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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夫论》名句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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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6.21 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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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夫论》,东汉王符撰。王符,字节信,安定临泾(今甘肃镇原)人。据《后汉书·王符传》载,王符“少好学,有志操,与马融、窦章、张衡、崔瑗等友善”,以耿介不同于俗而不得升进,“乃隐居著书三十余篇,以讥当时失得,不欲章显其名,故号曰《潜夫论》”。
全书凡十卷三十六篇,其思想体系可概括为“四大主张、三种批判、两重感叹、一种视角”。“四大主张”:一重学、务本;二重德、尚贤;三重法、明刑;四重民、救边。“三种批判”:批判弊乱之政、浇薄之俗、贪枉之吏。“两重感叹”即“贤难”之叹、“衰世”之叹。“一种视角”即为衰乱之世分析病情、诊断病因,且开出良方的“医者视角”。
《潜夫论》对东汉后期政治社会提出广泛尖锐的批判,深刻揭露了社会上本末倒置、名实相违的黑暗情形,认为这些皆出于“衰世之务”,并引经据典,用历史教训对统治者加以劝诫。
天地之所贵者人也,圣人之所尚者义也,德义之所成者智也,明智之所求者学问也:天地所贵重的是人,圣人所崇尚的是义,品德道义所成就的是智慧,聪明睿智所要追求的是学问。
虽有至圣,不生而知;虽有至材,不生而能:即使是最伟大的圣人,也不是生而知之的;即使是最有才能的人,也不是生而能之的。
士欲宣其义,必先读其书:士人想要宣扬他的道义,必须先研读前代圣贤的经典。
夫道成于学而藏于书,学进于振而废于穷:道义隐藏在书本中,要靠不断地学习才能获得;学问因发奋努力而有所长进,因懈怠松弛而荒废。
君子者,性非绝世,善自托于物也:君子其天性未必世间绝无,只是善于借助外物罢了。
道之于心也,犹火之于人目也:大道之于人的内心,就好比火光之于人的眼睛。
索物于夜室者,莫良于火;索道于当世者,莫良于典:在黑暗的房间找东西,最好的工具就是火光;在当今社会寻求道义,最好的工具便是经典。
圣人以其心来造经典,后人以经典往合圣心也,故修经之贤,德近于圣矣:圣人用他的智慧来创作经典,后人通过经典去通达圣人的智慧,因而研修经典的贤士,德行也就会接近圣人了。
凡欲显勋绩扬光烈者,莫良于学矣:凡是想要显耀功勋业绩、传扬光辉事业的人,再没有比学习更好的了。
凡为治之大体,莫善于抑末而务本,莫不善于离本而饰末:凡是治国的大政方针,没有比抑制枝节而致力于根本更好的了,没有比抛开根本而致力于枝节更糟的了。
夫为国者以富民为本,以正学为基:治理国家的人要以富裕百姓为根本大事,把端正学业作为基础。
民富乃可教,学正乃得义,民贫则背善,学淫则诈伪,入学则不乱,得义则忠孝:百姓富裕了才可进行教育,学业端正了才能获得道义,百姓贫困了就会背离良善,学说淫邪就会产生虚伪欺诈,接受了教育就不会去作乱,懂得了道义就会变得忠孝。
夫富民者,以农桑为本,以游业为末;百工者,以致用为本,以巧饰为末;商贾者,以通货为本,以()奇为末:三者守本离末则民富,离本守末则民贫,贫则(è)而忘善,富则乐而可教:想要让百姓富足起来,必须把农业蚕桑作为国家的本业,把工商业作为末业;各类工匠,要以致力于生产实用器物为本业,以生产精巧装饰品为末业;商人,要以流通货物为本业,以贩卖珍奇异物为末业:这三个方面,只要抓住本业而舍弃末业,百姓就能富足,抛开本业而专心于末业,百姓就会贫困,贫穷了就会处境困难进而忘记良善,富足了就会快乐进而愿意接受教导。
教训者,以道义为本,以巧辩为末;辞语者,以信顺为本,以(guǐ)丽为末;列士者,以孝()为本,以交游为末;孝悌者,以致养为本,以华观为末;人臣者,以忠正为本,以媚爱为末:五者守本离末则仁义兴,离本守末则道德崩。慎本略末犹可也,舍本务末则恶矣:教化,要以德行仁义为根本,以巧言善辩为末事;措辞言谈,要以朴实顺畅为根本,以诡诈华丽为末事;涵养知礼之士,要以孝敬父母、尊敬兄长为根本,以交际应酬为末事;孝敬父母、尊敬兄长,要以尽力奉养为根本,以讲究排场为末事;臣子,要以忠诚正义为根本,以谄媚邀宠为末事:这五个方面,能守住根本而抛开末节,那么仁义就会发扬,抛开根本去把握末节,那么道德就会崩坏。谨慎对待根本而简省末节,还说得过去;抛开根本而致力于末节,那就糟糕了。
夫用天之道,分地之利,六畜生于时,百物聚于野,此富国之本也:依据自然规律来安排农事,根据土地的特征来进行耕作,六畜按时繁殖,各种作物都生长在田野中,这是国家富足的根本。
