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成子养生的辨证方法

    我曾对广成子回答黄帝问道的三百字做了《三论崆峒是天下道教第一山》的阐释，文字有三万七千多字。这次又对黄帝问道再作了三万多字的论述，为什么我总有说不完的黄帝问道呢？这其实仅仅由于一个“原”字。因为这次对话是中国最早最先关于道的话题，因为是源头，就会产生流。因为原生态就有开发性，甚至说是才开垦的处女地。第一次崆峒论道，这道就是源头。虽然当时黄帝只是问，广成先生只是作简单回答，但话虽少，却论出了惊天动地的一个“道”，再一探究，竟是在当今已发展多年，论证多年的“至道”。既是“至道”，就有不是“至道”的道，这就话里有话，话题里有另外的题目，所以我不能不弄明白除“至道”外还有哪些道，这些道与黄帝的、广成子的、老子的、庄子的、以及崆峒山流行的各道派的纷纭主张。这样一展开，就不仅仅是触类旁通，还有博大精深，使人因“大”而弄不清，因深不可见底，这没博识不能动笔，这没苦钻不能得其精。广成子十分钟的话，三百多字，我竟用五六万字还感到没有能说明白。我常想，假如我是一个旁听者，站在当年黄帝身后，听广成子一席话，黄帝听后说“广成子之谓天矣。”我呢，可能是昏昏默默，耳无所得，一无所知，未能得道。为什么呢？因为我不是黄帝。

    我研究得道后以黄帝和以后形成的“黄老哲学”，发现他仍有一个辩证思维，也就是说：广成子的思辨谈话是很原则的，是理性的，抽象的“大话”。大而话之，这是一种概括总问题的总道理。由道路，阴道而产生的“道”字，已不是具象了，而是充满正反、对立，相克相生的玄学。玄之又玄，玄是辩证法。广成子是朴素的，原生态的辩证法，也是自然主义的唯物论，其中还夹杂天命的唯心观，这是人类社会进入小文明时期，人由小聪明变得像广成子那样大聪明时，说笼统的、原则的、不涉及具体事的话，用现在话来说，是给你一个政策，如何办，你按原则办，我不就事论事。在说这“大话”时，还“空”到既是这样又是那样，既能如此又会那般，你掌握好分寸，多一分则丑，少一点不美，有时正话反说，有时反话正说，这就叫系统和综合能力，你不会统筹兼顾，一石三鸟，举一反三，相反相成，就不会领悟我这一语道破。

    广成子的话真是绝妙好辞，难怪黄帝叹曰：“广成子之谓天矣。”

    那么广成子说到“天”上的话有那些奥妙呢，我分析如下：

    1.修身要先养性。好比治国要治身。

    2.求静。或叫必静必清。

    3.净心。或叫抱神以静，心无所知。

    4.表里如一。或叫慎汝内，闭汝外。

    5.不要玩弄机巧，太费心思，或叫多智为败。

    6.像空同山一样，空是同，同则空，空空同同，空则不同，同有不空。或叫我为汝遂于大明之上矣，换句话叫窈窈冥冥。

    7.阴与阳合一。不是说一阴一阳谓之道，阴阳是自然，是客观存在，修身养心不仅要一些男女交合的房事，还要收敛对性的欲望相思，我曾说过“慎汝内，闭汝外。”对性生活也是适应，我曾说过“我为汝遂于大明之上矣，至极至阳之原也。为汝入于窈冥之门矣，至彼至阴之原。”你不要伤元气元精才可保证身体健康，这或者叫“天地有官，阴阳有藏”。或如你说的吾又欲官，阴阳以遂群生。你不要以为你精力好，天还管你呢，你不收藏好精力，你早早消耗完自己，还能长生吗？

    8、形神兼备。你肉体是一个形，是一种象，可神这东西看不见，是无形的东西，存在于窃窃冥冥，昏昏然然之中，却能动摇你形，改变你体质。我不是说过吗：“抱神以静，形将自正。”或叫无劳汝形，无摇长精，乃可以长生。你作到了就“汝神将守形，形乃长生。”以我为例，我今年120岁，吾形未尝衰。啥原因，人是神与形同在一起，人要存形体，形体载精神，但要从精神上做到我说的几点。

