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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琴:大山情愫


我是大山的女儿,我生在大山,长在大山,大山养育了我,那种对大山的情愫是与生俱来。我爱大山!我爱大山的风,她轻盈、亲切;我爱大山的水,她清澈、灵秀;我爱大山的绿,她养眼、鲜活;我爱大山的空气,她清新且陶醉;我更爱大山的凝重、深沉、伟岸、气魄、包容和豪放的品质。


从小在山中长大,懂山,识山!山的奇险,山的逶迤,山的平坦,山的突兀,山的温柔,尽感心中。山,时而鬼斧神工,时而又平淡无奇。因为有山,流水为之改道,城市缘依环绕。山的雄壮风采,山的朴素品格,山的豪迈,山的俊秀,深深吸引着我。特别是山和水的融合,静和动的搭配,单调与精彩的结合,组成了最美的风景。在青山间探索,在绿水间泛舟,多么美妙!老家的周围全都是山,它们座座相连,挺拔天地,粲然四季,垂范千古,启迪万物。放眼望去,重重叠叠的远山次第向天边延伸过去,近处清晰可辨,远方渐渐模糊起来,消失在遥远的天边处。山间小路,有的弯弯曲曲,有的坡坡坎坎,有的平淡无奇,有的陡峻难攀,如网状穿梭在远山之间,像无数条蛇在蠕动,美丽而神圣,令人徜徉,令人遐想;那些我熟悉的路啊,不知留下多少我儿时成长的脚印,让人留恋往返.....山上密密麻麻的树有的高,有的矮,树叶有的绿,有的黄,有的红,山顶上飘着朵朵白云,时而停歇,时而悠悠蠕动,时而像一阵风呼啦啦的奔走。


令我痴迷家乡大山的是山的轮廓、厚重与灵动以及山的高俊与挺拔!大山的伟岸、壮观、神奇,蕴藏着大山人的质朴和闯劲,回荡着大山里千古不灭的寓言和故事,在蓝天、白云中传播,在曲径通幽中呢喃。大山的幽幽风情,点缀着大自然的纯朴和独秀。用我笨拙的情感之笔墨哪能写出她的厚重和灵动,又哪能抒尽我对她的千般情,万般爱呢!你看,放眼望去,山外有山,林外有林,重重叠叠的高山,静默而立!像哨兵在严阵以待,威武而雄伟!往上仰望,山就是天,天也是山,前后左右尽是山,你就如同山中的婴儿,你已被绿色包围。山,在你的面前呈现出千姿百态,那简直就是一个个造型各异的艺术品,都一下子来到了你的脚下,来到你的视野!它们有的像利剑、有的像动物、有的像帆船、有的像大象、有的像奔驰的骏马、有的像婷婷玉立的少女,有的带着逸脱的神气,飘飘欲飞,还有的紧紧相依、扭头相对,不离不弃!更为壮观的却是,澜沧江鬼斧神工地把大山切成两半,汩汩的江水滋润着两岸的生灵,两岸的悬崖峭壁给猴儿、松鼠、野鸡、野猪等造就天然的运动场,运动员们上蹿下跳,谁都不愿落后。山间,享用早餐后的鸟儿们放开歌喉,抒发心中的愉悦;夏天,蝉儿忍不住也高歌一曲,那高亢的歌声,如此悠扬婉转,淹没了其他音乐,奏响了整座大山!野花儿这一朵,那儿一簇,像眼睛、像星星,那扑鼻的香味,沁人心脾!满山松树、毛竹和知名不知名的杂树,一片接一片,一丛连一丛,葱茏、苍翠、盖地遮天,从山麓一直拥上山顶。站在高处眺望,林海波涛,汹涌起伏,一浪高过一浪,一层叠上一层,那气势壮阔极了。尤其是大山里刮起大风,“哗―哗―哗”的声音在山谷回荡,如惊涛拍岸,惊心动魄。这是大自然演奏的一曲恢宏大气的交响乐,树林像绿海般一浪一浪涌动着,似朵朵浪花,各种各样的绿色波澜起伏,淡绿、墨绿、深绿夹杂在其中形成了一幅壮观的海景图!置身这样的场景,人的灵魂仿佛受到海浪的浸润,变得通透、清澈。