忠信谨慎,此德义之基也;虚无(jué)(guǐ),此乱道之根也:忠信谨慎,这是道德仁义的基础;虚伪欺诈,这是道义混乱的根源。
物以任用为要,以坚牢为资:物品以实用为主,以牢固为好。
为政者,明督工商,勿使淫伪;困辱游业,勿使(shàn)利;宽假本农,而宠遂学士,则民富国平矣:治理国家的人,要严明督查手工业、商业,不要使他们弄虚作假;抑制副业末事,不要使他们轻易获利;要为农业提供便利条件,同时尊崇提拔有学问的人,那么百姓就会富足,国家也就会太平了。
夫教训者,所以遂道术而崇德义也:教化人民,是为了成就道义进而崇尚道德仁义。
诗赋者,所以颂善丑之德,泄哀乐之情也,故温雅以广文,兴喻以尽意:诗赋,是为了褒贬善恶的德行,抒发悲喜的感情,所以温柔雅正以铺张文辞,起兴比喻以极尽情感。
尽孝悌于父母,正操行于闺门,所以为列士也:在家孝敬父母,端正品行,才能成为有道德修养的人。
养生顺志,所以为孝也:奉养父母,顺从父母的意愿,是孝顺的表现。
忠正以事君,信法以理下,所以居官也:忠诚刚正地侍奉君主,伸张法律管理下属,这才是为官之道。
夫民固随君之好,从利以生者也:百姓本来就是顺从君主的喜好,追逐利益以求生存。
(něi)之所在,民不得不去也;温饱之所在,民不得不居也:受冻挨饿的环境,老百姓不得不避而远之;温暖饱食的地方,老百姓不会不安居乐业。
象以齿(fén)身,(bàng)以珠剖体;匹夫无辜,怀璧其罪:大象因为有名贵的象牙而遭遇杀身之祸,蚌因为体内有珍珠而被剖割身体;一个人没有罪过,但是因为身藏玉璧就有了罪。
帝以天为制,天以民为心,民之所欲,天必从之:天子以上天的旨意为准则,上天以百姓的意愿为出发点,百姓的意愿,上天一定会顺从。
无功庸于民而求盈者,未尝不力颠也;有勋德于民而谦损者,未尝不光荣也:对百姓没有功劳而追求富贵的人,没有不立刻倾覆的;对百姓有功德而谦让的人,没有不荣光显耀的。
自古于今,上以天子,下至庶人,(miè)有好利而不亡者,好义而不彰者也:从古到今,上到天子,下至黎民百姓,没有喜好财利而不致灭亡的,没有喜好德义而不彰显于世的。
信立乎千载之上,而名传乎百世之际:诚信可屹立于千年之上,名誉可传承于百代之间。
贿(huì)不多,衣食不赡,声色不妙,威势不行,非君子之忧也;行善不多,申道不明,节志不立,德义不彰,君子耻焉:财富不多,衣食不丰,音乐美色不够美妙,威严权势无法实行,不是君子所忧虑的;做的善事不多,道义不能申明,节操和志向无法确立,道德仁义无法彰显,这些才是君子的耻辱。
子孙若贤,不待多富,若其不贤,则多以征怨:子孙要是贤能的话,就不会去依靠祖上丰厚的财富,子孙要是不贤能,再多的财富也只是会招致祸乱怨恨。
无德而贿(huì)丰,祸之胎也:没有德行却富于财货,是祸患的根源啊。
以邪取于前者,衰之于后:先前以不正当的手段获取的,其后必会有灾祸。
宠位不足以尊我,而卑贱不足以卑己:尊崇的地位不足以让自己觉得尊贵,而卑贱的地位也不足以让自己觉得卑下。
君子未必富贵,小人未必贫贱,或潜龙未用,或亢龙在天,从古以然:君子不一定富裕尊贵,小人也不一定贫穷卑贱,有些是隐藏的贤人未被任用,有些是无德的人窃据高位,自古以来就是如此。
仁重而势轻,位(miè)而义荣:仁德重要而权势轻微,地位微下而道义荣耀。
人之善恶,不必世族;性之贤鄙,不必世俗。中堂生负(bāo),山野生兰(zhǐ)人的善良和邪恶,不一定是由世家宗族决定的;品行的贤能或鄙陋,不一定是由故里习俗决定的。庭院之中会长出负、苞这样的野草,山野之外却能生长出兰花、白芷这样的香草。
夫和氏之璧,出于()石;隋氏之珠,产于(shèn)()和氏璧出自璞石,隋侯珠产自蚌壳。
用士不患其非国士,而患其非忠;世非患无臣,而患其非贤:任用士人不必担心他不是本国之士,而要担心他不忠诚;不必担心他不是世家大臣,而要担心他不贤明。
处士不得直其行,朝臣不得直其言,此俗化之所以败,暗君之所以孤也:尚未做官的士人不能顺利行事,朝廷中的大臣不敢直言政事,这就是社会风气、礼仪教化之所以败坏,昏庸的国君之所以孤立无助的原因。
德薄者恶闻美行,政乱者恶闻治言:德行低劣的人不想听到美好的品行,朝政混乱的君主不想听到治理国家的言论。
夫国不乏于妒男也,犹家不乏于妒女也:一个国家不缺少嫉妒的男人,就像一个家庭不缺少嫉妒的女人一样。
谚曰:一犬(fèi)形,百犬吠声:谚语说:“一条狗见到人就狂叫,上百条狗听到声音就跟着狂叫。”
国之所以治者君明也,其所以乱者君暗也:国家之所以安定是因为国君贤明,之所以混乱是因为国君昏庸。
君之所以明者兼听也,其所以暗者偏信也:国君之所以贤明是因为能广泛听取各方面的意见,之所以昏庸是因为偏听偏信一方面的意见。
人君通必兼听,则圣日广矣;庸说偏信,则愚日甚矣:国君要是能通达听取各方面的意见,那么他的圣明就一天比一天广大;昏庸偏信一方面的意见,他的愚昧就会一天比一天加深。
凡南面之大务,莫急于知贤;知贤之近途,莫急于考功:君主统治国家最紧要的事中,没有比了解贤才更迫切的了;了解贤才的捷径,没有比考核功绩更迫切的了。
