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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武一辈子究竟是要追求什么?

梅鹤楼主薛聖東



习武一辈子究竟是要追求什么?
薛聖東原创作品未经授权严禁其他媒体刊载
北京时间11月4日晚,万众瞩目的“一龙王者挑战赛”在云南昆明打响,一龙作为被挑战者对阵世界排名第一的泰国拳王西提猜,后者经过多场浴血奋战杀出重围,赢得挑战权。两人的对擂结果是,当比赛进行到第二回合1分10秒时,西提猜一记高鞭腿KO一龙,赢得本场挑战赛的胜利。
隔日,有位朋友问我:“中国武术到底行不行呀?被吹捧得都发紫了,红得都反常的,还被誉为中华第一“武僧”,甚至被誉为中国顶级搏击高手,怎么就被人家泰拳打成这种惨状,太不可思议了吧?”
我听了朋友这样的质问,心中五味杂陈,但是,脑子里忽然对武术技击有了一些新的认识,于是,我回答道:“中国武术能不能打,是个很复杂的问题,也不能只用对抗赛拿冠军来说事,不是有散打冠军,拳击冠军,在街头被人打死的案例吗?难道就全面否定了所有的散打拳击运动员不堪一击吗?同样的道理,传统武术究竟能不能打,也不能对抗赛当成唯一检验的标准,因为,所有的比赛,都和实战有着一定的距离。有些人台上能打,具体遇见事却慌神手忙脚乱的不在少数。传统武术,讲究一胆二力三功夫,关键要看怎么练,什么人练,有些人只练花拳绣腿玉兰指,外加三寸不烂之舌,弄虚作假,装神弄鬼,充其量是天桥的杂耍把戏,这样的所谓“中国武术”即使上了擂台,也是一定要惨败的,很可能会被打死。但是,如果专门以技击比赛为目的,下苦功夫训练,中国的传统武术运动员是能够取得好成绩。格斗搏击,是不分种族国别和拳种门户的。中国的武术虽然源远流长,但是,其中有太多的神化虚夸、意淫虚假的成分,这是中国传统武术没落的一面,是传统武术的糟粕,必须清除掉!另外,中国武术自古以来更多的是被作为一种修身养生入道的修炼方式,习武者是把武术的技击功能当成通医合道的载体和手段而习练的,这也是为什么中国武术的习练者很多都能够坚持习武到老的原因,这也是许多传统武术的继承者们,即使年纪较大,依然具有常人不具备的比较高难的运动机能,依然可以不受年龄限制地进行运动,这也是中国的传统武术修炼方式和国外拳击散打自由搏击对抗运动的区别所在。”
朋友对我的回答和解释,表示比较有说服力,我也自以为满意,但是,一直以来始终困扰着自己的一个问题,又在脑海中重新浮现了出来,这个问题就是:习武一辈子究竟是要追求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的认识,四十多年来,我在坚持习武的同时,一直在不断地思考和修正之中,因为,它确实是个情况复杂,不容易表述清楚,不容易表述公允的问题。首先说“习武一辈子”,这一前提就是个硬件,仅这一条,太多的习武之人就都没有做到。还有,既然是习武,那就应该习练真正的武术,而不是花拳绣腿的空架子,就应该具有强身健体,养生护体的功能作用,而不是戕害自身的自杀手段。然而,恰恰又有太多的武术爱好者,遭遇了令人叹息的残酷现实,没能如愿学到真正的武术,付出了毕生的精力,却收了一辈子的破烂,甚至付出了牺牲身体健康的惨烈代价。说到这种令人为之同情和抓狂的情况,究其原因,是多方面的,人都是怀着一颗美好的理想和最大的利益愿望去追求目标的,但是,现实的骨感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但是,许多情况是由不得自己的。譬如,一个人很想发财,愿望是灿烂的,可是不小心被坏人骗进了传销的窝点;有的人喜欢追求生命的真相和真理,可是,偏偏就无意之中加入了赤橙黄绿青蓝紫等等各种颜色的邪教组织;诸如此类,深受有求皆苦之害的例子是无法穷尽统计的。这些在追求个人理想的过程中遭受了伤害的人,其中绝大多数的人应该是善良的,动机是端正的,愿望是美好的,在这些受伤害的人中间,可以说没有一个人是愿意受欺骗和伤害的。所有人间悲剧的结果,都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残酷现实。所以说,仅仅满足“习武一辈子”这个前提条件还远远不够,还要去深究这一辈子修习的是否是真武术。所以,问题接着又来了。
有些人,习练了一辈子假武术,白白虚度了光阴,耗费了时间精力和财力以及满腔的热情,没有收到应有的强身健体,养生自卫,延年益寿的效益,也就是通常说的根本就没有学到真正的武艺,落得空悲切的结果,但是,依然坚持了一辈子,这些人的追求,又该让人如何看待呢?
