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号病房
文/(河北邱县)刘向景
我的老父亲生病住院，住九号病主房。九号病房还住着三个男病号。
第一个五十三岁，不太说话，心脏病。
第二个住院时，几个男人嘻哈进门，我以为是探望病人，走错了门，却原来是住院的。谁住院，我不由好奇。我住！声音响亮，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应声，并嘿嘿的红着脸笑起来。闲聊得知，因说话不听使唤，检查脑梗塞住院。几个兄弟陪同，玩笑不断，嗑瓜子，闲聊，哪像住院的。晚上，输完液，陪同人皆散去，只剩下他一人。他掂着一堆药，忘了怎么吃，忘了吃过没有，又不知怎么说，急出一脑门子汗。见样我急忙帮喊医生护士，才解决问题。看来病情也不轻。不过他常常输着液嘿嘿的笑着，常常想说什么又说不成，这时候他便说：啥也不说了，说完自顾自的又笑了，笑的实诚，开心。脸永远是那种健康的晒过的黑红。后来，他转到别屋去了，偶尔在走廊见他健步前行，穿着花秋裤，见人就笑，就打招呼，没事还聊一会儿，哪像住院的，这精气神，我都不如。
第三个，抬着进来的，陪来的人我认识，是个卖菜专业户。病人四十八九岁，说眩晕，不能睁眼，不能坐，听说是脑出血。他的妻子胖胖的，说话轻轻的，不是很利落的样子。第二天，症状减轻，男人和妻子开始逗闷子了。男人指挥道：“我要吃烧饼，你去育新街买去。”“你输着液，叫我去那么远买烧饼？！”妻子嘟囔着不太情愿，可能是怕离不开或者是嫌远。“要不我去，你躺在这样输液。”男人大声戏称。一句话把我们都逗笑了。
昨天，俩人又斗上嘴了。男人因为输液白天呼呼睡，晚上睡不着，妻子呢，白天奔波疲劳，晚上陪床睡得沉。男人不愿意了：“我晚上睡不着，瞧你睡得香劲儿。”“兴你白天睡，就不叫俺晚上睡，非把俺也熬病了，你就得了。”女人边说边笑，两人互不怪，斗嘴玩呢。“你今晚再睡，我捏你鼻子。”男人使出了狠数。把我们都说笑了。
“今天，我哥买了车。”男人兴起感慨道，“赶明儿我也买个三码，跑运输。”媳妇立即取笑他：“就你那脑瓜还跑运输，还不给墩打烂了。”还嫌不够又接着来：“我看你呀，等俺二小娶了媳妇，你就完事了。”“我就不死，不死，要不，我喝点药算了。”男人笑闹道。这些话逗得我们全屋都笑了，连一直不睁眼的老父亲竟然也咧着嘴笑了。
谁说病房都是苦闷地，九号病房就不是。乐观的人在生死边上还玩呢，笑呢，真的，我挺喜欢，挺佩服这些人的。
（作者供职于河北省邱县明德小学。）
(本文编辑/杨关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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