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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海决战(七)——黄维兵团的覆灭

壹| 中野攻击黄维受挫

黄维被包围后,刘陈邓“估计三天内可能解决战斗”。

25、26日,中野各纵队继续向黄维兵团展开猛烈攻击,由于从运动战仓促转入野战阵地攻坚战,对敌防御能力估计不足,伤亡较大,进展不快。各部队及时总结经验,纠正急躁情绪,加强战场侦察,开展近迫作业,准备再攻。

为瓦解黄维兵团官兵斗志,加快战斗进程,淮海前线总前委在命令“各纵逐步紧缩,达成全歼此敌”的同时,致电军委,“令新华社广播台,加紧对敌的政治争取和瓦解工作”。

军委、教员复电刘陈邓指出:

“黄维被围,有歼灭希望,极好极慰,但请你们用极大注意力对付黄维的最后挣扎”。为保证有足够的兵力歼灭黄维兵团,你们除使用华野第2、中野第11纵队外,华野第10纵队应迅速进入战场,准备参加最后战斗。粟裕对李延年如有歼击机会,以抓歼其1个军左右的兵力为好。“总之,使手里保有余力,是以应付意外变化为适宜'。同时加紧对刘汝明的工作,“迫其反正,是为至要”。

11月27日,教员以解放军总部和中原、华东野战军司令员刘伯承、陈毅名义,为新华社写了两篇广播稿,规劝黄维依照长春郑洞国的榜样,为爱惜官兵的生命起见,下令投降,并指出:凡放下武器的都有生路,一个不杀,愿留的当解放军,不愿留的回家去,不但对士兵、对下级军官、对中级军官是这样,对高级将领也是这样,对黄维也是这样。(《毛泽东新闻工作文选》,新华社出版,1983年版,第269页)

《粟裕军事文集》426页

贰| 110 师起义

廖运周,毕业于黄埔军校第4期,1927年3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参加过北伐战争和南昌起义。大革命失败后接受中共党组织的指示,长期隐蔽在国军部队,历任团长、旅长,第85军第110 师师长兼新乡警备司令。

中共一直重视包括廖运周师在内的原西北军冯玉祥部的争取工作。中共顺直省委、北方局、晋冀鲁豫中央分局、华东局、中原局乃至军委,于不同历史时期向廖运周部署任务,多次选派干部秘密进入第110师,帮助开展兵运活动,发展党员和进步力量。1947年夏,华东局批准成立中共第110师党组织,使该师基本上置于中共地下组织的控制之下。当时,邓小平曾指示廖运周积极准备,耐心等待,在最有利的时机起最大作用。1948年7月,刘邓又指示该师党组织,要做好起义的一切准备。

11月26日,黄维决定于次日晨集中第18军第11第118师,第10军第18师,第85 军第 110 师共4 个师齐头并进,向双堆集东南方向突围,摩运周立即设法派人潜往当面中原野战军(第6纵队)报告情况,并请求乘突围之机举行战场起义。考虑到4个师齐头并进,第110 师被夹于中间,不利于起义行动,廖运周向黄维建议,将4个师齐头并进改为梯次行动,如果第 110 师先攻击得手,其他师可迅速跟进,黄维采纳了廖运周的建议。

《淮海战役亲历记》(原国民党将领的回忆),第563、564页

刘陈邓批准廖运周起义请求,规定了起义部队行进通道和联络信号,指示处于敌突围方向的第6纵队等部迅速做好接应廖师行动与阻击黄维突围的准备。

11月27日拂晓前,摩运周率第110师师部和2个团,在解放军猛烈炮火掩护下,经中野第6纵队等部让开的阵地通道,迅速向指定地区开进。黄维以为第110师突围成功,命令后续3个师,在坦克、飞机掩护下,于天亮后沿第110师路线突围,当即遭到中原野战军第6纵队等部预伏火力的迎头痛击,折回双堆集。

廖运周率师起义成功,使黄维突围计划失败,军心动摇,士气一题不振。刘峙说:“第 110 师师长廖运周叛变,是加速黄维兵团失败之关键。”(刘峙《我的回忆》,第172页)

12月21日,朱毛联名致电廖运周并第110师起义官兵。电报说:你们在双堆集前线义举,脱离国民党,加入人民解放军方面,我们极为欣慰,希望你们团结一致,力求进步,在部队中实行革命的政治工作,改善官兵关系与军民关系,和人民解放军一道,为完成全国革命任务而奋斗。