小时候,总喜欢在日出时刻独享朝霞映衬下山的苏醒、山的朦胧、山的神韵!为了欣赏这美景,我常常早起,跑到老家后面的山顶上看日出时大山的别样风采。起初,周围昏暗一片,四周好静好静。雄鸡的喔喔声,打破了四周的宁静。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中慢慢地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红色,一会儿,那云又被染成了玫瑰色。东方,半边天都被染红了。太阳终于像一个害羞的小姑娘从父母的怀抱中探头探脑地露出了半边脸,好奇而又羞涩地张望着大地。这时,不知从哪里飘来了一片淘气的云,将刚露出半边脸的太阳挡住了,小太阳似乎是生气了,努力地把云拨开,同时猛地一跳,这回可是完全挣脱出来了。风儿唱着、跳着,迎接着太阳,太阳离开了大山的怀抱,红彤彤的仿佛是一块光彩夺目的玛瑙盘,缓缓地向上移动,被霞光染红了的云朵,轻轻地似身着红妆的少女,正在随着太阳翩翩起舞。太阳仿佛突然释放了,释放了它那金色的霞光。瞬时间,那辽阔无垠的蓝天大地一下子就布满了耀眼的金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太阳的金辉下,大山睡眼惺忪,懒洋洋的萌样!太阳渐渐地有金色变为赤红火红,大山的朦胧开始退却,渐渐清晰起来,一展大山五彩缤纷雄壮的风采,不一会儿,太阳一点一点地跳上去。太阳的光辉把天空映得一片通红,云霞突然增添了五颜六色的光芒,大山那红扑扑的容颜,如同待嫁的闺女,羞答答的娇羞样。雾在太阳下缓缓地升腾,升腾,渐渐地弥漫开来。清晨的薄雾默默地围在太阳升起的地方,久久不肯散去。这时,听得远处传来阵阵猿猴与鸟雀频繁的鸣叫,早起的鸟儿盘旋着,飞过寂静的天空,远处能依稀看出它们的影子,也不知有多少。我陶醉在一片朦胧的大山环抱,沉迷在大山如痴如醉金色时光里,久久不愿离去。


对大山的一腔情愫随着年龄的递增,越来越浓烈。这么多年做的梦,重现的总是大山的山山水水,历历在目的都是大山里的故事和大山里的玩伴!大山因季节的不同,展现给你不同的色彩,不同的画面,处处流露出大山独有的特色、独特的魅力、大山的厚重与灵动!大山以浑厚坦荡容纳万世汇聚百川,大山刚强的性格,不惧怕任何压力,但平素却显得和蔼慈祥,文质彬彬,英俊而柔情。


春天,整个大山生机盎然。树木抽出新的枝条,长出嫩绿的叶子。尤其经过春雨洗涤的大山,愈加苍翠欲滴的浓绿,没来得及散尽的雾气像淡雅丝绸,一缕缕地缠在山的腰间,阳光把每片叶子上的雨滴,都变成了五彩的珍珠。暖暖的春风唤醒了沉睡一冬的生灵,看,茶叶芽儿尖尖,松树展开黄嫩的松针,山楂也吐出稚嫩的新芽,所有的生灵都不甘示弱,尽展各自的风姿。淡淡的嫩黄色成了大山的主打色,让你不忍心触摸这些新绿!细细的雨丝抚摸着这春天的新绿,美丽的雨滴仿佛一颗颗晶莹的珍珠布满每一个生灵的脸!走近春天的大山,一股清新的泥土芳香混合着花香扑面而来。小草儿芽儿尖尖,像绿色的利剑般插在地面,多像一群威武的士兵在放哨。形态各异的树,具有一种野性、奔放自由之美。你心中的污浊会随着美景洗濯一空,只剩下清新陪伴着你。环保生态的美味佳肴-野菜,是春天赐给你大山的礼物,蕨菜漫山遍野都是,树头菜、野芹菜、打苦菜在林中向你招手,田野里的鱼腥菜、水沟边的水香菜,让你喜出望外、目不暇接!到处开满了樱桃花、梨花、兰花、杜鹃花、山茶花,这儿一丛,那儿一簇,白的像雪,粉的像霞,红的似火。引来了蝴蝶翩翩起舞,引来蜜蜂嘤嘤嗡嗡。


夏天,大山里处处郁郁葱葱,枝繁叶茂,绿得发亮。我被这无边无垠的绿淹没了。我闻到了泥土细细的清香,那声音轻轻的,花那么幽香,青青的、泛泛的。各种山花儿五颜六色地点缀着山坡,花香味儿弥漫了大山,钻进鼻腔,有麻酥酥的感觉。黄橙橙的黄泡果熟了,蜜蜂也来尝尝黄泡的香甜,嗡嗡嗡嗡嗡嗡地尽情享用,时不时地跳起舞蹈,呼朋引伴。你也会忍不住垂涎欲滴,伸手摘几个放进嘴里,又香又甜,吃了一个就停不下来,任你吃个够。树林里,火辣辣的太阳透过茂密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微风吹过,似绿色地毯上跳动着的音符,演奏着一曲曲大自然的清音。此刻,我总想躺在她的怀抱里,闭上双眼,感受她的呼吸,触摸她的肌肤,酣梦不醒。刹那间我的灵魂在这里被解剖,心胸在这里被无形的放大,填满了整个大山。山,给予我镇定、力量、和归属感!宛如一切一切的梦想都会在这里实现,所有的疲惫和烦恼都烟消云散。


