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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光院士:中国糖尿病患者已超1亿!如何破局?
7月8日的上海骄阳似火,在跨国采购会展中心举行的中国医师协会内分泌年会却人气不减。在上午的大会现场,包括国家内分泌代谢疾病临床研究中心宁光院士的众多内分泌领域专家站成一排,身穿明亮的橙色T恤,伸出双手相互紧握。他们在筹划什么“大事情”?


  图1. 中国医师协会内分泌年会现场的“橙色行动”

  他们要做的事情与每一个中国人息息相关,因为他们要共同防治中国的最大“流行病”——糖尿病及其他代谢性疾病。

  中国糖尿病已超1亿!

  “不管你承认也好,拒绝也好,质疑也好,粉饰也好,我相信中国糖尿病患者在1个亿以上。回避是没有出路的,这就是我们的现状。”当日上午,宁光院士在演讲《中国糖尿病防治现状及未来思考》开场时说道。


  图2. 宁光院士发表现场演讲

  近日,又一篇JAMA神文火爆国内医疗圈,依据该研究结果估计,我国已有超1亿糖尿病患者,近4亿糖尿病前期人群(了解详情请点击查看→JAMA发布中国糖尿病最新数据:四成国人处于糖尿病前期!)。

  更令人担忧的是,中国糖尿病还有一群庞大的“后备军”:据REACTION研究(25万人队列,全国多中心随访研究)显示,当糖化血红蛋白、空腹血糖和餐后血糖均处于糖尿病前期标准时,糖尿病3年转化率高达23.8%,即1/4的人在3年内发展为糖尿病,这一概率是正常人群的11.79倍!

  除此之外,中国人的心血管健康更令人堪忧:以美国心脏协会(AHA)定义的7大心血管健康指标(吸烟、体质指数BMI、运动锻炼、健康饮食评分、总胆固醇、血压、空腹血糖)对中国成年人进行评测,心血管健康达标率仅为0.2%,也就是说,99.8%的中国成年人可能存在心血管健康问题。

  为什么中国糖尿病和心血管健康问题如此“流行”?宁院士指出3大主因:生活方式改变、老龄化和肥胖:

  首先,经济发展引起生活方式改变。2013年宁院士团队发表在JAMA杂志的研究显示,糖尿病患病率与人均GFP的地区分布明显相关。经济的发展导致生活方式的剧烈变化,我们的粮谷类食物摄入量、体育锻炼时间等明显下降,导致了糖尿病患病率的上升。

  其次,老龄化社会的大势所趋。1950年,我国居民预期寿命39岁,2015年上升到79岁。我们用了60年的时间让人均预期寿命提高了1倍,而且还在以每年1岁的速度增长,可以想见未来老龄化社会给我们带来的巨大疾病负担。

  此外,无法忽略的肥胖问题。短短5年,中国的肥胖(BMI≥30kg/㎡)患病率已经从2010年3.3%增长到2010年5.2%,而中心性肥胖(男性腰围≥90cm,女性≥80cm)的患病率则增长到32.3%,相当于每3个成年人中就有1个中心性肥胖,其健康危害可想而知。

  大事情!这种新疾病管理模式来袭

  面对超1亿的糖尿病患者,宁院士现场给所有人算了一笔“人头账”:“假设1个医生管理1000个糖尿病病人,那么我们需要100万名医生;如果1个医生管理1万个病人,那么我们需要10万名医生。但是,如今我国内分泌医生数量远没有达到10万人!这就是为什么很多糖尿病患者不能被发现和管理的原因。”

  为了让更少的医生处理好更多的糖尿病患者,在宁光院士的牵头下,中国医师协会发起成立国家标准化代谢性疾病管理中心(National Metabolic Management Center, 简称MMC),由国家代谢性疾病临床研究中心负责管理,为代谢性疾病提供创新性的更优解决方案。


  图3. 中国医师协会内分泌年会现场,众专家身穿橙色T恤为MMC站台助阵

  MMC项目自去年启动以来,截止目前全国已有60家三甲医院加入,有100多家医院正在报名中。今年,项目计划签约医院达200家,期望这一模式能够在更多医院落地,形成大医院带小医院的分级诊疗管理体系。

  未来,MMC计划覆盖全国至少1万家医院,成为代谢病患者管理的常态。在报告中,宁院士描述了MMC的美好愿景:“建立MMC,就是要让患者无忧,让医生专注,让医院高效,让政府减负。”

  表1. MMC入选条件举例(具体请参考MMC官网,网址见文末)


  在此次中国医师协会内分泌分会年会中,大会特设“标准化代谢管理中心交流”环节,在长达2.5小时的交流中,来自全国各地MMC的10多位内分泌科主任介绍了在申报及运行MMC过程中的经验与阶段性成果,互相倾诉其中的“酸甜苦辣”。

  在年会期间,MMC组委会还组织已报名机构的负责人对上海交通大学附属瑞金医院、同济大学附属上海第十人民医院、上海交通大学附属第一人民医院的MMC中心进行参观并“取经”。


  图4. (上图)已报名MMC的负责人参观上海MMC试点医院(下图)已运行的标准化代谢管理中心进行专题交流

  更为重磅的是,在此次大会举办期间,全国20位内分泌领域顶尖专家作为MMC专家委员会特邀顾问汇聚上海,共同为MMC项目建言献策。看到下面这张合影,《医学界》记者不禁感叹:全国最顶级的内分泌大佬差不多都在这里了!


