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苏01 元丰五年:遗世独立,羽化成仙元丰五年(1082),是苏轼人生最重要的一年。当然,这是站在上帝视角、以影像化的评判标准得出的结论。穿越到九百四十年前黄州的那个春天,熟悉东坡的朋友,东坡门下的学士也好、君子也罢、即便如我这般不值一文的热爱者,都会第一时间跑到长江岸边的临皋亭去拜访先生。然而,我们可能都会扑空了。这一年的春天,东坡很忙,忙得我们在留存至今的文献中,都几乎找不到他的身影。梳理苏轼在元丰五年正月的资料时,有几个很重要的时间点是缺失的。元旦当天,也就是现代人所说的春节,我们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去岁迎新,是一年中极重要的日子,照理,东坡不会少了当地人的应酬,或者与小王夫人、朝霞姑娘、三个孝顺的儿子共享天伦。至少,他也应该留下一两篇感怀的诗文才对。都没有。上元节这一天,也就是现代人过的正月十五元宵节,东坡和他的文字又一次蹊跷地缺席了历史。作为一种食品的元宵,在北宋还没有出现,要到南宋,才有了南方汤圆的雏形“糖圆子”。苏轼有过一首写上元节的词,“元宵似是欢游好,何况公庭民讼少”,一语中的,写出了这节日的民间氛围。上元节在宋代是很重要的节日,苏轼在很多个上元节都有诗词流传。元丰五年的上元节当天及前后十数日,他却没空写诗填词,没空给友人回信,没空应酬嘉宾和官员。由于这段时间里,找不到任何苏轼文章诗词的记载,所以,我只好用“没空”二字理解。那么,苏轼在忙什么呢?他在忙着盖房子,更确切地说,是为大兴土木而筹划准备。这座房子,就是雪堂。公元1082年,无论是在中国历史,还是欧洲历史上,都是无关紧要的一年。在中国历史上,这一年值得一说的大事,大概只有北宋与西夏之间剧情越来越狗血的战事。除此之外,实在缺乏亮点。但是,这一年,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地位却是至关重要的,举足轻重的,毫不夸张地说,是独一无二,不可取代的。这一年,谪居黄州的苏轼,终于从逼仄的江边小屋搬了出来,有了一栋四面皆景的独栋大房,这房子里还有会客厅,无论是有朋自远方来,还是他远游归来,都会在这里写诗,写信,饮酒,聊天。这一年的寒食节,一场苦雨中,苏轼苦闷地躲在家里,写了两首诗,墨迹经过漫长的动荡岁月,归宿于台北故宫博物院,受世界亿万书法爱好者的膜拜与向往,与王右军的《兰亭序》、颜太保的《祭侄文稿》并称天下三大行书。这一年入秋时,苏轼和几个朋友去赤壁游玩,写下千古名篇《赤壁赋》,又填出了《念奴娇》。眼看秋尾冬初,苏轼再游赤壁,续写《赤壁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