    9、处理好一与和。“一”和“和”是两个关键词，你一人得道，可鸡犬升天。你别以为一只是一，一是一个生命本体，一是宇宙本体，一是整体性，是一体化，是大统一，是一个完整体系和系统。这是较为同一性的，动一根头发就会动全身，这一个共同体，就像你黄帝统一了中华各民族，搞一个大团结，这三万多个民族部落都在你一个人领导之下。你还想来个环球同此凉热，搞全球化，这也好，但你要明白，真理只有一个，理剥千层，层层有理，大道理是管小道理的。我这里是一语双关，说的是身体也就是论了政体国家，这同是一个理儿，都是一个道，“道生一”。你要辩证地去想，这样，那样，不这样，怎那般地要弄懂弄通“一”这主义。

    那么，什么是“和”呢？广成子说过了“我守其一，以处其和”，没“和”那来“一”，不是一怎有和，像窈窈冥冥的大宇宙、大太空，你感受的只是旷古时空的空寂，在荒谬中都陷入昏昏然然之中，找不见窈冥之门，人在无穷无极的黑暗中没有“大明”，在无视无听无知中缺了什么？道啊，是至道。来，我给你说“彼其物无穷而人皆以为有终，彼其物无测，而人皆以为极”这是没得道的原因，你明白了道，“得吾道者，上为皇，而下为王，失吾道者，上见光，而下为土。”这是什么意思呢，说到底是一个心平气和，你不要光向外看，要不断向自身内看，我准备搞一个“内经”，要从人本身做起，每个人都严格要求自己，提高自身修养，提高全面素质，善于理解对方，这人与人关系也和了，事也活了，社会不就像一个人和谐了吗？

    10、五谷与五行。五谷是黍、稷、菽、麦、稻，这粮食是人的食物，人不吃就饿死，人怕死去抢食就乱了，乱就是相克，像金、木、水、火、土一样相克。你（黄帝）不是说了吧：“吾欲取天地之精，以佐五谷，以养民人。”但这“天地之精”你要问到点子上，最至关重要的才是天地之精，你要抓主抓重，粮食是国民经济头等大事，不抓粮食安全国家就不会稳定，但首先你要有一个最至关重要的总纲，纲举才目张，没有总政策怎么行？首先要从方方面面诸多矛盾问题中弄清一个关系，这就叫五行。

    在黄帝问道中，广成子没有讲到五行，但从讲话中透出五行辩证的观点。五行辩证在养生学中有重要位置，中华传统养生之道讲究的五行也是崆峒养生之道的主要方式之一。黄帝和广成子都知道人的生命是一个过程，当人的身体处于自身和谐状态时，五行相生相克就自成一体，成了和谐的格局。在老子学说中讲“道生一”又讲“三生万物”，世界万物万事又被归纳为金、木、水、火、土这个物，理解这五物不能单纯只理解为五个物质，而要从“五行”属性去理解。这五行是有东西南北中的方位，在不同物象中要对应不同物象变化，大到大自然万物，小到一个人身体，再小到一个人的五脏六腑，还要和时间的年、月、日、时、刻对应，因为时空不同就运行不同，就有不同命运和结果，结果分吉凶等卦象。在五行中讲究一个“化”字。我曾在《华胥国》一书中对“化”作过解释，这“化”是两个颠倒的“人”，即一个男人站着，一个女人躺下，他俩要做爱，这一作就是“化”，化是变的意思，在《易经》中就是“易”字，两人这一化就产生新的人。这个“化”字在甲骨文中是两个上部半圆的“九”字。《易经》乾卦中“用九”说：“见群龙无首、吉”，什么意思呢，群龙无首就组成一个圆，事物一旦自成一圆就会圆满了，圆就可以生发、生长、收敛、收藏，龙首尾相连成如环，这生命运动就圆满状态，所以很吉利。这正是“和”的形态。广成子说“阴是有藏”阴阳运动正是在这种和谐中运行。

