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的形象在建筑设计过程中始终是一道重要的命题，形象也是设计师传达意图和概念的重要手段。就像人们穿衣打扮不仅仅是为了展示衣服本身，而是通过外在的形象来表达内在的气质和品位，建筑设计也是一样，然而其内涵和意义，远远要比外在形象丰富得多。那么，在设计建筑的外表皮时，究竟应该考虑哪些问题，才能更好地表达建筑的形象？
如今，设计可用的材料、语汇繁多，然而在实际设计过程中，我们却常常陷入茫茫然而不知如何选择的境地。其实，任何一种材料、一种做法都能达到良好的效果，为什么要选择这种做法而放弃另一种？这涉及我们想要解决的问题和要实现的效果。从整体概念出发，在建筑立面设计中可以有以下三种思维方式以供选择。
方式一，建筑形象作为周边环境的注脚和背景。在一般的设计分析中，总是努力达到“内外平衡”，也就是将建筑形象作为内部逻辑的外化从而达到内外的一致。但是，将空间反转过来，建筑形象除了是环境的一部分，同时也很可能参与到公共活动中。在凯文·林奇的《城市景观》中，关于城市活动中视觉上的明晰性强调了两点：一是“可读”，二是“新奇”。“可读”着眼于建筑的“形象元素”，并同时表达“元素”是如何组合的；“新奇”则是大都市应该提供给人们的体验，新奇导致提问，提问打破已有观念，从而将人们的理解力提升至相当的高度。这两点特质只与建筑形象本身有关，并不涉及作为背景的建筑物的内部功能，所以从室外空间的角度看，建筑的外立面是有独立性和排他性的。
玻璃农庄
荷兰 MVRDV 建筑设计事务所的玻璃农庄项目中，建筑师赋予建筑物一层薄薄的玻璃表皮，表皮上印刷着当地传统建筑的形象，犹如建筑被拆除前幽灵般的再现。这层表皮的侧重点并不是与内部空间的关系，而是对周边环境诉求的直接回应。
奇芭欧文化中心
再如伦佐·皮亚诺的奇芭欧文化中心，其建筑形象的灵感直接来源于当地土著的部落原型，周边环境虽然优美，但却无任何可辨识的注脚，因此文化中心的形象则以最直观的方式显示了地域文化的典型特征，再加上现代手法的转译，显得既亲切又新奇。可见，建筑立面作为背景并不一定是让其“消失”，而是提供一种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体验。
方式二，形象作为建筑内部功能的外延和扩展。现在建筑多数呈纵向垂直发展，在提高密度的同时，也使现代生活失去了传统建筑中室内外空间相互转换的可能性。现代建筑是居住的机器，可人们不甘于居住在机器中，而是希望能更轻松地接触室外新鲜空气，同时又要保证自身安全不受威胁。那么，建筑形象在这方面就有文章可做。
藤本壮介的蒙彼利埃高层住宅中，每家每户都有一块犹如庭院般的露台，这使原本性格十分内向的住宅变得开放而美妙。因为住宅不仅是睡觉的地方，还承载着个人的生活，除了遮风蔽日维护自身安全，与外界接触享受阳光空气同样是生活的一部分。从这一角度来说，建筑外表皮的形象则并非刻意的安排，而是通过露台使室内的生活得到了拓展，同时形成了令人印象深刻的建筑形象。
公共建筑也有同样的诉求，例如哥本哈根的教堂竞赛获奖作品，为了强调该场所是市民的共同财产，其建筑表皮以螺旋形的室外公共坡道环绕形成连续的空间，具有极强的开放性和可参与性，同时也印证了建筑功能的拓展使建筑摆脱了纯粹以审美为导向的立面设计，丰富了建筑的意义与可能性。
方式三，改善建筑室内外的紧张关系。建筑表皮是一层界面，因为这一层界面的存在，室内与室外空间瞬间变得清晰，同时相互之间的关系也变得紧张。而此时提供有“厚度”的立面，就能够很好地缓和室内外空间的对立关系，这样的表皮不再是薄薄的一层遮挡，而是有一定进深的凹进和突起，虽然尺度并不大，但在心理上却增加了室内外的层次，使建筑形象更加令人舒适。
藤本壮介在 N 住宅项目中把这一层表皮“厚度”无限放大，使得建筑像是盒子中套着盒子般形成不同等级的空间层次。这些层次由内而外承载不同的生活内容，形成真正的缓冲空间，呈现出一种内外交融的空间效果，使人们难以清晰辨别室内外的分界线，有人便赋予这模糊的空间以“动人的暧昧”的形象定义。
我们经常说，设计是发现问题并解决问题的过程，建筑形象的设计也不例外。当在建筑表皮设计过程中感到迷茫时，与其思考我们要什么，不如多想想我们要解决什么。（本文作者为华建集团上海现代建筑设计院建筑事业部建筑一所设计师）
来源：《中国室内：陈设与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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