还有些人,确实学习到了真正的武术,然而没得到完整系统的传授,仅仅得到了一鳞半爪,再加上个人主观上心急气燥,急功近利,图名图利,心怀叵测的目的,不加合理地练养,蛮练、瞎炼、苦练,过分透支消耗自身气血,要钱不要命的到处表演比赛,导致自身健康的戕害,所以,古往今来的习武者中出现了许多尽管闯出了名气,打出了霸气,但是却英年早逝,不得善终,寿命反而不如那些文武不通的普通人活得久长的反常现象,令世人扼腕叹息,顿足不解。这些人尽管英年早逝,那也算是练了一辈子的武术呀,又该让世人如何评断呢?
还有一些人,原本酷爱武术,甚至是不惜一切代价的追求武术技艺的学习,但是,在习武求艺的路上,饱受各种磨难,浪费了宝贵的青春与时间,耗费了许多的财物,付出了一腔的真诚情感,最后,心冷了,心伤了,一气之下停止练功,而且弃绝一切与习武练功有关的一切书籍和文章,有的人,甚至是具有了极其敏感的变态心理,达到了谈武色变发怒的地步。对于这样的原本酷爱传统武术,并且付出了巨大的心血汗水的习武者们,难道就轻易地用没有习武一辈子去下定义吗?
习武一辈子,究竟是要追求什么?行文至此,这个问题显得有些沉重,越发得令我思考,心里纠结,更不敢贸然下结论了。因为,不把道理说清楚,就简单地下结论,这是对那些一生习武练功,总是在不断追求的人们的大不敬。
在我所经历的武术老师中,董公盛书先生、阎公景泰先生,是我早期的两位恩师,两位老人家都是没啥文化的普通人,但是这两位恩师,均做到了精武一生,最后,都获享了88岁的米寿高龄,都得了善终的福报。董公习艺是先少林派弥宗拳,然后再武当派太极拳功;阎公是先少林秘宗拳,然后再北派螳螂拳功。董公习武由刚而转致柔之道,八十岁时尚且可以双手握拳支撑倒立行走,腰腿依然柔软;阎公早年因为师父训练时授功不合法理,导致其在练地躺功夫中,蛮练硬练,脊柱受了伤,好在后来阎公用心体悟,在练功中多有注意,追求刚中寓柔之道,所以在养生延年上也获益良多。
我的这两位恩师,对我一生的成长做人、练功修真,起到了极其巨大的决定影响。两位恩师无论是练功还是为人立世,都为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子,留下了标杆和榜样。两位恩师都是淡泊名利、不问世事的炼家子,都非常务实,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说到、练到;活到老、练到老,都是一直练到死为止的。恩师董公,有句口头禅:“活一天就要练一天,习武的人不能过嘴瘾,功夫是你练一天有一天,不练,就没功夫,练拳练功不能自己骗自己。”
恩师阎公,苦练一生,精武一辈子,老爷子性格刚烈,求真务实,容不得虚假,说话总是一针见血,入木三分:“功夫,功夫,得下功夫、费功夫、攻出来才行;十年炼是炼,二十年炼也是炼,坚持一辈子炼,那才是真炼!”。“八卦也好,六卦也好;太极、通背、形意也罢,功夫没下到,练不好,照样不管用。”“习武不在学的多少,关键看你精不精,能不能坚持到底,这是个关键,有些人年轻时练得还挺好,但是,上了岁数,就嘴发勤、身发懒,不肯下功夫,只想吃老本,这样的人,学的再多,也是稀松平常。”恩师阎公的这些话,后来,被我引申深化为这样一句话:“不要轻易对外人说自己练什么太极拳、八卦掌、形意拳,因为,你练对了练成了,叫太极拳、八卦掌、形意拳,练不对、练不成,谁知道你练的是个什么东西!”我常用这句话来勉励自己,时时让自己谦虚谨慎地专心练拳练功,不问社会上的是非之事。每天都问自己:“今天我练得对不对?”对照规矩,感觉不对!那就重新再练一遍,以此激励自己。有这两位恩师做榜样,我在习武练功方面能够收获一些小体会,能够在身心上获得丰厚的甘之若饴的诸多证验,我发自内心的体会是:第一得益于恩师的真心传授;第二自己守规矩、听师父的话,肯下苦功夫真练。几十年来,我对于习武的坚持是每天除了工作为第一要务之外,练拳练功排在第一,吃饭排在第二,休息休闲扯淡排在第三。练拳练功成了我生活工作的一部分,一顿饭可以不吃,但是功夫不能不练。四十多年,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坚持了过来。在业余时间里,先撇开工作生活不论,单从文武两方面来说,让我耗费心血最多的是在武学方面,因为我尝到了习武修真的甜头,收获了太多的益处。
