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振 | 我师冯光廉与诗人臧克家的交往点滴

冯光廉（左）、刘增人（右）与臧克家先生（中）在一起，摄于1982年

友情于我，重于黄金

我师冯光廉与诗人臧克家的交往点滴

文 | 吕　振

2018年6月，我回母校参加青岛大学文学院2004级毕业10周年聚会。聚会前，我专门去看望85岁高龄的恩师、著名现代文学学者冯光廉先生，并送上我刚刚出版的新书《书人书事——我收藏的签名本》。抚摸着散发墨香的书，冯先生很高兴，他默默起身，从书架上找出七八本作者签名送他的书，对我说：“你喜欢收集签名本，这些就送给你留念吧！”我既感动又高兴——感动于冯先生舍得割爱，高兴是因为丰富了自己的签名本藏书。

在冯先生赠送的签名本中，有一本珍贵的臧克家签赠冯先生的《甘苦寸心知》。该书1982年2月由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收录了臧克家30篇谈诗的文章，介绍了40多首诗歌的创作背景，以及作者当时的个人心境。特别是关于《老马》《罪恶的黑手》《有的人》等名作的资料，为诗歌创作者和研究者提供了借鉴。臧克家在前衬页写有：“光廉同志正之　克家　八三年初夏”。

臧老与冯师的友谊，可以追溯到上世纪70年代。1979年，中国社科院文学研究所组织全国的现代文学研究领域知名专家，编写一套多卷本“中国现代文学史研究资料丛书”，冯师参加了会议，并认领了叶圣陶、王统照、臧克家三位作家研究资料专辑的编写任务，和他的学生刘增人一起合作完成。从此，冯师成为北京东城赵堂子胡同15号臧老家里的常客。为了编好《臧克家研究资料》，冯师和刘师多次到臧老家中请教，到了吃饭的时候，臧老总是留他们在家中用餐，且餐桌上大都有鸡有鱼。在物质贫乏的年代，臧老家的伙食提高了冯、刘二师的生活水平。后来，冯、刘二师通力合作，陆续出版了《臧克家研究资料》《臧克家作品欣赏》，选编了《臧克家集外诗集》《中国现代作家选集·臧克家》等著作，为臧克家研究贡献了有分量的学术成果。

1994年，适逢臧克家九十大寿，冯、刘二师到北京为臧老祝寿。寿诞过后，他们回到青岛，惊喜地收到了臧老用毛笔书写的条幅，臧老用上好的宣纸给冯师写来祝寿诗《贺冯光廉同志六十寿》，诗曰：“忘年成知己，只眼功底深。著作盈三尺，六十犹青春。”冯光廉老师比臧老小30岁，这一年正好是六十大寿。

1999年9月26日，95岁的臧克家致信刘增人，信中说：

我再过十几天就九十五岁了，老友凋谢十之八九，我是最重友情的，苏伊（臧克家女儿，笔者注）在给我的一本书作后记上说“我爸爸重友情，亲情次之”，我夸她“知我”。你与光廉在我心中，重于黄金。……我们相交几十年，亲如手足。我常常想，许多文友要看我，我十九谢绝，只有几个知心的著名文友来少坐、小谈（我中气不足，不能多说话）；但却有个念头：增人、光廉几时突然来到我的眼前，一时激动、高兴，可能晕倒。

从臧老给冯师的祝寿诗和给刘增人的信札中，我们能够感受到老诗人与冯、刘二师之间浓浓的情谊，令人感佩。这本签名书，既是臧老与冯师友谊的见证，也是冯师与我之间师生情谊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