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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的背叛(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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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7.09 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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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窗外雷声轰隆隆地响起,像是谁惹恼了天上的雷神,雷霆震怒,势必要把人间搅个天翻地覆不可。时间刚好是凌晨两点,天黑漆漆一片,接着下起了倾盆大雨,雨势之大,来势凶猛,实属罕见。

晓峰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父亲陈旭辉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任何消息了,平时他一直在省城的一所私立学校任教,可是每天都有电话联系,晓峰试图打了几次电话给他,都是关机状态,母亲李莉的病情时好时坏了,自从上个月停止化疗后,母亲精神状态还不错,但是一旦发作时,母亲异常难受。从医院回到家中,平时只是吃吃中药,进行保守治疗,不管多么难受,母亲再也不肯去医院花那些冤枉钱了。而父亲也无法劝说她,只能回学校上班,想尽快凑些钱再说。这几天,晓峰的学校举办校运会,晓峰特意请假回家照顾母亲,让一直陪伴和照顾母亲的远房表姑回去休息几天。

突然,他听到一阵压抑着的咳嗽声,他知道,是母亲在咳嗽,每到晚上,母亲就异常难受,却不让晓峰在床前守着,总是催促晓峰去房间睡觉,然后自己独自承受病魔的折磨。

晓峰连忙起身,给母亲倒了一杯水,他扶住母亲坐起,细心地在床头上放上靠枕,让母亲舒服地靠着,看着母亲喝下水后,脸色稍微好了一些,晓峰的心也安稳了下来。

02

“妈,明天我们去医院吧,去医院打针吃药,您的病就会好的!”晓峰看着母亲苍白的脸,急切地说道。

“傻孩子,妈的病没什么的,忍忍就过去了,再说家里经济也不宽裕,咱们的钱要用在刀刃上,晓峰,你爸没有消息吗?”李莉眼神暗淡,缓缓地说道。

“有啊,爸爸说过两天回来了,到时陪你去医院看病!”晓峰故意开心地说道,善意的谎言希望母亲能够心情舒畅起来。

果然,李莉的眼里满是惊喜,脸上泛起一层红晕,她激动地说道:“晓峰,你爸是真的要回来了吗?”

“是的,爸爸说他这阵子抓教学成绩,时常要开会,学习,所以没有时间跟我们联系,但忙过这一阵,他马上就回来!”晓峰已经是一名初中生了,一直都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也很聪明,他利用平时父亲跟他聊天的内容中过滤出来的信息,继续把这个谎言编织得更完美。

“好,好,晓峰,你爸是一个干大事的人,让他忙吧!我们尽量不去打扰他,明天你去上学了,不要耽搁了太多功课,妈妈没什么事了!”李莉看着儿子,温和地说道。

“妈,我不要紧的,等爸爸回来后,我就回学校。”晓峰看着母亲因激动而有了生机的脸,内心真的是既高兴又担忧。

“好吧,去休息吧!妈没事的!”李莉慈爱地看着儿子,晓峰一直都是她的骄傲,乖巧懂事,成绩优秀。

03

雨渐渐地变小了,晓峰躺在床上,担忧着母亲的病情,生怕母亲也像外婆和外公一样,病重离世。

自从晓峰懂事起,他就感觉父母之间的相处很特别,他们彼此之间相敬如宾,几乎都没有红过脸。但他们的关系客气中却透着生疏,少了夫妻之间那份亲密感。

李莉从一所卫校毕业后,是一家医院的护士,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长相普普通通,搁在人群里往往是一个不起眼的人,可是陈旭辉却是一个风度翩翩,才华横溢的人,本科毕业后,在县城的文化局上班,文笔很好,经常在报刊或杂志上可以看到他的文章。

晓峰的外公外婆都是县邮政局的退休职工,退休金不算高,但也可以维持正常生活,而晓峰的爷爷奶奶生活在农村,跟着晓峰叔叔一家人一起生活,他们种了一些果树和一些果苗,虽然有些辛苦,但日子过得还不错。

