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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蹦筋儿”与点心匣子

“黑蹦筋儿”与点心匣子

      我是七三年七月去的五条口食品店,刚去的时候负责卖西瓜。当时五条口食品店的经理姓王,他告诉我把西瓜贴在耳朵上用大拇指轻轻一捏,沙瓤的西瓜就会听到“咔嚓”的一声响,如果捏不出声音就是生瓜蛋子。那会儿西瓜大部分是大兴的“黑蹦筋儿”,“花皮儿”和“花狸虎”,到后期也卸点海南的“麒麟瓜”和新疆的大西瓜,个儿大的连我都抱不过来。

      那会儿食品店的西瓜摊就在马路对面,钱粮胡同东口北边旯卫生局的东墙外。运西瓜的车一来,王经理在车上,我在车下,他朝我扔,我单手接。开始的时候手忙脚乱,慢慢地西瓜卸车越来越快,一边卸一边就分:生的熟的还有熟透了的,分成几堆码好了。那会儿的西瓜几分钱一斤,买个西瓜也就毛八分的。

      七十年代老百姓家里都没有空调,更谈不上冰箱了,一到三伏天就只能挨蒸了,夏天降暑的除了“刨冰”就是西瓜。每天只要西瓜车一到,立马就排起了长龙,一般的一车西瓜留不到第二天就卖没了。西瓜买回去都是先拿凉水镇着,等家里上班的人都回来了,全家人再坐在一起“撮”西瓜,西瓜籽还舍不得扔掉,捡回来冲洗干净了,晒晒炒瓜子吃。

      因为我挑的西瓜基本上是都是脆沙瓤,所以每天在我的瓜摊排队的人最多。而且我特别好说话,只要是我卖出去的西瓜,要是不熟或者娄了我都给换。有一回是卖的新疆大西瓜,一位顾客抱着西瓜来找我,说西瓜有点娄了,我打开看了看,其实就是西瓜瓤有点熟透了,我就让他去找收钱的约约分量给退了,再给他挑一个。

      怎么那么寸,那天赶上的是水果组的组长有点轴,说什么也不给人家退,顾客拿着西瓜又回来找我,我当时就急了,我从瓜堆儿里重新挑了一个先给他拿走,然后抱着那个退回来的瓜,找到了女组长,让她约约是多少钱,我记得是三毛多,我从兜里拿出钱往秤盘子上一放,说了句:“这瓜我买了!”,说完抱起西瓜就摔进她傍边的垃圾筐,扭头又挑西瓜去了。

      后来用贴在耳朵边上捏西瓜的方法来挑选西瓜被传开了,一到西瓜就看着人人抱着个西瓜听,慢慢的卖西瓜摊主都不让大家“捏”了,因为你也捏他也捏,西瓜里边都捏烂了。再说后来西瓜新品种上市以后,这“着儿”根本就不灵了,后来我偷偷地试了好几次,没有“咔嚓”的声音不说,您只要一捏,西瓜就炸开了。

      那会儿我年轻体壮,浑身都是力气。所以店里的累活差不多都安排我去干,有一回说要去“老虎洞”拉水果,没有汽车只有一辆三轮板车,跟我去的是一个姓赵的姑娘,路上基本上就是我骑了,记得那次都骑到庄稼地里了还没有找到,不知道感觉怎么那么远。后来我查了其实就是现在地图上的农光里,从东四走也就二十来里路,那天回来都晚上六七点钟了。

      不是每天都来西瓜,没有西瓜的时候就去糕点组帮忙。那会儿买散点心的人不多,一般都是装匣子,装匣子都不是自己吃,一般都是去串门。那会儿的点心里,酥皮的最贵,动物饼干最便宜,所以装匣子的时候要会装,先放上半斤蛋糕,再来几块萨其马和桃酥,然后浮头上摆几块酥皮和自来红,缝里填上江米条和动物饼干,一个匣子就满荡儿了。

      为了减少排队等候的时间,遇到节日就提前装好匣子放着,不过买现成匣子的人不多,都是年轻人匆匆忙忙的进来,交了钱就走的主。现装匣子的都是老头老太太,非得看着往匣子里装心里才踏实。我记得那会儿的月饼没有自来红自来白之分,就是一种红糖月饼,一毛钱一块。饼干两毛多钱一包,有个二十来片。动物饼干最便宜,四毛多一斤。

      七十年代,家家户户订奶的不多,主要风靡的是固体饮料“麦乳精”,小孩喝的也是“糕干粉”和“代乳粉”。其实代乳粉就是黄豆粉大米粉和小米粉掺和一起加上点白糖、奶粉配制而成的。我女儿出生的时候,媳妇没有奶,老妈就是把白面蒸熟了,调成面糊糊给女儿吃,老妈说这个比糕干粉代乳粉都有营养,起码没有添加剂。

      七十年代老百姓买糕点装匣子主要是去国营的食品店,东四北这片除了五条口食品店,还有九条口食品店。南味食品店主要是和平里的稻香春,直到八五年以后在安定门桥北路东重张了一家私营的稻香村,才把稻香春给挤没了。现在稻香村满处皆是,东西齁贵齁贵的,前两天我在稻香村买了八块小桃酥,要了我十六块多。

      其实原来咱东四北这片,有不少知名的“饽饽铺”,从头条数就有“聚庆斋”糕点铺、二条北边旯的“庆明斋”饽饽铺、四条南边旯的“瑞兴鸿”糕点铺、八条南边旯的“瑞芳斋”糕点铺和九条南边旯的“榻竺斋”糕点铺等。此外东四北大街还有过:一品香饽饽铺、瑞兴斋饽饽铺、庆长玉饽饽铺、聚宝斋饽饽铺和稻香村南货点心店等。

      有时候我也去五条口北边旯的副食店帮忙,主要都是支应菜摊,有一回马路对面的一个看菜摊的大姐有急事,让我去支应会儿,我过了马路一看,好吗,都是没人要的烂黄瓜头,都快天黑了也没人买,经理过来帮忙把黄瓜分成了一堆一堆的,跟我说一毛一堆,还别说一分堆就有人问了,没有多大会儿,黄瓜头儿都抢完了。

      记得那会儿啤酒五毛多一瓶,退瓶子一毛五,散装啤酒要便宜很多,一扎四毛钱。爸爸回京后,一到夏天我就拿个暖水瓶去隆福寺街打啤酒。那会儿的汽水是一毛钱一瓶,北冰洋的一毛五一瓶。七四年初我去了第一食品厂干临时工,我才知道瓶装的汽水就是自来水,用过滤器过滤一下,配上柠檬酸、苏打和糖精,最后再用紫外线消消毒就出厂了。

      七三年十月底我离开了五条口食品店,算了算整整干了一百一十三天。临时工的工资好算,一天一块钱,干一天有一天的钱。后来食品店越干越抽抽,开始是把房子截了多一半开了饭馆,后来饭馆不景气又租给了人家。本来还留着一块地方买水果,后来越挤越小,最后已经没了五条口食品店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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