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证，尤其是老年人，最易得淋证——老年人着急上火、着凉后反复发作小便不利，缠绵难愈。
其中有一首方剂，栝楼瞿麦丸（《金匮要略》），这首方剂是古今治疗膀胱肿瘤、膀胱炎的一首王牌方剂。脾肾阳虚兼有湿热下注的用之有效。
组成：瓜蒌、瞿麦、山药、附子、茯苓。
其中天花粉这味药有抗癌的作用，和其余四药伍用，治疗脾肾阳虚之口舌干燥而渴、小便不利等症。甚则小便出现淋沥涩痛时，肾气丸用之无效，选栝楼瞿麦丸治疗。
《金匮要略》原文：“小便不利者，有水气，其人若渴（徐镕本作“苦渴”），栝楼瞿麦丸主之”。
天花粉：《方剂学》记载清热泻火药，它可泻五脏之热，清五脏之火。《神农本草经》记载天花粉，味苦寒，主消渴，身热，烦满，大热补虚安中，续绝伤。现代《中药学》认为天花粉味苦微甘寒，归肺、胃经，有清热生津，消肿排脓之功效。湿热之邪最易伤阴，瓜蒌可起到防附子、茯苓伤阴太过的作用。本身瓜蒌还有生津止渴的功效。“其人苦渴”是肾阴不足、气化失司造成的，津液不能上呈故口苦而渴。
附子、茯苓：专门治疗气化不足温煦失司造成的苦渴。造成苦渴的原因还有一种是湿热之邪伤阴。
瞿麦、天花粉：伍用清热泻火。
这里边说的小便不利是小便的频、数、急、涩、痛，这些是它的主要病症。
老年人泌尿系统感染有个特点：一上火就犯，一着凉也犯。如伴有小腹部胀痛；这是伴有肝经经脉下注引起的挛急，这时可在瞿麦丸中加香附、乌药，来行气暖肝经，来缓解肝经的挛急。如没有小腹不适的症状，就不需要加肝经之药了。
宋代《太平惠民和剂局方》有一首方剂，立效散。原文载：“下焦结热，小便黄赤，淋闭疼痛，或有血及大小便俱出血者，亦服之”。
组成：焦栀子15g,瞿麦30g,炙甘草10g。
其中也有瞿麦这味药，在《神农本草经》中这样记载瞿麦的：味苦寒，主关格，诸癃结，小便不通，出刺，决痈肿，明目去翳，破胎堕子，下闭血。
可见瞿麦这味药在过去就是治疗癃闭、下焦湿热小便不利的一味要药。
包括八正散中也有瞿麦。
组成：瞿麦，萹蓄，车前子，焦栀子，木通，酒军，滑石，炙甘草。
由此可见，瞿麦一药，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是治疗下焦泌尿系统感染的、不可缺少的一味要药。
所以一般肾阳不足、夹有湿热的我一般采用栝楼瞿麦丸来治疗。肾阴不足、夹有湿热的，用猪苓汤来治疗。而真武汤、五苓散都是不能治疗泌尿系统感染的。五苓散只是治疗小便的频、多、数，但它不能治疼。泌尿系统感染一定会伴有小便的淋沥涩痛。五苓散、真武汤是无效的，有的也是利水药，治疗小便频、多、数。
当归贝母苦参丸是治疗偏于阴血不足、血虚症状的，肝血不足，血虚湿热下注的泌尿系统感染，治疗偏阴血不足、血虚湿热下注的淋证。因为它是治疗妊小便不利的。《金匮要略·妇人妊娠病脉证并治》：“妊娠小便难，饮食如故，当归贝母苦参丸主之。男子加滑石半两。”
组成：当归20g,浙贝15g,苦参6g。
这就是一个肝血不足、血虚湿热下注的证型。