叁| 压缩黄维兵团

廖运周师起义后,中原野战军继续收紧包围圈,将黄维兵团4个军压缩在一个更狭小的地区内。黄维认为:处于中原解放军包用乐迫之下,如就地防守,势将困毙,不如来解放军句面阵地尚未巩固之时,继续向东南突围。于是在被围的头几天中,黄维兵团每天抽调1到3个团,在坦克、大炮、飞机火力掩护下,发动持续猛烈的攻击,企图打开突围缺口。在反击黄维突围作战中,中原野战军部队打得非常英勇。扼守小李庄阵地的陕南军区第12旅第 35 团第1 营,一天内打退敌人 10 多次攻击,毙敌千余人,守住了阵地,全营只剩下40余人。

11月28日,敌第18军集中3个团兵力,在12辆坦克及飞机、大炮火力支援下,向马小店阵地强攻,发射炮弹数千发,摧毁了地堡和前沿工事,将村内房屋几乎打平。中原野战军第6级队第17旅第50团的1个营顽强抗击,第 49、第51团主动增援,终将第18军3个团击退。总前委书记邓公总结反突围作战情况时说:对付敌人每一次的出击,我们都要付出相当的代价;对付敌人步、炮、空、坦克的联合进攻,实属艰苦。

11月28日,国军参谋总长顾祝同飞临双堆集上空视察,命令黄维“站稳脚,就地固守,并把所占地区加以扩大”,还许诺空投粮弹补给,校长则认为黄维兵团可以顶得住解放军的攻击,严令黄维“死守待援,不得轻动”。第18 军军长杨伯涛后来说:各军师接到校长“死守待援”的命令后,莫不相顾失色。黄百韬被打死,整个兵团覆灭的消息早已传遍,大家意识到第12兵团可能和第7兵团的下场一样,“死守”也就是“守死”。

《淮海战役亲历记》(原国民党将领的回忆),第 520页

黄维连续突围不成,决心死守待援,遂于29日再次调整部署:第 14 军余部守张围子,杨四麻子地区,向东防御;第10军余部守马圈子至杨庄、李庄间,向北、向南防御;第 85军主力守腰周烟、李庄地区,向西防御;第 18军主力守平谷堆、尖谷堆,为纵深防御;兵团部于双堆集北端的小马庄,还在双堆集与金庄之间构筑了临时机场。

双堆集地区纵横约5至7公里,地形开阔,多沟渠,村庄多为互不连接的独立房屋,黄维利用此特点组成环形防御阵势,他督饰部队大量构筑地堡群、掩蔽部、交通壕和鹿些,互相贯通联系由2-3道些和3道地堡薜构成外围阵地。以村主房屋为支撑点,用装满泥土的汽车与打坏的坦克当工事,构成纵深核心阵地。目时,每天抽调 3、4个团,或1、2个团,或 2、3个营的兵力,在坦克,炮兵火力掩护下,向解放军阵地实施连续突击,企图扩大所占地区和抢掠一些可以吃的东西。

在压缩围歼黄维兵团的头几天,中原野战军部队的一些指挥员对黄兵团战斗力消耗、部队混乱状况和防御能力估计不足,力求速战速决,实行了过于猛勇的突击,因此,伤亡大而收效甚小。(邓小平、张际春:《关于歼灭黄维兵团作战总结向军委的报告》,1949年1月3日。)

28日 17 时,刘陈邓致电军委,报告了近日作战情况及下一步行动计划。电报说:经几天作战,已将黄维兵团压缩至东西 15 华里、南北 4.5华里的窄小地区。黄维突围不成,死守待援。我们正等待弹药到达,即采取集中火力,先打一点,各个歼灭的战法,于 30日晚开始攻歼。中野6个纵队,从 19 日阻击击起到今晨止,共伤亡不过 6000人,士气很高,加上华野第7纵队及炮兵配合,全歼黄维确有把握,但须10天左右时间才能完成。原来根据黄维总突围及廖运周师起义的情况,估计可以迅速解决战斗,此种情况业已改变。因黄维兵团改为固守,华野第7纵队仍留用为总预备队。

28 日申时,粟谭陈张致电军委及刘陈邓,电报说:

黄维在由蚌埠北援无望情况下,似只有缩集死守,待徐敌南援。目前徐州“剿总”已改设指挥所,大部人员空运南京、蚌埠。由此估计邱清泉、李弥、孙元良3兵团有倾巢南犯增援黄维,就便南撤,或乘我主力围歼黄维兵团未解决战斗,及李延年、刘汝明兵团南撤我主力南追之机,即集中二等部队向我攻击,主力乘隙向南,或向两淮突围可能。否则,黄维被解决之后,邱、李、孙3兵团处境更利我各个歼破。我亦调整部署,除以江淮军区2个旅破击蚌浦铁路,不让蒋介石重新调整兵力,投入蚌埠外,另部署兵力阻击李、刘兵团可能北援或西援黄维。我中野、华野目前阶段均宜以全力争取实现续歼黄维、李弥、邱清泉3兵团方针。

