处,适饮食,和喜怒,便动静,内在己者得,而邪气无由入。饰其外,伤其内,扶其情者害其神,见其文者蔽其真,无须臾忘为贤者,必困其性,百步之中忘其为容者,必累其形,故羽翼美者伤其骸鼻,枝叶茂者害其根荄,能两美者天下无之。

老子曰:天有明不忧民之晦也,地有财不忧民之贫也,至德道者若丘山,嵬然不动,行者以为期,直己而足物,不为人赐,用之者亦不受其德,故安而能久。天地无与也,故无夺也,无德也,无怨也。善怒者必多怨,善与者必善夺,唯随天地之自然而能胜理。故誉见即毁随之,善见即恶从之,利为害始,福为祸先,不求利即无害,不求福即无祸,身以全为常,富贵其寄也。

老子曰:圣人无屈奇之服,诡异之行,服不杂,行不观,通而不华,穷而不慑,荣而不显,隐而不辱,异而不怪,同用无以名之,是谓大通。

老子曰:道者直己而待命,时之至不可迎而反也,时之去不可足而援也,故圣人不进而求,不退而让,随时三年,时去我走,去时三年,时在我后,无去无就,中立其所。天道无亲,唯德是与,福之至非己之所求,故不伐其功,祸之来非己之所生,故不悔其行,中心其恬,不累其德,狗吠不惊,自信其情,诚无非分,故通道者不惑,知命者不忧。帝王之崩藏骸于野,其祭也祀之于明堂,神贵于形也,故神制形则从,形胜神则穷,聪明虽用,必反诸神,谓之大通。

老子曰:古之存己者,乐德而忘贱,故名不动志,乐道而忘贫,故利不动心,是以谦而能乐,静而能澹。以数筭之寿,忧天下之乱,犹忧河水之涸,泣而益之也,故不忧天下之乱,而乐其身治者,可与言道矣。

老子曰:人有三怨:爵高者人妒之,官大者主恶之,禄厚者人怨之。夫爵益高者意益下,官益大者心益小,禄益厚者施益博,修此三者怨不作,故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

老子曰:言者所以通己于人也,闻者所以通人于所也。既闻其聋,人道不通,故有闻聋之病者,莫知事通,岂独形骸有闇聋哉!心并有之。塞也,莫知所通,此闇聋之类也。夫道之为宗也,有形者皆生焉,其为亲也亦戚矣,飨谷食气者皆寿焉,其为君也亦惠矣,诸智者学焉,其为师也亦明矣。人皆以无用害有用,故知不博而日不足,以博弈之日问道,闻见深矣,问与不问,犹闇聋之比于人也。

老子曰:人之情心服于德,不服于力,德在与不在来,是以圣人之欲贵于人者,先贵于人,欲尊于人者,先尊于人,欲胜人者,先自胜,欲卑人者,先自卑,故贵贱尊卑,道以制之。夫古之圣王以其言下人,以其身后人,即天下乐推而不猒,戴而不重,此德重有余而气顺也,故知与之为取,后之为先,即几于道矣。

老子曰:德少而宠 多者讥,才下而位高者危,无大功而有厚禄者微,故物或益之而损,或损之而益。众人皆知利利,而不知病病,唯圣人知病之为利,利之为病。故再实之木其根必伤,掘藏之家其后必殃,夫大利者反为害,天之道也。

老子曰:小人从事曰苟得,君子曰苟义。为善者,非求名者也,而名从之,名不与利期,而利归之,所求者同,所极者异,故动有益则损随之。言无常是,行无常宜者,小人也;察于一事,通于一能,中人也;兼覆而并有之,技能而才使之者,圣人也。

老子曰:生所假也,死所归也,故世治即以义卫身,世乱即以身卫义,死之日,行之终也,故君子慎一用之而已矣。故生受于天也,命所遭于时也,有其才不遇其世,天也,求之有道,得之在命。君子能为善不能必得其福,不忍而为非而未必免于祸,故君子逢时即进,得之以义,何幸之有!不时即退,让之以礼,何不幸之有!笔虽处贫贱而犹不悔者,得其所贵也。

老子曰:人有顺逆之气生于心,心治则气顺,心乱则气逆,心之治乱在于道德,得道则心治,失道则心乱,心治则交 让,心乱则交 争,让则有德,争则生贼,有德则气顺,贼生则气逆,气顺则自损以奉人,气逆则损人以自奉,二气者可道已而制也。天之道其犹响之报声也,德积则福生,祸积则怨生,官败于官茂,孝衰于妻子,患生于忧解,病甚于且愈,故“慎终如始,无败事也。”

老子曰:举枉与直,如何不得,举直与枉,勿与遂往,所谓同污而异泥者。

老子曰:圣人同死生,愚人亦同死生,不和利害之所在。道悬天,物布地,和在人,人主不和即天气不下,地气不上,陰陽不调,风雨不时,人民疾饥。

老子曰:得万人之兵,不如闻一言之当,得隋侯之珠,不如得事之所由,得和氏之璧,不如得事之所适。天下虽大,好用兵者亡,国虽安,好战者危,故“小柄寡民,使有阡陌之器而勿用。”

老子曰:能成霸王者,必胜者也,能胜敌者,必强者也,能强者,必用人力者也,能用人力者,必得人心者也,能得人心者,必自得者也,自得者,必柔弱者已。能胜不如己者,至于若己者而挌,柔胜出于若己者,其事不可度,故能众不胜成大胜者也。

第五卷 道德

文子问道。老子曰:学问不精,听道不深。凡听者,将以达智也,将以成行也,将以致功名也,不精不明,不深不达。故上学以神听,中学以心听,下学以耳听,以耳听者,学在皮肤,以心听者,学在肌肉,以神听者,学在骨髓。故听之不深,即知之不明,知之不明,即不能尽其精,不能尽其精,即行之不成。凡听之理,虚心清静,损气无盛,无思无虑,目无妄视,耳无苟听,尊精积稽,内意盈并,既以得之,必固守之,必长久之。夫道者,原产有始,始于柔弱,成于刚强,始于短寡,成于众长,十围之木始于把,百仞之台始于下,此天之道也。圣人法之,卑者所以自下,退者所以自后,俭者所以自小,损之所以自少,卑则尊,退则先,俭则广,损则大,此天道所成也。夫道者,德之元,大之根,福之门,万物待之而生,待之而成,待之而宁。夫道,无为无形,内以修身,外以治人,功成事立,与天为邻,无为而无不为,莫知其情,莫知其真,其中有信。天子有道则天下服,长有社稷,公侯有道则人民和睦,不失其国,士庶有道则全其身,保其亲,强大有道,不战而克,小弱有道,不争而得,举事有道,功成得福,君臣有道则忠惠,父子有道则慈孝,士庶有道则相爱,故有道则知,无道则苛。由是观之,道之于人,无所不宜也。夫道者,小行之小得福,大行之大得福,尽行之天下服,服则怀之,故帝者,天下之适也,王者,天下之往也,天下不适不往,不可谓帝王。故帝王不得人不能成,得人失道亦不能守。夫失道者,奢泰骄佚,慢倨矜傲,见余自显自明,执雄坚强,作难结怨,为兵主,为乱首,小人行之,身受大殃,大人行之,国家灭亡,浅及其身,深及子孙,夫罪莫大于无道,怨莫深于无德,天道然也。

老子曰:天行道者,使人虽勇,刺之不入,虽巧,击之不中,夫刺之不入,击之不中,而犹辱也,未若使人虽勇不能刺,虽巧不能击。夫不敢者,非无其意也,未若本无其意,夫无其意者,未有受利害之心也,不若使天下丈夫女子莫不欢然皆欲爱利之,若然者,无地而为君,无官而为是,天下莫不愿安利之。故勇于敢则杀,勇于不敢则活。

文子问德。老子曰:畜之养之,遂之长之,兼利无怿,与天地合,此之谓德。何谓仁?曰:为上不矜其功,为下不羞其病,大不矜,小不偷,兼爱无私,久而不衰,此之谓仁也。何谓义?曰:为上则辅弱,为下则守节,达不肆意,穷不易操,一度顺理,不私枉桡,此之谓义也。何谓礼?曰:为上则恭严,为下则卑敬,退让守柔,为天下雌,立于不敢,设于不能,此之谓礼也。故修其德则下从令,修其仁则下不争,修其义则下平正,修其礼则下尊敬,四者既修,国家安宁。故物生者道也,长者德也,爱者仁也,正者义也,敬者礼也。不畜不养,不能遂长,不慈不爱,不能成遂,不正不匡,不能久长,不敬不宠 ,不能贵重。故德者民之所贵也,仁者民之所怀也,义者民之所畏也,礼者民之所敬也,此四者,文之顺也,圣人之所以御万物也。君子无德则下怨,无仁则下争,无义则下暴,无礼则下乱,四经不立,谓之无道,无道不亡者,未之有也。

老子曰:至德之世,贾便其市,农乐其野,大夫安其职,处士修其道,人民乐其业,是以风雨不毁折,草木不夭无,河出图,洛出书。及世之衰也,赋敛无度,杀戮无止,刑谏者,杀贤士,是以山崩川涸,蠕动不息,野无百蔬。故世治则愚者不得独乱,世乱则贤者不能独治,圣人和愉宁静,生也,至德道行,命也,故生遭命而后能行,命得时而后能明,必有其世而后有其人。

文子问圣智。老子曰:闻而知之,圣也,见而知之,智也。圣人尝闻祸福所生而择其道,智者尝见祸福成形而择其行,圣人知天道吉凶,故知祸福所生,智者先见成形,故知祸福之门。闻未生圣也,先见成形智也,无闻见者,愚迷。

老子曰:君好义则信时而任己,秉智而用惠,物博智浅,以浅赡博,未之有也。独任其智,失必多矣,好智,穷术也,好勇,危亡之道也,好与则无定分,上之分不定,则下之望无息,若多敛则与民为仇,少取而多与,其数无有,故好与,来怨之道也。由是观之,财不足任,道术可因明矣。

文子问曰:古之王者,以道邪天下,为之奈何?老子曰:执一无为,因天地与之变化,“天下大器也,不可执也,不可为也,为者败之,执者失之。”执一者,见小也,小笔能成其大也,无为者,守静也,守静能为天下正,处大,满而不溢,居高,贵而无骄,处大不溢,盈而不亏,居上不骄,高而不危,盈而不亏,所以长守富也,高而不危,所以长守贵也,富贵不离其身,禄及子孙,古之王道其于此矣。

老子曰:民有道所同行,有法所同守,义不能相固,威不能相必,故立君以一之。君执一即治,无常即乱,君道者,非所以有为也,所以无为也,智者不以德为事,勇者不以力为暴,仁者不以位为惠,可谓一矣。一也者,无适之道也,万物之本也。君数易法,国数易君,人以其位达其好憎,下之任惧不可胜理,故君失一,其乱甚于无君也,君必执一而后能群矣。

文子问曰:王道有几?老子曰:一而已矣。

文子曰:古有以道王者,有以兵王者,何其一也?曰:以道王者德也,以兵王者亦德也。用兵有五:有义兵,有应兵,有忿兵,有贪兵,有骄兵。诛暴救弱谓之义,敌来加己不得已而用之谓之应,争小笔不胜其心谓之忿,利人土地,欲人财货谓之贪,恃其国家之大,矜其人民之众,欲见贤于敌国者谓之骄。义兵王,应兵胜,恣兵败,贪兵死,骄兵灭,此天道也。