在南方有一种食材叫鱼腥草，大家都吃，吃多少都不苦寒败胃。鱼腥草它是一味很好的光谱抗菌药，它用作药材时，即作用于上，又作用于下。作用于上治疗呼吸系统疾病，对肺部的痈脓有很好的清肺热化痰排脓的作用，治疗肺炎、支气管炎、痰热壅肺，或热毒炽盛的病机有很好的疗效。鱼腥草本身就有清热解毒的作用，还有化痰排脓的作用。鱼腥草还能作用于下，对泌尿系统感染有清热利尿通淋的作用。
所以于师在泌尿系统疾病中也是一味常用药。
组成：白花蛇舌草，车前草，鱼腥草，败酱草，旱莲草。
这叫五草汤，是专门治疗泌尿系统感染的一首民间验方。对于尿频、尿急、尿痛、尿不净，甚则排尿时淋沥涩痛的，都有很好的疗效。它治疗泌尿系统感染反复发作有非常好的作用。尤其是细菌性尿道炎更效。广谱抗菌是五草汤的治疗特点。西药光谱抗生素副作用大，中药却没有此副作用。
特别是旱莲草这味药，在方中加的好。因为清热利湿就会伤阴，旱莲草既可以清热泻火，还能有滋阴止血的作用。这五味药相互伍用，对小便淋沥涩痛的细菌感染的泌尿系统炎症有很好的疗效。
但于师在临床中对比发现，治疗淋证淋痛，最好、最有效的主药是白花蛇舌草、鱼腥草、车前草这三味药，也叫三草止淋汤。
组成：白花蛇舌草、鱼腥草、车前草。
如伴有红细胞增多，或伴有血尿的，这时药加上旱莲草这味药。如果化验是患者伴有白血球脓血尿的，有细菌性前列腺炎的，败酱草这味药效果非常好，要优于其他草药，需要加入方中。反过来推想，它既然可以治疗老年性的泌尿系统感染、前列腺炎。那也一定可以治疗女性的盆腔炎，或者男性的细菌性前列腺炎，都有很好的疗效作用。
若果淋痛并伴有小腹的挛急疼痛，这是伴有肝经的郁热，是肝郁化火，湿热下注的一种表现。这时就要加上四逆散、丹栀逍遥散来疏肝解郁化火来治疗。丹栀逍遥散本身就含有五淋散在其中，又可清肝经湿热。
如伴有肾阴不足肾水亏虚的，肾气也虚的，选用知柏地黄丸来治疗。
八正散这味药，对淋证后期及反复发作的疗效不好，对急性发作期疗效好。
双花这味药，理论上可以治疗一切热毒淋证，但在临床中，它主要是对上呼吸道感染，红肿热痛疗效好，对下焦的热毒炽盛、湿热下注的泌尿系统感染效果差。双花之所以对梅毒有疗效，是借用其它大剂量广谱抗菌药来伍用起到的疗效。单用无效。如五味消毒饮伍双花来治疗乳痈，或下焦热毒炽盛的热尿痛，对消瘰散结，热毒红肿热痛有效。单独治疗下焦湿热，量大效果也差，价钱也贵，有时我也会拿忍冬藤来替代双花用。
古今对于淋证的论述及对淋证的分型很多，如：气淋、血淋、膏淋、砂淋、石淋、劳淋等淋证，分类范围广。今天也只谈一下我在临床中对各种淋证即泌尿系统感染的治疗经验。
先谈第一个：对于老年性的、反复发作的泌尿系统感染，我们常把它归纳为劳淋的范围。
什么叫劳淋呢？就是遇劳而发作的疾病，稍稍累着一点，或者情绪大一点，着凉一点就会发作。服用消炎药是小效或者无效的。很多患者会说：“大夫，我什么治尿道炎的药都吃了，联合应用三金片、石韦胶囊、莫西沙星都吃了，效果还是不好，吃上好使，一停药就完了，又犯病了。”
对于这种泌尿系统感染，我们最常用的方剂就是：清心莲子饮。