夫剑不试则利(dùn)暗,弓不试则劲(náo)诬,鹰不试则巧(zhuō)惑,马不试则良()疑:剑不试用利与钝就说不清,弓不试拉强与弱就道不明,鹰不试飞巧与拙就会令人迷惑,马不试跑良与劣就会令人疑虑。
大人不考功,则子孙(duò)而家破穷;官长不考功,则吏怠傲而奸(guǐ)兴;帝王不考功,则直贤抑而诈伪胜:长辈不考核功绩,那么子孙就会懒惰懈怠而使家庭破败;上级官员不考核功绩,下属官吏就会怠慢骄傲而生出奸佞乱臣;君主不考核臣下的功绩,就会抑制真正的贤才而助长欺诈虚伪之人。
圣王之建百官也,皆以承天治地,牧养万民者也:圣明的帝王设立百官,都是为了顺承天命治理天下,管理教养百姓的。
富者乘其材力,贵者阻其势要,以钱多为贤,以刚强为上:富有的人凭借他们的财力,尊贵的人倚仗他们的权势,将财富丰足视为贤能,将权势显贵视为上等。
圣人之言,天之心也;贤者之所说,圣人之意也:圣人的言论,是上天的心意;贤人的解说,是圣人的意思。
国之所以存者治也,其所以亡者乱也:国家之所以能久存是因为安定,之所以灭亡是因为动乱。
人君莫不好治而恶乱,乐存而畏亡:君主没有不喜好安定而厌恶动乱的,喜欢久存而害怕亡国的。
夫与死人同病者,不可生也;与亡国同行者,不可存也:和死人一样病症的人,一定活不成;与败亡之国同道的国家,一定不能够长存。
尊贤任能,信忠纳(jiàn),所以为安也:尊重贤人任用能人,信用忠臣接纳诤谏,这是安邦定国之道。
养寿之士,先病服药;养世之君,先乱任贤,是以身常安而国永永也:养生保寿的人,在患病之前先服药预防;治理国家的君主,在国家败乱之前先任用贤才,因而身体可以长期安康而国家可以永葆太平。
上医医国,其次下医医疾:最好的医生医治国家的弊病,一般的医生医治身体的疾病。
夫人治国,固治身之象。疾者身之病,乱者国之病也。身之病待医而愈,国之乱待贤而治:治理国家本来就像养护身体一样。疾痼是身体的病患,动乱是国家的弊病。身体的疾病有待于医生医治,国家的动乱则有待于贤者来医治。
夫治世不得真贤,譬犹治疾不得真药也:治理国家得不到真正的贤才,就像治病得不到真正的好药。
先主之制,官民必论其材,论定而后爵之,位定然后禄之:先王的制度,授人官职时一定要先考察他的才能,考察清楚之后才授予他官位,官职确定以后才给他俸禄。
天心顺则阴阳和,天心逆则阴阳乖:顺遂上天的心意,阴阳就会和谐;背逆上天的心意,阴阳就会失和。
天以民为心,民安乐则天心顺,民愁苦则天心逆:上天把民情当作自己的心意,人民安泰快乐,上天的心意即会顺遂;人民悲愁痛苦,上天的心意就会背逆。
君以()民为本,臣忠良则君政善,臣奸枉则君政恶:君主以得到贤臣为本,臣下忠诚良善,君主为政就会清明;臣下奸佞邪枉,君主为政就会庸败。
国家存亡之本,治乱之机,在于明选而已矣:国家存亡的根本,治乱的关键,就在于明慎的选举而已。
贤愚在心,不在贵贱;信欺在性,不在亲疏:贤良愚笨只存在于自己的心中,而不在于富贵贫贱;诚信欺诈只在于人的本性,而不在于亲近疏远。
苟得其人,不患贫贱;苟得其材,不嫌名迹:只要能得到贤人,就不必顾虑他贫贱与否;只要能得到才士,就不必嫌弃他的名声和经历。
衰世之士,志()洁者身弥贱,(nìng)弥巧者官弥尊也:衰亡之世的士人,志向越是高洁,自身就会越贫贱;奸佞之臣越是投巧,官位就会越尊显。
同明相见,同听相闻,惟圣知圣,惟贤知贤:同等的视野才会相互赏识,同等的听力才会相互听见,唯有圣人才能理解圣人,唯有贤人才能懂得贤人。
夫国君之所以致治者,公也,公法行则轨乱绝。佞臣之所以便身者,私也,私术用则公法夺:国君所用来安治天下的,是公利,公众之法一旦实行,奸邪祸乱就会断绝。奸佞之臣所用来便利自身的,是私利,谋私之术一旦使用,公众之法就会丧失。
世有莫盛之福,又有莫痛之祸:人世间有极为隆盛的福禄,又有极其惨痛的灾祸。
帝王之所尊敬,天之所甚爱者,民也:帝王所尊崇敬重的是上天,上天所尤为珍爱的是民众。
君子任职则思利民,达上则思进贤:君子担任官职,就要想着让民众受益;知遇于君主,就要想着去推荐贤能。
德不称其任,其祸必酷;能不称其位,其殃必大:如果一个人的德行配不上他的职位,那他受的祸患也必将会很严重;才能配不上他的官位,那他受的灾殃也必将会很大。
宁见朽贯千万,而不忍赐人一钱;宁积()腐仓,而不忍贷人一斗:宁肯看到朽坏的钱币千贯万贯,也不舍得赐给别人一枚;宁肯让堆积的粟米满仓腐朽,也不舍得借给别人一斗。
王者以四海为一家,以兆民为通计:帝王把四海之内视作一家,将天下百姓通盘考虑。
一夫不耕,天下必受其饥者;一妇不织,天下必受其寒者:如果一个男子不耕作,天下就会有人因此而挨饿;如果一个妇女不纺织,天下就会有人因此而受冻。
夫贫生于富,弱生于强,乱生于治,危生于安:贫穷萌生于富贵,衰弱萌生于强盛,动乱萌生于太平,危难萌生于安定。
山林不能给野火,江海不能灌漏(zhī)山中森林树木虽多,但不能满足燃烧的野火;江河湖海中的水虽多,但无法灌满漏底的酒杯。
富者竞欲相过,贫者耻不(dǎi)及:富贵的争相攀比超越,贫穷的惭愧自己不能够赶上他们。
王者统世,观民设教,乃能变风易俗,以致太平:帝王要治理天下,必须先要体察民情、设立教化,然后才能移风易俗,实现太平。
积上不止,必致嵩山之高;积下不已,必极黄泉之深:向上不停地累积,必定会达到高山般的海拔;往下不停地陷落,必定会到达黄泉般的深处。