29日6时,军委致电刘陈邓并告粟陈张,指出:歼击黄维兵团时间还可以打宽裕些,攻歼时必须掌握强大预备队。你们从黄维固守着眼,集中火力各个分割歼灭,准备以 10天或更多时间解决此敌,“此种计划是稳当的和可靠的”。军委还指出:“解决黄维兵团是解决徐蚌全敌六十六个师的关键,必须估计敌人的最后挣扎,必须使自己手里保有余力,足以应付意外情况。”为此,“粟陈张在解决固镇、曹老集之敌以后,华野二、六、十、十一、十三等五个纵队应立即集结休息,作为歼灭黄维的总预备队”;“谭王李坚强阻击邱李孙诸敌。务使该敌不能侵入宿县”,保障中野全歼黄维兵团作战。

30日17时,军委又指示淮海前线总前委:华东野战军第2、第6、第10、第11等4个纵队,应以2个纵队位于固镇以北休息,准备随时供刘陈邓使用,“作为解决黄维兵团的总预备队,以策万全”。其余2个纵队及渤海纵队可开至双沟、大王庄一线,以配合第1纵队阻止邱清泉、李弥两兵团主力向两淮逃跑。除华野第7纵队炮兵已加入打黄维外,“惟炮纵应全部开去打黄维,以厚火力”。

中原野战军在坚决压缩、逐步围歼的同时,加紧总攻黄兵团的准备,各部队进一步思想动员,克服急躁、轻敌情绪和“侥幸取胜的心理”;进行打坦克、防毒气的战术技术教育训练,消除紧张、畏惧心理,树立敢打能防的信心;加紧教育解放战士,调配战斗骨干,实行火线整编;建成“围绕双堆集四周构成长达一百三四十里的环形电话网,始终保持顺畅通话”;进一步组织后方勤务,保障“粮食、油、盐、担架等做到源源供给,没有困难”;不间断的战时政治工作和管理教育,特别是改善部队生活;使中原野战军部队战斗情绪高涨,形成了歼灭黄维兵团的强大力量。

各部队认真开展军事民主,普遍推广了两项卓有成效的战术和技术。一是大力推广炸药抛掷筒(射程可达150米左右,颇具杀伤力),弥补了部队炮火的不足。中野官兵称之为“飞雷”、“土飞机”,黄维官兵称之为“特大威力炮”、“没良心炮”;二是进行工程浩大的近迫土工作业,逐步向敌阵地前沿延伸工事。各纵队采取步、炮火力相互掩护,沟壕多路向前掘进方法,冒着敌人炮火,日夜不停地进行土工作业,完成了纵横交织、四面八方伸向敌前沿阵地的交通壕、散兵坑,构成了“以地堡对地堡”、“以战壕对战壕”的攻防阵势。

《集结号》飞雷剧照

根据军委指示,淮海前线总前委和华东野战军前委决定从华野南下的5个纵队中调第13纵队,作为歼灭黄维兵团的战役预备队;第6纵队和豫皖苏军区5个团会同中野第2纵队,在固镇以南监视、阻击可能由蚌埠再次北援的李延年、刘汝明两兵团;华野第2、第10、第11纵队集结宿县地区为总预备队,随时准备会同在徐州以南担任阻击任务的8个纵队对付徐州可能向东或向西逃窜的杜聿明集团。

在中原野战军不断围攻和压缩下,黄维兵团所属4个军余部仅保有狭小地区的核心阵地,以至无法挣扎下去,但黄维决心“坚持下去,打一天算一天',还向校长表忠心:“自当率全体官兵与阵地共存亡,以索取更大代价”。

肆| 吃一个,夹一个,看一个

校长在黄维兵团处境危殆,南北对进打通冿浦路计划难于实现,徐州完会孤立的形势下,为拯救黄维兵团并挽救徐蚌会战败局,被迫决定放弃徐州。令杜聿明指挥邱清泉、李弥、孙元良3个兵团经永城、涡阳、蒙城南下,先救出黄维兵团,尔后一同南撤;令刘峙带“剿总”机关飞抵蚌埠,指挥李延年、刘汝明两兵团再度北上,全力增援黄维;令蒋纬国率装甲部队加入营救黄维战斗。还命令置留鄂北的宋希濂兵团第20、第28军于12月中旬转至蚌埠地区,第2军(该军4万人,美式装备)集结沙市,准备船运武汉、南京,转至徐蚌战场。此外,在上海集中数十艘船舰,准备北上接运平、津地区蒋系中央军转用徐蚌作战。

