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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地狱”宁古塔,是古代流放女犯人的地方,到底为何如此可怕?

宁古塔的可怕不仅仅是一种极苦极寒的可怕,更重要是一种底层互害和无望的可怕。而人,尤其是女人,挨饿受苦,受冷受难本身就已经让人身体麻木,如果再加上底层互害和看不到出头之日等等,这更能让人心理崩溃,生不如死。

1.极寒之地。

宁古塔位于现在的黑龙江省牡丹市长汀镇古城村,是清朝宁古塔将军治所和驻地,也是清朝控制东北边疆的重镇,是当时的该地的军事,政治和经济中心。

因为是“龙兴之地”,所以清朝皇家对此地一直比较重视,给人感觉这地方似乎很繁华,其实不然,所谓军事、政治和经济中心,不过是当时皇家为展示“龙兴之地”的重要性强加其身的光环而已,实际上宁古塔一直都是塞外寒苦之地,不光人烟稀少,而且到处崇山峻岭中,虽然资源极其丰富,但当时并未开发,或者说统治者也没有想过开发那么偏远的蛮荒之地。

尤其是当地的冷,能让人感到进入人间地狱的可怕,事实上好多犯人,尤其是女犯人到那种极寒之地后,不但会身体上无法承受,心理上更是达到崩溃或者绝望的边缘。清朝时全球气温还未像现在这样变暖,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宁古塔几乎是常年冰封。

清人王家祯曾在他撰写的《研堂见闻杂录》一书中写过这么一段话,说“宁古塔,在辽东极北,去京七八千里。其地重冰积雪,非复世界,中国人亦无至其地者。”从这段话可以看出,此地不光离京遥远,而且终年冰封积雪,常年不化,人是很难到达那里的。

确实,因为路途遥远又人烟稀少,好多犯人经过长途跋涉后就在即将到达的路上不是被冻死就是被深山野林中的豺狼虎豹咬死吃掉,甚至可能被当地的野蛮部落抓去分而食之。就连那些押送犯人的官差也对这种差事心有余悸,好一点还能回来继续吃皇粮当官差,运气差一点的一样也可能被豺狼虎豹吃掉或者在路上被飞雪所阻冻饿而死。

如果说那些被送往宁古塔的犯人路遇豺狼虎豹还可躲可抗的话,但对于那种深入骨髓的冷,他们其实没有多少抵抗力的。当时有个叫吴兆骞的读书人,受十一月南闱科场案影响被仇家诬陷,奉旨入京参加复试。

结果到京城后由于没见过大世面,四月份在瀛台复试时,看到两边武士林立,带着明晃晃的刀站在身边,吓得浑身战栗不能答题。因此不但除名、还打了四十大板,家产也被没收,这些还都是次要,最关键的是朝廷将他和他的父母妻子兄弟全部流放宁古塔。

不过好歹他也是个文化人,在那儿找到了一份当教师的工作,按现在的情况来看,不管在哪儿当教师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小日子还是能过得不错的,但从吴兆骞给家人的信中可以看出,他对那地方充满着恐惧和绝望,并没有因为有份教师的工作而感到稍有满意。

在信中,他是这样说的:“宁古寒苦天下所无,自春初到四月中旬,大风如雷鸣电激,咫尺皆迷,五月至七月阴雨接连,八月中旬即下大雪,九月初河水尽冻。雪才到地即成坚冰,一望千里皆茫茫白雪。”这就再次印证宁古塔的冷是铺天盖地,而且是一年四季皆如此的一种透彻骨髓的冷。

也正因此,他想尽办法都要逃离宁可塔,好在他有个好友名叫顾贞观,也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朋友,经他在京城四处活动,后经顾贞观、纳兰容若、徐乾学等诸多好友的戮力营救,交了很多赎金,才以认修内务府工程名义赎罪放还。

不过就算这样,也在宁古塔生活了23年,因为受冻受难太多,也因为环境因素的影响,到家乡不到三年后即去世,不过也算终老家乡,尸骨进了祖坟,可以死而瞑目。倒是他的好友顾贞观却感觉他的一生无比凄凉,曾在向纳兰容若求情时写下:“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宿昔齐名非忝窃,试看杜陵消瘦,曾不减、夜郎潺僽。薄命长辞知己别,问人生、到此凄凉否?千万恨,为君剖。”从这几句话中,可以看出,身处宁古塔的吴兆骞何等凄凉!