陈旭辉算是入赘于李莉家,结婚后,陈旭辉一直都是一个好女婿,对晓峰的外公外婆极为孝顺。几年前,晓峰的外公突发疾病,在睡梦中猝然离世,而晓峰的外婆悲伤过度,在晓峰外公离世半年后,突然中风,偏瘫,生活不能自理,为了给晓峰外婆治疗和请人看护,家里的开销加大,陈旭辉往往感觉入不敷出,也为了增加家庭收入,他接受师弟相邀,去省城一所私立学校任教,担任教导主任,待遇优厚。于是,陈旭辉果断辞职,奔赴省城工作。

04

然而,苦难的生活并没有结束。晓峰的外婆在苦熬两年后,情绪低落,一天以睡眠不好为由骗李莉帮她购买安眠药,李莉信以为真,利用工作之便,帮母亲拿药回家,告诉母亲用法用量,一再嘱咐她不能多吃,然后就随手把药放进床前的柜子里。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李莉起床去看望母亲时,却发现母亲神态安详,早已驾鹤西去。

李莉悲痛欲绝,自责不已,从此郁郁寡欢,无论陈旭辉怎样劝慰,也收效甚微,陈旭辉又要忙于工作,无暇顾及太多,幸好晓峰孝顺而又聪明,一到周末,就陪着母亲,时常想着法子让母亲开心,慢慢地李莉打开了心结,从丧母的悲痛和自责中走了出来。

这样平静的日子持续不久,李莉在每年的体检中,检查出肺癌,当时一家人忧心忡忡,宛如五雷轰顶。陈旭辉马上带着李莉去省城医院治疗,在进行两次化疗后,病情有所缓解,此时的李莉心疼花钱太多,执意要出院,陈旭辉不肯,李莉拒绝配合治疗,李莉知道,自己多待一天,就会意味着往后的日子就会多艰难些,因为这些年家里一系列的变故,早已债台高筑。最后,陈旭辉决定让李莉回家,请了远房表妹照顾李莉,而陈旭辉回到工作岗位上,继续努力挣钱。临走时一再叮嘱儿子晓峰要好好照顾李莉,他最迟一个月后就会回来,到时再带李莉到省城继续治疗。

可是,一个月过去了,陈旭辉却杳无音信,晓峰看着黎明前依然黑沉沉的天空,喃喃自语,父亲,您在哪?你可知道,我和母亲一直都在盼望你的归来!

05

此时,在省城的一家豪华的别墅的卧室里,一张宽大舒适的席梦思床上,陈旭辉莫名其妙地突然醒了起来,他看着怀里的刘诗梦,心里一片温暖和甜蜜。昨夜,他们情难自禁,一夜缠绵,仿佛要把十多年来的相思之苦全部倾泻出来,方才罢休!

由于昨夜喝了酒,头有些疼痛,陈旭辉悄悄地收回被刘诗梦枕着的手,用力地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持续了几分钟,陈旭辉感觉好了很多,精神也出奇地好了起来,看向窗外,天色依然黑漆漆一片,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陈旭辉却没有一丝睡意,他牵挂着李莉的病情,也牵挂着儿子晓峰,他本想向师弟借钱,可是在帮岳母治病时,师弟已经慷慨解囊,帮助他十万元,陈旭辉至今都没有钱还给师弟,于是他实在是开不了口。陈旭辉心想问同事借借,可最后还是抹不开面子。

正当陈旭辉为无法凑齐李莉的下一次治疗费用而心情郁闷时,他意外地遇见了刘诗梦,这个令他十多年一直梦牵魂绕,无法释怀的初恋情人,在那一刻,黄昏时分,落日余晖洒落在街道的拐角处,人来人往,妆容精致的刘诗梦手里正拿着手提电脑,行色匆匆,她一边走,一边思考着问题,和心情郁闷,恍恍惚惚地陈旭辉撞了一个满怀,陈旭辉猛然惊醒,他看到了一双灵动而无比熟悉的大眼睛,他突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分不清是梦里还是现实,他呆如木鸡,一动不动,时间仿佛静止了,世界只剩下他和她。