积正不倦,必生节义之志;积邪不止,必生暴(shì)之心:如果累积正义而不倦怠,必定会生发尚节尊义的志向;累积邪行不停止,必定会产生暴逆弑君的心思。
政教积德,必致安泰之福;举错数失,必致危亡之祸:政治教化累积恩德,必定会获得安宁康泰的福报;行动举措屡屡失误,必定会招致危难败亡的灾祸。
邪之与正,犹水与火不同原,不得并盛:奸邪与正直,就像水与火一样本源不同,不能够一起盛行。
夫积恶习非久,致死亡非一也:累积恶习为非作歹,时间久了一定会导致死丧败亡,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知己曰明,自胜曰强:能够认识自己就叫明智,能够战胜自己就叫强大。
(yóu)如毛,为仁由己:德行像羽毛一样轻,践行仁德在于自己。
祸福无门,惟人所召:祸和福本无门可入,全在于人自己所招致。
天之所助者顺也,人之所尚者信也,履信思乎顺,又以尚贤,是以吉无不利也:上天所帮助的是顺应民心的国君,人民所崇尚的是恪守诚信的君主,践行诚信而想着顺应民心,又加上崇敬贤能,这样就会万事大吉而无往不利。
国以贤兴,以(chǎn)衰,君以忠安,以()危:国家因贤能之人而兴盛,因谄媚之徒而衰亡,君主因忠直之臣而安稳,因奸佞之人而危险。
夫十步之间,必有茂草,十室之(),必有俊士:十步的间距中,必定有茂盛的草木,十户的村邑里,必定有优秀的人才。
夫志道者少友,逐俗者多(chóu)笃志于正道的人朋友少,逐流于世俗的人朋辈多。
夫高论而相欺,不若忠论而诚实:与其高谈阔论而互相欺骗,不如忠言实论而诚恳实在。
攻玉以石,治金以盐,(zhuó)锦以鱼,(huàn)布以灰。夫物固有以贱治贵,以丑治好者矣:打磨玉器要用石头,淬洗金器要用盐水,浆洗丝锦要用鱼鳔,浣洗布帛要用草木灰。事物本来就有用低廉的来加工昂贵的,用粗陋的来加工精美的。
天之立君,非私此人也,以()民,盖以诛暴除害利黎元也:上天设立君主来役使人民,并非偏私其人,而是让他来诛除强暴作恶之人来保护百姓。
官政专公,不虑私家:官吏们皆专心于公事,不用担心自家的生计。
为国者,必先知民之所苦,祸之所起,然后设之以禁,故奸可塞国可安矣:治理国家的人,一定要先了解百姓所痛苦的地方,祸乱兴起的原因,然后设立法度加以禁止,因此邪恶就可以杜绝,国家也就可以安定了。
今日贼良民之甚者,莫大于数(shè)如今残害善良百姓最严重的事,莫过于屡次赦免罪犯。
(shú)数,则恶人昌而善人伤矣:赦免和用钱赎罪太过频繁,就会使恶人愈加猖狂而善人愈受伤害。
孝子见仇而不得讨,亡主见物而不得取,痛莫甚焉:孝子见了杀亲仇人却不敢声讨,失主见了被盗财物而不能取回,没有比这更痛心的事了。
夫养()(bài)者伤禾稼,惠奸(guǐ)者贼良民:爱护杂草就会伤害庄稼,惠及邪恶之人就会伤害善良之人。
天下本以民不能相治,故为立王者以统治之:上天本来因为百姓不能自相治理,所以设立君王来统治他们。
天子在于奉天威命,共行赏罚:天子的职责在于奉行上天的威严命令,恭敬地行赏施罚。
夫天道赏善而刑淫:上天的原则是奖赏善良之人而惩罚淫邪之人。
且夫国无常治,又无常乱。法令行则国治,法令弛则国乱:国家没有永久的安宁,也没有永久的动乱。法令畅行,国家就安宁太平;法令废弛,国家就动乱不安。
法无常行,亦无常弛。君敬法则法行,君慢法则法弛:法令不能永久畅行,也不能永久废弛。君主尊重法令,法令就能畅行;君主漠视法令,法令就会废弛。
贤材任职,则上下蒙福,素餐委国,位无凶人:让贤才担任官职,那么上至君王下至臣民都会因此得福,舍弃空享俸禄的人不用,官位上就不再有奸恶之人。
牧守大臣者,诚盛衰之本原也,不可不选练也:州牧郡守这些重臣,的确是国家兴衰的根源,不能不精挑细选。
法令赏罚者,诚治乱之枢机也,不可不严行也:法令的赏罚,是国家治乱的关键,不能不严格执行。
夫积(dài)之俗,赏不隆则善不劝,罚不重则恶不惩:怠慢之风积累已久,赏赐如果不丰厚,那么行善之风就鼓励不起来,惩罚如果不严厉,那么作恶之人就不会得到惩处。
凡欲变风改俗者,其行赏罚者也,必使足惊心破胆,民乃易视:凡是决心要移风易俗的君主,行赏施罚一定使它足以震慑人心、吓破人胆,只有这样百姓才会改变看法。
国之所以为国者,以有民也:国家之所以能成为国家,是因为有人民。
治国之日舒以长,故其民闲暇而力有余;乱国之日促以短,故其民困务而力不足:在太平的国家里日子舒适又悠长,所以盛世的人民闲暇而力量有余;在混乱的国家里日子急迫而短暂,所以乱世的人民困于赋役而力量不足。
礼义生于富足,盗窃起于贫穷;富足生于宽(xiá),贫穷起于无日:礼义产生于富足,盗窃起源于贫困;富足产生于百姓有充裕的劳动时间,贫穷起源于百姓没时间从事生产劳动。
圣人深知,力者乃民之本也,而国之基,故务省役而为民爱日:圣人深知劳动力是百姓的根本和国家的基础,所以尽量减少百姓的劳役负担,为他们珍惜时日。
正士怀冤结而不得信,猾吏崇奸(guǐ)而不痛坐:正直的人含冤郁结而得不到申雪平反,豪民恶吏助长奸邪而不被严厉治罪。
民力不暇,谷何以生?百姓不足,君孰与足:百姓们没有时间从事生产,粮食怎么长得出来?百姓吃穿用度不足,君王又怎么会富足?
