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 | 飞霜流韵越千年

飞霜流韵越千年

作者：吕秀彬

朗读：溪萍

飞霜流韵越千年 来自人文之窗 00:00 07:27

一夜气肃风冷，一地寒露成霜。细碎的花针随意泼撒，晶莹的白花恣情开放。昨晚还是露映星辉，今夜却已露寒霜重。

“黟然黑者为星星”，好像满头黑发，转瞬落满银丝，岁月，不知不觉间，又拉着自然与人事，走向冷冷的深处。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有位伊人，在水一方。”每当草木摇落，霜花渐浓，这阕来自远古的清唱，总会揉捏着霜的凄冷，在耳畔若有若无地回响。

感动着这首爱情的歌谣，也感动着诗歌铺设的背景冷冷的美艳：草木落银，苇叶摇黄；晨风吹寒，秋水生烟。于霜白苇黄中缦立远视的模样，把霜降的清寒，站立成温馨的对美好爱情向往的春天。

忽然忆起用浓霜喻美人的诗句：“垆边人似月，皜腕凝霜雪”，“质傲清霜色，香含秋露华”。便觉得守望着《诗经》的墨香，于霜满苇瘦的秋风里，让绵绵的相思之河蜿蜒二千多年的伊人，也该是肌肤如霜，冰清玉洁的绝妙的女子吧？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也是霜降的节气，一叶孤舟，把羁旅江湖的漂泊人，停泊在秋夜漫漫的乡思中。

聒噪的鸦啼，纷乱如落寞的情思；悠悠的钟鸣，又如一声声叹息，沉重而悠长。

一回回“鸡声茅店月”，一次次“人迹板桥霜”，可是，“日暮乡关何处是？”只有烟波渺渺，霜天沉沉，好像用清肃与凝重，去点染心头落满寒霜的百结的愁肠。

愁肠如一枝羌笛，款款地吹落一地清霜。“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眠，将军白发征夫泪。”边关上的那轮月亮，把冷冷的月华，流泻在群山孤城之上，如满满的清冷的霜。

浊酒倒影月光，寒霜辉映长剑，起舞弄清影，乡思满白头。可是，燕然未勒，家乡遥遥，玉关霜冷，春风不度，只能让浊酒与浊泪横流，流霜共流光轻飏。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寒霜从诗经的苇叶飘来，从唐诗的寒山寺飘来，从宋词的羌笛飘来。浸染于民族的血脉，融汇成古今的绝唱，与霜降一起，凝结在日月星辉的照耀中……

作者 ：吕秀彬，中国民进会员、江苏作协会员，出版散文集《在水之湄》、《古镇的记忆》。现执教于江苏省板浦高级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