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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三起三落,倾朝野20余年,蔡京到底是奸臣还是能臣?

宋徽宗在位25年,蔡京居相位竟达17年。

蔡京从熙宁三年(1070)中进士步入仕途始,到靖康元年(1126)被逐出朝堂,在北宋政坛活跃了半个多世纪。先后侍候了北宋神宗、哲宗、徽宗三朝,而神宗、哲宗、徽宗三个皇帝都没有说过蔡京是“奸臣”。

蔡京的官场沉浮乃至人生命运,始终与北宋末年的改革变法相纠葛缠绕。

神宗煕宁期间,王安石主持改革变法时,蔡京在地方任职,积极推行新法,得到王安石的器重和赏识。哲宗元丰年间,推行完善新法,蔡京仍是积极参与其中。在人们的心目中,蔡京自然是属于改革变法派阵营。然而,当司马光废止新法时,蔡京又积极追随司马光,卖力恢复旧法。司马光曾要求各地五日内恢复差役法,别的地方都认为时间紧,难以完成,唯独蔡京如期保质完成。

蔡京的这种看风使舵、投机取巧、首鼠两端的作风,招致众官员的猛烈抨击。《宋史》指斥蔡京“希望风旨,苟欲媚光”,意思是说在新党旧党,变法派反变法派之间,蔡京前后摇摆左右逢源,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不管是初为地方官,还是后任宰相,对于蔡京的才能,新旧两党都对他给予极高的评价。蔡京执政20年,3次罢相,但是不久就被起用。原因不仅仅像历史记载的那样蔡京门生故吏盘根错结,牢不可破,更主要的是蔡京的水平确实远高于同僚。蔡京落职期间,接替他为相的人不是才能平平,就是难以驾驭朝臣,虽然他奸诈,但从能力和水平上几乎无人与之匹敌。

蔡京很善于理财,陆续恢复了“募役法”“方田均税法” 实行的货币改革,特别在茶、盐、酒等专卖领域的经济改革取得了巨大成功。他当政时,国家的财政收入创下了中国封建社会的空前记录,与唐朝最为鼎盛繁华的玄宗朝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以熙宁10年(1077年)为例,年财政收入7070万贯,是宋仁宗庆历年间1975万贯的3.6倍。

新党王安石曾把蔡京列为天下具有执掌宰相之才的人物之一。旧党吕公著邀请蔡京到自己府中,让子孙站成一排在旁边侍候。吕公著说:“蔡君,我阅人无数,没有一个比你强!”手自抚其座,道:“君日后一定会坐在这个座位上,我把子孙都托付给你,希望不要推辞!”宰相王珪曾对蔡京言:“你将来会坐在我的位置上。”四朝老臣文彦愽对蔡京说:“你将来的事业不亚于我。”

王安石与吕公著是新旧两党的领军人物,他们都对蔡京的治国才能给予了高度的认可,足以说明蔡京的能力已经超越党争,成为大家公认的治国之才。

徽宗继位之初,在宰相曾布的打压下,受到守旧派的攻击,蔡京被排挤出京,被贬提举洞宵宫,在杭州居住,处于政治上的低谷期。爱好书画的徽宗派宦官童贯到杭州去访求书画,蔡京趁机勾结童贯,把书画送进宫去,因此得到重新起用。蔡京擅长书法,逐渐受到爱好书画的徽宗赏识,从此仕途上春风得意。

徽宗有意励精图治,恢复熙、丰政事,也就是恢复王安石创立的制度。当徽宗向蔡京表示了自己希望继承神宗和哲宗遗愿准备锐意改革时,蔡京“京顿首谢,愿尽死”,二人成为政治上的盟友。蔡京执政后,对皇帝百依百顺,千方百计地满足他的各种欲望,较好地保持了国家的稳定,徽宗也比较满意,更加委以重任。

徽宗和蔡京关系非同一般,曾经7次到蔡京府上登门拜访,并将女儿延庆公主嫁给蔡京的儿子。蔡氏一门,均高官厚禄,甚至奴仆居大官,媵妾封夫人。徽宗当政的25年中,蔡京执政20年,其中独相17年。期间,虽然被三次罢相,但是时间都极其短暂。到第四次拜相时,蔡京已经80多岁,两眼昏花,不能治事,皇帝允许他把政事交给小儿子代为处理,徽宗对他的信任可见一斑。

著名的画作《听琴图》,画面上的弹琴者就是徽宗赵佶自己,而那身穿红袍的听琴者正是蔡京。

蔡京当国20多年,权倾朝野,朋党交恶,争权夺利,蔡京打击伤害了不少大臣。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蔡京采用了多种手法,掀起声势浩大的党禁,并撰《奸党碑》,全国刻碑传布。

靖康元年 (1126年) , 金兵逼近开封,徽宗赵佶逊位,钦宗赵桓登基继位,过去被徽宗和蔡京迫害的官员陆续得到重用。蔡京为保全自己将全家都迁至江南,逃避战乱。

但此时天下士人认为蔡京是“六贼”之首,他的罪名是随着言官台谏的不断弹劾而逐步雪上加霜。初始仅是把蔡京逐出权力核心,贬谪为中奉大夫、秘书监,边缘化到西京(河南洛阳)致仕。但随着国势日危,对蔡京的谴责也越来越严厉。认为贬官流放这样的处理太轻,于是加罪为流放甘肃崇信县,再加罪移湖南衡阳安置。蔡京更改流放地途经京师时,曾要求入京面圣,钦宗飞驿传令蔡京速离,不得停留。不久一纸诏令又将蔡京流放韶州安置,韶州为今广东韶关,比衡州更为边远。即便如此,言官仍认为韶州算不得边远蛮荒,对蔡京罪大恶极之人简直是重罪轻治。宋钦宗再下诏把蔡京发配儋州(今海南岛),真正是打发到了天涯海角。

八十多岁高龄的蔡京,支撑着病体从一个流放地走向另一个流放地,蔡京写下绝命词云:“八十衰年初谢,三千里外无家。孤行骨肉各天涯,遥望神京泪下。”

在其充军发配的一路之上,老百姓不卖给蔡京一粒粮、一滴油、一根菜。就这样,从开封到长沙,三千里的路上,蔡京很难买到一口饭、一盘菜、一杯茶。而且,沿途官吏纷纷驱逐他,不让他走大路。后来到了潭州 (今湖南长沙) 流放地,他竟无处安歇,只得住在城南的崇教寺里。

最终,在饥寒交迫中,蔡京被活生生饿死了。

35年后,绍兴31年(1161)10月28日,宋高宗一道圣旨为蔡京与岳飞平反昭雪。又六年之后,宋孝宗乾道三年(1167),蔡京骸骨由潭州(长沙)迁葬仙游枫亭埔蓬村,墓葬规格按照宋朝宰相等级,是一座颇具规模的墓葬群。

在两宋的133位宰相中,只有7人任职10年以上,14年以上的仅有蔡京、秦桧、史弥远、贾似道等4人,且均为负面人物。

自古以来所谓大奸之人。也多是能力超群之辈。他们之所以能够祸害天下,自身作恶固不可恕,无人驾驭也是重要原因之一。若管理得当便是治世能臣,若无人管得就是枭雄奸臣。

蔡京的所作所为最终导致国家祸乱,虽贬死在道路上,天下人仍以没处死他为恨。虽然后世有人写文章为蔡京翻案,对其经济管理才能以及书艺特长进行正面评价,但北宋的灭亡,蔡京难逃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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