今奸(guǐ)虽众,然其原少;君事虽繁,然其守约:现在不法之徒尽管很多,然而导致其出现的根源却很少;帝王的事务尽管繁重,然而其持守的原则却简约。
知其原少奸易塞,见其守约政易持:明白动乱的根源不多,那么奸邪就容易杜绝了;看到持守的原则简约,那么国政也就易于管理了。
塞其原则奸(guǐ)绝,施其术则远近治:堵塞了动乱的根源,不法之徒就可以杜绝;治国的策略得以施行,那么举国之内上下远近就都可以治理好了。
一人伏正罪而万家蒙乎福者,圣主行之不疑:若是治罪一人而万家因此蒙受福祉的事,圣明的君主会果断不疑地去做。
小惩而大戒,此所以全小而济顽凶也:出现小的过失即加以惩戒,使其受到教训而不致酿成大祸,这是为了保全小民而挽救顽劣作恶的人啊。
夫立法之大要,必令善人劝其德而乐其政,邪人痛其祸而悔其行:立法的要旨,是一定要让良善的人发扬美德而喜爱国家政令,让奸恶的人担忧其祸患从而悔恨自己的恶行。
法之所以顺行者,国有君也;君之所以位尊者,身有义也:法令之所以能顺利执行,是因为国家有君主;君主之所以地位尊贵,是因为其自身心怀道义。
义者君之政也,法者君之命也:道义就是君主的政治,法律就是君主的政令。
夫法令者,君之所以用其国也:法令,是君主用来治理自己国家的工具。
且夫治世者若登丘矣,必先(niè)其卑者,然后乃得履其高:治理国家犹如攀登山峰,一定先从它的低处起步,然后才能登上高峰。
己令无违,则法禁必行矣:君主自己的命令无人敢违背,那么法律禁令就一定能够实行。
政令必行,宪禁必从,而国不治者,未尝有也:政令必行,法禁必从,国家却还治理不好,那是从来没有过的。
先登陷阵,赴死严敌,民之祸也:率先登城陷阵,赴死于强敌之前,对于百姓来说是灾祸。
凡人所以肯赴死亡而不辞者,非为趋利,则因以避害也:大凡人之所以愿意奔赴死亡而不推辞的原因,不是为了追求利益,就是借以避免灾祸。
不利显名,则利厚赏也;不避耻辱,则避祸乱也:不是贪图显赫的名声,就是贪图丰厚的奖赏;不是为了避免耻辱,就是为了躲开祸乱。
义士且以(jiào)其名,贪夫且以求其赏尔:节义之士想以此来求得美好的名声,而贪婪之人想以此来求得奖赏罢了。
折敌则能合变,众附爱则思力战,贤智集则英谋得,赏罚必则士尽力,勇气益则兵势自倍,威令一则惟将所使:正确判断敌情,就能随机应变调度指挥;士卒亲附爱戴,就会想着全力作战;贤能智慧的人聚集,各种密谋计策就会随时可得;赏罚严格执行,士兵就会尽力效忠,士气增强,军威就会成倍增长;军令统一,士兵就会只听将帅指挥。
苟有土地,百姓可富也;苟有市列,商贾可来也;苟有士民,国家可强也;苟有法令,奸邪可禁也:只要给他们土地,他们就能使百姓富足起来;只要给他们市场,他们就能招来商人;只要给他们士民百姓,他们就能使国家强盛起来;如果再施以法令,那么奸诈邪恶就可以禁绝了。
圣王之政,普覆兼爱,不私近密,不忽疏远:圣王的为政之道,是将自己的恩德遍施天下,同等地爱护所有民众,不偏爱关系亲近的人,也不忽视关系疏远的人。
吉凶祸福,与民共之,哀乐之情,恕以及人:不管吉利、凶险、灾难、幸福,都与民众一起担当,无论心情难过还是快乐,都推己及人。
视民如赤子,救祸如引手烂:对待民众就像父母对待初生的婴儿一样慈爱,救治祸患的措施就像缩回烧伤的手一样迅速。
地不可无边,无边亡国:国家的疆土不能没有边境,没有边境就会亡国。
攻常不足,而守恒有余也:进攻一方的准备常常不够充分,而防守一方的力量却一直绰绰有余。
折冲安民,要在任贤,不在促境:击退来犯之敌以安抚民众,最要紧的事情在于任用贤才,而不是收缩疆域。
唇亡齿寒,体伤心痛,必然之事,又何疑焉:没有了嘴唇,牙齿就会感觉到寒冷,身体受伤,心里就会痛苦,这是毫无疑问的事,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谚曰:痛不著身言忍之,钱不出家言与之:谚语说:“疼痛不在自己身上就劝别人要忍耐,钱财不出于自己家里就劝别人要施舍。”
圣王养民,爱之如子,忧之如家,危者安之,亡者存之,救其灾患,除其祸乱:圣王养育民众,爱护他们如同爱护自己的孩子,担忧他们如同担忧自己的家庭,扶助落难之人,保全将死之人,救济他们的灾难,除去他们的灾祸。
凡民之所以奉事上者,怀义恩也:大凡民众之所以侍奉君主,是因为感念君主的道义恩德。
痛则无耻,祸则不仁:处于痛苦之中,人就会没有羞耻之心;处于灾祸之中,人就会没有仁义之心。
危者易倾,疑者易化:高处的东西容易倾覆,疑虑重重的人容易被改变。
