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觉得你找出一个人前后两段互相矛盾的话来就是打了人家的脸。
其实不是。
每个人都会随着境遇不同而改变自己的想法,没有谁是一成不变的。对一个事物的看法,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都会有变化。
就像小时候,你觉得能开小卖部的人都好厉害,天天有泡泡糖有辣条吃,你羡慕的不得了。
但后来,你发现开小卖部其实也就那样,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你甚至会觉得开小卖部的人,有些还过得很落魄。
可是你能说,你这种变化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我们现在打别人脸的一个很标准的做法就是,把这个人现在的观点摆出来,然后把他以前说的同样是针对这个事情的截然相反的观点也摆出来。两个一对比,就好像抓住别人的七寸了,觉得赢了。
这和刻舟求剑有啥区别?
南宋蒋捷有一首著名的词作,叫《虞美人·听雨》,相信在座的各位都读过: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这就是一个人的一生啊,少年风流、壮年飘零、晚年孤冷,每个阶段对听雨这件事都有不同的理解,也有不同的心境。
经历和经验的累积,就是会对同一个事物产生不同的看法。就算出现自相矛盾甚至完全否定之前的想法的事,也纯属正常现象。这有什么好打脸的。
难道只有始终坚持自己见解的人才是正人君子吗?
在《清代学术概论》里,梁启超曾经说过一个观点:“不惜以今日之我,难昔日之我”,人家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1926年梁启超在北师大讲学,一个学生问他:“你以前是保皇派,后来又是共和派;以前支持袁世凯,后来又写《异哉所谓国体问题者》来反对打到袁世凯。请问这种前后矛盾的做法,您怎么解释啊?”
梁启超回答说:“这些话你们可以批评,我也经常批评我自己。因为我主张,‘不惜以今日之我去反对昔日之我’,政治上学问上都是这样......例如我以前是康先生的信徒,后来他搞宣统复辟,我就撰文骂过他是‘大言不惭之书生’,师生反目。再比如我和孙中山,前期合作,后来也隔空对骂”。
所以你能拿着这些黑材料去打梁启超的脸吗?
能不断迭代自己的认识,其实是一种智慧,这是开放的表现。只要你的转变不是见风使舵墙头草风吹两边倒,这种转变就是正常的。
不要害怕被打脸就始终去坚持自己的固有观点。我们为什么要强调终身学习?不就是为了去接受一些新的东西,替换、补充自己的脑洞吗?
这什么时候变成一种丢脸的事了?
很多时候,更新自己的观念,甚至否定自己的过去并不是坏事。
就像以前,我觉得吃燕窝吃虫草肯定很补,后面看了丁香医生的科普后才知道,虫草不仅不补,还有毒,燕窝的营养价值也有限,还不如鸡蛋。
这种改变我觉得就是好事啊,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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