夏夜,皎洁的月光在山野静静地流淌着,汇聚成一幅幅美丽的画卷。画卷里昆虫和鸟儿是主角。你只要安心地坐在光滑的山石上,静观自得,细细品味。听青蛙、知了、蝈蝈、喜鹊的演奏。它们的演奏如古老的编鈡,疾促的琵琶,悠扬的古筝,凄切的二胡。这一曲曲优美、凄婉的乐曲就像那一段又一段古老的故事,故事里,有着烟火的人生,也有着落满了尘埃的往事。带着梦幻般的色彩,滑进了山里人的梦里。这歌声能把槁木之心唤醒,让一场灵魂的洗礼去忘却忧伤,抒展疲惫的身心。在大山高处,回望尚处于落日余晖下的大山,仍旧是那么硬朗、冷峻。连绵起伏的山脊,在余晖下像腾空跃动的蛟龙,披着一身耀眼的余光,定格成了一个美丽的画面。


我爱秋之静美,也爱秋之浪漫。当大山秋色渐重,秋意正浓,捻一片红叶,藏于衣袖,聆听大山秋的呢哝。山里处处珍藏着生命,山的底蕴,山的内涵,无穷、巨大。大山经过春的滋润、夏的成长,秋便成熟了。飒飒的秋风把大山打扮成一个金黄色的世界。放眼望去,几朵淡淡的白云飘浮在蔚蓝色的天空中,各种树木的叶子或泛黄、或泛红,翩然嬉水的蜻蜓,成群结队林间飞舞彩蝶,追逐嬉戏的鸟儿,婉转动听的歌声给大山增添了生气,活脱脱一个色彩缤纷的世界,多么惬意!秋天的大山,给你备足礼物。玉米棒子熟了,呲着大黄牙迎接你的到来,一丘丘的梯田,呈现给你金黄的稻浪和正在收割的烤烟,碧绿的桑树,还有那正在开花的藏红花,让你被金色包围。走进果林,核桃熟了,你弯下腰,即可品尝智慧果肉的鲜美。看,红彤彤的石榴,熟透了的梨,白里透红的桃子、杏子,任你摘下,放入嘴里咀嚼,那个酸甜劲真是沁人心扉,生津止渴。有时候,你会看到各种各样的野生菌,颜色鲜艳,这儿一朵那儿一朵,美丽极了,再想想它的美味便垂涎欲滴,到处是惊喜。这时扑鼻的香气袭来,你会忍不住去追寻,香气会带给你一些鸡枞,这儿一簇,那儿一簇,这是我们临沧大山特有的非常美味的菌类,可以带回家炒着吃,也可以制成水鸡枞再冰镇起来储存,啥时候吃都可以,还可制成油鸡枞,这是又脆又香,比肉还爽口的云南大山独有的畅销美食!


我家就住在美丽的澜沧江畔,那时候小湾电站还尚未开发,环境多美好!最美的要数冬天的澜沧江上的云海了。日上三竿,你一睹日出的壮观之后,整条江上白茫茫的就是云海了。起初,天刚蒙蒙亮,只看到的是一动不动的云把大江覆盖,天底下白茫茫一片,看不见大山,头一天的天气越晴朗,云海堆得越高,甚至高与天齐,如果没有日出,你也许分不清哪里是云,哪里是天!清晨,睁开朦胧的睡眼,大山还徜徉在仙雾迷蒙之中。此时,她蒙着轻纱,像山间阿妹的脸,我只想拨开云雾,一睹她的芳容;太阳慢慢升上来,云海开始慢慢地蠕动、蠕动,很慢很慢!渐渐地、渐渐地,太阳升高了,暖和了,云海里的云雾翻滚着,奔腾着。有时,连绵不断的镶着金边或银边的云层在翻动;有时,只浮现一朵朵一尘不染的白莲;有时,云像海上的轻舟,静静地、轻轻地漂泊,生怕惊醒大海的酣梦。虽然江水穿山破壁,云海让你看不到气势汹汹奔腾的澜沧江水,看不见山,让人精神恍惚,仿佛置身仙境,腾云驾雾!太阳慢慢地越升越高,阳光照在大地上,接着太阳射出万道光芒,浮在半空中的几片白云,霎时间变得金灿灿的,云雾开始随着太阳光的照射慢慢地散开、散开,云雾缭绕,如果巧遇,一霎时,云开雾散,只见脚下银涛翻滚,座座山顶如浮沉在滔滔的白浪之中,一团一团地如棉花,一卷一卷地如波涛,像山一般地拥在那儿,野兽一般地站在这边,万千状态,无奇不有。滚滚的云流翻山而过,直泻深谷,似流水瀑布,气势磅礴,宏伟壮观。云雾开始往上爬,再爬,爬山树梢,爬山峡谷,爬向山的高处,爬向山顶!直到云雾把大山都弥漫起来,朦朦胧胧,在漫天云雾,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天地浑然的一体,感觉像翱翔在云里,潜游在海里。中午十二点左右,云雾慢慢地散去,山啊树啊鸟啊房子啦又开始清晰起来,蔚蓝的澜沧江水又清晰可见。你又可以听到神奇的大自然里小鸟清脆的鸣叫声,青蛙“呱呱”的演奏,小河“哗哗”的欢笑声,树叶被风吹的“沙沙”细语,那一切都是那么美妙!大自然是如此的神奇。闭上眼睛,享受大山的神韵,享受美丽,享受自然,不愿离去,坦然于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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