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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世家》卫国受挫

孔子遂适卫,主于子路妻兄颜浊邹家。卫灵公问孔子:“居鲁得禄几何?”对曰:“奉粟六万。”卫人亦致粟六万。居顷之,或谮孔子于卫灵公。灵公使公孙余假一出一入。孔子恐获罪焉,居十月,去卫。

接着孔子到了卫国(如今河南的濮阳、鹤壁地区),寄居在子路妻兄颜浊邹家,卫灵公问政孔子:“你在鲁国时候的俸禄多少?”孔子回答说:“俸禄是谷子六万”,卫国也给孔子粮食六万的俸禄,过了不久,有人向卫灵公说孔子的坏话。卫灵公派大夫公孙余假频繁出入孔子住所。孔子害怕得罪卫灵公,居住了十个月,离开卫国。

将适陈,过匡,颜刻为仆,以其策指之曰:“昔吾入此,由彼缺也。”匡人闻之,以为鲁之阳虎。阳虎尝暴匡人,匡人于是遂止孔子。孔子状类阳虎,拘焉五日,颜渊后,子曰:“吾以汝为死矣。”颜渊曰:“子在,回何敢死!”匡人拘孔子益急,弟子惧。孔子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孔子使从者为宁武子臣于卫,然后得去。

离开卫国后,孔子想去陈国(如今河南周口市北部淮阳县附近),路过匡地的时候,就是现在河南新乡长恒县附近,他的弟子颜刻(也叫颜高)作为仆人,他用鞭子指着前边说:“过去我曾经通过这个缺口,进入匡城”,匡地仁听到之后,认为孔子是鲁国的阳虎。阳虎曾经暴虐匡地的人,匡人因此抓住了孔子,因为孔子长的跟阳虎很像,所以被拘捕了五天,颜渊即孔子的弟子颜回拉在了后边,孔子说“我以为你已经死了呢?”颜回说“先生还活着,我怎么敢去死呢?”匡地人拘捕了孔子,情况越来越紧急,他的弟子们都很害怕,于是孔子安慰他们说:“周文王既然已经没有了,周朝的文化不都是掌握在我这里吗?如果老天爷将要让这些文化丧失,那么未来的人将难以得到这些文化传承。老天爷既然不想让这些文化丧失,那么匡地人又能把我怎么样呢?”接着孔子让随从的人到到卫国国都做宁武子的家臣,然后得以离开。——从这一段可以看出,孔子并非完全安于天命,他还是努力通过自己改变命运。

去即过蒲。月馀,反乎卫,主蘧伯玉家。灵公夫人有南子者,使人谓孔子曰:“四方之君子不辱欲与寡君为兄弟者,必见寡小君。寡小君愿见。”孔子辞谢,不得已而见之。夫人在絺(chī)帷中。孔子入门,北面稽首。夫人自帷中再拜,环佩玉声璆然。孔子曰:“吾乡为弗见,见之礼答焉。”子路不说。孔子矢之曰:“予所不者,天厌之!天厌之!”居卫月馀,灵公与夫人同车,宦者雍渠参乘,出,使孔子为次乘,招摇市过之。孔子曰:“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于是丑之,去卫,过曹。是岁,鲁定公卒。

离开匡地之后,孔子带着弟子们路过蒲地,就是现在山西省临汾市西北的隰县、蒲县之间的地方(这是绕了一个大圈,有可能是因为渡黄河或者战乱的问题),过了月余之后,孔子没有到达陈国,就返回了卫国,寄住在卫国重臣,也是孔子一生中的很重要的朋友蘧伯玉的家里(应该也是希望通过蘧伯玉联系卫灵公)。

卫灵公的夫人叫做南子(春秋时期一个著名的女政治家),她让人对孔子说:“各个国家有学问的君子到了卫国,想要跟卫灵公结交的人,必定会来拜访我。现在我愿意接见孔子”,孔子没有办法,只能去见她。

南子夫人坐在刺绣的帷帐内,孔子进门之后,面朝北行稽首之礼,夫人从帷帐中行拜礼两次,身上的佩玉叮铛作响。孔子说:“我原来来不想见她,既然见了便以礼相答。”子路不高兴。孔子起誓说:“我如果口不应心,老天会惩罚我的!老天会惩罚我的!”

孔子在卫国住了有月余之后,卫灵公与南子夫人一起乘车,宦官雍渠为车右担任护卫,出宫游览,让孔子乘第二辆车,招摇过市。孔子感叹说“我没看见他爱好德行如同爱好女色啊。”于是厌恶卫灵公,离开卫国,经过曹国(如今山东曹县附近)。这一年,鲁定公去世(还是公元前495年)。

孔子去曹适宋,与弟子习礼大树下。宋司马桓魋欲杀孔子,拔其树。孔子去。弟子曰:“可以速矣。”孔子曰:“天生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

曹国位于鲁国与卫国之间,现在山东菏泽市定陶附近,希望通过曹国跨过黄河古道进入宋国,这时候,桓魋兄弟五人,他是老二,任宋国大司马,掌控了宋国的军权,老三就是孔子的弟子司马牛。

在从曹国到宋国的路上,孔子跟弟子们在一棵大树底下练习礼仪,桓魋可能是担心孔子到了宋国之后,也像他在鲁国实施“堕三都”计划一样,削弱贵族的权势,强国公室力量,所以他派兵去假装追杀孔子(其实应该是恐吓、驱逐),拔起那棵大树。孔子在离开的时候,弟子们有人害怕,说“可以赶快走了”,孔子却回答说“老天爷既然把文德传给了我的身上,桓魋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孔子适郑,与弟子相失,孔子独立郭东门。郑人或谓子贡曰:“东门有人,其颡(sǎng)似尧,其项类皋陶,其肩类子产,然自要以下不及禹三寸。累累若丧家之狗。”子贡以实告孔子。孔子欣然笑曰:“形状,末也。而谓似丧家之狗,然哉!然哉!”

孔子到达郑国,即今天河南省新郑市,与徒弟们都走失,自己独自站在城郭东门,这时候弟子们都四处找孔子,有郑国人告诉子贡说“在城东门有个人,他的额头像是尧帝,后脑勺像是皋陶,而两肩跟子产差不多,然而从腰以下比夏禹差三寸,瘦瘠疲惫的样子好似丧家之犬。”

子贡找到孔子后,把这些话据实告诉了孔子,孔子欣然而笑说:“外形只是细枝末节的事,而他们说我像是丧家之犬,确实如此呀,确实如此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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