老子曰:释道而任智者危,弃数而用才者困,故守分循理,失之不忧,得之不喜。成者非所为,得者非所求,入者有受而无取,出者有授而无与,因春而生,因秋而杀,所生不德,所杀不怨,则几于道矣。文子问曰:王者得其欢心,为之奈何?老子曰:若江 海即是也,“淡兮无味,用之不既”,先小而后大。“夫欲上人者,必以其言下之,欲先人者,必以其身后之”,天下必效其欢爱,进其仁义,而无苛气,“居上而民不重,居前而众不害,天下乐推而不厌,”虽绝国殊俗,蜎飞蠕动,莫不亲,无之而不通,无往而不遂,“故为天下贵。”

老子曰:执一世之法籍,以非传代之俗,譬犹胶柱调瑟。圣人者,应时权变,见形施宜,世异则事变,时移则俗易,论世立法,随时举事。上古之王,法度不同,非古相返也,时务异也,是故不法其已成之法,而法其所以为法者,与化推移。圣人法之可观也,其所以作法不可原也,其言可听也,其所以言不可形也。三皇五帝轻天下,细万物,齐死生,同变化,抱道推诚,以镜万物之情,上与道为友,下与化为人。今欲学其道,不得清明,玄圣守其法籍,行其宪令,必不能以为治矣。

文子问政。老子曰:御之以道,养之以德,无示以贤,无加以力,损而执一,无处可利,无见可欲,方而不割,廉而不刿,无矜无伐,御之以道则民附,养之以德则民服,无示以贤则民足,无加以力则民朴。无示以贤者,俭也,无加以力,不敢也,下以聚之,赂以取之,俭以自全,不敢自安。不下则离散,弗养则背叛,示以贤则民争,加以力则民怨。离散则国势货,民背叛则上无威,人争则轻为非,下怨其上则位危,四者诚修,正道几矣。

老子曰:上言者下用也,下言者上用也,上言者常用也,下言者权用也,唯圣人为能知权。言而必信,期而必当,天下之高行,直而证父,信而死女,孰能贵之。故圣人论事之曲直,与之屈伸,无常仪表,祝则名君,溺则捽父,势使然也。夫权者,圣人所以独见,夫先迕而后合者之谓权,先合而后迕者不知权,不知权者,善反丑矣。

文子问曰:夫子之言,非道德无以治天下,上世之王,继嗣因业,亦有无道,各没其世而无祸败者,何道以然?老子曰:自天子以下至于庶人,各自生活,然活有厚薄,天下时有亡国破家,无道德之故也。夙夜不懈,战战兢兢,常恐危亡;纵欲怠惰,其亡无时。使桀纣循道行德,汤武虽贤,无所建其功也。夫道德者,所以相生养也,所以相畜长也,所以相亲爱也,所以相敬贵也。夫聋虫虽愚,不害其所爱,诚使天下之民皆怀仁爱之心,祸灾何由生乎!夫无道而无祸害者,仁未绝,义未灭也,仁虽未绝,义虽未灭,诸侯以轻其上矣,诸侯轻上,则朝廷不恭,纵令不顺,仁绝义灭,诸侯背叛,众人力政,强者陵弱,大者侵小,民人以攻击为业,灾害生,祸乱作,其亡无日,何期无祸也。

老子曰:法烦刑峻即民生诈,上多事下多态,求多即得寡,禁多即胜少,以事生事,又以事止事,譬犹扬火而使无焚也,以智生患,以智备之,譬犹挠水而欲求清也。

老子曰:人主好仁,即无功者赏,有罪者释,好刑,即有功者废,无罪者。及无好憎者,诛而无怨,施而不德,放准循绳,身无与事,若天若地,何不覆载。合而和之,君也,别而诛之,法也,民以受诛无所怨憾,谓之道德。

老子曰:天下是非无所定,世各是其所善,而非其所恶。夫求是者,非求道理也,合于己;非去邪也,去迕于心者。今吾欲择是而居之,择非而去之,不知世所谓是非也。故“治大国若烹小鲜”,勿挠而已。夫趣合者,即言中而益亲,身疏而谋当,即见疑。今吾欲正身而待物,何知世之所从规我者乎,若与俗遽走,犹逃雨,无之而不濡。欲在于虚,则不能虚,若夫不为虚,而自虚者,此所欲而无不致。故通于道者如车轴,不运于己,而与毂致于千里,转于无穷之原。故圣人体 道反至,不化以待化,动而无为。

老子曰:夫亟战而数胜者,即国亡,亟战即民罢,数胜即主骄,以骄主使罢民,而国不亡者即寡矣。主骄即恣,恣即极物,民罢即怨,怨即极虑,上下俱极而不亡者,未之有也。故“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平王问文子曰:吾闻子得道于老聃,今贤人虽有道,而遭婬乱之世,以一人之权,而欲化久乱之民,其庸能乎?文子曰:夫道德者,匡衰以为正,振乱以为治,化婬败以为朴,淳德复生,天下安宁,要在一人。人主者,民之师也,上者,下之仪也,上美之则下食之,上有道德则下有仁义,下有仁义则无婬乱之世矣。积德成王,积怨成亡,积石成山,积水成海,不积而能成者,未之有也。积道德者,天与之,地助之,鬼神辅之,凤皇藉其庭,麒麟游其郊,蛟龙宿其沼。故以道邪天下,天下之德也,无道治天下,天下之贼也。以一人与天下为仇,虽欲长久,不可得也,尧舜以是昌,桀纣以是亡。平王曰:寡人闻命矣。

第六卷 上德

老子曰:主者,国之心也,心治则百节皆安,心扰即百节皆乱,故其身治者,支体相遗也,其国治者,君臣相忘也。

老子学于常枞,见舌而守柔,仰视屋树,退而目川,观影而知持后,故圣人曰无因循,常后而不先,譬若积薪燎,后者处上。

老子曰:鸣铎以声自毁,膏烛以明自煎,虎豹之文来射,猿狖之捷来格,故勇武以强梁死,辩士以智能困。能以智而知,不能以智不知,如勇于一能,察于一辞,可与曲说,不可与广应。

老子曰:道以无为有体,视之不见其形,听之不闻其声,谓之幽冥者。幽冥者,所以论道,而非道也。夫道者,内视而自反,故人不小学,不大迷,不小惠,不大愚。 莫鉴于流潦,而鉴于止水,以其保之,止而不外荡。月望日夺光,陰不可以承陽,日出星可见,不能与之争光,末不可以强于本,枝不可以大于干,上重下轻,其覆必易。 一渊不两蛟,一雌不二雄,一即定,两即争。玉在山而草木润,珠生渊而岸不枯,蚯蚓无筋骨之强,爪牙之利,上食咘堁,下饮黄泉,用心一也。清之为明,杯水可见眸子, 浊之为害,河水不见太山,兰芷不为莫服而不芳,舟浮江 海不为莫乘而沉,君子行道不为莫知而愠,性之有也。以清入浊必困辱,以浊入清必覆倾,天二气即成虹,地二气即泄藏, 人二气即生病,陰陽不能常,日冬且夏,月不知昼,日不知夜。川广者鱼大,山高者木修,地广者德厚,故鱼不可以无饵钓,兽不可以空器召。山有猛兽,林木为之不斩,园有螫虫, 葵藿为之不采,国有贤臣,折冲千里,通于道者若车之转于毂中,不运于己,与之致于千里,终而复始,转无穷之原也。故举枉与直,何如不得,举直与枉,勿与遂往。有鸟将来, 张罗而待之,得鸟者罗之一目,今为一目之罗,则无时得鸟,故事或不可前规,物或不可预虑,故圣人畜道待时也。故欲致鱼者先通谷,欲来鸟者先树木,水积而鱼聚,木茂而鸟集, 为鱼得者,非挈而入渊也,为猿得者,非负而上木也,纵之所利而已。足所践者浅,然待所不践而后能行,心所知者遍,然待所不知而后能明。川竭而谷虚,丘夷而渊塞,唇亡而齿寒, 河水深而让在山。水静则清,清则平,平则易,易则见物之形,形不可并,故可以为正。使叶落者,风摇之也,使水浊者,物挠之也,璧锾之器,礛之功也,莫邪断割, 砥砺之力也,虻与骥致千里而不飞,无裹粮之资而不饥,狡兔得而猎犬烹,高鸟尽而良弓藏,名成功遂身退,天道然也。怒出于不怒,为出于不为,视于无有则得所见, 听于无声则得所闻。飞鸟反乡,兔走归窟,狐死首丘,寒螀洋木,各依其所生也。水火相憎,鼎 ? 在其间,五味以和,骨肉相爱也,谗人间之,父子相危也。犬豕不择器而食, 俞肥其体,故近死,凤皇翔于千仞,莫之能致。推固百内而不能自椓,目见百步之外而不能见其眥。因高为山即安而不危,因下为池即渊深而鱼鳖归焉。沟也涝即溢,旱即枯, 河海之源渊深而不竭,鳖无耳而目不可以蔽,精于明也,瞽无目而耳不可以蔽,精于聪也。混混之水浊,可以濯吾足乎?泠泠之水清,可以濯吾缨乎?丝之为缟也,或为冠, 或为(纟末),冠则戴致之,(纟末)则足蹍履之。金之势胜木,一刃不能残一林之木;土之势胜水,一掬不能塞江 河;水之势火,一酌不能救一车之薪。冬有雷,夏有雹,寒暑不变其节, 霜雪麃麃,日出而流。倾易覆也,倚易翻也,几易助也,湿易雨也,兰芷以芳,不得见霜,蟾蜍涂兵,寿在五月之望,精泄者中易残,华非时者不可食。舌之与齿,孰先弊焉? 绳之与矢,孰先直焉?使影曲者形也,使响浊者声也。与死同病者,难为良医,与亡国同道者,不可为忠谋。使倡吹竽,使工摄窍,虽中节,以可使决,君形亡焉。聋者不歌, 无以自乐,盲者不观,无以接物。步于林者,不得直道,行于险者,不得履绳,海内其所出,故能大。日不并出,狐不二雄,神龙不匹,猛兽不群,鸷鸟不双,盖非橑不蔽日, 轮非辐不追疾,橑轮未足恃也。弧杯能射,而非弦不发,发矢之为射,十分之一。饥马在厩,漠然无声,投刍其旁,争心乃生。三寸之管无当,天下不能满,十石而有塞,百竹而足。 循绳而断即不过,悬衡而量即不差,悬古法以类,有时而遂,杖格之属,有时而施,是而行之,谓之乱。农夫劳而君子养,愚者言而智者择,见之明白,处之如玉石, 见之黯,必留其谋。百星之明,不如一月之光,十牖毕开,不如一户之明。蝮蛇不可为足,虎不可为翼,今有六尺之广,卧而越之,下才不难,立而踰之,上才不易,势施异也。 助祭者得尝,救斗者得伤,蔽于不祥之木,为雷霆所扑。日月欲明,浊云盖之,河水欲清,沙土秽之,丛兰欲修,秋风败之,人性欲平,嗜欲害之,蒙尘而欲无眯,不可得絜。 黄金龟纽,贤者以为佩,土壤布地,能者以为富,故与弱者金玉,不如与之尺素。毂虚而中立三十辐,各尽其力,使一辐独入,众辐皆弃,何近远之能至。橘柚有乡,萑苇有丛, 兽同足者相从游,鸟同翼者相从翔。欲观九州之地,足无千里之行,无政教之原,而欲为万民上者,难矣!凶凶者获,提提者射,故大白若辱,广德若不足。君子有酒,小人鞭缶, 虽不可好,亦可以丑,人之性,便衣绵帛,或射之即被甲,为所不便,以得其便也。三十辐共一毂,各直一凿,不得相入,犹人臣各守其职也。善用人者,若□之足,众而不相害, 若舌之与齿,坚柔相磨而不相败。石生而坚,茞生而芳,少而有之,长而逾明。扶之与提,谢之与让,得之与失,诺之与已,相去千里。再生者不获,华太早者不须霜而落。 污其准,粉其颡,腐鼠在阼,烧薰于堂,入水而增濡,怀臭而求芳,虽善者不能为工。冬冰可折,夏木可结,时难得而易失。木方盛,终日采之而复生,秋风下霜,一夕而零。 质的张而矢射集,林木茂而斧斤入,非或召之也,形势之所致。乳犬之噬虎,伏鸡之搏狸,恩之所加,不量其力。夫待利而登溺者,亦必以将溺之矣,舟能浮能沈,愚者不知足焉。 骥驱之不进,引之不止,人君不以取道里。水虽平,必有波,衡虽正,必有差,尺虽齐,必有危,非规矩不能定方员,非准绳无以正曲直,用规矩者,亦有规矩之心。太山之高, 倍而不见,秋毫之末,视之可察。竹木有火,不钻不熏,土中有水,不掘不出,矢之疾,不过二里,跬步不休,跛鳖千里,累土不止,丘山从成。临河欲鱼,不如归而织网。 弓先调而后求劲,马先顺而后求良,人先信而后求能。巧冶不能消木,良匠不能斲冰,物有不可,如之何君子不留意。使人无渡河,可,使河无波,不可。无月不辜,甑终不堕井矣。 刺我行者,欲我交 ,呰我货者,欲我市,行一棋不足以见知,弹一弦不足以为悲。今有一炭然,掇之烂 ,相近,万石俱熏,去之十步而死,同气而异积。有荣华者必有愁悴, 上有罗纨下必有麻(纟费),木大者根瞿,山高者基扶。