明于祸福之实者,不可以虚论惑也;察于治乱之情者,不可以华饰移也:洞明祸福真伪的人,就不会被虚假的言论所迷惑;洞察治乱实情的人,就不会被花言巧语所动摇。
不疑之事,圣人不谋;浮游之说,圣人不听:没有疑问的事,圣人是不会谋议的;没有根据的说法,圣人是不会听取的。
明君先尽人情,不独委夫良将,修己之备,无(shì)于人,故能攻必胜敌,而守必自全也:英明的君主准备打仗必先详尽了解敌情,不仅要委任那些优秀的将领,还要修缮自己的装备,不依赖敌人的失误,所以才可以做到进攻必可以取胜,防守必可以保全自己。
夫仁者恕己以及人,智者讲功而处事:仁爱之人懂得推己及人,智慧之人讲求功效来处理事情。
国以民为基,贵以贱为本:国家以民众为基础,贵人以贱民为根基。
物有盛衰,时有推移,事有激会,人有变化:万物有兴盛衰败,时世有发展推移,事物有相互激发的时机,人也有变化发展。
议者,明之所见也;辞者,心之所表也:议论,是眼光的显示;言辞,是心意的表达。
谚曰:何以服很?莫若听之:谚语说:“怎样去对付那些不服从的人呢?最好让他按照自己说的去办。”
边无患,中国乃得安宁:边疆没有祸患,内陆就能安宁了。
夫制国者,必照察远近之情伪,预祸福之所从来,乃能尽群臣之筋力:管理国家的人,一定要明察远近四方情况的真假,预见祸福的源头,这样才能充分发挥群臣的才力,从而维护和振兴自己的国家。
民之于徙,甚于伏法:百姓对于迁移的畏惧,超过被判死刑。
代马望北,狐死首丘:代地的骏马总是望向北方,狐狸死的时候头总是朝着自己洞穴的方向。
夫土地者,民之本也,诚不可久荒以开敌心:土地是百姓的根基,实在是不应该荒废太久以开启敌人侵略的野心。
先圣制法,亦务实边,盖以安中国也:古代的圣王制定法令的时候,致力于充实边境,也是为了安定内陆。
内人奉其养,外人御其难,(qióng)蛩距虚,更相恃仰,乃俱安存:里面的人供应给养,外面的人抵御灾难,就像蛩蛩距虚和蹶兽,互相依靠仰仗,才能都安全存活啊!
古之利其民,诱之以利,弗胁以刑:古代治理民众的方法,是用利益诱导他们,而不是用刑法威胁。
夫君子闻善则劝乐而进德,闻恶则循省而改尤,故安静而多福:君子听闻他人的善行就欢欣鼓舞去提高自己的品德,听闻恶行就省察自身改正错误,因此安宁平静多有福报。
圣王之立卜(shì)也,不违民以为吉,不专任以断事:圣明的帝王设立占筮之官,不会把违背民意当作吉利,不专用卜筮的结果来决定事情。
圣人甚重卜筮,然不疑之事,亦不问也。甚敬祭祀,非礼之(),亦不为也:圣人虽然很看重卜筮之事,但是不怀疑的事情,他们也是不会去占问的。他们虽然很尊崇祭祷,但是不合礼制的祈祷,他们也是不会去做的。
夫鱼处水而生,鸟据巢而卵:鱼在水里才能生存,鸟在树上作巢产卵。
移风易俗之本,乃在开其心而正其精:转变风俗习惯的根本,在于打开人的心扉并端正其精神。
凡人吉凶,以行为主,以命为决:人的吉凶祸福,是由自己的行为作为主宰,由自己的命运作为决断的。
行者,己之质也;命者,天之制也:行为,出于自己的秉性;命运,是上天的安排。
在于己者,固可为也;在于天者,不可知也:出于自身的,本来就可以由自己掌握;出于上天安排的,则是无法知道的。
德义无违,鬼神乃享;鬼神受享,福(zuò)乃隆:平日不违背道德仁义,祭祀时鬼神就会享用他的祭品;鬼神享用祭品,他的福禄就会很丰隆。
夫妖不胜德,邪不伐正,天之经也:妖孽战胜不了德行,邪恶伤害不了正义,这是天道的规律。
人不可多忌,多忌妄畏,实致妖祥:人不能有太多忌讳,忌讳太多就会盲目畏惧,这样就一定会招致妖邪作祟之兆。
人君身修正赏罚明者,国治而民安;民安乐者,天悦喜而增历数:君主能修身正行、赏罚分明的,国家必得大治且人民必得安居;人民安居乐业,上天就会欣慰,并且延长他的国运。
十种之地,膏壤虽肥,弗耕不获;千里之马,骨法虽具,弗策不致:就像耕种多次的熟地,虽然土壤肥沃,但不去耕种也就毫无所获;日行千里的骏马,尽管骨相具备,但不去鞭策它,也是到不了目的地的。
()而弗琢,不成于器;士而弗仕,不成于位:觚不经过雕琢,就不会成为器皿;士不去任职做官,就不能成就其地位。
智者见祥,修善迎之,其有忧色,循行改尤:智慧的人看到祥兆,就修习善行去迎接它,如果有了忧虑的神色,就修养德行改正过错。
凡人道见瑞而修德者,福必成,见瑞而纵恣者,福转为祸;见妖而骄侮者,祸必成,见妖而戒惧者,祸转为福:大凡人世之道,见到祥瑞就修身养德,福报必定会来临,见到祥瑞就恣意放纵,福报也会转为灾难;看到凶兆而骄傲怠慢,灾祸一定会降临,看到凶兆就谨慎小心的,灾祸就会转化为福报。
