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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和之《唐风图卷》
南宋马和之《唐风图卷》,取材于诗经,反映当时晋国民风。
第一段~第六段画

1.蟋蟀

“蟋蟀在堂,岁聿其莫。今我不乐,日月其除。无已大康,职思其居。好乐无荒,良士瞿瞿。 蟋蟀在堂,岁聿其逝。今我不乐,日月其迈。无已大康,职思其外。好乐无荒,良士蹶蹶。 蟋蟀在堂,役车其休。今我不乐,日月其慆。无以大康。职思其忧。好乐无荒,良士休休。”画面中落叶满地,说明已经是秋季。画面中右边有三人正在聊天,左边屋门口一人正看着门口几只蟋蟀。古人常常以动物的迁徙来表达时令的变化。在这幅图中,蟋蟀就是秋季节令到来的象征。马和之通过这样的构图非常忠实地诠释了诗文的内容,也表达出了劝诫人勤勉、珍惜时间的意义。

2.山有枢

“山有枢,隰有榆。子有衣裳,弗曳弗娄。子有车马,弗驰弗驱。宛其死矣,他人是愉。 山有栲,隰有杻。子有廷内,弗洒弗扫。子有钟鼓,弗鼓弗考。宛其死矣,他人是保。 山有漆,隰有栗。子有酒食,何不日鼓瑟?且以喜乐,且以永日。宛其死矣,他人入室。”《山有枢》篇本是讽刺那些擅于聚敛财富而又舍不得使用的守财奴。在马和之的图绘中,我们看到一户贵族大院里闲置着钟鼓乐器,这户有钱人却不舍得使用这些名贵的钟鼓乐器。而他的马,也舍不得骑。吝啬的守财奴形象再这幅图绘中得到了明确的表现。

3.扬之水

“扬之水,白石凿凿。素衣朱襮,从子于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扬之水,白石皓皓。素衣朱绣,从子于鹄。既见君子,云何其忧? 扬之水,白石粼粼。我闻有命,不敢以告人。”公元前745年,晋昭侯封他的叔父成师于曲沃,号桓叔,桓叔势力逐渐强大,晋国大臣潘父杀死了晋昭侯,欲立桓叔,当桓叔想入晋都时,晋人发兵进攻桓叔,桓叔抵挡不住,败回曲沃。这首诗表现了作者在离开晋国投奔曲沃的桓舒时的欢悦心情,一路上风景优美,清溪白石,既暗示了作者的心情。马和之在这幅图中画一人走在水岸边,他回首凝望着眼前欢腾的流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然而,水中的欢腾的流水冲刷着石头,却又暗示了某种不安。

4.椒聊

“椒聊之实,蕃衍盈升。彼其之子,硕大无朋。椒聊且,远条且。 椒聊之实,蕃衍盈匊。彼其之子,硕大且笃。椒聊且,远条且。”关于这首诗,历来争议非常多,而马和之在图绘中也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画面中一颗椒树下,两个人正在聊着什么。两人的手均指向左边的树。果实累累的花椒树,寓意君子忠厚仁义,在图绘中,马和之以一种非常隐晦的表现手法将诗歌中的内容展现在画卷中,事实上也并没有明确的指示。

5.绸缪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这首诗大概是当时赞美男女新婚的歌谣。在图中,一人在山上凝视远方,手中正在捆草。绸缪古意为缠绕,以此比喻为缠绵。全诗讽刺了当时晋国的混乱状态下连百姓的婚姻都无法保证。

6.杕杜

“有杕之杜,其叶湑湑。独行踽踽。岂无他人?不如我同父。嗟行之人,胡不比焉?人无兄弟,胡不佽焉?有杕之杜,其叶菁菁。独行睘睘。岂无他人?不如我同姓。嗟行之人,胡不比焉?人无兄弟,胡不佽焉?”这首诗表现了一个孤零零的人的孤独之情。在一个枝叶繁茂的孤零零的赤棠树下,一个人神情落寞地看着同样孤零零的树,神情十分落寞无助。画面中的背景是空白一片,同样起到了暗示作用。一种孤独之情在画面中流淌出来。