老子曰:鼓不藏声,故能有声,镜不没形,故能有形,金石有声,不动不鸣,管箫有音,不吹无声。是以圣人内藏,不为物唱,事来而制,物至而应。天行不已,终而复始,故能长久,轮复其所转,故能致远,天行一不差,故无过矣。天气下,地气上,陰陽交 通,万物齐同,君子用事,小人消亡,天地之道也。天气不下,地气不上,陰陽不通,万物不昌,小人得势,君子消亡,五谷不植,道德内藏。天之道,损盈益寡,地之道,损高益下,鬼神之道,骄溢与下,人之道,多者不与,圣人之道,卑而莫能上也。天明日明,而后能照四方,君明臣明,域中乃安,有四明,乃能长久,明其施明者,明其化也。天道为丈,地道为理,一为之和,时为之使,以成万物,命之曰道。大道坦坦,去身不远,修之于身,其德乃真,修之于物,其德不绝。天覆万物,施其德而养之,与而不取,故精神归焉,与而不取者,上德也,是以有德。高莫高于天也,下莫下于泽也,天高泽下,圣人法之,尊卑有叙,天下定矣。地载万物而长之,与而取之,故骨骸遍焉,与而取者,下德也,“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地承天,故定宁,地定宁,万物形,地广厚,万物聚,定宁无不载,广厚无不容,地势深厚,水泉入聚,地道方广,故能久长,圣人法之,德无不容。陰难陽,万物昌,陽服陰,万物湛,物昌无不赡也,物湛无不乐也,物乐无不治矣。陰害物,陽自屈,陰进陽退,小人得势,君子避害,天道然也。陽气动,万物缓而得其所,是以圣人顺陽道,夫顺物者,物亦顺之,逆物者,物亦逆之,故不失物之情性。洿泽盈,万物节成,洿泽枯,万物无节养也,故雨泽不行,天下荒亡。陽上而复下,故为万物主,不长有,故能终而复始,终而复始,故能长久,能长久,故为天下母。陽气畜而复能施,陰气积而复能化,未有不畜积而能化者也,故圣人慎所积。陽灭陰,万物肥,陰灭陽,万物衰,故王公尚陽道则万物昌,尚陰道则天下亡。陽不下陰,则万物不成,君不下臣,德化不行,故君下臣则聪明,不下臣则闇聋。日出于地,万物蕃息,公王居民上,以明道德,日入于地,万物休息,小人居民上,万物逃匿。雷之动也万物启,雨之润也万物解,大人施行,有似于此,陰陽之动有常节,大人之动不极物。雷动地,万物缓,风摇树,草木败,大人去恶就善,民不远徙,故民有去就也,去无甚,就少愈多。风不动,火不出,大人不言,小人无述,火之出也必待薪,大人之言必有信,有信而真,何往不成。河水深,壤在山,丘陵高,下入渊,陽气盛,变为陰,陰气盛,变为陽,故欲不可盈,乐不可极。忿无恶言,怒无作色,是谓计得。火上炎,水下流,圣人之道,以类相求。圣人偯陽,天下和同,偯陰,天下溺沉。

老子曰:积薄成厚,积卑成高,君子日汲汲以成煇,小人日快快以至辱,其消息也虽未能见,故见善如不及,宿不善如不祥。苟向善,虽过无怨,苟不向善,虽忠来恶,故怨人不如自怨,勉求诸人,不如求诸己。声自召也,类自求也,名自命也,人自官也,无非己者,操锐以刺,操刃以击,何怨于人,故君子慎微。万物负陰而抱陽,冲气以为和,和居中央,是以木实生于心,草实生于英,卯胎生于中央,不卯不胎,生而须时。地平则水不流,轻重均则衡不倾,物之生化也,有感以然。

老子曰:山致其高而云雨起焉,水致其深而蛟龙生焉,君子致其道而德泽流焉。夫有陰德者必有陽报,有隐行者必有昭名,树黍者不获稷,树怨者无报德。

第七卷 微明

老子曰:道可以弱,可以强,可以柔,可以刚,可以陰,可以陽,可以幽,可以明,可以苞裹天地,可以应待无方。知之浅不知之深,知之外不知之内,知之粗不知之精,知之乃不知,不知乃知之,孰知知之为不知,不知之为知乎!夫道不可闻,闻而非也,道不可见,见而非也,道不可言,言而非也,孰知形之不形者乎!笔“天下皆知善之为善也,斯不善矣!知者不言,言者不知。”

文子问曰:人可以微言乎?

老子曰:何为不可?唯知言之谓乎!夫知言之谓者,不以言言也。争鱼者濡,逐兽者趋,非乐之也,故至言去言,至为去为,浅知之人,所争者末矣,夫“言有宗,事有君,夫为无知,是以不吾知。”

文子问曰:为国亦有法乎?

老子曰:今夫挽车者,前呼邪□,后亦应之,此挽车劝力之歌也,虽郑卫胡 楚之音,不若此之义也。治国有礼,不在文辩。“法令滋彰,盗贼多有。”

老子曰:道无正而可以为正,譬若山林而可以为材,材不及山林,山林不及云雨,云雨不及陰陽,陰陽不及和,和不及道。道者,“所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也”,无达其意,天地之间,可陶冶而变化也。

老子曰:圣人立教施政,必察其终始,见其造恩,故民知书则德衰,知数而仁衰,知券契而信衰,知机械而实衰。瑟不鸣而二十五弦各以其声应,轴不运于己而三十辐各以其力旋,弦有缓急,然后能成曲,车有劳佚,然后能致远,使有声者,乃无声者也,使有转力者,乃无转也。上下异道,易治即乱,位高而道大者从,事大而道小者凶。小德害义,小善害道,小辩害治,苛悄伤德。大正不险,故民易导,至治优游,故下不贼,至忠复素,故民无伪匿。

老子曰:相坐之法立,则百姓怨,减爵之令张,则功臣叛,故察于刀笔之迹者,不知治乱之本,习 于行阵之事者,不知庙战之权。圣人先福于重关之内,虑患于冥冥之外,愚者惑于小利而忘大害,故事有利于小而害于大,得于此而忘于彼。故仁莫大于爱人,智莫大于知人,爱人即无怨刑,知人即无乱政。

老子曰:江 河之大,溢不过三日,飘风暴雨,日中不出须臾止。德无所积而不忧者,亡其及也,夫忧者所以昌也,喜者所以亡也,故善者以弱为强,转祸为福,道冲而之又不满也。

老子曰:清静恬和,人之性也,仪表规矩,事之制也,知人之性则自养不悖,知事之制则其举措不乱。发一号,散无竞,总一管,谓之心;见本而知末,执一而应万,谓之术;居知所为,行知所之,事知所乘,动知所止,谓之道。使人高贤称誉己者,心之力也,使人卑下诽谤己者,心之过也,言出于口,不可止于人,行发于近,不可禁于远。事者难成易败,名者难立易废,凡人皆轻小害,易微事,以至于患。夫祸之至也,人自生之,福之来也,人自成之,祸与福同门,利与害相邻,自非至精,莫之能分,是故智虑者,祸福之门户也,动静者,利害之枢机也,不可不慎察也。

老子曰:人皆知治乱之机,而莫知全生之具,故圣人论世而为之事,权事而为之谋。圣人能陰能陽,能柔能刚,能弱能强,随时动静,因资而立功,睹物往而知其反,事一而察其变,化则为之象,运则为之应,是以终身行之无所困。故事或可言而不可行者,或可行而不可言者,或易为而难成者,或难成而易败者。所谓可行而不可言者,取舍也,可言而不可行者,诈伪也,易为而难成者,事也,难成而易败者,名也。此四者,圣人之所留心也,明者之所独见也。

老子曰:道者敬小微,动不失礼,百射重戒,祸乃不滋,计福勿及,虑祸过之,同日被相,蔽者不伤,愚者有备与智者同功。夫积爱成福,积憎成祸,人皆知救患,莫知使患无生,夫使患无生易,施于救患难。今人不务使患无生,而务施救于患,虽神人不能为谋。患祸之所由来,万万无方,圣人深居以避患,静默以待时,小人不知祸福之门,动而陷于刑,虽曲为之备,不足以金身。故上士先避患而后就利,先远辱而后求名,故圣人常从事于无形之外,而不留心于已成之内,是以祸患无由至,非誉不能尘垢。

老子曰:凡人之道,心欲小,志欲大,智欲圆,行欲方,能欲多,事欲少。所谓心欲小者,虑患未生,戒祸慎微,不敢纵其欲也。志欲大者,兼包万国,一齐殊俗,是非辐辏,中为之毂也。智圆者,终始无端,方流四远,渊泉而不竭也。行方者,直立而不挠,素白而不污,穷不易操,达不肆志也。能多者,文武备具,动静中仪,举错废置,曲得其宜也。事少者,乘要以偶众,执约以治广,处静以持躁也。故心小者,禁于微也;志大者,无不怀也;智圆者,无不知也;行方者,有不为也;能多者,无不治也;事少者,约所持也。故圣人之于善也,无小而不行,其于过也,无微而不改。行不用巫觋,而鬼神不敢先,可谓至贵矣,然而战战栗栗,日慎一日,是以无为而一之成也。愚人之智,固已少矣,而所为之事又多,故动必穷。故以政教化,易而必成,以邪教化,其势难而必败,舍其易而必成,从事于难而必败,愚惑之所致。