大鹏之动,非一羽之轻也;()()之速,非一足之力也:大鹏飞翔,并不只靠一片羽毛的轻劲;骏马疾驰,并不只靠一只马蹄的力量。
将而必诛,王法公也。无偏无颇,亲疏同也。大义灭亲,尊王之义也:意欲谋害必将被诛灭,这是王法公道的体现。毫无偏颇,亲疏皆同。周公大义灭亲,这是尊奉君王的道义。
耕种,生之本也;学问,业之末也:耕种,是生存之本;学问,是事业之末。
贤人君子,推其仁义之心,爱之君犹父母也,爱居世之民犹子弟也:贤人君子,扩展其仁义之心,爱戴君主就像爱自己的父母一样,抚爱天下的百姓就像爱自己的晚辈一样。
一国尽乱,无有安身:一个国家大乱,人民就无处安身。
贤人君子,既忧民,亦为身作。夫盖满于上,沾()在下;栋折(cuī)崩,惧有厥患:贤人君子,既忧虑人民,也为自己考虑。屋顶坏了,屋里必会漏雨潮湿;房屋的大梁折断了,椽子也倒塌了,恐怕就会有祸患。
语曰:人惟旧,器惟新。昆弟世疏,朋友世亲:常言道:“人要旧的好,物要新的好。兄弟之间隔代疏远,朋友之间却隔代相亲。”
多思远而忘近,背故而向新:人们大多思念远方的人却遗忘近旁的人,背离故友而奔向新的朋友。
富贵则人争附之,此势之常趣也;贫贱则人争去之,此理之固然也:富贵之时,人们争相去攀附,这就是形势固定的趋向;贫穷之时,人们又争相离去,这就是情理固有的规律。
夫与富贵交者,上有称举之用,下有货财之益。与贫贱交者,大有(zhèn)贷之费,小有假借之损:与富贵之人交往,从长远看有被称誉举荐的好处,从眼前看有金钱财货方面的好处。和贫穷卑贱的人交往,从大处看,有救济借钱方面的花费,从小处看,有借出物品的损失。
富贵易得宜,贫贱难得适:富贵的人行事最易得体,而贫贱的人行事却难以合宜。
夫交利相亲,交害相疏:相互有利就会亲近,相互妨害就会疏远。
长誓而废,必无用者也。交渐而亲,必有益者也:长久的誓言一旦废除,那一定是因为无法相互利用。交往渐趋亲近,必定是有利可图。
富贵虽新,其势日亲;贫贱虽旧,其势日疏:富贵的人虽然相识不久,但交往却渐趋亲近;贫贱的人虽然相识已久,但交往却渐趋疏远。
恩有所结,终身无解;心有所(jīn),贱而益()有情义者恩情一旦结交,便永远不会松懈;尊重之情一旦生于心中,即便贫贱也会愈加坚定。
当其欢也,父子不能间;及其乖也,怨仇不能先:感情相好的时候,亲密如父子般不能被离间;关系不好的时候,即使是仇敌也没有他们之间的怨恨深。
圣人常慎微以(dūn)其终:圣人经常谨慎于细微之处,勉励自己善始善终。
富贵未必可重,贫贱未必可轻:富贵未必值得尊重,贫贱也未必可以轻视。
人心不同好,度量相万亿:人心各有所爱,气度量识也相差甚远。
凡百君子,未可以富贵骄贫贱,谓贫贱之必我屈也:朝廷中的众多臣子,不可以凭借富贵来傲慢地对待贫贱的人,认为贫贱的人一定会屈从于自己。
夫恕者仁之本也,平者义之本也,恭者礼之本也,守者信之本也:恕是仁爱的根本,平是道义的根本,恭是礼仪的根本,守是诚信的根本。
善人之忧我也,故先劳人;恶人之忘我也,故常念人:喜欢别人为自己担忧,首先就要替别人忧虑;厌恶别人忘掉自己,所以要常常念想别人。
己无礼而责人敬,己无恩而责人爱:自己不讲礼貌却要别人尊敬自己,自己不曾有恩于他人却要他人来爱戴自己。
论士必定于志行,毁誉必参于效验:议论人时一定要根据他的志向品格,诽谤或赞誉一定要根据实际效果进行检验考察。
不随俗而雷同,不逐声而寄论:不随从世俗而同流,也不为了追逐别人而附和发论。
苟善所在,不讥贫贱,苟恶所错,不忌富贵:如果人身上有善行,那就不应该指责他的贫贱;如果人身上有恶行,也不要忌惮他的富贵。
不谄上而慢下,不厌故而敬新:既不阿谀奉上,也不怠慢辱下,既不厌弃旧朋友,也要敬重新朋友。
事富贵如奴仆,视贫贱如佣客:侍奉富贵之人的时候,就像奴仆一样;而对待穷人,就像对待雇佣的奴仆一样。
见贱如贵,视少如长:看待贫穷卑贱的人如同看待富贵的人一样,对待年少的人如同对待年老的人一样。
恩意无不答,礼敬无不报:对别人的恩情无不报答,对别人的尊敬无不回报。
事处其劳,居从其陋,位安其卑,养甘其薄:做事挑苦差事,居住挑简陋房,职位卑微也安心,俸禄微薄也甘愿。
见人谦让,因而(chī)之,见人恭敬,因而傲之:看见别人谦让,便嗤笑,看见别人恭敬,便傲慢。
独立不惧,遁世无闷:特立独行而无所畏惧,隐世而不苦闷。
心坚金石,志轻四海:心比金石还要坚定,志向比四海还要广阔。