清心莲子饮：黄芩10 g，麦冬15 g，地骨皮20 g，车前子15 g，石莲肉30 g，人参15 g，黄芪30 g，茯苓30 g，炙甘草10 g（发热加柴胡15g，薄荷15g）。
清心莲子饮是针对劳淋证型的方剂。患者反复发作，劳而尤甚，小便一晚七八次，每次出现尿频、尿急、尿不净。在《太平惠民和剂局方》中就说该方治“男子石淋、气淋、膏淋、劳淋、热淋、妇人带下赤白”。
原文：心中蓄积，时常烦躁，因而思虑劳力，忧愁抑郁，是致小便白浊，或有砂膜，夜梦走泄，遗沥涩痛，便赤如血，或因酒色过度，上盛下虚，心火炎上，肺金受克，口舌干燥，渐至消渴，睡卧不安，四肢倦怠，男子石淋、气淋、膏淋、劳淋、热淋，妇人带下赤白，及病后气不收敛，阳浮于外，五心烦热，药性温平，不冷不热，常服清心养神，秘精补虚，滋润肠胃，调顺血气。
清心莲子饮证病机：气阴两虚，湿热下注。
舌边尖红有齿痕，苔黄白，或微腻，脉沉缓。伴有口干，口渴，着凉尿路感染就犯，一犯时排尿不畅费劲，伴小便的不适，尿热、尿痛、并伴有口干口渴，总想喝水，渴不欲饮。用清心莲子饮。
清心莲子饮特别用了清热泻火药：黄芩、地骨皮、车前子——清热利湿，久淋之人一定伴有阴伤的存在。为什么加麦冬？麦冬有清上治下的作用，也就是说，麦冬上清心肺之火，下还能养阴生津，所以加麦冬。而茯苓这味药，它淡渗利湿，利水通淋，特别是茯苓配伍石莲子。石莲子不好买。根据情况，舌边尖红，口苦，心火炽盛的，我们一般都改用莲子心了。莲子心本身就能清心火，止利浊的作用。如果脾虚的厉害，就改用莲子肉来替用石莲子。这样变通一下就可以了。
清心莲子饮原方就是一首很好的治疗劳淋的方剂。但是为了提高临床疗效，我们加上白花蛇舌草30g,鱼腥草30g。方中有车前子，如果按疗效来说，车前草疗效远大于车前子。车前草本身就带车前子，但“子”体积细小，有效成分不易熬出，且价格较贵，而草的价格比较便宜。车前草药性平和，量大也不上人，过去都当食材而用，不伤脾胃。所以一般都用车前草来替车前子用。
如果病人肉眼见到了血尿，一般要加上蒲黄、滑石。即《金匮要略》里的蒲灰散，专门用来治疗血淋的。蒲灰散不是治疗一般淋证的，它是治疗血淋的。蒲黄是化瘀止血，凉血止血于一体的药，无血尿症状，不要加蒲黄。《金匮要略》原文说：小便不利，蒲灰散主之，滑石白鱼散、茯苓戎盐汤并主之。
蒲灰散：蒲黄15g，滑石30g。
这个就是气阴两虚、湿热下注的淋证的治疗。临床表现：乏力，一累着就犯病，而且口干口渴，舌边尖红，伴有阴伤，这就是为什么加麦冬、地骨皮来养阴，石莲子亦养阴。这是第一个证型。
第二个证型：肾阳不足，兼有湿热下注。
《金匮要略》所载：“小便不利，有水气，其人苦渴，栝楼瞿麦丸主之”。
这首方剂的病机是针对肾阳不足，兼有湿热下注的证型。我们看巢元方的《诸病源候论》中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诸淋者，由肾虚而膀胱热者故也……肾虚则小便数，膀胱热则水下涩。数而且涩，则淋沥不宣，故谓之为淋” 。
你看它是肾阳不足兼有湿热下注的方剂，所以方组中，用了制附子来配山药温补脾肾，尤其是来温补肾阳，恢复肾阳的不足。伍用天花粉，既能够清热泻火，通淋止痛，上还可以生津止渴，解决其人口中苦渴的问题。茯苓这味药本身就能淡渗利湿利小便，助附子、山药来健脾补肾。