《唐风图》取材于《诗经·唐风》中的《蟋蟀》、《山有枢》、《扬之水》、《椒聊》、《绸缪》、《杕杜》、《羔裘》、《鸨羽》、《无衣》、《有杕之杜》、《葛生》、《采苓》等十二章,构成了《唐风图》的十二幅图画。
《唐风》中的“唐“是指周成王的叔虞的封国,统治区域在今太原南的汾水河流域一带,后来叔虞的儿子将国号更改为晋。《唐风》就是采集于此地的民谣诗歌,反映了当时晋国的社会民生。《唐风图》现存的有三本,分别收藏于辽宁省博物馆、日本京都国立博物馆、北京故宫博物院。其中,以辽宁博物馆收藏的南宋马和之版最为出色,该画卷共12段。
第七段~第十二段画

7.羔裘

“羔裘豹袪,自我人居居!岂无他人?维子之故。 羔裘豹裦,自我人究究!岂无他人?维子之好。”《羔裘》是一首讽刺傲慢卿大夫的诗。马和之在画面中画一位卿大夫穿着华丽坐在马车上,路人对他指指点点。而这名卿大夫丝毫不在意路人的指点,依旧显得神情傲慢。

8.鸨羽

“肃肃鸨羽,集于苞栩。王事靡盬,不能蓺稷黍。父母何怙?悠悠苍天,曷其有所? 肃肃鸨翼,集于苞棘。王事靡盬,不能蓺黍稷。父母何食?悠悠苍天,曷其有极? 肃肃鸨行,集于苞桑,王事靡盬,不能蓺稻梁。父母何尝?悠悠苍天,曷其有常?”《鸨羽》是《唐风图》中唯一没有人物出场的,鸨鸟是一种只能在水中或者沼泽中行走奔跑的鸟类,而无法在树上栖息。马和之却偏偏画了两只鸨鸟栖息在树上,同时又有两只朝着树的方向飞来。这种违背自然规律的场景是用来讽刺当时的政治环境让老百姓弃农服徭役的黑暗。鸨鸟象征着那些服徭役的农民。原本复杂的诗意,马和之却巧妙地以同样极富诗意的图绘形式表达了出来。

9.无衣

“岂曰无衣七兮?不如子之衣,安且吉兮! 岂曰无衣六兮?不如子之衣,安且燠兮!”这首诗也是一首令人费解的诗,愿意大概是一位男子一天看到自己的衣服想到自己死去的妻子,表达的是思妻之情。而马和之却根据《毛诗》的解释画上了几位美男子请命效忠晋武公的故事。

10.有杕之杜

“有杕之杜,生于道左。彼君子兮,噬肯适我?中心好之,曷饮食之?有杕之杜,生于道周。彼君子兮,噬肯来游?中心好之,曷饮食之?”画面中一颗孤零零的棠梨树暗示着作者希望有朋友来拜访自己,并幻想出朋友相聚时的欢快场景。马和之非常忠实地再现了诗意内容。

11.葛生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原诗意思是说晋献公好战,导致很多男人死在战场,而许多女人则只能独守空房思念战死的丈夫。马和之深刻地理解了诗意,画面中一女性独坐窗前,窗前树影婆娑、流水潺潺,一种沉痛与哀怨之情深刻地流露了出来。

12.采苓

“采苓采苓,首阳之巅。人之为言,苟亦无信。舍旃舍旃,苟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 采苦采苦,首阳之下。人之为言,苟亦无与。舍旃舍旃,苟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 采葑采葑,首阳之东。人之为言,苟亦无从。舍旃舍旃,苟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诗的原意是不要轻信他人混淆是非。这是很难表现的题材。但是马和之却以两个问路之人的神态来暗合了诗意。

本来《唐风》中的诗歌是很难理解的, 马和之《唐风图》用生动的艺术形象给予了丰富地诠释。此图构图洗练,没有复杂情节,没有繁多形象,取景只近景或中景,远景代以空白,或竟只画人物,删去环境,尽可能通过环境描写形成情调。画面的构思、意境、造型尤为难得,从文学素养、历史知识、技法创新等方面,都能体现作者之新意。

乾隆皇帝御笔题跋:《唐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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