老子曰:福之起也绵绵,祸之生也纷纷,祸福之数微而不可见,圣人见其始终,故不可不察。明主之赏罚,非以为己,以为国也,适于己而无功于国者,不施赏焉,逆于己而便于国者,不加罚焉。故义载乎宜谓之君子,遗义之宜谓之小人。通智得而不劳,其次劳而不病,其下病而不劳。古之人味而不舍也,今之人舍而不味也。纣为象櫡而箕子唏,鲁以偶人葬而孔子叹,见其所始即知其所终。

老子曰:仁者人之所慕也,义者人之所高也,为人所慕,为人所高,或身死国亡者,不周于时也,故知义而不知世权者,不达于道也。五帝贵德,三王用义,五伯任力,今取帝王之道,施五伯之世,非其道也。故善也否同非誉俗趋行等逆顺左右。知天之所为,知人之所行,即有以经于世矣。知天而不知人,即无以与俗交 ,知人而不知天,即无以与道游。直志适情,即坚强贼之,以身役物,即陰陽食之。得道之人,外化而内不化,外化所以知人也,内不化所以全身也,故内有一定之操,而外能屈伸,与物推移,万举而不陷,所贵乎道者,贵其龙变也。守一节推一行,虽以成满犹不易,拘于小好而塞于大道。道者,寂寞以虚无,非有为于物也,不以有为于己也,是故举事而顺道者,非道者之所为也,道之所施也。天地之所覆载,日月之所照明,陰陽之所煦,雨露之所润,道德之所扶,皆词一和也。是故能戴大圆者履大方,镜大清者视大明,立太平者处大堂,能游于冥冥者,与日月同光,无形而生于有形,是故真人托期于灵台,而归居于物之初,视于冥冥,听于无声,冥冥之中独有晓焉,寂寞之中独有照焉。其用之乃不用,不用而后能用之也,其知之乃不知,不知而后能知之也。道者,物之所道也,德者,生之所扶也,仁者,积恩之证也,义者,比于心而合于众适者也。道灭而德兴,中世守德而不怀,下世绳绳唯恐失仁。故君子非义无以活,失义则失其所以活,小人非利无以活,失利则失其所以活,故君子惧失义,小人惧失利,观其所惧,祸福异矣。

《文子》译文

一道原

*老子说:“有一个混然一体的东西,它存在于天地产生之前,没有具体的形状可言,其本性深远而微不可测,听不到它的声音,所以我只能勉强地为它命名,把这个混然一体的东西叫做‘道’。”道这个东西,最高而没有顶点,最深而不能测量,容纳涵括天地,承受着无影和无形,就像泉水一样汩汩而流,流动而不会衰竭,泉水流动起来虽然混浊,但它一旦平静下来就会慢慢地清澈了。它在空间上是无限的,在时间上也同样是无限的,道之微妙,确实不可把握,它可以缩小又可以伸张,可以黑暗也可以光明,可以柔软也可以刚强,可以含阴也可以吐阳,而能与日月星辰一样彰显光明。山因为有了道而高,渊因为有了道而深,野兽因为它而奔跑,鸟儿因为它而飞翔,鱼儿因为它而游动,凤凰因为它而翱翔,星辰因为它而运行,以灭亡换取存在,以卑下换取尊贵,以却退换取先进。古代的燧sui人、伏羲、神农,得到了道的纲纪和真谛,立足于道的核心,在精神上体会到了道的本质与其同游,用它来安抚了天下。所以道能总括天地的动静,道像车轮那样转动而不停止,像水那样流淌而不停歇,与万物同始同终。风起云涌,雷鸣雨降,只要与道同游,就能取法天地动静的规律,与万物共始终,应变于自然的变化。天下万物虽然都各有其特性和生长过程,但最终在本体上还是要复归到道上来,道既是起点,又是终点。以无为的精神去对待事物就可以合乎生死之道了,只要在内心保持无为的准则听凭自然,任凭自然地发展,虽是无为,实则有为,死生是一种自然规律,如听凭规律,就使生者不得不生,死者不得不死。凡是符合无为的言论、行为,就是符合了道的原则,也就可以与德相通。只要能保持清静无欲的心态而不自大,就可使阴阳调合刚柔得体适度,万物不同亦可各安其特性。调和阴阳,让四时按规律运行,融合五行,润泽草木,浸渍金石,就可使禽兽长得高大,毫毛亮丽润泽,鸟卵自然的特点不被破坏,兽胎不会没出生便死掉,只要动植物各随其性,各自按着其自身的规律生长和生活,就不会出现相互残害的情况。父亲也就没有丧子之忧,兄长也就没有哭弟的哀痛,儿童不孤,妇女不寡居,虹霓不会现于天空,盗贼不会行于天下,这就是怀德而产生的良性效应。最高的道产生万物,但万物之中却孕含有具体的道,虽然产生了它们却不主宰它们,万物都依赖它而生成,但万物之中却没有哪个会感知到道的生化长育之德。万物都因为它而死亡,却没有哪个会去怨恨道。收藏蓄积也不能越来越多,布施禀受也不会越来越少,这是因为道在空间上是无限的,无所谓盈亏。因为道无形无象没有固定的物质形态,所以这是一个恍恍惚惚永远也看不清楚的东西,根本没有具象可言;恍恍惚惚看不清楚而又无处不在的道,是永远没有穷尽的;处于幽深昏暗中的道,是应物而化,不居固定位置的;无所不能通达的道,是不会虚动的啊,它与刚柔相屈伸,它与阴阳相升降。

*老子说:大丈夫心神安逸无所思,清静无为无所虑,以天为华盖,以地为车子,以四时为马匹,认阴阳为驾驭马车之人,就可以无路而行,无怠而游,无门而出。以天为华盖则无所不覆,以地为车子则无所不载,四时为马则无所不使,阴阳御之则无所不顺。因此快速而不摆动,遥远而不辛劳,四肢不动,聪明不损,而能明察天下事物的人,是抓住了道的关键所在,观察到了道的末端细微之处。所以天下之事不可违背其规律而单凭主观想象去做,而应该按自然的趋势顺逆去应对天下之事,万物的变化是不可以探究的,只有抓住了道的关键之处去顺从它。所以体道之人内修道的根本,而不在外去修饰道的末端,磨砺其精神,平息其感知。所以说只要体会到了道的本质,按规律去做事,表面上似乎不存在了个人主观意志,但在客观上什么目的都能达到,不施加自己的主观意志,也会因势利导而达到天下大治。所谓的无为,就是不以个人主观意念凌驾于客观规律之上;所谓的无治,就是说不改变自然而因自然而治;所谓的无不治,就是因循着事物之间的相互联系因势利导而治理之。

*老子说:用道来治理百姓,就是要遵循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顺应自然界运动的客观趋势。这样,万物的变化就无不相合,各种事物的变化也就没有不合谐之处。所以,道就是虚无、平易、清静、柔弱、纯粹素朴。这五个方面,就是道的形象啊。所谓的虚无,是道的归宿;所谓的平易,是道的本质;所谓的清静,是道的镜子;所谓的柔弱,是道的作用。正反两个方面相反相成,互相转化,这是道的常规和常态;柔,是道的刚;弱,则是道的强。柔与刚,弱与强相反相成,柔可克刚,弱可胜强。所谓的纯粹素朴,是道的主体。虚空无为的人内心没有负载,清静平常的人内心没有累赘。嗜欲不存,是无为的极点;没有好恶,是平常的极点;一成不变,是清静的极点;不与物念相杂糅,是纯粹的极点。没有喜怒哀乐是德的极点。至人之治的方法,就是放弃自己的主观思维活动,消除自己的主观行为,依照道的要求废除自己的智慧,与百姓共同统一到道的标准上。遵守道的要点,在于减少其贪求,去掉其名位势利,除却其嗜欲,减少其思索忧虑。掌握了守道的要点就会做到明察,减少其贪求就会有所得。至人之治的方法,就是放弃自己的主观思维活动,消除自己的主观行为,依照道的要求废除自己的智慧,与百姓共同统一到道的标准上。遵守道。

《通玄真经·精诚》(一)天正其道而物各自然

经文

老子曰:天致其高,地致其厚,日月照,列星朗,阴阳和,非有为焉,正其道而物自然。阴阳四时非生万物也,雨露时降非养草木也,神明接,阴阳和,万物生矣。夫道者,藏精于内,栖神于心,静漠恬惔,悦穆胸中,廓然无形,寂然无声。官府若无事,朝廷若无人,无隐士,无逸民,无劳役,无怨刑,天下莫不仰上之象,主之旨,绝国殊俗莫不重译而至,非家至而人见之也,推其诚心,施之天下而已。故赏善罚暴者,正令也;其所以能行者,精诚也。令虽明不能独行,必待精诚,故摠道以被民弗从者,精诚弗包也。

老子曰:天设日月,列星辰,张四时,调阴阳。日以暴之,夜以息之,风以乾之,雨露以濡之。其生物也,莫见其所养而万物长;其杀物也,莫见其所丧而万物亡。此谓神明。是故圣人象之,其起福也,不见其所以而福起;其除祸也,不见其所由而祸除。稽之不得,察之不虚,日计不足,岁计有余,寂然无声,一言而大动天下,是以天心动化者也。故精诚内形,气动于天,景星见,黄龙下,凤皇至,醴泉出,嘉谷生,河不满溢,海不波涌;逆天暴物,即日月薄蚀,五星失行,四时相乘,昼明宵光,山崩川涸,冬雷夏霜。天之与人,有以相通,故国之沮亡也,天文变,世或乱,虹霓见,万物有以相连,精气有以相薄,故神明之事,不可以智巧为也,不可以强力致也。故大人与天地合德,与日月合明,与鬼神合灵,与四时合信,怀天心,抱地气,执冲含和,不下堂而行四海,变易习俗,民化迁善,若生诸己,能以神化者也。

老子曰:夫人道者,全性保真,不亏其身,遭急迫难,精通乎天,若乃未始出其宗者,何为而不成,死生同域,不可胁凌,又况官天地,怀万物,返造化,含至和,而已未尝死者也。精诚形乎内,而外喻于人心,此不传之道也。圣人在上,怀道而不言,泽及万民,故不言之教,芒乎大哉!君臣乖心,倍谲见于天,神气相应,微矣,此谓不言之辩,不道之道也。夫召远者使无为焉,亲近者言无事焉,唯夜行者能有之,却走马以粪,车轨不接于远方之外,是谓坐驰陆沉。天道无私就也,无私去也,能者有余,诎者不足,顺之者利,逆之者凶。是故以智为治者难以持国,唯同乎大和而持自然应者,为能有之。

注文

老子曰:天致其高,地致其厚,日月照,星辰朗,阴阳和,非有为焉。

斯至精之感也,亦不知其所以然,如有真宰存焉。

正其道而物自然,

万物各有天然之道,但能成顺于彼而不犯之,则物得其性,皆自治矣。

阴阳四时,非生万物也,雨露时降,非养草木也,

天之恒德,物之常生,不知所生,各自生耳。

神明接,阴阳和,万物生矣。

神交则机感,气合则形生。欲妙其原,而精诚可察也。

夫道者藏精于内,

绝歌之故。

栖神于心,

去累之故。

静漠恬淡,悦穆胸中,

和而无怀也。

廓然无形,寂然无声。

体乎道者,则有无迹之化,不言之教。

官府若无事,朝廷若无人,

各治故无事,无为故无人。

无隐士,无逸民,

治与道合,何所隐逸?

无劳役,无冤刑,

无为无私,岂至冤役?