士贵有辞,亦(zēng)多口:士人贵在能言善辩,也憎恨多嘴多舌。
人君之称,莫大于明;人臣之誉,莫美于忠:对于国君的称赞,没有比英明更伟大的了;对于臣子的称誉,没有比忠诚更美好的了。
徒悬重利,足以劝善;徒设严威,可以惩奸:只要重利悬赏,就足以劝人们向善了;只要设立威严的法令,就足以惩治奸恶了。
人君不开精诚以示贤忠,贤忠亦无以得达:君主倘若不能敞开精诚的胸怀以示天下忠贤之士,那么忠贤之士也就无法上达君主。
君不明,则大臣隐下而(è)忠,又群司舍法而阿贵:君主如果昏暗愚昧,那么位高之权臣就会隐瞒下级官吏的情况而抑制忠良之士,群臣百官也就会抛弃法令而攀附于权贵。
夫忠言所以为安也,不贡必危;法禁所以为治也,不奉必乱:忠言是用以安定国家的,臣子不进献忠言,国家必定会危亡;法律禁令是用以治理社会的,臣子不奉行法律禁令,社会必定会混乱。
圣人求之于己,不以责下:圣人只向自身寻求,而不责求于下面的人。
善者求之于势,弗责于人:善于治理国家的人求的是国家大势,不会责求于人。
天本诸阳,地本诸阴,人本中和。三才异务,相待而成,各循其道,和气乃(zhēn),机衡乃平:天生发于阳气,地生发于阴气,人则源于天地之间的中和之气。天、地、人三者不同,但相互依恃而形成,各自遵循其规律,中和之气才会降临,北斗玑衡才会平正不斜。
天道曰施,地道曰化,人道曰为:天之道在施予,地之道在化育,人之道在作为。
道者气之根也,气者道之使也。必有其根,其气乃生;必有其使,变化乃成:道是气的根源,气是道的功用。必须有了道这个根源,气才会产生;必须要有气行使,万物的变化才能发生。
人君之治,莫大于道,莫盛于德,莫美于教,莫神于化:君主治理百姓,最重大的莫过于道义,最隆盛的莫过于德行,最美好的莫过于教导,最神奇的莫过于化育。
末生于本,行起于心:末生于本,行为源于内心。
先其本而后其末,顺其心而理其行:先治其根本,再治其末节;先顺化百姓的内心,后治理他们的行为。
心精苟正,则奸()无所生,邪意无所载矣:一旦心性情感秉正不阿,那么奸邪的行为也就无从产生,邪恶的意图也就无处发源了。
夫化变民心也,犹政变民体也:教化可以改变民众的心性,犹如政事可以改变他们的身体一样。
圣深知之,皆务正己以为表,明礼义以为教,和德气于未生之前,正表仪于咳笑之后:圣明的君主深知这个道理,都致力于端正自身以作表率,申明礼仪道义以示教化,在婴孩出生之前就形成仁德之气,在小孩会说笑之后就教他们端正仪表。
上圣不务治民事而务治民心:最圣明的君主不着力于治理民事而着力于治理民心。
民亲爱则无相害伤之意,动思义则无奸邪之心:人民相亲相爱就不会有伤害彼此的意图,做事时心怀道义就不会生出邪恶之心。
遭和气则秀茂而成实,遇水旱则枯槁而生(niè)遇到中和之气,种子就会长得秀丽茂盛并结出果实;遇到水旱之灾,种子就枯萎而生虫。
民蒙善化,则人有士君子之心;被恶政,则人有怀奸乱之虑:百姓受到良好的教化,就会人人都有士人君子之心;而受到恶政的迫害,就会人人都怀有奸邪的想法。
遭良吏则皆怀忠信而履仁厚,遇恶吏则皆怀奸邪而行浅薄:遇到好的官吏,百姓就会心怀忠信而恭行仁义厚德;遇到恶劣的官吏,百姓就会心怀奸邪而粗鄙浅薄。
忠厚积则致太平,奸薄积则致危亡:积累忠厚之德,天下就会太平;积累奸恶邪行,天下就会危亡。
德者所以修己也,威者所以治人也:道德是修养自身的,威势是用来统治百姓的。
世之善否,俗之薄厚,皆在于君:社会的治乱,风俗的薄厚,全在于君主自己。
博学多识,疑则思问:博学多识,有疑惑便深思勤问。
大人不华,君子务实:圣人不虚美,君子务于实际。
人皆智德,苦为利昏:人都有智慧德行,却常苦为利欲冲昏头脑。
将修德行,必慎其原:将要修养道德品行,就必须审慎地考察其源头。
积微伤行,怀安败名:微小的过错积累太多就会妨害德行,贪图安逸只会败坏名声。
微安召辱,终必有凶:贪念微小的安逸只会招致耻辱,最终必定凶灾临头。
民为国基,谷为民命:百姓是国家的根基,五谷则为百姓的命根。
弗修其行,福禄不(zhēn)倘若人不去修养他的德行,福分和禄位就不会降临到他身上。
福从善来,祸由德(),吉凶之应,与行相须:福佑从善行中来,祸患则多与德衰相关,吉凶祸福的应验,与人的行为相互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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