事实上,吴兆骞还算比较幸运的,他身后还有好友的支持,最不济也没有死在半道上或者冻死在宁古塔,好多流放的犯人半道上就饥寒交迫,或被野兽吃掉或被野蛮部落抓去吃掉,即使到了那里的犯人,冻死的也不在少数,能活下来的少之又少,尤其是女人,就更是悲惨。

2.极苦之地。

极寒之地大多也是极苦之地,因为当时的宁古塔并未开发,到处都是原始森林,生活在那里的当地土著,种庄稼的少,打猎的多,那地方猎物是不少,几乎各种各样的野生动物都有,只不过,野生动物并不是那样容易打到的,再加上当时的狩猎设备比较落后,大多使用的是刀箭之类比较原始的狩猎工具,狩猎效果也就很一般。

这就会出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在食物资源不足的情况下,披甲人连自己和家人的基本温饱也解决不了的情况下,他们自然是不会给身为犯人的流放之人食物的,虽然当地人烟稀少,披甲人总的来说对流放的犯人还不至于折磨致死,但在缺衣少食的情况下,他们首先会想到自保,这也很正常,因为人只有在自己衣食无忧的情况下才可能对别人好,如果连自己都无法果腹,你又要让他拿什么对他的奴隶好呢?

刚才提到披甲人,在这里有必要做个解释。清朝是女真人建立的,后来改成了满族,他们兴起于白山黑水间,也就是长白山和黑龙江一带,清朝入关后虽然统治着中国但他们因为是野蛮民族统治先进文明,所以从统治者到基层其实都没有什么自信,在入关后,大部分人都跟着入关了,但却有少部分被留了下来,留下的这部分人战时披甲上阵,平时就种种地打打猎,这些人就叫披甲人。

清廷统治者因为害怕有朝一日被汉人起来反抗打败,所以他们也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就让披甲人在他们的龙兴之地继续生活,虽然那地方很苦,但总得有个最后的避难所,那些所谓的披甲人虽然被赋予战时可以披挂上阵的地位,但他们与那些八旗子弟毫无关系,说白了他们就是满清里面最底层的一群。

因为人烟稀少,再加上流放的人大多是有文化有技能的汉人,清廷想着他们的到来可以帮助他们的龙兴之地快速发展,这样万一将来玩完了,也就有个去处。于是他们就赋予那些披甲人奴隶主的身份,这样既可以让披甲人心理上有个安慰,更好地保护和发展清廷统治者的龙兴之地,也会让他们享受到作为主人的荣耀和特权。

被流放的犯人虽然清廷展示了自己的宽大仁慈,不杀他们,但实际上因为每次流放都是牵连甚众,多数时候是将全家老小一同流放,有些甚至株连九族,这样的话其实人数不在少数,但因为中途遥远,再加上天气极寒,真正到宁可塔的犯人实际不足三分之一。

而到了那里的犯人,女人除了遭遇随时随地的侮辱以外,还可能被卖给窑子为娼妓,而男人一年到头就得从事各种苦力,有些种田,有些打猎,有些烧石灰,有些烧炭,一年四季没有休息的时候,直到干到死。最好的待遇就是到“官庄”里做苦力,他们虽然没有自由,但却相对来说比较轻松一点,但这得有点官府关系。

而流放的所谓犯人大多都是被清廷冤枉的人,这些人中多是一些名士和官宦出身的人,基层普通百姓其实很少有被流放的,他们这种身份的人,本身在平时就没有干过什么苦力,一下子从天上掉地地狱的感觉除了心里上受不了,身体上更是吃不消。