天下莫不仰上之德,像主之旨,

圣人在上,天下皆服其清静之德,效其无欲之旨也。

绝国殊俗,莫不重译而至,非家至而人见之也,

德以顺成,故远迩皆化也。

推其诚心,施之天下而已。

心诚则物应也。人君推诚,罔有不应。

故赏善罚暴者,政令也,其所以能行者,精诚也。

诚信素著,则政令将行;赏罚无私,故百姓知劝。

令虽明不能独行,必待精诚也,故总道以被民弗从者,精诚不包也。

精者必良,诚者必应。

老子曰:天设日月,列星辰,张四时,调阴阳,

三光四气,未始相待,察乎自然,皆独化耳。

日以暴之,夜以息之,风以干之,雨露以濡之。其生物也,莫见其所养而万物长;

物禀自生,无所养者。

其杀物也,莫见其所丧而万物亡。

物察自化,无所杀也。

此谓神明也。

不测其由之谓神,变化必然之谓明。

是故圣人象之,其起福也,不见其所以而福起;

天下之福,在乎圣人之道行也。德与时合,安有迹哉?

其除祸也,不见其所由而祸除。

将存道行之福,理有蒙否之祸,及圣功养政亦无得而见焉。

稽之不得,察之不虚。

考无除起之由,察有祸福之实。

日计不足,岁计有余。

近计其功,则日不足征。终济其事,若岁之成德。

寂然无声,

潜感而已。

一言而大动天下,

谓精诚也

是以天心动化者也。

无心能感之。

精诚内形气,动于天,景星见,黄龙下,凤凰至,醴泉出,嘉谷生,河不满溢,海不波涌;

诚至于明,故有此应。

逆天暴物,即日月薄蚀,五星失行,四时相乘,

谓气过节。

昼冥宵光,山崩川涸,冬雷夏霜,

诊气上蒸,故有此变。

天之与人有以相通。

灾瑞因所感也。

故国之沮亡也,天文变,世惑乱,虹晲见,万物有以相连,精气有以相薄。

形之牵连,气之侵薄,皆失位之象也。

故神明之事,不可以智巧为也,不可以强力致也。

至精至诚,方可为治。

故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鬼神合灵,与四时合信。怀天心,

无其私心。

抱地气,

顺静为气。

执冲含和,

执冲以定万机,含和以御群有。

不下堂而行四海,

德泽之远。

变易习俗,民化迁善,若生诸已,能以神化者也。

政之在我,非以神化,孰可任哉?

老子曰:夫人道者全性保真,不亏其身,

斯人之常道也。

遭急迫难,精通于天。

夫上玄之鉴,无私孔明。至诚感之,复无不应,则遭争迫难,莫不以诚而通。虽未全乎自然,斯亦一时之得耳。

若乃未始出其宗者,何为而不成?

谓以精诚为宗,则无不成也。

死生同域,不可胁陵。

能齐生死者,不可以死胁也。

又况官天地,怀万物,反造化,含至和而已,未尝死者乎。

夫知死生同域,尚不至轻惧,而况体道之士,包总天地,复化合和,与造物者为人,而有不亡寿者矣。

精诚形乎内,而外谕于人心,此不传之道。

精诚内著,外合人心,斯乃发自深衷,固非言传所及耳。

圣人在上,位怀道而不言,泽及万民,故不言之教茫乎大哉。

夫中虚则物顺,身正则民效。日用之化,不其茫乎?

君臣乖心,倍谲见乎天,神气相应微矣,

君为治化之道,臣为代终之者,损益同事,休戚同运,而异心滋诈,使戾气上蒸,则神化之道,固无相应者也。

此谓不言之辩,不道之道也。

上谓不言之教,下谓不道之道。

夫召远者,使无为焉,亲近者,言无事焉,

政教多方,赋役多事,则近者不安所务之业,远者不怀所务之心。故天道无为,不呼而自应;圣人无事,不就而自亲也。

唯夜行者能有之,

默用之与阴,德最近于道。

故却走马以粪,

夫嗜欲奔流,亦走马之谓;粪者,可以肥养萌芽也。故明君外却戎马之走以肥农圃,内除奔流之欲以养道德也。

车轨不接于远方之外,是谓坐驰陆沈。

端拱坐治而化驰远方,默用无迹是居陆能沈也。

天道无私就也,无私去也,

无亲疏私,故不涉去就也。

能者有余,拙者不足,顺之者利,逆之者凶。

能顺自然之理,则动有余利;在乎智虑之表,则无能而凶也。

是故以智为治者,难以持国,唯同乎大和,而持目然应者,为能有之。

天道之心时理俱协,斯大和之谓也。人君绝智巧以同和,持无私以应物,则可任乎守天下也。

《通玄真经·精诚》(二)道之与德若韦之与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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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文

老子曰:夫道之与德,若韦之与革,远之即近,近之即疏,稽之不得,察之不虚。是故圣人若镜,不将不迎,应而不藏,不物而不伤。其得之也,乃失之也,其失之也,乃得之也,故通于大和者,闇若醇醉而甘卧以游其中,若未始出其宗,是谓大通,此假不用能成其用也。

老子曰:昔黄帝之治天下,理日月之行,治阴阳之气,节四时之度,正律历之数,别男女,明上下,使强不掩弱,众不暴寡,民保命而不夭,岁时熟而不凶,百官正而无私,上下调而无尤,法令明而不闇,辅佐公而不阿,田者让畔,道不拾遗,市不预贾,故于此时,日月星辰不失其行,风雨时节,五谷丰昌,凤皇翔于庭,麒麟游于郊。虙牺氏之王天下,枕方寝绳,杀秋约冬,负方州,抱员天,阴阳所拥沈不通者窍理之,逆气戾物伤民厚积者绝止之,其民童蒙不知西东,视瞑瞑,行蹎蹎,侗然自得,莫知其所由,浮游泛然,不知所本,罔养不知所如往,当此之时,禽兽虫蛇无不怀其爪牙,藏其螫毒,功揆天地。至黄帝要缪乎太祖之下,然而不章其功,不扬其名,隐真人之道,以从天地之固然,何即道德上通,而智故消灭也。

老子曰:天不定,日月无所载,地不定,草木无所立,身不宁,是非无所形,是故有真人而后有真智,其所持者不明,何知吾所谓知之非不知与?积惠重货,使万民欣欣,人乐其生者,仁也;举大功,显令名,体君臣,正上下,明亲疏,存危国,继绝世,立无后者,义也;闭九窍,藏志意,弃聪明,反无识,芒然仿佯乎尘垢之外,逍遥乎无事之业,含阴吐阳而与万物同和者,德也。是故道散而为德,德溢而为仁义,仁义立而道德废矣。

注文

老子曰:夫道之与德,若韦之与革,远之即近,近之即疏,稽之不得,察之不虚。

夫道德者,用寄于有无;韦革者,声之于虚实。感则自应,求乃无方。固心智之莫量,况耳目之能及也。

是故圣人若镜,不将不迎,应而不藏,万物不伤,

无私任物,理化将迎。因彼应之,故不伤也。

其得之也乃失之也,

存所得于胸中,则失其妙用矣。

其失之也乃得之也。

至虚乃鉴。

故通于大和者,闇若醇醉而甘外以游其中,若未始出其宗,是谓大通。

夫甘醉醇酎,尚全安息之分,冥顺中外,固通天地之和。若放心于自得之宗,游神于混茫之际,虽迹与物接,复何碍哉?

此假不用而能成其用者也。

世以恩情,智为不用,今假此不用,以偶千变万化之用也。

老子曰:昔黄帝之治天下,调日月之行,治阴阳之气,节四时之度,正律历之数,别男女,明上下,

斯制作礼法也。昔黄帝之代,民丧真淳,情伪攸生,智力将在,遂至仰观俯察,治变无为,诚乃利于当时,莫知万世之弊矣。

使强不掩弱。众不暴寡,民保命而不夭,岁时熟而不凶,百官正而无私,上下调而无尤,法令明而不闇,辅佐公而不阿,田者让畔,道不拾遗,市不豫贾,

然而所治之功著也。

当于此时日月星辰不失其行,风雨时节,五谷竖昌,凤凰翔于庭,麒麟游于郊。

然而有为之德应也。

虙戏氏之王天下也,枕方寝绳,杀秋约冬,

夫玄圣动用不越天网,故籍寝皆方绳也。秋物成实,冬物伏藏,则反本耳。是以圣人因二时之杀,约成全孝,复本之德耳。

负方洲,抱圜天,

道周天地。

阴阳所拥。沈不通者,窍理之。

德合大和,气自治矣。

逆气戾物、伤民厚积者绝止之。

天地既泰,灾自灭矣。

其民童蒙,不知西东,行蹎蹎,视暝暝,侗然自得,莫知其所由生,

已见《道原》篇。

浮游泛然不知所本,罔养不知所往。

未亲其亲,故寄物为本。寄即寄,故本无所往,浮游罔养者,皆泛然无系之貌。

当此之时,禽兽虫蛇无不怀其爪牙,藏其螫毒,

未知相任。

功揆天地。

无为之功,故比天地。

至黄帝要缪乎太祖之下,然而不彰其功,不扬其名,

不彰其功,功已彰矣。不扬其名,名已扬矣。且黄帝伐蚩尤于涿鹿之野,虽除害物,归乎太祖,而恭让之迹已著于将来。要缪,卑小之貌。

隐真人之道,以从天地之固然,

天尊地卑,春生秋杀,盖自然之理也。而黄帝法像尊卑以垂衣裳,揆度时序以行杀伐,明真人之道,而已隐丧圣人之德,日新于世矣。

何则道德,上通而智故消灭也。

若同德于天,则智巧之类自为弃物也。

老子曰:天不定,日月无所载,地不定,草木无所立。身不宁,是非无所形。

唯身之安静,方能自正,是非之理也。

是故有真人然后有真知,

去俗之妄知,而真知见也。

其所持者不明,何知吾所谓知之非不知与。

夫持世俗之妄知以明真知者,难矣。所谓真知者,无是非之知也。则世人是非之知,何能真知?是不知哉。

积慧重货,使民忻忻,人乐其生者,仁也。

俭用则重货,厚泽则积惠耳。

举大功,显令名,礼君臣,正上下,明亲疏,存危阙,继绝世,立无后者,义也。

此皆裁断以合其宜。

闭九窍,藏志意,弃聪明,反无识,

夫若是者,乃尽摄生保性之理。

芒然仿佯乎尘垢之外,逍遥乎无事之业,

芒然无知,在乎名利之外,随遇而适,得丧不能累也。

含阴吐阳而与万物玄同者,德也。

顺阴阳之太常,与物性而同得,乃德也。

是故道散而为德,德溢而为仁义,

溢犹失也。

仁义立而道德废矣。

夫体离真淳,而使物得道散,为德之谓也。故出于自然,方月太上之位矣。夫德之将立,则所依之迹著矣。著而保之,使不溢者,未之有也。是以过由仁义焉。夫由仁义以治物,则诱慕之教大县于世,而自然之道无得之德,斯不亏乎?

