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夜 -
防城港
我的乌鸦嘴再一次无比灵验地bingo。
中午吃饭时说会比预计早两个小时完成工作，一会去机场看看能不能改到早一班机回上海。当地人说那你现在就改呗，我讲还是去机场现场看吧，别一会改完他又delay了。
到机场，全世界都行的活，可是这儿的check in counter居然说她改不了，让哪买的票去哪改，然后东航在南宁机场没有票务，然后打给携程携程说她只能改到起飞时间三个小时以外的，blahblahblah,好吧，我跟洋人说咱忘记她们吧，咱手机上直接另买吧。
买完，出票，手机上值机，跳出来起飞时间delay三个半小时！呃…… 退票费500，呃……
不幸中万幸，我长了个心眼没先把原来的票退了。
Well, 防城港是中国大陆最南端的对外开放港口，跨一脚对面就是越南了。这儿的街景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个市区人口只有二十万的十八线小地方。我上一次到这儿来已经是遥远的二零一七年了。
上一次，是跟Helen一起来。Helen大概小我三四岁的样子，从上海出发时是我第一次见她。一路上她都拿着张China Daily在看,我就很好奇，就聊。她华东化工毕业，分到氯碱厂，不甘心，辞职去卖煤，同时给四五家欧美trader做市场。孤身一人下越南上蒙古，上桌喝酒落地砍价。二十年走南闯北把老公走丢了。
那一次在防城港是我职业生涯中唯一一次跟着个女同志到处蹭吃蹭喝，全程所有人都围着Helen转，我被直接无视，出了最轻松的一次差。
回上海后偶尔跟Helen在微信上聊几句生意，慢慢地也少了联系。到了一九年，她忽然又加我微信，才发现她之前已经把我拉黑了。约了到我办公室楼下见。
到楼下咖啡店坐下，听她说：一七年底她拉黑了所有生意上的联系人，飞去芝加哥艺术学院念欧洲艺术史。我打断她问：这就是那次去防城一路上你都拿着China Daily的原因吗？她笑笑说是，然后现在快念完了就想问问我看看有没有机会回到圈子里来。
我就答应说帮她留意着。过了两个月，就到了二零二零年的一月份，就……好吧。
看她在朋友圈晒了两个月的美国快乐时光，然后一点点安静下去，直到我发现她又一次把我拉黑，直到楼下咖啡店也已经消失了四年后的今天。
早年他们叫我在防城买房，1500一平，我没动心，后来涨到9千，再后来1万2，现在4千，仍少人问津。
人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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