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骄傲,我有辽远的地平线》 来自游子故园 00:00 1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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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骄傲,我有辽远的地平线》
作者:杨牧
朗诵:樵人 飘雨 傲林居 江雪
樵人:
我常想,多难的人生应当有张巨伞
这张巨伞应该是一片辽阔的蓝天;
飘雨:
我常想,郑重的生命应当有只托盘,
这只托盘应该是一片坚实的地面;
傲林居:
我常想,灵魂的宫殿应当有个窗口,
这个窗口应该是一双明澈的锐眼;
江雪:
我常想,生命的航船应当有条长纤,
这条长纤,应该是辽远的地平线……
飘雨:
我得到了。从我亲爱的准噶尔,
从我的向往,从我的思念。
从那一条闪烁迷离的虚线之中,
从这一片沧桑变换的天地之间。
傲林居:
云朵和牧歌,总是我不肯抛弃的坐骑,
车辙与大道,总是我不肯折曲的翎箭;
江雪:
即使天边浅露的雪峰,也像白帆,
让我想到茫茫大海最远的边缘!
我博大广袤的准噶尔啊,
你给了我多少恢弘的画展。
樵人:
黄沙,黄尘,黄风,黄雾……
曾经是这个风沙王国肆虐的“皇冠”!
当第一顶帐篷搭进这历史废墟的时候,
我见到过。并为发黄的白骨心寒。
那时的天地像只猛兽大张的巨口,
——地平线,千百年来的死亡线……
飘雨:
黑沙,黑尘,黑风,黑雾……
也曾在这片处女地上肆无忌惮。
我见到过。见到过那个疯狂的年月,
见到过恐怖,见到过劫难。
傲林居:
当罪恶与冤孽蒲公英似的乘风撒播,
我也曾为大漠的晨昏感到迷乱。
我记得那时天地间像血腥的牢狱,
——地平线,冷得发青的一条锁链……
江雪:
但这一切都没有扼死准噶尔。
樵人:
真的,没有。你看那炊烟。
你看那条田,看那条田娇嫩的葱翠;
你看那湖水,看那湖水深沉的湛蓝。
江雪:
自然的风暴不曾堵塞金秋的通道,
人为的风暴也没有战胜绿色的必然。
而地平线啊,复又闪动少女的青睐,
——深情眷恋着时代的变迁!
傲林居:
这里变了。真的,变了。
你看那苗圃。你看那果园。
你看那林带,从那浓淡交融的纵深;
你看那长渠,向那美学透视的焦点。
飘雨:
也许正是经历了历史狭窄的胡同,
人们才发现天地豁开了一扇门扉,
——地平线,好一道诱人拥抱的光环!
樵人:
荒野的路啊,曾经夺走我太多的年华,
我庆幸:也夺走了我的闭塞和浅见;
大漠的风啊,曾经吞噬我太多的美好,
我欣慰:也吞噬了我的怯懦和哀怨。
江雪:
于是我爱上了开放和坦途,
傲林居:
于是我爱上了通达和深远;
江雪:
于是我更爱准噶尔人的发达的胸肌,
傲林居:
——每一团肌肉都是一座隆起的峰峦!
江雪:
准噶尔人啊,失去的恐怕比别人更多,
因为他偏僻;但也失去了华贵的缱绻。
傲林居:
准噶尔人啊,得到的恐怕比别人更少,
因为他边远;但却得到了难得的辽远。
飘雨:
于是我赞美粗犷和爽快,
樵人:
于是我敬重豪放与乐观;
飘雨:
于是我不信看不到辽远能“看透”一切,
樵人:
——因为我愿将阻隔明天的一切看穿!
飘雨:
说什么“明天太虚”呢?
看不到的未必虚幻。
樵人:
道什么“人生如梦”呢?
梦想也常是理想的先遣。
飘雨:
地球上固然有太多的坎坷,
从太空望下——还不是个旋转的椭圆?
而地球对人们是公道的,
每一个生命都给予一条地平线;
樵人:
只要你走着,向前走着,
未来的天地——不是:无缘;而是:无限!
江雪:
啊,不出茅舍,不知世界的辽阔!
傲林居:
啊,不到边塞,不觉天地之悠远!
樵人:
准噶尔啊,感谢你哺育了我的视力——
即使今后走遍天南地北的幽谷,
我也能看到暮云的尸布、朝晖的霞冠;
飘雨:
——日落和日出都在迷人的地平线上,
傲林居:都在迷人的地平线上,
江雪:
——死亡与新生,都是信念。
樵人:死亡与新生,都是信念。
轮诵(飘雨/傲林居/樵人/江雪):
我骄傲,
樵人: 我有辽远的地-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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