《通玄真经·精诚》(三)圣人不外饰仁义

原文

老子曰:神越者言华,德荡者行伪,至精芒乎中,而言行观乎外,此不免以身役物也。精有愁尽而行无穷极,所守不定而外淫于世俗之风,是故圣人内修道术而不外饰仁义,知九窍四支之宜,而游乎精神之和,此圣人之游也。

老子曰:若夫圣人之游也,即动乎至虚,游心乎太无,驰于方外,行于无门,听于无声,视于无形,不拘于世,不系于俗。故圣人所以动天下者,真人不过,贤人所以矫世者,圣人不观。夫人拘于世俗,必形系而神泄,故不免于别,使我可拘系者,必其命有在外者。

老子曰:人主之思,神不驰于胸中,智不出于四域,怀其仁诚之心,甘雨以时,五谷蕃殖,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月省时考,终岁献贡,养民以公,威厉以诚,法省不烦,教化如神,法宽刑缓,囹圄空虚,天下一俗,莫怀奸心,此圣人之思也。夫上好取而无量,即下贪功而无让,民贫苦而分争生,事力劳而无功,智诈萌生,盗贼滋彰,上下相怨,号令不行,夫水浊者鱼噞,政苛者民乱,上多欲即下多诈,上烦扰即下不定,上多求即下交争,不治其本而救之于末,无以异于凿渠而止水,抱薪而救火。圣人事省而治求,寡而赡,不施而仁,不言而信,不求而得,不为而成,怀自然,保至真,抱道推诚,天下从之如响之应声,影之像形,所修者本也。

老子曰:精神越于外,智虑荡于内者,不能治形,神之所用者远,则所遗者近。故“不出于户以知天下,不窥于牖以知天道,其出弥远,其知弥少。”此言精诚发于内,神气动于天也。

老子曰:冬日之阳,夏日之阴,万物归之而莫之使,极自然至精之感,弗召自来,不去而往,窈窈冥冥,不知所为者而功自成,待目而照见,待言而使命,其于治难矣。皋陶喑而为大理,天下无虐刑,有贵乎言者也,师旷瞽而为太宰,晋国无乱政,有贵乎见者也。不言之令,不视之见,圣人所以为师也,民之化上,不从其言从其所行,故人君好勇,弗使斗争而国家多难,其渐必有劫杀之乱矣。人君好色,弗使风议而国家昏乱,其积至于淫泆之难,故圣人精诚别于内,好憎明于外,出言以副情,发号以明指。是故刑罚不足以移风,杀戮不足以禁奸,唯神化为贵,精至为神,精之所动,若春气之生,秋气之杀。故君子者,其犹射者也,于此毫末,于彼寻丈矣!故理人者,慎所以感之。

老子曰:悬法设赏而不能移风易俗者,诚心不抱,故听其音则知其风,观其乐即知其俗,见其俗即知其化。夫抱真效诚者,感动天地,神踰方外,令行禁止,诚通其道而达其意,虽无一言,天下万民、禽兽、鬼神与之变化。故太上神化,其次使不得为非,其下赏贤而罚暴。

注文

老子曰:神越者言华,德荡者行伪,

夫神以鉴物,德以全行。故神之忽越,则言之失实;德之流荡,则行之亏真也。

至精亡乎中,而言行观乎外,此不免以身役物矣。

一至越荡,则中无情实,而观乎外物,发言成行也。若然者,故为物役,不能自全耳。又曰,中无精诚而言行居所观之地,则蔽伪百姓,使彼循无行之政,效苟利之法。贤者以多讳而避迹,愚者以日习而成性,斯乃有位者之不怛而以身役于物也。

精有愁尽而行无穷极,所守者不定而外淫于世俗之风。

愁犹耗也。役于物故有耗尽之时矣。且举楷皆行,何可穷极?以不全之精应触类之行,本且未定,宁免淫于俗哉?

是故圣人内修道术,而不外饰其仁义,知九窍四肢之宜,而游乎精神之和,此圣人之游也。

夫体道以成心衍者,则仁义之功外自著矣。保精而以神遇者,,则形骸之宜内自安矣。且一物将间,未可偁游。今内外俱顺,斯圣人之游也哉。

老子曰:若夫真人之游也,即动乎至虚,

不知所碍。

游心乎大无,

不知所有。

驰于方外,

不知所累。

行于无门,

不知所由。

听于无声,视于无形,

惟寂惟默,游之真者。

不拘于世,不系于俗。

物系者乃非游。

故圣人之所以动天下者,真人不过也,

济世化民,有为之迹。归德迁善,岂非动哉?故体真之士不过至于是矣。

贤人之所以矫世俗者,圣人不观也。

高行清节,情性外饰,上诱下藄,得非矫哉?故大化之圣不窥观于是矣。

夫人之拘于世俗,必形系而神泄,故不免于累。

形系者,礼法所拘也。神泄者,智虑所散也。泄而不已,神将丧也。系而不已,质将困也。既困且丧,宁非累于生之大本哉?

使我可拘系者,必其命有在乎外者矣。

信然也。若使我定为礼法所拘,则天命之分全属于外物也。

《通玄真经·精诚》(四)圣人不忘利人

经文

老子曰:大道无为,无为即无有,无有者不居也,不居者即处无形,无形者不动,不动者无言也,无言者即静而无声无形,无声无形者,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是谓微妙,是谓至神,“绵绵若存”,“是谓天地根。”道无声,故圣人强为之形,以一句为名天地之道。大以小为本,多以少为始,天子以天地为品,以万物为资,功德至大,势名至贵,二德之美与天地配,故不可不轨大道以为天下母。

老子曰:振穷补急则名生利起,除害即功成,世无灾害,虽圣无所施其德,上下和睦,虽贤无所立其功。故至人之治,含德抱道,推诚施无穷之智,寝说而不言天下莫知贵其不言者,故“道可道,非常道也,名可名,非常名也。”著于竹帛,镂于金石,可传于人者,皆其粗也。三皇五帝三王,殊事而同心,异路而同归,末世之学者,不知道之所体一德之所摠要取成事之迹跪坐而言之,虽博学多闻,不免于乱。

老子曰:心之精者,可以神化,而不可说道。圣人不降席而匡天下,情甚于□呼,故同言而信,信在言前也,同令而行,诚在令外也。圣人在上,民化如神,情以先之,动于上不应于下者,情令殊也。三月婴儿未知利害,而慈母爱之愈笃者,情也。故言之用者变,变乎小哉,不言之用者变,变乎大哉。信,君子之言,忠,君子之意,忠信形于内,感动应乎外,贤圣之化也。

老子曰:子之死父,臣之死君,非出以求名也,恩心藏于中而不违其难也。君子之憯怛非正为也,自中出者也,亦察其所行,圣人不惭于影,君子慎其独也,舍近期远,塞矣。故圣人在上则民乐其治,在下则民慕其意,志不忘乎欲利人。

老子曰:勇士一呼,三军皆辟,其出之诚,唱而不和,意而不载,中必有不合者也。不下席而匡天下者,求诸己也,故说之所不至者,容貌至焉,容貌所不至者,感忽至焉,感乎心发而成形,精之至者可形接,不可以照期。

老子曰:言有宗,事有本,失其宗本,伎能虽多,不如寡言。害众著倕而使断其指,以期大巧之不可为也,故匠人智为,不以能以时,闭不知闭也,故必杜而后开。

老子曰:圣人之从事也,所由异路而同归,存亡定倾若一,志不忘乎欲利人也。故秦楚燕魏之歌,异传而皆乐,九夷八狄之哭,异声而皆哀。夫歌者乐之微,哭者哀之效也,愔于中,发于外,故在所以感之矣。圣人之心,日夜不忘乎欲利人,其泽之所及亦远矣。

老子曰:人无为而治,有为也即伤。无为而治者,为无为,为者不能无为也,不能无为者,不能有为也。人无言而神,有言即伤。无言乏神者,载无言,则伤有神之神者。

注文

老子曰:大道无为,

体寂漠也

无为即无有,

体亦无形。

无有者弗居也,

无定方所。

弗居者即处无形,

无所不在。

无形者即不动,

虚故不造。

不动者无言,

理绝名迹。

无言者即静而无声无形,

名迹既无,影响何有?

无声无形者,视之不见,听之不闻,

耳目者,唯止于形声之上。

是谓微妙,

体则幽微,用成玄妙。

是谓至神,

为能善贷生成,而特不得其朕,斯神之至者。

绵绵若存,是谓天地之根。

道体虚寂,生化无方,绵绵不穷,故为大块之本也。

道无形无声,故圣人强为之形,以一句为名。

夫道本无质,声何立哉?盖圣人强取途路之形,以字无名之体。一以指归万象,一以通贯性命,虽一句胜言,而形声辄具,天下所适,莫不由之。

天地之道,大以小为本,多以少为始。

天地至大,以微为本。象物至多,以一为始。

天子以天地为品,以万物为资,功德至大,势名至贵,

上天降圣子临庶类,因天地以定尊卑之位,假万物聿成贵贱之资,则可以至德。圣人功济区宇,盛名威势肃服寰海也。

二德之美,与天地配,

且而与天地为品,万物为资,成斯贵大之二德,自可比配两仪矣。然其子于天,莫非立德之地,而偁此位为德者,亦所宜焉。

故不可不轨,大道以为天下母。

既德位配乎天地,即动用侔于造化,安可不执法大道,处无为之中,使夫天下日用而不知也?

《通玄真经·精诚》(五)我之同物厚德为宗

经文

文子曰:名可强立,功可强成。昔南荣畴耻圣道而独亡于己,南见老子,受教一言,精神晓灵,屯闵修达,勤苦十日不食,如享太牢,是以明照海内,名立后世,智略天地,察分秋毫,称誉华语,至今不休,此谓名可强立也。

故田者不强,囷仓不满,官御不励,诚心不精,将相不强,功烈不成,王侯懈怠,泛世无名。至人潜行,譬犹雷霆之藏也,随时而举事,因资而立功,进退无难,无所不通。夫至人精诚内形,德流四方,见天下有利也,喜而不忘,天下有害也,忧若有丧。

夫“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故忧以天下,乐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圣人之法,始于不可见,终于不可及,处于不倾之地,积于不尽之仓,载于不竭之府。出令如流水之原,使民于不争之官,开必得之门,不为不可成,不求不可得,不处不可久,不行不可复。”

大人行可说之政,而人莫不顺其命,命顺则从,小而致大,命逆则以善为害,以成为败。夫所谓大丈夫者,内强而外明,内强如天地,外明如日月,天地无不覆载,日月无不照明。大人以善示人,不变其故,不易其常,天下听令,如草从风。政失于春,岁星盈缩,不居其常;政失于夏,荧惑逆行;政失于秋,太白不当,出入无常;政失于冬,辰星不效其乡,四时失政,镇星摇荡,日月见谪,五星悖乱,彗星出。春政不失禾黍滋,夏政不失雨降时,秋政不失民殷昌,冬政不失国家宁康。

