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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G课题专家组成立|DRG医改制度可能诱发的不良后果

近日,国家卫生健康委医院管理研究所发布《关于成立DRG课题专家组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

《通知》指出,DRG课题专家组主要工作职责是:课题项目的指导培训、技术咨询、优秀案例遴选、研究基地评选等,具体日常工作有课题工作组承担。

关于成立“DRG课题专家组”的原因,国家卫生健康委医院管理研究所表示是为了做好DRG支付方式改革下医院精细化管理研究工作,并于2020年8月启动《DRG-PPS实施对医疗质量的影响评价与医院精细化管理改进研究》的课题。经研究,决定成立“DRG课题专家组”。

在之前的文章中,我们大致介绍了DRG的由来,以及在目前在我国的发展阶段。随着“DRG课题专家组”的成立,DRG医改制度的推进又向前迈了一大步。

DRG制度的优越性和适应能力毋庸置疑,尽管DRG有很多的优点,但依然存在一些缺陷。清华大学医院管理研究院钱庆文教授认为,DRG制度可能导致医院管理上至少三个不良后果。

第一: 过度“绩效”挂帅

对于大部分医院管理者而言,医疗的人文性与经济性同样重要。人文性指医疗必须有人文内涵。过去,医疗伦理具有三个最重要的特质,即慈善、利他和尊严。

慈善指医疗服务必须在有人文关怀精神的前提下实施,而不是单纯的经济性交换。

利他指在医疗服务提供过程中,如果患者和医疗人员利益发生冲突,医疗人员会选择放弃自我利益而成全他人。

尊严指医疗服务在执行过程中必须时时考虑被救治者的权利。

1999年,美国医学研究所( Institute of Medicine, IOM)发表了一份令人震惊的报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To Err Is Human)后,医疗伦理又增加了一个原则——“零伤害”或是“无害”,即在提供任何医疗服务时,提供方必须确保治疗手段对患者是安全的。

过去,一些国家在医学教育上并没有特别强调人文性,医疗行为往往被解读为经济行为。受经济行为影响,患者无法花钱买到相同价值的服务,而当患者以顾客的心态追求满意度至上时,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往往会发生医患冲突,甚至有可能导致医疗纠纷。

实施DRG制度后,美国医院时常发生让患者提早出院的状况,此类出院往往需要转门诊治疗。对患者而言,住院医疗服务最重要的结果就是治愈出院。对于交通方便的患者而言,转门诊治疗是可以接受的,但对于交通不便或就医不便的患者而言,可能无法接受。许多行动不便的老年患者非但就医不便,而且出院返家后无人可协助照护,很多患者便拖着不愿出院。为了解决这部分患者的诉求,美国出现了一些中途照护机构,如中途照护之家或中期照护病房。对于这些机构产生的照护费用,医疗保险无法支付,患者必须自费。这不仅造成医患双方的困扰,还导致患者负担加重。

同时,一些医院利用医院员工(特别是医师团体)对工作绩效的追求提出了许多经济上的诱因,以引导医师行为。比如,一些医院为了鼓励医师多转介患者,就以“经济手段”作为财务诱因。在这样的氛围中,医院容易变成交易场所,医疗变成经济行为。这样的行为会导致一个非常明显的结果,即医师在收治患者时可能不会依照病情的轻重来决定患者收治的先后顺序。

值得注意的是,DRG制度还会导致医院绩效管理上的一个特别现象。

DRG制度应用体系中的核心指标之一就是疾病严重度指标( Case Mix Index,CMI),该指标容易加剧医院内部科室间的竞争,主要原因在于CMI太低会影响医院整体成绩。在绩效管理上,医院往往会将疾病严重度指标作为计算绩效的基础。在该指标的影响下,医院在住院患者收治及病床调度方面容易因绩效造成“挑选患者”的恶果。由此可见,以结果为导向的绩效制度结合DRG制度,很可能成为某些患者的梦魇。

第二:收治患者前就要做好出院准备

患者完成治疗、准备离开医院时会经历“出院”流程。一种情况是,患者正常出院;另一种情况是,医院可能将患者转到其他类似的机构继续治疗,该流程叫“转院”。两种情况均可称为“出院”。很多医院都有专门负责出院规划的人员或科室,工作人员会在患者离开医院前后,帮助(协调)患者完成出院前后需要的信息和照护,该流程叫“出院准备”。

出院准备是一个“交叉学科”的方法,旨在提高照护的连续性和完整性。完整的出院准备包括确认、评估、目标设定、规划、执行、协调和评价。出院准备可确保患者顺利、安全地离开医院,回到家中或转入其他照护机构;它决定了患者出院后需要什么样的照护;有利于防止患者近期因同一种疾病再入院的风险。

在DRG制度实施后,出院准备就成为控制再入院或住院日长短的一种重要的工具。

第三: 缩短平均住院日的两难困境

缩短住院日是实施以DRG为主的前瞻式支付制度的初衷之一。美国医疗费用十分昂贵,许多患者在可以出院的情况下拒不出院,造成住院日变长。但在DRG制度实施后,住院日就开始以惊人的速度缩短,甚至出现了一些患者并不适合出院但也被“请”出医院的事件。在患者投诉声浪此起彼伏的情况下,美国政府开始慎重调查“住院日过短”的原因。一些研究发现,原因大致有以下几点。

1. 患者过早出院。一些医院没有清晰的出院规范来指导患者出院,看到患者主要症状减少或降低了,就让患者出院。最常见的例子是开出大剂量的抗生素,让患者提前回家。

2. 医院将患者转到其他同系统医院继续接受治疗。一些患者需要长期治疗,但因治疗结果不佳反复住院(例如中风后的患者),在住院一段时间后,患者就被强制出院。此类患者被称为“人球”,在不同医院之间像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

3.管理技术(技巧)进步。医院管理技术的提升,有助于识别哪些患者可以提前办理出院而不会让医院受到医疗保险公司的惩罚,提前以其他名义替病患办理出院。通常住院中需要使用呼吸器的患者最容易成为这样的目标。

4.医疗技术改善。此类患者是DRG制度的真正目标,希望医疗技术的进步可以让患者真正完治出院,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缩短住院日。

5.医院挑选患者。挑选患者也是缩短住院日的一种手段,只是需要承受违反医学伦理的压力。医院通过选择病况较轻的患者来控制住院日,且患者症状较轻,不易造成再入院等问题。虽然DRG制度实施的目的是缩短住院日,但如果不处理好,反而会造成医疗保障局和被保险人的困扰。

DRP医保支付制度的推行过程中必然会遇到一些问题,只有不断地充实完善,才能让DRG更加适应我国的国情。对此,钱庆文教授认为,要在全国范围内顺利推行CHS-DRG制度,需要重视以下五个方面:

1、必须有更规范的病案首页格式和数据;

2、所有的诊断和处置编码必须有一致的定义(支持编码的证据必须充分,这往往要从学校教学着手);

3、我国医疗费用的结构有些复杂。在DRG分组依据上,定义如此复杂而欠缺标准,易产生偏误的医疗费用如何满足信度和效度的要求,这将成为CHS-DRG分组能否取得成功的另一个关键;

4、无论使用哪个版本的DRG(或DIP),目前我国都面临着一个极大的挑战,即许多非政策性因素的干扰;

5、我国必须建立一套统一且完整的数据管理方式,方可确保未来修改DRG 制度时所用的数据越来越精确。

——未完

本文中所提出的观点来自钱庆文教授的新书《你必须知道的DRG》,通过这本书,相信一定能解答您关于DRG落地实施的各类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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