所以说“栝楼瞿麦丸”在古代的时候，是用来治疗膀胱中的肿瘤的，就是泌尿系统肿瘤，很有效的一首方剂。那我们碰到病人，恰好是肾阳不足，兼有湿热下注的病人，我们就用这五味药，药味还是太单一了，为了加强它的方组的力量，我们常合上“薏仁附子败酱散”。
薏苡附子败酱散：薏苡仁，附子，败酱草。
薏仁附子败酱散在《金匮要略》中它主要是治疗肠痈的，原文载：“肠痈之为病，其身甲错，腹皮急，按之濡，如肿状，腹无积聚，身无热，脉数，此为肠内有痈脓，薏苡附子败酱散主之。”
肠痈久经成脓的，证明它里边有湿热脓毒，所以它用薏苡仁来清热利湿，薏苡仁本身就能利尿通淋，再有败酱草，也有清热解毒的作用，更有祛瘀止痛的作用，也有利尿通淋的作用，所以我们一般都是栝楼瞿麦丸合上薏仁附子败酱散。
如果病人在急性发作的情况下，伴有尿红细胞增多的，我经常加三味药：连翘、白茅根、焦栀子。这也是个验方，只是这个验方没给他起名字。这个方对血淋，肉眼血尿，伴有红细胞增多的加上这三味药效果好，特别是连翘这味药。
血淋验方：连翘30g、白茅根30-60g、焦栀子15g。
连翘：《神农本草经》说“味苦平，主寒热，鼠瘘，瘰疬痈肿，恶疮，瘿瘤，结热，蛊毒。”现代《中药学》说它：味苦，微寒，归肺、心、胆经。功效：清热解毒，消痈散结，是疮家之圣药。但是它对泌尿系统感染的治疗，也有非常显著的疗效。它治疗泌尿系统时用量须大，如消痈散结、清热解毒，用20g就可以了。对泌尿系的感染量须加大，起手得30g。因为是壳类药轻清上浮之品，它是偏于走上的，要让它走下就得量大。连翘是清心火的，清心火，就可导热从小便排出。它本身就入肺心经，心与小肠相表里。焦栀子量不能大，15g就可以了。白茅根30-60g,这是伴有肉眼血尿、伴有红细胞的。
如果伴有白细胞高，尿中有脓球，化验有白血球的，就把败酱草、白花蛇舌草、车前草、鱼腥草，把三草汤或五草汤加到这里面。
如果患者尿中有结石刺激的，有肾结石、膀胱结石了。它引起的尿频、尿急、尿痛，本身这种综合性的泌尿系统疾病，既有结石，又有泌尿系统感染。这个时候治疗的思路，不仅要有抗感染治疗的思路，还得加抗结石、排石的药物来加以治疗。治疗泌尿系统结石，最好的药是什么呢？就是石韦。
石韦：《神农本草经》记载，味苦平，主劳热邪气，五癃闭不通，利小便水道。《中药学》：味苦甘，性微寒，归肺，膀胱经。功效：利水通淋，止咳。金钱草用来治疗泌尿系统结石效果不佳，在临床中发现，排石的效果不理想。我在临床中，常伍用两个对药。一个是石韦配海金沙：治疗结石。另一个是冬葵子配茯苓，也叫葵子茯苓散，这两对药是排结石的最好的。
葵子茯苓散：冬葵子，茯苓。
未完待续……
时景堂主人 二O一九 初夏
作者：于奇 整理：董刚 马英麒
编辑：明明 打字：李昊 郭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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