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建：降价（小小说）

来源：羊城晚报     2023年11月22日       

 

　　□杨秀建

　　老人吆喝着：卖白菜喽，刚下地的大白菜，3元一斤。

　　一旁过来一位后生，也摆开摊子，开始吆喝着招徕生意：卖白菜喽，新鲜水嫩的大白菜，5元一斤。

　　老人看了后生一眼，说：你咋卖这么贵？

　　后生笑了笑：我的白菜更甜更嫩啊。

　　老人瞅瞅自己面前摆放的满满两大筐白菜，又瞅瞅后生面前摆放的满满两大筐白菜，摇摇头，不信。但后生就要卖这个价，他也管不着。

　　路人看看老人，又看看老人面前的白菜；路人瞅瞅后生，又瞅瞅后生面前的白菜。终究没人看出老人与后生的白菜有啥不同，价格何以差别如此之大。

　　还有人关心地问老人，一样的白菜，你怎么只卖3元？人家可都卖5元呢。

　　老人乐呵呵笑着说：自家地里出的，便宜卖，换点油盐米面钱。

　　有人质疑后生：一样的白菜，你为何要卖5元？人家大爷才卖3元！

　　后生冷着脸说：我喊的是价格，你出的才是钱，又没人拿刀逼你买。

　　有人指责后生乱抬价，又说菜市场的白菜才2元一斤；也有人替老人说话，说老人的白菜虽然高出市场价1块钱，但毕竟是自家地里种的，不打农药，不施化肥，绿色环保，营养健康，值！

　　很快，已有人掏钱，开始从老人面前的筐里往外挑拣白菜。你一棵，我一棵，他两棵……老人筐里的白菜很快卖得见了底。执拗着不肯降价的后生，除了收获些白眼和牢骚，筐里的白菜硬是一棵没有动。

　　我也买了两棵大爷筐里的大白菜，然后到旁边菜市场买完肉，又原路返回。路过后生的白菜摊时，见老人已卖完白菜回家了，后生的白菜也终于降价，他正起劲地吆喝：卖白菜喽，新鲜水嫩的大白菜，2元一斤。

　　我不由有点幸灾乐祸，停下来挖苦了后生一句：不是5元一斤吗？不得不降价处理了吧。

　　那后生笑了笑：我和老人一个村的。我刚才那是故意抬高价格，只是想让他早点卖完菜，好回家照顾瘫痪在床的老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