不过,传统意义上的文化人向来有一种坚韧不拔的韧劲,他们面对生活的种种折磨时往往以一种常人无法承受的强大心理保持着自己的风骨,这也是他们中一些人能够在那种极寒极苦之地存活下来的原因,有些人本身知道自己无罪,并不是以罪人姿态以艰苦的辛苦来赎罪,而是向统治者展示出一副宁死不屈的高风亮节,有些人可能有罪,但他们也幻想着有朝一日皇帝能大发慈悲大赦天下,这样他们就又可以回到自己的家乡。

实际上不管是自我救赎还是等着朝廷大赦,最后的结果是他们因为心中残存着一点念想还能苟活于人世,尽管活得没有尊严,活得没有希望,但他们中有些人最后还是活了下来,而大部分人却并没有这么好的下场,他们不是被披甲人折磨致死就是被天寒地冻的寒冷冻死,更多的都是在长年累月的艰辛体力劳动中压榨致死。

3.底层互害之地。

因为披甲人本身就是最底层的一个群体,而底层群体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底层互害,他们只会知道欺负比他更弱的弱势,而不敢对上有任何不满,虽然他们同为统治阶层的一个群体,但统治阶层并没有将他们带到关内享受更好的生活,而是将他们继续留在了苦寒之地,这就让他们心理上极不平衡。

而人一旦心理上不平衡时,在做事的过程中也就更加变态,更加没有章法和没有底线,他们这些人虽然是统治者中最底层的一群,但因为被赋予了可以做为流放犯人的主人的身份,所以他们对于流放到宁古塔的犯人来说,就是皇帝一般的存在,因为他们的生命和命运就掌握在这些人手中,他们随时可以让你生让你死,而且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向朝廷报备或者解释。

当时清廷流放的犯人中原人和江南人居多,他们本身长期地处繁华和气候温润之地,来到天寒地冻的宁古塔就是对身体的极大的考验,但寒冷其实并不是致命因素,致命因素往往来自披甲人。因为那些流放的犯人往往是一人犯法全家受难,所以,流放时基本都是整个家庭的男女老幼一同被流放,有些可能还是整个族人一起被流放,不要感觉他们人多势众,披甲人就不敢欺负他们。

其实他们因为被冠以罪名,是以罪人的身份前来赎罪,心理上本身就已经失了底气,再加上吃穿用度等等一切都要受制于披甲人,他们哪里还敢反抗,只能听从披甲人的安排,任凭他们处置和安排,而那些披甲人本身都是些还未开化的野蛮人,对待文明的有学识的汉人,心理上是惧怕和自卑的,而这种惧怕和自卑并不会让他们尊敬这些文明人。

他们往往会用一些非常手段让这些流放的犯人活得更卑微更没有尊严,以此来达到让这些流放的汉人惧怕他们,无条件服从他们,这也是清廷统治者统治中国的法宝,他们没有什么规矩,只是凭着皇帝的好恶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所以,那些披甲人对待流放到宁古塔的犯人,可以就无所不用其极。

流放的犯人中有好多人妻女都是一同流放的,而且汉人的女子大多貌美肤白,尤其是江南那边跟着丈夫或者其他亲人被流放过去的女人,更是让那些披甲人垂涎三尺,他们对那些美女几乎尽皆奸淫,有些披甲人嫌女子的丈夫碍事,就会毫无人性地将男人杀死,这样就可以完全霸占他的妻女。

对于那些不听话的女子或者自己玩腻了女子,他们要么卖给其他的披甲人,要么用她们换牲口,更多是其实是卖给当地的窑子当娼妓,完全可以说,那地方比地狱还可怕。

方拱干曾说:"人说黄泉路,若到了宁古塔,便有十个黄泉也不怕了!"想想看,一个比十个黄泉路还可怕的地方,到底得有多可怕,你尽管可以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去想,完全可以说,在当时的宁古塔发生的人间惨剧,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

“南国佳人多塞北,中原名士半辽阳”这两句诗是康熙时期诗人丁介所写,这两句诗虽然可能有些夸张,但这里面的真实情形也确实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说明当时流放的人数之多,流放的名人名士数量极巨,而那些名人名士的妻女大多都是姿色绝佳的美人,所以他这两句诗中反映的情形应该属实。