  图5. MMC专委会成员名单(排名不分先后,图片内未完全涵盖):宁光、王卫庆、贾伟平、陈丽、陈璐璐、单忠艳、高鑫、郭立新、洪天配、姬秋和、纪立农、母义明、滕卫平、翁建平、肖海鹏、邢小平、张俊清、赵家军、周智广、朱大龙、邹大进、郭晓蕙、汤旭磊

  降低糖尿病发病率1%,可能吗?

  读到这里,相信很多没有加入MMC的医院和医生不免疑惑:究竟什么是MMC?

  简单来说,MMC就是3个1:“一个中心,一站服务,一个标准”。

  患者进入MMC,可享受一站式全面标准化检测和诊疗服务,在院外通过移动终端可以自主上传血压、血糖、血脂等检测数据,而医生通过及时了解患者的相关指标可以为患者调整更适合的处方及宣教。MMC打通线上线下就诊平台,集疾病诊疗、快速检测、数据分析和患者宣教于一体,将完善代谢性疾病和疾病管理的有效性,并有利于推动行业进步,从而使更多患者和医生受益。


  图6. (从上至下)上海交通大学附属瑞金医院、同济大学附属上海第十人民医院、上海交通大学附属第一人民医院MMC已正式启动

  那么,MMC与普通的三甲医院内分泌科相比,到底有哪些优势和特点?

  首先,MMC必须进行一站式服务。MMC打破了科室屏障,可在一个中心完成一站式诊疗服务,患者只需要一次挂号,领取MMC ID,就能够享受从全面检测到院外管理等全方位诊疗服务。

  为了实现一站服务,MMC研发中心还特地设计了代谢一体机,病人在一台机器上即可完成超声心动图、B超和心电图等检查,无需重复上多次检查床,极大提升服务效率和体验。


  图7. MMC项目研发的代谢一体机

  “我们不能让一个病人到内分泌科开降糖药,到心血管科开降脂药,到高血压科开降压药,到消化科开胃药。”宁院士的话让全场寂然。“作为内分泌科医生,不应该只掌握如何降血糖,必须要掌握降血脂、血压、尿酸,甚至包括其他的内科疾病。当你在一个诊间治疗所有代谢性疾病,你自己就是MDT(多学科诊疗)。”

  其次,MMC必须标准化。宁院士打了个比方:“我们要在KFC对面开一家MMC,为什么?我们要学习KFC。我们在纽约KFC买到的薯条,它的过油时间、油温、土豆产地、种子和薯条宽度和上海的KFC保持一致,这就是标准化。”

  在MMC专委会的指导下,MMC的运行共含约400个SOP(标准操作程序),每一步都有极其严苛的标准。“我跟很多人开玩笑说,加入(MMC)前你们是怀着憧憬,加入后会发现掉入深渊。但是,只有严格要求,才能让代谢病患者无论在何处都得到统一的看护和服务。”

  第三,MMC必须拥抱智慧医疗。通过大数据的采集,MMC要做的不止单纯的医疗服务:它将建立风险预判模型,建立糖尿病医学资料库,发表高水平研究结果,最终绘制出“中国糖尿病智能地图”。

  “在瑞金医院,我们正在用大数据做4个方面的事情:疑难危重病研究、新药研发、常见病人群研究、临床规范样本库建设。”宁光院士举例说。“随着科技和社会的发展,医生看病的模式肯定会变。你能够紧随这个模式的变化,你就会是下一个模式的领军者,佼佼者和弄潮儿。如果你还固守现有模式,你就会是下一个模式的弃儿。”

  宁院士还透露了一个宏大目标:未来10年后,在MMC及其他举措的带动下,糖尿病发病率能够降低1%,糖尿病各种并发症患病率能降低10%。

  可能吗?可能,但前提是我们必须像朝圣一样,怀着虔诚的心态认真做好当下的每一件事情。同时,我们还要保持开放的心态,拥抱新的疾病管理模式。

  “很多人说我是悲观主义,我不悲观,因为我一定会走到新的模式中去。”宁光院士在演讲最后说。

  “就像MMC,如果你觉得自己不够虔诚,不期望被标准化,觉得现在挺好,你可以选择不加入。但是我相信,加入的人会在不远的未来和没加入的人说再见了。新的模式正在来临,它是疾风暴雨型的,你必须要追上去,赶上这个时代,用新的方法、新的思维、新的模式充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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