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成昆铁路(组诗) 文/万千 姚小宏是一句歌词 回望成昆铁路,最感伤的是那些墓碑 我看到23岁的姚小宏立在那里,就泪流满面 我的战友啊,一个铁路史书省略的普通战士 今天写在我的诗里,尽管有些简单 但在铁道兵21团一连的大凉山工地 他四年的军旅忠诚,却被记载得很详细 甚至小事也被记录,比如他不会唱一首完整的歌 尤其有一首,四年间只会唱第一句歌词 “铁路修到苗家寨苗家寨呀苗家寨……” 这是他最钟情也唱得最深情的一句 除了这一句,后面的歌词全部被他省略 正如他的墓碑省略着他的青春履历一样 其实,那首歌所有的歌词他都会唱 他只是不唱出声——而是大音希声地 隐声在“一公里就倒下一位铁道兵”的文献里 默默无闻的在心中嘹亮 因此,现在我读《成昆铁路简史》 行行文字都跳出姚小宏隐去的歌词 原来他把那些歌词勾兑在史书的文字里发酵啊 今天,我才品味出这首歌的完整和姚小宏的浓烈青春! 我扛着四米长的枕木飞奔 四米长的松树枕木,将近200斤 在青春如火的铺轨工地,我扛起就飞 顿时,我身上好像长出硕大的翅膀啊 成昆铁路的路基延伸到哪里,我就飞往哪里 四米的翼展,把我打造成了云贵高原的雄鹰 肩头纵然沉重,但展翅就有上升的气流托举 毛主席命令:“ 一定要把成昆铁路修好 ” 领袖的指示东风提气 年轻的战士举重若轻 我扛着四米的枕木在工地上飞奔 枕木与我,构成了一架行走的指南针 红色的帽徽闪亮成罗盘的支点啊 成昆铁路在我的肩头校准方向,翻山越岭! “ 沙木拉打 ”隧道 屈指一算,朱罗纪是一页最近的历史了 沙木拉打踩着白垩纪骷髅的粼火 领我走进死寂而更遥远的三叠纪 山崩地裂之后,索玛花开满山谷 那就从一朵花的缝隙切入吧 用原始的钢钎、撬棍和手动风钻 借道蚕虫鱼凫王国而架一条“空中铁道” 不必叙说打通沙木拉打的艰难困苦 一千多名战士闯关八年,才闯出6383米的鬼门关 这条世界最高最长的隧道啊,每50米就倒下一人 用八年抗战的时间与一个山洞肉搏 以地道战的精神粉碎列强们的预言 用风枪打出机关枪的严威 用撬棍冲出掷弹筒的怒吼 爆破手依然还是石破天惊的爆破手 忠肝赤胆,永远是铁道兵热爱祖国的灵魂 我的战友啊,每天唱着军歌《我是一个兵》 当兵八年——却隧道口八年,工作服八年 退伍时,当他穿着退下领章帽徽的崭新军装 却依然激情满怀地骄傲的歌唱:我是一个兵……
作者:万千,江西省南昌市新建区人,长期工作于福建, 系福建省作家协会会员。诗歌、散文、文学评论分别在《诗刊》《文艺报》《作品与争鸣》《中国青年报》等国级报刊和十几家省级纯文学刊物(省报副刊)发表;出版诗文集5本,诗作被多种版本编入册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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