12月1日晨,杜聿明集团放弃徐州向西南方向突围。华东野战军全力追击,于12月4日将杜聿明集团合围在永城县东北陈官庄、青龙集地区。

刘陈邓分析淮海战场形势认为,要保持战役主动权,就只能迅速歼灭黄维、杜聿明两股敌人中的一股,若同时围歼黄维、杜聿明两股。则作战时间拖长。而时间延长。援敌赶到,我军就可能陷入被动。粟陈张也认为,中野、华野已形成3个战场作战,兵力均感不足,尤其阻击李延年兵团北进,兵力少,万一伤亡大又阻不住,势必影响对黄维作战。于是,向总前委和中央军委建议,再从包围杜聿明集团的华野主力中抽调一部兵力,以求先歼黄维兵团,而对杜聿明集团暂取守势。黄维解决后,中野负责阻击李延年、刘汝明及稍后赶来的宋希濂,华野则集中全力解决杜聿明集团。

总前委慎重研究后确定了“吃一个,挟一个,看一个”的决心部署。即首先歼灭黄维兵团,对杜聿明集团暂取“大部守势,局部攻势”,阻其南逃,同时增加蚌北阻击李延年兵团的兵力。刘伯承后来对“吃”“挟”“看”作了风趣的解释。他说:歼击黄兵团,围困杜集团,阻击李、刘兵团的作战部署很像是一个冒口很好的人上宴席,嘴里吃着一块,筷子上挟着一块,眼睛又盯着碗里的一块,就是“吃一个(对黄维兵团),挟一个(对杜聿明集团),看一个(对李延年、刘汝明两兵团)。”

12 月1日,陈毅在总前委指挥所电话告诉粟裕:我们正在收拾黄维这个冤家,你北边要把杜聿明抓住,南边要把李延年、刘汝明看好。

伍| 总攻黄维兵团

12月5日11时5分,刘陈邓发布《总攻黄维兵团的命令》,根据黄维兵团现态势,总攻部队组成3个突击集团:

中野第 4、第 9、第11纵队及豫皖苏军区独立旅组成东集团,由第4纵队司令员陈赓、政委谢富治统一指挥,担任主要突击,歼灭沈庄、张围子、张庄地区之敌; 中野第 1、第 3、华野 13纵队组成西集团,由中野第3纵队司令员陈锡联统一指挥,歼灭三官庙、马围子、玉王庙、许庄地区之敌; 中野第6纵队、华野第7纵队及陕南军区第12旅组成南集团,由中野第6纵队司令员王近山、政委杜义德统一指挥,歼灭双堆集以南玉王庙,赵庄及其以西前周庄、周庄、宋庄之敌。 然后3个突击集团合力总攻双堆集。 鲁中南纵队为预备队。 华野特纵一部组成2个炮群,分别支援东、南两集团作战。 命令规定:总攻战斗发起后应进行连续攻击,直到全歼黄维兵团,不得停止或请求推迟。各纵各部应不惜以最大牺牲保证完成任务,并须及时自动的协助友邻争取胜利。

6日下午4时30分总攻开始。3个突击集团以优势兵力和火力,实施有重点、多方向的连续突击。各部队虽经阻击、合围连续战斗,伤亡较大,但士气越打越高涨,战术技术越打越精通,战斗作风越打趣顾强。许多部队的连排干部伤亡后,战士、班长、甚至司号员、卫生员都自动代理指挥。战至7日晨,分别攻占了李围子、李土楼、小周庄、宋庄、东马围子等据点。此后,3个突击集团不分昼夜地连续突击,进展显著,而伤亡日益减少。

12月10日,敌第 85 军第 23 师师长黄子华率该师及第 216 师残部共约半个师兵力向人民解放军投诚。对此,军委致电淮海前线总前委嘉勉称赞:“对黄维的攻击逐步奏效,对李延年的牵制亦有办法,甚慰,尚望鼓励全军全歼该敌。