注文

文子曰:名可强立,功可强成。昔南荣畴耻圣道独亡于己,南见老子,受教一言,精神晓灵,屯闵条达,

屯难闵疾。

勤苦十日不食,如享太牢。

味道而饱德也。

是以明照海内,名立后代,智略天地,察分秋豪,称誉华语,至今不休,所谓名可强立者也。

事具《亢仓子》。

故田者不强,困仓不满;官御不励,诚心不精;将相不强,功烈不成;王侯懈怠,没世无名。

此篇玄旨,尽以精诚为宗。文子恐世人但欲存诚而忘强学,故历举以为诚也。

至人潜行譬犹雷霆之下藏,

其迹不见。

随时而举事,因资而立功,进退无难,无所不通。

适于时变,合于物理。

夫至人精诚内形,德流四方,见天下有利也,喜而不忘天下有害也,怵若有丧。

性与理冥,且无得而无丧;形与物顺,故哀乐之若是也。

夫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

以我之同物,物亦不我异矣。

故乐以天下,忧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唯无心以冥天下者,故可为天下牢。

至人之法始于不可见,终于不可及,

感以内诚,故始不可见;绝其陈迹故终不可及。

处于不倾之地,

以安静为本。

积于不尽之仓,

以厚德为宗。

载于不竭之府,

以自足为资。

出令如流水之原,

利物而常顺。

使民于不争之官,

虚柔而治之。

开必得之门,

由易故不失也。

不为不可成,

不易物材而为也。

不求不可得,

不企所无之分也。

不处不可久,

去乎骄盈。

不行不可复。

离乎执繁。

大人行可说之政,’而人莫不顺其命,命顺时从小而致大,命逆即以善为害,以成为败。

大人政简,莫不悦以化行,理自光大而烦苛之政反此宜焉。

夫所谓大丈夫者,内强而外明,内强如天地,外明如日月,天地无所不覆载,日月无所不照明。大人以善示民,不变其故,不易其常,天下听令如草从风。

任道立德,则善之可示也;因时顺性,则令之可行。

政失于春,岁星盈缩,不居其常;政失于夏,荧惑逆行;政失于秋,太白不当,出入无常;政失于冬,辰星不效其乡;四时失政,镇星摇荡,日月见谪,五星悖乱彗星出。

唯修德者无之。

春政不失禾黍滋,

天时人事合也,故顺和生之气,故得五稼滋茂也。

夏政不失雨降时,

则降雨以时也。

秋政不失民殷昌,

谷果成实,民自殷之。

冬政不失国家宁康。

冬阴安静,政以顺之,故宁康也。

通玄真经卷之二竟

《通玄真经·九守》解析怀胎十月蕴育生命全过程

老子说:人受生于天地之间,随着时间的变化逐渐构成形体。虽与万物一样由天地阴阳分化而成,然而人构成的过程却复杂得多,精密的多,人的性灵更远在万物之上。

怀胎十月是怎样的过程呢?

一月精血结聚之始,状如脂膏;二月血脉汇聚,形体开始萌芽;三月胚胎形成;四月已经稍具形貌。十月怀胎,五月已居其半,所以古人已经知道,精血之变,至五月得筋,至六月得骨。至七月,内则五脏俱全,外则九窍皆有。八月会动,神灵已降至胎内;九月动之数频;十月形骸已成,内外各正其位,只待一声啼哭,婴孩呱呱坠矣。

可以看出,人的生命得来是多么不易,在母体中一点一滴的成长累积,都是自然的造化。顺生逆死,尊道贵德,就是要从尊重生命做起。

形骸已成 五脏乃形

四肢九窍为人体之表,五脏六腑为人体之里。人体内外各相联通,肝主目,肾主耳,脾主舌,肺主鼻,胆主口。浑然天成。

天圆地方,故人头圆而法天,人脚方而法地。天地间唯有人顶天立地生存,可见人是天地间至灵的生物。天有四时、五行、九曜、三百六十日,人有四肢、五脏、九窍、三百六十节;天有风雨寒暑气候之分,人与之相对亦有喜怒爱憎情感之别。胆为云,肺为气,脾为风,肾为雨,肝为雷。人与天地相类,万端功能皆归于心,以心为主,统摄五脏六腑、四肢九窍的关键。上通于天,下应于地,中合于万物,这就是神灵映化人身的表现。

寻常百姓生于天地自然的大道之中,然而能够知道自身与自然奥秘关系的人,真是少之又少。

经文原文

老子曰:人受天地变化而生,一月而膏,二月血脉,三月而胚,四月而胎,五月而筋,六月而骨,七月而成形,八月而动,九月而躁,十月而生。形骸已成,五藏乃形,肝主目,肾主耳,脾主舌,肺主鼻,胆主口,外为表,中为里,头员法天,足方象地,天有四时、五行、九解、三百六十日,人有四支、五藏、九窍、三百六十节。天有风雨寒暑,人有取与喜怒,胆为云,肺为气,脾为风,肾为雨,肝为雷,人与天地相类,而心为之主。

《通玄真经》自然之道解释人得病的原因

人体构成与天地自然完美结合

天圆地方,故人头圆而法天,人脚方而法地。天地间唯有人顶天立地生存,可见人是天地间至灵的生物。天有四时、五行、九曜、三百六十日,人有四肢、五脏、九窍、三百六十节;天有风雨寒暑气候之分,人与之相对亦有喜怒爱憎情感之别。胆为云,显出勇威之象;肺为气,显出皓素之象;脾为风,显出呼动之象;肾为雨,显出阴泽之象;肝为雷,显出震怒之象。

人体万端皆归于心

人与天地相类似,万端功能皆归于心,以心为主。心是统摄五脏六腑、四肢九窍的关键,能上通于天,下应于地,中合于万物,这就是神灵映化人身的表现。

耳目象征着日月,气血象征着风雨。若日月行驶略有差池,则会出现日食月食等奇特的天象,预示着灾祸的降临;若风雨来的不是时候,则折毁五谷扫荡田园,生灵皆受其害。同样对于人体来说,耳目的运作不可不清明,血脉的流淌不可不平和,否则都会成为人体的病因。

自然之道解释人得病的原因

五星之行如果丧失了次序,其下诸分野州国则必将受灾。同理,如果五脏受到了邪气侵害,那么人一定是一身疾病了。

以天地之大,自然运作之道尚且有张有弛。上天节惜日月之光,爱其神明,不仅昼夜交替、日月光明各有分配,而且月有阴晴圆缺、太阳亦有薄蚀之日,天地间宏大之道不使日月得以圆满,任何精气神灵都不得肆意驰骋而不觉疲乏,又何况宇宙间渺沧海之一粟的人类呢。

所以人类役使其耳目,进行日常生活中的各种活动,一定要懂得节制。现代人常常贪图感官享受而伤害到身体,就是不明白天地间的大道啊。其实做一个有道者并不难,摘掉听了三四个小时的耳机,离开盯了七八个小时的电脑屏幕,你就与道接近了。

圣人是如何保有精气神的

圣人是怎样做的呢?圣人善于守其内在的精神和能量,而不轻易因为外界的干扰损耗自身。这就饱有了精气神。体内血气为人之华,有此则人面有颜色,容光焕发;五脏为人之精,肝藏魂、肺藏魄、心藏神、脾藏意与智、肾藏精与志,有此则人精力丰沛,神采奕奕,聪明果决。

如果能做到使血气专于体内而不外泄,则全身能够饱满充实没有过多的嗜好欲望了。什么是血气外泄呢?诸如喜怒形于色,勇猛或胆怯之时呼吸加速、心跳变快,这都是血气外泄的征候。如果经常这样,身体必不会太好的。如果能做到使嗜欲清省,那么自然耳清目明,不会终日昏聩乏力了。

心乃五脏之总署,如果心能够专而不散,那么五脏也才能够各司其职,统一协调,不被外邪所侵扰迷惑,无微不照,事无不济,无为而无不成。心正则祸患没有侵入之门,唯有使心安宁,才能达到五脏自然运转,天下之事尽在胸中的效果。否则只能收到所求极多但所得极少、所见极大而所知极小的效果。

经文原文

头圆法天,足方象地,天有四时、五行、九解、三百六十日,人有四支、五藏、九窍、三百六十节。天有风雨寒暑,人有取与喜怒,胆为云,肺为气,脾为风,肾为雨,肝为雷,人与天地相类,而心为之主。耳目者日月也,血气者风雨也,日月失行,薄蚀无光,风雨非时,毁折生灾,五星失行,州国受其殃。天地之道,至闳以大,尚由节其章光,爱其神明,人之耳目何能久熏而不息?精神何能驰骋而不乏?是故圣人守内而不失外。夫血气者人之华也,五藏者人之精也,血气专乎内而不外越,则胸腹充而嗜欲寡,嗜欲寡则耳目清而听视聪达,听视聪达谓之明。五藏能属于心而无离,则气意胜而行不僻,精神盛而气不散,以听无不闻,以视无不见,以为无不成,患祸无由入,哀气不能袭,故所求多者所得少,所见大者所知小。

《通玄真经·九守》 人如何才能做到清静安宁

老子说:天地还没有形成的时候,气象未分,万物混沌为一,一片寂寥。逐渐清浊分别,重浊者逐渐下沉而成为地,精微者逐渐上升而成为天,则天地的形质就已经具备了。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四季轮转,而后阴阳相分,刚柔并立。

宇宙间的精气化身为人,粗气则变为动物昆虫。人与物所本原的都是一,只是气禀有精粗清浊之分罢了。如此刚柔相继化生万物,至于无穷无尽,千变万化。

精神本乎上天,骨骸归根于地,人由天地分判而成,最终又会归于天地,各有所终。精神回归于天,骨骸复归于地,这就是世间万事万物存在的方式和宇宙循环的方式。

所以圣人只效法天地顺应自然,而不拘于人间的流俗利欲。以天为父,以地为母,以阴阳为纲常,以四时为法纪。翱翔在天地之间,畅通无阻,无拘无束。

万物顺天地者生,逆天地者死,天本清静,地本安宁,顺遂天地,才能也得到同样的清静和安宁。

所以神明就住在那寂静漠然的地方,道就安扎在那虚无缥缈的地方。道生一,生天也。一生二,生地也。二生三,生人也。三生万物,千变万化皆本与道也。万物负阴抱阳,冲气以为和,皆柔和气而和也。

经文原文

老子曰:天地未形,窈窈冥冥,浑而为一,寂然清澄,重浊为地,精微为天,离而为四时,分而为阴阳,精气为人,粗气为虫,刚柔相成,万物乃生。精神本乎天,骨骸根于地,精神入其门,骨骸反其根,我尚何存,故圣人法天顺地,不拘于俗,不诱于人,以天为父,以地为母,阴阳为纲,四时为纪,天静以清,地定以宁,万物逆之死,顺之生,故静漠者神明之宅,虚无者道之所居。夫精神者所受于天也,骨骸者所禀于地也,“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通玄真经·九守·守无》我们为什么那么累

为什么我们每天都觉得那么累,到底是什么拖累了我们?

谁让你把“烦恼”看的那么重?

每个不开心的人,都会觉得自己有很多无法解决的烦恼,或者有着太多想要却很难得到的东西。比如说:总找不到合适对象的青年男女很“累”,因为心中的对象是“男神”和“女神”。刚刚成家立业小夫妻很“累”,因为他们在大城市中面对的生活成本实在太高。退休了的父母也很累,他们为未婚的儿女愁婚事,为已婚的儿女愁生活。工作中的人更累,激烈的人才与行业竞争,变化莫测的商业战场,捉摸不透的职场人心,超负荷体力与心理压力,这些无不让人感到疲惫。除此之外,你还能给“累”找到一万条理由,可是老子在五千年前用一句话就推翻了你,“谁让你把这些都看的那么重!”