人要做到习武练功一辈子,确实非常容易,需要克服方方面的障碍和困难,需要具备一根筋的傻劲和狠劲,每天都要与自己内心的懒惰做斗争,时时与自己的松懈较劲,除非身体确实有病了不舒服,必须就医服药,卧床静养,确实不能蛮干练功以外(三十多年前,我就尝到过带病坚持练功的苦果),凡是因为肉身的食、睡、欲而造成的所谓懒惰不舒服,没精神头儿,不愿意练功的情况,都需要个人咬着牙关克服,坚持练拳练功。
人习武练功了一辈子,是为了名利?是为了能打过谁吗?因为许多习武一辈子的老前辈们,他们一生清贫,没有因习武一辈子而发财;他们和气待人,忠义处世,没有因习武一辈子,就经常地和他人拼个你死我活。许多习武的老前辈,习武一生,连一次手都没有和他人比试过的大有人在。难道说,这些老前辈们习武一辈,白练了吗?显然这样的观点不可能成立,否则,天下就不可能有那么多痴心不改习武一生的武者了。因为,真正的习武者,是为自己的身心而练功夫,让自己的身心受益处,从不过分热心地去关心打听别人如何,也从不在意他人如何议论自己。现今社会,有太多的人们,急功近利,浮躁近乎疯狂,趋利如蚊蝇逐蛆,要钱不要脸,要钱不要命。一会儿冒出“徐雷之战”,一会儿冒出“徐马之战”,一会儿又忽然蹦出来个能雷死人的所谓太极拳“功守道”。对于这些,作为追求习武一生的人们来说,知道也行,不知道也行,反正和自己没有一毛的关系。练武术成了红得发紫的明星,但是却拼来了一身的病痛,名气再耀眼再红火,观众们看着都是个笑话,这样的习武创新有何意义呢?一旦无常万事休,闹哄哄不过是敲锣耍猴供人取乐而已。一个人身体有病痛,怎样的难受滋味也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健不健康、舒不舒服只有自己才知道,真正的技艺功夫要靠自己日积月累地默默苦练,只有这样,自己的健康才能自己做主。
作为习武之人,都懂得这样的道理:“宁可千日不用,也不可一日无功;养兵千日,决战于一时。”既然习武了,就要心里有数,要想到:可能是明天,也可能不知道是哪一天,反正忽然有人主动上门来要削你,更可能马上就遇到这样的情况。威胁危险灾难来了!怎么办?难道是靠嘴去讲?向对方发出严正声明吗?显然,这样做于事无补!武术在于行动力,是真打真拼,是骡子是马,必须拉出来遛遛,否则,只能自己认活该,死去!
习武一辈子,追求的是具备勇敢拼死一战的胆量;习武一辈子,讲究的是无论到任何时候,都要保持自己的精神气节。如果明天没人来打你,你就要消停地静心练拳练功。人是个活物,活着就要运动,运动了才能活。人的懒惰就在于躺久了,不愿意起来坐着;坐久了又不愿意起来走走,总之,我们别让自己懒了闲了,身子骨硬了。如果,腰腿身子骨都僵硬了,只有嘴皮子软乎,天天嘴炮,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习武练功之人呢?是就说是,不是就说不是;行就说行,不行就说自己不行,这没有什么可丢脸的。
一个人在习武的历程中,练拳练功,半途而废了,浅尝辄止了,丢三落四了,断断续续了,这些都很正常,没什么丢人的,要紧的是做人要讲真话,做实事,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我习武四十余载,我遇见看到的浮夸的牛逼将太多了,这类人张嘴就吹牛逼,可以说活了一辈子,练了一辈子嘴,除了说些不靠谱的武林掌故,讲一些武林江湖是非的热闹,再就是热衷于讲辈分,讲门户的臭习气。相互见面互相虚假的吹捧,自吹自擂。诸如师父,师爷,师大爷,功夫是何等的了得,惊若天人,奇人,不是人了等等!越说他还越上瘾,让听的人,越听越烦越听越恶心。总之,根本没有一点实际的内容,唯一有实际作用的,我估计是对其自身精神病治疗有帮助的意淫活动。更有甚者,说起话来,张口满嘴炉灰渣子,说三道四,搬弄是非,这样的武林恶行,也是真正习武一辈子的人所不齿的事。
写着写着,情绪有些小激动,明显感觉自己有些跑题儿。看看!我这练功的架子一放低,胯自然也就开得有些大,扯得蛋有点疼,不知道这样的揭露算不算对传统武术的打假之举。
