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之诗
乔治·巴塔耶 /文
尉光吉 /译
俄瑞斯忒斯
天上的露
生命的笛
群蛛之夜
千烦百扰
泪水无情游戏
哦 我胸膛的太阳 死亡的长剑
安息吧 傍我的骨
安息吧 你是闪电
安息吧 毒蛇
安息吧 吾心
爱河因血而红
风已凌乱我杀手的头发
*
机运 哦 苍白的神祇
嘲笑闪电
无形的太阳
心中雷鸣
赤裸的机运
机运穿着白色长筒袜
机运穿着蕾丝女睡衣
*
一千座房屋倒下
一百个然后是一千个死者
在云的窗上
*
剖腹
斩首
悠长的暴风云的反射
广阔天空的图像
*
比黑暗的天穹
更高
在疯狂的敞开中
更高
一道闪现的痕
是死亡的光环
*
我渴望血
渴望血之土
渴望鱼 渴望暴怒
渴望淫亵 渴望寒冷
*
心脏渴求光烁
肚子吝惜爱抚
假的太阳 假的眼睛
词语 疫病之源
土地爱冰冷的身体
*
冰霜的泪水
睫毛的暧昧
死女的双唇
牙齿难以平息
生的缺席
死的裸体
*
我在体内打开一个剧场
上演一次虚假的睡眠
一个漫无目的的骗局
一场令我流汗的耻辱
没有希望
死亡
烛灯熄灭
*
一场沙尘暴
前移
只有夜里
我才言说
她前移如一堵化尘的墙
或一个幽灵的蒙纱旋涡
她对我说
你在哪儿
我失去了你
但我
不曾见过她
寒冷中我喊道
你是谁
疯女人
为何
装模作样
不忘掉我
那一刻
我听见泥土掉落
我奔跑
穿过一片无边田野
我跌落
田野也跌落
一声呜咽悠悠田野和我
一起跌落
无星的夜晚
空虚千次熄灭
可有一声呼喊
将你如此穿透
一次跌落如此长久
*
夜是我的裸体
星是我的牙齿
我把自己抛入死者
身披白色日光
*
死亡居于我心
如一位小寡妇
她啜泣她怯懦
我怕我会呕吐
寡妇笑到天上
撕碎鸟群
*
当我死了
星辰的马牙
嘶笑我死亡
平坦的死亡
潮湿的坟墓
独臂的太阳
以死为牙的掘墓人
抹掉了我
黑翼的天使
喊道
荣耀归你
我是棺材的空无
是自我在整个
宇宙当中的缺席
欢乐的号角
疯狂地吹响
太阳之白爆发
死亡的惊雷
填满了宇宙
太多的欢乐
掀翻了指甲
我想象
无尽的渊底
荒芜的广域
有别于我所见的天空
不再包含闪烁的光点
而是火焰的涌流
比天空更大
耀目似黎明
无形的抽象
布满裂纹
堆起
遗忘的空虚
这儿 主体 我
那儿 客体
宇宙塞满已死的观念
从中我扔出废屑
无能
喘息
百念纷乱如雄鸡啼鸣
哦 无尽虚华的车间
缔造出的虚无
如装满了假牙的箱
我倚在箱上
我感到
我渴望吐出渴望
哦 崩垮
迷狂催我入睡
当我呼喊
存在且将存在的你
当我不复存在
耳聋的X
巨大的木棍
打碎我的头
*
光烁
天穹
尘世
和我
*
我的心吐出了你 星辰
无与伦比的苦恼
我大笑但我寒冷
本文节选自《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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