终于,刘诗梦说了一句:旭辉,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是诗梦啊,我终于等到你了!然后刘诗梦不顾一切地扑进陈旭辉的怀里,泪流满面,陈旭辉紧紧地抱着刘诗梦,如获至宝。

06

十五年前,陈旭辉和刘诗梦是一对情深义重的恋人。他们是校园恋情,两人不是在同一个大学就读,但是他们的大学只隔着一条街道,两两相对,陈旭辉就读于一所重点师范学院,而刘诗梦就读于一所很有名气的商贸学院。一次偶然的相遇,两人一见钟情,很快就坠入爱河,一年后,就难舍难分了。

刘诗梦喜欢陈旭辉的纯朴善良,踏实稳重以及好学上进而又阳光帅气,而陈旭辉喜欢刘诗梦的清纯美丽,灵动俏皮而又温柔善良,于是,两人肆意地爱着,整整四年的感情,弥其珍贵!大学毕业后,刘诗梦带着陈旭辉去见父母,刘诗梦的父母一起开了几个规模比较大的宾馆,家底雄厚,对未来的女婿要求门当户对,当刘诗梦的父母见到陈旭辉时,对陈旭辉的本人倒是很满意,可是一得知他的家境后,马上极力反对,坚决不允许刘诗梦嫁给陈旭辉。

刘诗梦的母亲用计把刘诗梦关在家里,然后刘诗梦的父亲找到陈旭辉,威逼利诱,软硬兼施,逼着陈旭辉和自己的女儿分手,要求陈旭辉删除和刘诗梦的所有联系方式,陈旭辉不为所动,接着刘诗梦的父亲极尽奚落,讽刺,甚至侮辱和谩骂,陈旭辉自尊心受到伤害,愤而离去,黯然神伤地回到家乡,在悲愤中努力拼搏,终于进了县城文化局上班。

而刘诗梦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直到她无法联系上陈旭辉时,她才惊觉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她猜想一定是父母对陈旭辉做了什么,于是,她质问父母,其父母倒也坦荡,如实告知,并且要求刘诗梦出国留学。

刘诗梦心痛如绞,一边是自己心爱的人,一边是自己的双亲,她消沉了很久,也不理会父母,每天机械式的上班,回到家中,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呆呆地坐着,想着以前和陈旭辉的过往,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后来,刘诗梦的父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开始心慌起来,想着各种各样的办法让刘诗梦出去玩,但收效甚为。

他们也用实际行动表明他们错了,只希望刘诗梦能尽快地走出来。

几年后,刘诗梦的父亲身体出现了状况,就把家里的生意交给刘诗梦打理,刘诗梦看着这些年明显苍老了很多,身体每况愈下的父亲,放下心中的芥蒂,接管了宾馆。

刘诗梦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去,宾馆口碑越来越好,刘诗梦成为名副其实的女强人,然而多年来刘诗梦依然孑然一身,自陈旭辉后,再也没有遇到让她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07

清晨,一束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时,刘诗梦醒了,她看着身边的陈旭辉,一脸的幸福。突然,她发现陈旭辉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旭辉,怎么啦?是不是后悔昨晚的冲动了?旭辉,这么多年了,是不是已经不再爱我了?”刘诗梦看着陈旭辉,眼睛泛红,一脸的忧伤。

“不是的,诗梦,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我最爱的女人,可是,我现在给不了你任何名分!我的妻子,唉!……”陈旭辉连忙表白自己的心迹,他深情地看着由于昨夜尽情欢愉后光彩照人的刘诗梦,宛如少女般光滑细腻的皮肤,心里有种别样的感觉。

“旭辉,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对我来说,什么都不重要!你的妻子怎么啦?”刘诗梦依偎在陈旭辉的怀里,关切地说道。

陈旭辉跟刘诗梦说了自己与妻子李莉的故事以及现在李莉的病情,并且无法凑齐治疗费用的苦恼。

原来,李莉对陈旭辉有救命之恩,那些年,陈旭辉被迫离开刘诗梦后,黯然神伤好一阵,每天除了工作,从不去想个人问题,后来遭到父母一再催促结婚,甚至动员七大姑八大姨一起轮番上阵,为陈旭辉介绍对象,陈旭辉前前后后被迫去相亲了很多次,最后不堪重负,尽管父母不停催促,陈旭辉再也不去理会。