徐#小 dong喊出要打传统武术太极拳的假,对于真正追求习武一辈子的武者们来说,这与自身的练功养生修身行为没有丝毫直接的关系,人先要和自己身上的虚假开战,想打人,其实,首先应该学会打自己,要先和和自己的心性搏击,先要打败自己的心性,然后再打败自己身上魔鬼,即:打跑自己身上的疾病,成为一个精神饱满、气血旺盛、精力充沛、神经正常的健康人。能够做到这一点,我看比拿到多少枚奖牌,比把谁谁谁打败了,要强百倍,本身更有实际意义。
十五年前,我曾经写过一副对联: “耐住寂寞真清净,看破名利真修炼。” 我把对联送给一拜门的弟子,以此共勉,一起努力。愿望是美好的,现实不一定有好的效果,修行在个人,功夫在于个人修炼,老师帮不了忙。多年来,我对于心急气躁,根本就不肯下实际真功夫的求学者,都是当成一般朋友热情对待相处,给足对方面子,偶尔浪费点宝贵的时间陪其聊聊天,但绝不过多的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相反的,对于一心向学,真心喜欢,又肯下实在功夫的弟子,我则特别喜欢陪着多练多传授,每教务必使其学会,每讲务必使其明白,务必争取使其心中不存疑惑,心里盼着对方功夫技艺迅速地提高。所谓:学的积极,教的认真;一个真传,一个真练;师徒同心,师徒开心;共同努力,不愁练不出真功夫技艺来!
中国的传统武术,如同钢刀磨得锋利了便能够断骨剁筋一样,这样的简单常识,相信人人皆可认知,用不着非要找个人来、抓只鸡牵只羊杀了试过,才知道钢刀的锋利。真正习练传统武术技艺,和磨砺钢刀达到锋利的道理是相同的,功夫技艺这东西,谁能恒心一贯地苦练,悟通悟透坚持用功,这功夫技艺就是属于谁的,属于谁,谁就能受益。说句难听的,哪怕是个流氓强盗,有了传授,功夫又下到了,照样是一身的武艺本事。所以,武林因此有了武术技艺传授方面的严格规矩,防止武术传非其人,落入歹人恶徒之手,进而危害社会,此类规矩有十不传,五不传等。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真正的一门武术技艺,无论传给谁都是一样有用的,绝对不是递帖子拜门磕头了,有传授了,有名分了,就算万事大吉了。有武术功夫和有武德,是两码事!武德,武德,先有武功了,又重视内心的信仰追求和道德修养,德艺双修,这才有了所谓的真武德。
“人习武一辈子,和所有的宗教修行目的是一样的,都是为了追求能得个善终,因为,一个人即便获得了辉煌的名声和巨大的财富、拥有了巨大的权力,然而最后却落下个不得好死的下场,这样的努力追求又有什么意义呢?人习武一辈子,是一种专注的精神,它驱使着习武者在日复一日,循环往复的习武练功中,自我磨砺,不停地体认,不断地求真务实,精益求精,不断地摸索着功夫技艺的通医合道,这种专注的精神,使得习武者自然而然地形成了毕生不舍的终极追求,这种专注的精神,饱含着习武者对生命究竟的认知。” 人习武一辈子,究竟是要追求什么?行文至此,我感觉,我已经把答案内容基本讲清楚了。
一个人能够坚持习武一生,这是与生俱来的对武术的那份特别的热爱,是缘分、是慧根独具。一个人能把武术当作自己毕生的修身习练的方式,遇到困难坚持克服,不中断,不放弃,自理自修,自娱自乐,最后获得习武的益处,这便是一个人所拥有的偏得福报。所以,别管什么门户,别管练什么,能够坚持下来,便值得我深深的敬佩和学习!
拉匝写来,都是我个人在四十多年练拳练功的过程中不断体验思考的一点心得体会,不一定切中窾隙,也不一定正确,在此还恳请前辈方家大德不吝给予指正,但愿此文对有缘的习武同道们,能有所启发,有所借鉴。
最后,阐明一下我对传统武术的态度:“中国的传统武术要发展传承,必须抵制和禁止一切弄虚作假的神化意淫行为;继承传统武术,必须扎扎实实、原原本本、规规矩矩地多下真功夫,严禁按主观意愿刻意地加工传统武术;传授传统武术,必须有甘心充当传统武术技艺搬运工的心态,坚决不能丧心病狂、缺德无底线地对传统武术技艺进行花样翻新和拆迁改造,搞所谓的武术生产;只有这样,中国的传统武术才有希望和未来可言。”
2017年11月20日于连滨梅鹤楼之悟理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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