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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文书的世界

敦煌之地位于藏、维、蒙诸民族居住地的交汇点上,是汉族势力进入少数民族地域的绿洲之路的先端,也是东亚与中、西亚相接的丝绸之路上的重镇,同时还是接连蒙古和中亚、西藏甚至印度的南北交通线的交汇点,是多种文化交流的中心。在历史长河里,曾支配过敦煌的政治势力除了汉、魏、晋、前凉、西凉、隋、唐以及北宋初期、明初期和民国以后的汉族之外,前秦、后梁(以上氐族)、北凉(匈奴系)、北魏、西魏、北周(以上鲜卑族)、吐蕃(藏族)、西夏(党项族)、元(蒙古族)、吐鲁番(维吾尔族)、清(满族)等非汉族势力也长期存在过。关于敦煌一名,《汉书·地理志》引应劭注曰“敦,大也;煌,盛也。”唐李吉甫的《元和郡县志》也说:“敦,大也,以其广开西域,故以盛名。”不过对于敦煌之名乃是外来语的音译这一观点也逐渐为人所知。匈牙利伊朗学家哈尔玛塔(Janos Harmatta)教授在《“敦煌”名称的起源》一文中强调了“敦煌”一名的伊朗语源说,并指出“吐鲁番”一名很可能与“敦煌”出于同源,意为大建筑,设围的城市。英国著名伊朗学家贝利(HWBailey)主张此名来自伊朗语*druvana-,有“围绕”、“坚固安全的地方,堡塞”等义。美国汉学家梅维恒(Victor HMair)在近年提出“敦煌”(*Tωaη-ωaη,按高本汉的构拟*twerxweng)来自佉卢文俗语(Kharosthi Prakrit)的drumga,可能也与某伊朗语词同源,而且可以往上推到共同印欧语的*Dher意为“掌握”、“稳固”。还有学者提出,敦煌一名乃是吐火罗的异译。

敦煌莫高窟外景及伯希和在藏经洞(现17号窟)挑拣写卷

 

敦煌彩塑、壁画等

敦煌莫高窟的开凿,首先作为线索的文字记录,是武周圣历元年(698年)被树立在第332窟的李君修莫高窟佛龛碑。此碑残泐,后众学者据王重民先生发现的敦煌文献中《太上业报应缘经》卷三残卷写本背面抄录的李君碑铭文做了校对补录。其记载莫高窟历史的部分碑文为:

莫高窟者,厥初秦建元二年,有沙门乐僔,戒行清虚,执心恬静,尝杖锡林野。行至此山,忽见金光,状有千佛。遂架空凿险,造窟一龛。次有法良禅师,从东届此,又于僔师窟侧,更即营建。伽蓝之起,滥觞于二僧。复有刺史建平公、东阳王等,各修一大窟。而后合州黎,造作相仍。实神秀之灵岩,灵奇之净域也。……

爰自秦建元之日,迄大周圣历之辰,乐樽法良发其宗,建平东阳弘其迹,推甲子四百他岁,计窟室一千余龛。今见置僧徒,即为崇教寺也。君讳义,字克让,敦煌人也。


李君修莫高窟佛龛碑抄本法国国家图书馆藏

继李君碑之后,有关莫高窟的重要资料为《莫高窟记》,其用墨笔写在第156窟(张义潮窟)前室北壁上,由左向右共11行,文中字迹有脱落,据王重民介绍的敦煌写本,学者补录了脱落的文字。其全文为:

莫高窟记

右在州东南廿五里三危山西。秦建元之世,有沙门乐僔仗锡西游至此。遍礼其山,见金光如千佛之状,遂架空镌岩,大造龛像。次有法良禅师东来,多诸神异,复于僔师龛侧,又造一龛。加蓝之建,肇于二僧。晋司空索靖,题壁号仙岩寺。自兹以后,铸造不绝,可有五百余龛。又至延载二年,禅师灵隐,与居士阴祖等,造北大像,高一百卌尺。又开元年中,僧处谚与乡人马思忠等,造南大像,高一百廿尺。开皇年中,僧善喜建讲堂。从初凿窟,至大历三年戊申,即四百四年。又至今大唐庚午,即四百九十六年。

时咸通六年正月十五日记。

莫高窟记法国国家图书馆藏

藏经洞的封存可能是在11世纪前期节度使曹宗寿的时代。关于藏经洞的封存,斯坦因、藤枝晃、土肥义和、方广錩等人持敦煌文献是将不要的经卷封藏于敦煌诸寺的“废弃说”,伯希和则持西夏袭来时为避难而封藏的“避难说”,荣新江等人则持敦煌文献和文物基本上是被修补过的三界寺之经藏收藏品或供养具、供养经的堆积的“宝藏说”。对此,池田温则主张,敦煌文献并不像我们平常所想象的那样是为了避免外敌的破坏而隐藏起来的贵重书籍和文物,而是敦煌的佛教教团、寺院、窟寺为了把平常不再使用的物品、供养经、幡幢类和藏经里被替换掉的陈旧卷子等杂物堆积在一起而形成的。


斯坦因所获敦煌经卷

敦煌文献的主要收藏机构包括:大英图书馆(一万数千件)、北京图书馆(约二万二千件)、法国国立图书馆(一万多件)、圣彼得堡科学院东方学研究所(一万数千件)。收藏规模再数百件至数十件的机构有:敦煌研究院、敦煌县文化馆、甘肃省博物馆、甘肃省图书馆、北京大学图书馆、上海博物馆、天津艺术博物馆、旅顺博物馆、台北中央图书馆等处。在日本,以东京的台东区书道博物馆为首,大谷大学图书馆、龙谷大学图书馆、国立国会图书馆、京都国立博物馆、天理图书馆、武田科学振兴财团、三井文库等处也有收藏。


文选注1卷

新集文词九经抄1纸

孝经断简 1纸


尚书断简 2纸


王梵志诗集 一百一十首本

数万件的敦煌文献中以汉文为主,占了全部的80%。其次是藏文文献,有数千件,其中佛典为主要部分,时代大致是8世纪末至9世纪前半叶吐蕃人统治敦煌时期制作的。其他的还有若干梵文、粟特文、于阗文、回鹘文文书,主要是佛教文献。

敦煌文献的年代,从其中的占总体百分之三四十的纪年文献来看,跨越了从5世纪初的十六国时代到11世纪初的北宋初年,无纪年的文献也多被认定为大致属于4世纪后期至11世纪前期。一般来讲,时代越靠后文献的数量越多,敦煌文献中的八九成都是9世纪以后的。


法华经卷第一


大乘无量寿宗要经1卷


法门名义集断简


维摩经讲经文断简

从内容上看,佛教文献占了近90%。其中汉文和藏文佛经写本,构成其最大部分。佛典之外,还有数百件的道教文献。儒教文献只占敦煌文献总数的不到1%。文书类数量稍多,以寺院的僧尼名册、资财册、收支簿、戒牒为主的有关寺院关系类的文书超过了一千件。官文书也因寺院利用其纸背修补佛经而被保存下来不少,其中有居民的户籍、差科簿、物资征收的账册,还有与仓库管理、断狱有关的官文书等。另外,还有以僧尼、农民为主的居民之间交换的从买卖、消费借贷、租赁合同、雇佣等的契约书到家产分割证书、养子、离婚、奴隶解放证书等等。




格式律令事类 残卷1纸


甘州张掖县户籍 残卷3纸


灵图寺方等道场司智藏等牒残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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