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外婆，妈没有妈了！

感悟平凡人的生活点滴，

你也可以做更出彩的自己。

【编者按】没有哭天抢地的悲痛场面，字里行间无不渗透着对外婆的无尽思念，平常不过的西府方言，淳朴无华的往事追昔，打动的却是每一个对亲情有着无限关切的读者的内心。在满屏心灵鸡汤、励志猎奇肆虐的时代，能够有幸看到这么一篇文字，实在是不可多得！一个刚强、慈祥而又瘦弱的老老太，一个要带孙子，又殷勤孝敬老老太的老太，便在“提着笼笼”、“绰脚扫炕”、“立哈”、、、的朴素里，让人心动，情动。如此，是作者心有世界，放达于独自的语言。

我没有外婆，妈没有妈了！

文  ■  凤翔芳菲

因为外婆是妈的妈，所以小时候最爱去外婆家玩，因为有外婆在，所以小时候爱在外婆家立，因为有外婆，我就是外婆门前那个最骄傲的外孙女。如今外婆走了，我突然成了没有外婆的人，我的妈妈舅舅姨突然成了没有妈妈的人，我就和妈一起大放悲声。

 在外的妈妈最常常操心的是外婆，每次电话总是问外婆，我则隔一段要去看看外婆，然后在电话里细细回报给妈妈，并且我也要时时掌握外婆的状况，以免妈妈查问。但是总的我还是去的少，去的不勤。

 这几年妈妈一直在远方，替弟弟带娃，小毛五岁了，妈妈也去了五年了。这两三年，外婆身体一年不如一年，跌倒过，摔倒过，先前还能出来转转，以后就不能了，先前还能起来坐坐，以后就不能了，先前还能和你聊聊天，以后就口齿不清了，妈妈每年暑假回来看望一回外婆，就难过一回，娘两个相互难过，一个说对一个说我怕见不上你了。

 这次倒是见上了，妈4号回家以来，就操心外婆，就给洗给换给扫抗给喂饭，突然外婆就不吃不喝了，就像姑父去世之前的时候说：姑父没粮了！真的是没粮了，妈说你婆啥也不吃了！这生命就是个张嘴的事么，有一口是一口，一口气还在，每一口是一口，一个人还在，没一口那一口，就啥也没了。就像某人说的：没了就是没了，啥也没了！

一个普通的农村妇人嫁一个普通的农民，过了一辈子的艰难的日子，我小时候也见过外婆的妈，我的姥姥，一个脸红红的，脸盘圆圆的，很慈祥的老太太，很能干的老太太。外婆几个姐妹，基本都嫁得不错，只有外婆嫁来的外爷家，日子艰难极了，妈是老大，白草沟割材，半夜三更拉架子车上坡，外爷一辈子善良老实，还是一名老党员，可是除了苦干还是苦干，到晚年腰就弯得不像啥。

舅是碎舅，俺还有个大舅，过世了，儿子不曾见过的大舅爷，就好奇的问了两句，就惹得我眼酸，大舅殁了好多年了。

 外婆是个勤劳的外婆，没有一刻闲过的时光，不是在地里，就是在厨房里，不是在掐辫子，就是在烧锅。碎舅最碎，碎舅给外婆喂吃喂喝，也算是尽了孝，每天早上碎舅安排了好外婆才去上班。

记忆中的外婆瘦瘦的，说起伤心事就会淌眼泪，外婆的眼泪是最多的，所以眼睛不大好，因为苦日子太多了。外爷离世、大舅离世，对外婆都是打击，外婆院子里出出进进的，绰脚地，扫院子，经管孙子孙女，烧锅做全家的饭，常常在家人们起床前就做好早饭。

 外婆的理由很简单，有一天时间就不肯闲着，这几年家里境况好多了，外婆倒越来越瘦了。对于日子不多的老人，眼里渴望生命的光焰更加强烈，我见一次外婆就加深一次这样的感觉。

 记得我小的时候因为学习好，所以被婆和外婆寄予了厚望，两个老婆就坐在一起相互调侃说，你享你孙子女福呀，你享你外孙女福呀，婆走了，外婆也走了，谁都没享我的福，我却真的没有婆了哎。

 这些伟大而美好的老太太们的血液，在我们身上流淌，这些老太太们的对于生命成长和延续的渴望，成就了我们自己，而我们，也将一步步变成那些老太太们的模样，一天天掉落光头发，掉光牙齿，慢慢老去，直至变成，慈祥的模样，被人怀念。

 关乎最后一面的外婆，我带了儿子过去，我想让他理解和知道，亲人们的离世怎样的感觉，我也想让他知道，亲情是怎样高于一切的感情，在他生命的历程里，这一次的离失，就像当年碎舅和弟弟提着献祭笼笼，跟在外婆和妈妈后头，去给姥姥婆开吊，娘母两个一进庄子就大声哭开了，碎舅就给弟弟说：保持距离，保持距离。只是，现在，这距离已经是天地相距，阴阳两隔了，好不痛煞人也。我带着儿子去看离世的姥姥，我只是不会大声哭了。

菊花是哀思，大悲咒可以化解婆在人世间的一些苦痛。妈妈难过的说，我就回去了一会儿，娘你就不等我，我还没有给你洗，没有给你……妈就遗憾，妈就难过。

 虽然81岁高龄，虽然卧床已经近一年，真的所谓风烛残年，就像一盏荧豆之火的油灯，随一股风就走了。虽然也说走了就享福了，但是真的走了，还是难过，难过……难过，难过……。

好在我的外婆一世良善，她在天堂也会享福的，我们共同为她祈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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