老子说:“轻天下即神无累。”意思是说,大到天下之事,小到周身之事,如果能做到别把它们看得太重,那么自然就不会感到心累了。

齐同万物

道家讲“齐同万物”,就是告诉人们,“多”和“少”其实没有什么不同的,“美”和“丑”其实并不是一成不变的,“穷”和“富”的差别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把差别看的太重,就会产生烦恼。

在“万物齐同”的基础上,还要懂得区分“物”与“我”。“物”为外,“我”为内。心存乎内而超然于物外,则必定能保守住原始纯真的赤子之心,内心自由而不为外物所迷惑。在婴孩面前,金块不会比石块更值钱;满足基本的生存需要之后,婴孩再也没有什么烦恼。我们常常怀念无忧无虑的童年,却不曾思考过为什么童年是无忧无虑的,为什么童心是难能可贵的。归结于一,就在于别对外物存有偏见,为表象所迷惑。以天下为轻,以万物为细,齐生死,同变化,则能身心轻松,不惑、不惧、不迷。

有道之人的世界中,没有什么能拦阻他的前进。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量和智慧,应对这世界上的千变万化。能屈能伸,俯仰咸宜,坦然面对命运安排中的祸福安危,生死利害,均不足以介怀。

“无为者无累”

老子言:“无为者无累”,不能从字面上理解为什么都不干的人当然不会累。“无累”之人,就好像一根梁柱的影子,它矗立在那里,却不妨碍任何人。求道之人,追求的只是最后能后复归本性罢了。“道”本就是“无”,所以求道之人要学会“守无”,能以“无”之心来应对万千变化,心也就不会那么疲惫。

经文原文

老子曰:轻天下即神无累,细万物即心不惑,齐生死则意不慑,同变化则明不眩。夫至人倚不桡之柱,行无关之途,禀不竭之府,学不死之师,无往而不遂,无之而不通,屈伸俯仰,抱命不惑而宛转,祸福利害,不足以患心。夫为义者可迫以仁,而不可劫以兵,可正以义,不可悬以利,君子死义,不可以富贵留也,为义者不可以死亡恐也,又况于无为者乎!无为者即无累,无累之人,以天下为影柱,上观至人之伦,深原道德之意,下考世俗之行,乃足以羞也,夫无以天下为者,学之建鼓也。

《通玄真经·九守·守平》贪念从何而起

人为什么都热衷追求权势财富

很多人都可能有过这样的想法:活在这个世界上,不依靠金钱,不依靠权势,简直没法活下去。古往今来,不管是太平盛世,还是兵马灾年,都少不了有钱有势的人对普通百姓的欺压。在老百姓看来,如果自己有钱有势,肯定活的会更好;而在已经财势双全的人看来,只有得到更多的金钱和更大的权势,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所以对于很多人来说,追逐钱财和权势,是一种内驱的动力。

老子曰:“尊势厚利,人之所贪,比之身则贱。”意思是说,这个世界上的人啊,大都尊崇权势、趋附利益,人的贪念也大多由此而起,然而这一切和自己的身体与生命相比,则是无比低贱的东西。在追逐权势的时候,人们忘记了爱惜自己的身体;在攫取财富的时候,生命显得微不足道,这与修道之人是截然相反的。

什么才能带给生命真正的滋养

修道之人,以身体为贵,以财货为轻。使身体保持清畅,不与世争,才是保全自己最好的方法。世人只知道趋炎附势来抬高自己,愚昧的以为只有财富才能给生命唯一的滋养,却并不知道,由外而来的权势与财富,可在一朝获得,也可以在一夕之间失去,凭借它们,是根本不能保全自己的,甚至可能给自己带来更大的伤害。唯有稳固自身的根本,才是最智慧的选择。

“温饱”足矣

圣人深知此道,所以对圣人来说,“温饱”二字足以。有果腹之食则可充虚接气,有蔽体之衣则可盖形保暖。除此之外,其他的东西都是性命之患。

不贪得 不多积

不贪得,不多积。自然赋予你的,必是谁也夺不走的,人拼命去积累的东西,不见得真的会增多。除了对于钱财权势得戒除无休止的渴望外,耳目声色之娱也要学会收敛。清目不视,静耳不听,不妄言,不多虑,真正的做到“清静”,才能找到真正的自己。抛弃人世间那些小小的“聪明”,返回太初之时,形质之始,始精神得到修养,抛弃爱憎的牵绊,这才能使生命通达无碍,畅行无阻。

至大无穷的境界

善于养生的人,利与势都不能使其动摇。有道之人,知道“守平”的要义。这世间没有最大的权利,也没有最大的财富,然而修道至物我玄同的境界,则能出入无间,至大无穷。

守平

世人尊势厚利,有着无穷的贪欲。有贪欲则生不平之心,心不则气不和,气不和则事不顺。在这种情形下,事情不是会发展到这个极端就是会发展到那个极端,又怎能奢望平安长久呢?所以,心不贪,守平和,才是合乎大常之道。

《通玄真经》原文

老子曰:尊势厚利,人之所贪,比之身则贱,故圣人食足以充虚接气,衣足以盖形御寒,适情辞余,不贪得,不多积,清目不视,静耳不听,闭口不言,委心不虑,弃聪明,反太素,休精神,去知故,无好憎,是谓大通,除秽去累,莫若未始出其宗,何为而不成。知养生之和者,即不可悬以利,通内外之符者,不可诱以势,无外之外,至大,无内之内,至贵,能知大贵,何往不遂。

《通玄真经·九守》为何人大多不能寿终天年

人体耳目等孔窍的作用

人身上的各个孔窍,如耳目口鼻等,就像精气神的窗口,借助这些窗口人体得以通达明畅,身体中各种或好或坏的物质得以进出,阴阳由此得以平衡。血气是五脏的征候,血气通达,则五脏运转维持生肌的功能自然透彻洞明,疏达不乱。

沉溺声色使神形受累

如果沉浸于耳目声色的娱乐之中,则会使五脏运作动摇不定,血气运行滔荡不息、无休无止。纵容精神肆意驰骋而不知保守颐养,使得神以形累,身体受到极大的损害。

被声色所迷惑的人,失于彼而忘于此。祸福摆在眼前,祸端像山丘一样大,却视而不见;教给他养生得褔之法,却根本不去实践,依然我行我素。圣人对于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呢?

圣人如何保守精神

圣人喜欢什么东西,都知道保守一定的分寸。喜爱之情不能逾越界限,虽爱之,但仍能守于形神。圣人使耳目始终保持清明玄达的状态,任何诱惑人心动的东西摆在面前,都能做到不为所动。没有嗜欲,五脏由此得到安宁,从而能够协调的运转。对事物的观察也就分外清楚,何为祸、何为褔,不用他人劝诫,自己也能心知肚明了。

如果不守住自身的精神,而为外物所役使,走的越远,就知道的越少,甚至连自身都不能审视清楚了。五色乱目使视力不明,五音乱耳使听觉不明,五味乱口使味觉不明,最后连心都乱了,人又怎能在这世上得以长久存在呢?

人大多不能寿终的原因

嗜欲会把人体精气带往淫邪歪道,喜好与憎恶会使人的精神过于疲劳。如果不尽快摒弃嗜欲,消除爱憎,那么只有眼睁睁看着精气一点点损耗,与日俱削了。

人之所以不能寿终天年,往往是因为随其嗜好,欲使衣食保暖、娱乐声色尽量满足自己,以为这是养生,实际上反而是对身体最大的伤害。

万物归一与自然之道

天地万物皆归于一,能知道这个“一”为何物,则能对万物的由来运化无所不知了。生长在天地间的人,只不过是沧海一粟,世间万物与我,皆归于一,我亦是物,物亦是我,物我玄同,所以又何必以好憎加诸万物之上,反而致使自身元气受损呢?

尽管想要长生,但是也不能专门致力于此;尽管想要不死,但是当死亡来临,也应该坦然接受,因为生老病死这就是自然规律,万物与我皆是一样的。同理,卑贱、贫贱之物都没什么好憎恶的,富贵、高贵之物也无需去趋附,因为他们的本质都是一样的,明白了这个道理,你就知道了什么是“自然”。

经文原文

夫孔窍者精神之户牖,血气者五藏之使候,故耳目淫于声色,即五藏动摇而不定,血气滔荡而不休,精神驰骋而不守,祸福之至虽如丘山, 无由识之矣,故圣人爱而不越。圣人诚使耳目精明玄达,无所诱慕,意气无失清静而少嗜欲,五藏便宁,精神内守形骸而不越,即观乎往世之外,来事之内,祸福之间何足见也,故其出弥远者,其知弥少。以言精神不可使外淫也,故五色乱目,使目不明,五音入耳,使耳不聪,五味乱口,使口生创,趣舍滑心,使行飞扬。故嗜欲使人气淫,好憎使人精劳,不疾去之,则志气日耗。夫人所以不能终其天年者,以生生之厚,夫唯无以生为者,即所以得长生,天地运而相通,万物摠而为一,能知一即无一之不知也,不能知一即无一之能知也。吾处天下亦为一物,而物亦物也,物之与物,何以相物,欲生不可事也,憎死不可辞也,贱之不可憎也,贵之不可喜也,因其资而宁之,弗敢极弗敢极也,即至乐极也。

《通玄真经·九守·守虚》祸福不侵的神人境界

人间最大的安宁和喜乐

老子说:圣人怎样面对人世间的事物呢?圣人安于自己所处的时代,也安于所处的地位。譬如遭遇乱世之时,所有人都为兵荒马乱而恐惧不安,但圣人此时却能心如止水、安处无恙;所有人都为食不果腹、天灾人祸而痛苦不乐,但圣人此时却能乐处其中,这才是人间最高境界的安宁和喜乐。

喜怒、哀乐、好恶的本质

存有哀乐之心的人,是未得大道真正的用途;尚存好憎之心的人,是为心中虚妄的念头所累;尚存喜怒之心的人,是没有把握住中和之美。凡是人心中生出的这些分辨与嫌隙,都是真正的大道中所没有的。人的生死,只不过是天在行其道,万物在按照自己的规律变化。所以生也不是我所得,死也不是我所终,又何必产生这些无妄的喜怒哀乐呢?

圣人最看重的是什么呢?

“静”之性属于阴,“动”之性属于阳。“心”主宰这我们的形体,而“神”又是“心”的源头,所以“动”与“静”是宇宙万物之二端,而这一切都由“神”来主宰。圣人最看重的就是保养我们的元“神”。形为神之宅,精为气之灵,三者相互依存,若相违背,则生命必不得长久。圣人遵循这一原则,不使形体过于疲劳,不使精力枯竭,对这一原则不敢逾越半步。

为什么要守虚无?

天地从无到有,从虚到实。自无而生以至无所不有,以虚而受以至无所不容。举例来说,就是如果人能有无私之心,则能穷尽天下所有的道理;虚怀若谷,才能容纳天大的大道。将“虚静”发挥到极致,则可以顺应天地的造化得到善终了。

祸福不侵的神人境界

排除贵贱高下的偏见,对万物没有亲疏远近的区别,怀抱安静之德,蒸煬和生之气,这就是顺遂天道。与道为邻,与德为友,不作那福的起因,也不为那祸的开端。凡人所认为的福其实不是真正的福,凡人所认为的祸其实也不是真正的祸,只有前文所提到的至“安”的境界才是真正的福,而人事或者人心的躁动则是一切祸的根源。若合乎道德则生死齐平,祸福皆不能影响到自身,这才是神人。无所不用,无所不达。

经文原文

老子曰:所谓圣人者,因时而安其位,当世而乐其业,夫哀乐者德之邪,好憎者心之累,喜怒者道之过,故其生也天行,其死也物化,静即与阴合德,动即与阳同波,故心者形之主也,神者心之宝也,形劳而不休即蹶,精用而不已则竭,是以圣人遵之不敢越也。以无应有,必究其理,以虚受实,必穷其节,恬愉虚静,以终其命,无所湥无所亲,抱德炀和,以顺于天,与道为际,与德为邻,不为福始,不为祸先,死生无变于己,故曰至神。神则以求无不待也,以为无不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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