    在广成子时代已经有五行爻象了。《黄帝内经》对人的生老病死苦做了探讨，一、三、四、五、七、八、九、万是有辩证含义的。中国道教把算术哲学化，这是中国哲学的特征。比如五，金、木、水、火、土是可以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又可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这五行在方位中是东方甲乙木，西方丙丁火，南方戊已水，北方庚辛金，中央壬癸土。方位就是自然界的某空间，而人体也对应着这些方位时辰而有命运变化，人的心对应有仁、义、礼、智、信。人的五藏即广成子讲的“阴阳有藏”对应的“象”在内是心、肝、脾、肺、肾。“藏”是什么呢，是运动系统。广成子说的阴阳是有运动系统的。《尚书·洪范》对“五行”的定义是：“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曰稼穑”。也就是说水性对应肾脏、膀胱，以液水而下沉。火是热性，上升头部、五官。木可曲可直，有舒展性，对人体的肝。金有两性，一是“从”代表顺从，象金在火中融化。一是“革”，革是革命是变革，这“变性”是可杀人又可保护自己。土是中性，对应脾脏，稼是种植，穑是收获，土性是生长，经过锻炼就可健康，经过种植就有结果。五行还对应五气：风、热、湿、燥、寒。五行对应五声：宫、商、角、微、羽。五行对应五色：黄、白、兰、红、黑。对应五德、五品、五星、五觉、五时等等。从养生学来说讲，木对应东方，东方主生发。火对应南方，南方主散。土对应中央，中央主运化。金对应西方，西方有收敛之象。水对应北方，北方有神秘力量。用五种动物表现就是青龙、白虎、蚯蚓、朱雀、玄武。这中央属土，蚯蚓生在土壤中，代表黄帝，东方大帝是伏羲青帝，南方是神农炎帝。从五行对应的人体五脏来说，五脏又对应五腑：肝对胆，称为“肝胆相照”。心对小肠，脾对胃，肺对大肠，肾对膀胱。五脏又对应五体：肝胆对应筋，心和小肠对应血脉，大肠对应手指，脾胃对应肌肉，肺对应皮毛，肾和膀胱对应骨头。皇甫谧的针灸穴位就据此产生。五脏对应五窍。《黄帝内经》在《阴阳应象大论》中说：“肝开窍于目，心开窍于舌，心开窍于耳，肺开窍于鼻孔，肾开窍于殖器，胃开窍于嘴”。在五脏的对应的五色中，肾水是黑色，心血是红色，脾是黄色，肺是白色，肝是青色。对应的五声中是：肺音为呼，心音为笑，脾胃为歌，胃音为哭，肾音为吟。对应的五神是：心对应的是脑子聪明清楚，肺对应魄，肝对应魂，脾对应意，肾对应志。对应的五志：肝的情志是怒，心的情志是喜，脾的情志是思虑，肺的情志是忧愁，肾的情志是恐惧。对应的五变：肝表现的变动为握，心病表现是厥症，脾胃表现是哕，即打嗝或呕吐，肺气表现是咳，肾的表现是栗，即哆嗦。对应的五味是：肝味为酸，心味为苦，脾味为甘，肺味为辛辣，肾味为咸。对应的五臭是臊、焦、香、腥、腐。对应的五液：肝液为泪，心液为汗，肺液为涕，中焦脾胃为涎，脾虚人流口水，肾液为唾。

    总之，以上我例举出崆峒地区流行的用道教观运用医学说明，进行养生活动，其思维方法仍是广成子辩证：窈与冥，昏与默，虚与空，静与神，形与神，形与精，天与地，上与下，阴与阳，内与外，藏与象，五谷与五行，长与变，一与和，正与清，表与里，门与野，虚与实，终与始，无穷与原，人与天地风云雨光，无视无听，寂寥，苍天，太虚等辩证变化，由此认识而开展的打太极拳，注意房术、起居、饮食、按摩、针灸、散心、淡定养心养气，吃药防病等等，其用药都基于上述辩证思想的指导。（文/姚学礼，摘自《养生平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