至于他们的命运,尤其是那些美女的命运,应该更为凄惨,他们本来都是大家闺秀或者小家碧玉,却因为被牵连也跟着亲人一道走向一条不归之路,不光有身体被随意蹂躏的可悲,还有痛失亲人的悲愤,更有一生没有出头之日的绝望。

4.绝望之地。

哀莫大于心死,如果说人活着是因为希望的话,流放到宁古塔的人基本是没有什么希望的,因为在那里除了不被当做人一样活着外,几乎再也没有什么希望和前途,大家都是没日没夜地劳作,直到生命走到尽头,人一旦没有了希望,活着其实也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因为在那里,不可能被放回去,也不可能逃出去,即使有个别逃出去的,回到家乡也是东躲西藏,心神不安,活不了几年也就会抑郁而死。浙江萧山有位名叫李兼汝的人,他很喜欢交朋友,在流放之前交过一个叫杨越的朋友,此人受过李兼汝的恩惠,从来没有忘记。后来杨越也被流放到了宁古塔,两人也算再次重逢。

李兼汝到了晚年很是思念家乡,在那地方一天都不想呆了,他将此事告诉了杨越,杨越确实也算得上是对朋友忠义两全的人物,他听到好友如此想离开流放地,但他又没有什么关系,却一心想成全自己的好友,了却好友一生的心愿。但要逃出来谈何容易,到处都是崇山峻岭,钻进去不但逃不出去,完全会在深山老林中随时死于非命。

于是他想到了一个办法,用一口大瓮将老友装进去,然后用牛车将好友送了出去,在他们分别的时候,两人都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他们知道此去再无相见之日,心中悲凄油然而生。分别后杨越又回去继续流放,李兼汝不知所踪,其实他到不到得了家乡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终于逃了出来,终于看到了希望,而人活着多数时候就是因为有希望的支撑,要不然好多人其实是受不了生活的苦难的。

说这个事情的原因,就是要向说明,流放到宁古塔的人是没有逃出去的可能,这也就让流放的人失去了最后的一点希望,如果说一个人犯法被杀头,恐惧的也只是在杀头前的时间段,而活在宁古塔的犯人不光活在永远的恐惧里,还活在没有希望的日子里。

即便犯了罪的犯人被判刑也有活下去的希望,因为他们知道有刑满释放的一天,但被流放到宁古塔的人却没有这个希望,他们的一生都与那个苦寒之地联系在了一起,永远被圈在了那里,再也没有出头之日,而那些名士和文化人都是有抱负的人,当高远的雄心壮志和现实的苟活发生激烈碰撞后,他们心里的悲凉可想而知。

所以说,他们心中的苦才是最大的苦,那种没有任何希望的喘息,让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如同冰天雪地里的一株小草一样顷刻枯萎,活着反倒成了一种累赘,一种负担。

其实,清廷之所以流放那些汉人名士和文化人到冰天雪地的宁古塔受苦受难,不是因为那些人犯了多大的罪而刀下留人的仁慈,这完全是野蛮文明在入主中原后心里的自卑和恐惧让他们既不想落下残暴的形象,又能很好地控制汉人的一种手段。

所以他们采用了一种不是很激烈的方式来摧残先进文明,这种摧残既能缓解汉人文人名士对野蛮统治的攻击,又可以从根本上瓦解汉人的斗志,让大家都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完全服从于统治者。事实证明,他们采取的这种方式应该是有一定效果的。

也正因为此,统治者是希望看到被流放地的汉人生不如死的景象的,因为这种可怕的景象传到其他文人耳朵时,他们也会考虑要不要继续跟朝廷作对,而作对的下场要么死要么被流放,当流放的悲惨超越了一般人的想象后,也就正好达到了他们所要的震慑效果。

我们好多被清朝电视剧看多了人总觉得清朝的“康乾盛世”就已经是人间太平盛世了,好得不得了,其实,但凡野蛮民族统治了先进文明后,他们采用的统治方式都是暴力血腥充满血泪的统治史,流放犯人到宁古塔只是其中可怕的一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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