12月12日,中原野战军司令员刘伯承、华东野战军司令员兼政委陈毅发出《促黄维立即投降书》,严正指出:黄维兵团全部被歼灭,只是几天之内的事,而企待的援军杜聿明集团业已陷入重围,损失惨重,自身难保,必被歼灭。李延年兵团被解放军阻击,尚在 80 里以外,寸步难移且伤亡惨重。刘、陈规劝黄维:在这种情况下,你本人和你的部属,再作绝望的抵抗,不但没有丝毫出路,只能在人民解放军的强烈炮火下完全毁灭。唯一的选择,是立即放下武器,向人民解放军投降。

13日,陈谢东集团攻占了沈庄、杨围子、杨庄;陈锡联西集团攻占了东西马围子、周庄、腰周圈、小马庄;王杜南集团攻占了大、小王庄等地。黄维兵团第 14军全部、第 85军和第18军各一部被歼,残部被压缩在纵横不足 1.5公里的地域内。

黄维在12月5日曾致电校长求援。电报称:“黄维5日以竟日惨战粮弹尽绝,过去几日所投粮不足所需十分之一,弹不足三分之一,官兵日食一餐尚不得饱。须急速空投以维士气。”

此后,该兵团余部官兵更是饥不得食,寒冻难熬,为争抢空投的一点粮食而相互枪杀。中原野战军各部队则采用多种形式,加强攻心瓦解。黄维兵团官兵或整班整排,或整连整营,携械来降,“二十三师三千余人在师长黄子华率领下的投降,十一师三十三团残部在副团长率领下向我接洽投降,尤为显著的例子。”( 邓小平、张际春:《歼灭黄维兵团作战总结》,1949年1月3日)

但黄维顽固追随校长,拒绝投降,作困兽斗。他督饬兵团残部以村落房屋为依托,地堡群为骨干,继续“死守”。还派兵团副司令胡琏飞抵南京,催要粮弹补给。胡琏向校长建议说:第12兵团第10、第18军,都是“党国中坚”,其中许多军官“战斗经验丰富,对党国忠心耿耿,实属有用之材,如果一旦被共军围困聚歼,虽使共军付出数倍之代价,但党国将损失一大批干部,与其如此坐而待毙,不如令其突围”。校长即令胡琏飞返双堆集,协助“黄维毅然突围”。(《郭汝瑰回忆录》338、339页)

12月11日,校长、顾祝同、王叔铭等秘密制定了一个“亥真1700计划”,即由空军向双堆集解放军阵地投掷代号为“甲弹”的糜烂性毒瓦斯炸弹和代号为“乙弹”的窒息性毒瓦斯炸弹,打开缺口并阻止解放军追击,掩护黄维兵团突围。黄维、胡琏及兵团正副参谋长、第3处处长等极少数人根据“亥真 1700计划”,又秘密拟定了在空军大规模使用“甲弹”“乙弹”掩护下突围的实施计划,只待空军确定轰炸时间即可执行。其间,南京国防部已向第12兵团陆续空投下催泪性瓦斯投掷弹和催泪性迫击炮弹,黄维悉数分配给了第 18 军。13日,天气晴朗,黄维请求执行“亥真1700计划”,“空军大量出动,双堆集方面投弹一百多吨以上,蒋介石还令空军投糜烂性毒气弹。”

为最后解决黄维,淮海前线总前委于13日又调整攻击部署:以南集团为主,东西集团配合,并从华东野战军围困杜聿明集团的部队中抽调第3、第13纵队加入南集团作战,鲁中南纵队为预备队,南集团改由华东野战军参谋长陈士榘指挥,对拒绝投降的黄维兵团残部发起最后攻击。

14日夜,南集团的中野第6纵队攻占了双堆集临时机场南端阵地,华野第7纵队主力攻占了尖谷堆;东集团的中野第 4、第9纵队攻占了杨老五庄和杨自全庄。这样,黄维兵团部占据的核心阵地双堆集就完全暴露。

15日12时30分,黄维致电顾祝同说弟只好断然自行行动,听天由命了,于是召来第10军军长覃道善和第 18 军军长杨伯涛,决定于 15 日黄昏分别突围。

淮海前线总前委很快发觉了黄维的突围企图,及时迅速调动部队截击。3个集团密切协同,迅速突破敌人用汽车构成的防线,摧毁黄维兵团指挥中心。残敌分散突围,均被解放军攻击集团截歼。至15日晚12时,黄维兵团4个军11个整师共10万余人,除兵团副司令官胡琏、副军长谷炳奎等少数人逃脱外,全部被消灭。兵团司令官黄维,副司令吴绍周,军长覃道善、杨伯涛,副军长王岳及4个师长被俘虏。中原野战军亦伤亡3万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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