有一天,陈旭辉上班途中,突发急性阑尾炎,他疼痛难忍,坐在路边呻吟,被李莉发现,及时打了急救中心的电话,很快陈旭辉被急救车接到医院,马上进行救治,后来动了手术,李莉全程陪伴和照顾,陈旭辉因此捡回了一条命。陈旭辉对李莉感激不尽,两人因此而相识,时间长了,李莉爱上了陈旭辉,陈旭辉自从失去刘诗梦后,感觉跟谁在一起都是一样的,又加上父母一再催促结婚,于是陈旭辉与李莉相识一年后就闪电结婚了。

婚后的生活,平淡无奇,彼此之间相敬如宾,没有太多激情。陈旭辉该尽的责任和义务,一样都没有少,对待李莉的父母也很好,然而陈旭辉身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忧伤,直到李莉无意间打开陈旭辉的电脑,发现陈旭辉为刘诗梦所写的一篇文章,才惊觉自己的丈夫居然有这么铭心刻骨的初恋,对于刘诗梦的美丽以及拥有陈旭辉那么深情的爱情,李莉虽然有些嫉妒,但也为两人感到惋惜,从此,李莉对陈旭辉更好了,试图温暖陈旭辉那颗受伤的心,让他能够忘掉过去,开始崭新的生活。

然后,陈旭辉总是对李莉泛不起太多的激情,因为他的心中始终住着刘诗梦,好在陈旭辉始终没有背叛过与李莉的婚姻。

08

刘诗梦听着陈旭辉的诉说,感慨万千,她既感动于陈旭辉对自己的一往情深,也感激于李莉这么多年对陈旭辉的照顾,于是,她和陈旭辉约定,往后余生一定要好好在一起,为了把伤害降到最低,他们决定把李莉接到省城治疗,直到她完全康复后,他们才真正在一起,并且给李莉适当的补偿。

于是,刘诗梦利用自己的人脉以及强大的经济实力,很快就帮李莉找到了最好的医院和治疗专家,陈旭辉火速赶回家里,谎称自己由于工作成绩优秀,学校领导也考虑到他的家庭情况,既给他颁发了奖金又给他提前预支了一年的工资,李莉听陈旭辉这样说,眼神闪烁着惊喜,愉快地和陈旭辉来到医院治疗。

陈旭辉陪伴在李莉身边,尽心尽力地照顾她,李莉心情很好,积极配合治疗,求生的本能以及强大的精神力量的驱动下,李莉病情稳定,癌细胞逐渐消失,身体慢慢地康复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李莉治疗半年后,完全康复,从医院回到家中休养。

陈旭辉时不时回到家中,陪伴她,照顾她,期望李莉的身体尽快恢复到以前一样。

李莉很享受现在的生活,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真正地拥有陈旭辉的爱情。然而,看着陈旭辉每次都神采飞扬地从省城回到家中,李莉总是感觉那里不对劲,觉得陈旭辉完全变了,以前在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忧伤已经不复存在了!

而且陈旭辉越来越注重个人形象了,李莉看着这样的陈旭辉,心中有种不详的感觉,她细心地留意着陈旭辉的一举一动,很快她找到了答案,陈旭辉和刘诗梦旧情复燃,而且自己的治疗费用完全是刘诗梦所出,李莉心里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她平静地向陈旭辉提出了离婚,陈旭辉有些震惊,但很快就欣然接受了。

李莉和陈旭辉和平分手,陈旭辉把房子留给李莉,自己净身出户,并且再给李莉一定的经济补偿,李莉坦然接受。儿子晓峰选择留在母亲身边,陪伴着李莉,陈旭辉尊重晓峰的选择,并且每年都承担晓峰的生活费和教育费。

陈旭辉和刘诗梦这对有情人,终于苦尽甘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感言:赠人玫瑰,手有余香!有时候,爱情不一定就是占有,放手也是一种爱,成全也是一种爱!

兜兜转转,寻寻觅觅,缘分使然,真爱可以感天动地,有情人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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