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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以来,俄国二月革命的意义都被严重低估了
尤其是布尔什维克掌握了政权以后,更是千方百计贬低二月革命。布尔什维克可能忘记了,他们的领袖列宁曾经赞誉过,二月革命后的俄国是世界上最自由的国家。

01

二月革命不是一场传统意义上的工人暴动。1917年3月8日(俄历2月23日),为纪念在一战中丧生的近百万俄罗斯女性,彼得格勒妇女举行抗议游行,引爆了各个阶层对沙皇的不满情绪,两天后彼得格勒全市人民总罢工,由此拉开了二月革命的序幕。

沙皇尼古拉二世本想动用武力进行管控和镇压,但首都卫戍部队拒绝执行命令,倒向了人民一边。作为俄国当时最大的资产阶级政党,与沙皇有千丝万缕关系的立宪民主党人劝说尼古拉二世退位,以保全他的王朝。

在经过反复摇摆后,尼古拉二世决定让位给米哈伊尔大公。然而革命的飞速发展完全超出了各方预料,首都工人和士兵提出了废除君主制的要求。米哈伊尔大公在群众压力下主动放弃了权力,罗曼诺夫王朝以相对和平的方式土崩瓦解了。

在逼迫沙皇退位中,立宪民主党发挥了重要作用,因而在革命后的临时政府中处于主导地位。第一届临时政府由前帝俄的李沃夫公爵、立宪民主党人米留可夫等人主导。第二届政府是联合政府,转为社会革命党人和孟什维克主导,社会革命党人克伦斯基任总理,政府成员中社会革命党人和孟什维克占7人,立宪民主党4人。第三届联合政府中,依然是社会革命党和孟什维克平分秋色。

02

在二月革命中,布尔什维克发挥了领导作用了吗?

那时,列宁等布尔什维克领导人,有的在国外,有的在流放地(如加米涅夫、斯大林),在国内的布尔什维克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它显然没有力量领导这样一场突如其来的革命。

不仅仅是布尔什维克没有发挥主导权,事实上没有任何一个有组织的政治力量,包括立宪民主党、社会革命党、孟什维克,能够真正领导和掌控这场革命。他们都是在被首都的工人和士兵拖着走,亦步亦趋地跟上浪潮,以免被一路狂飙突进的革命远远甩在后面。

毕竟在革命之前,没有任何一个政党能够预测到,一场妇女游行引发的罢工风潮,竟然终结了一个旧时代。

03

这里有必要再说一下俄国社会革命党、孟什维克和布尔什维克的关系。

当时俄国的社会主义政党有两个:社会革命党、社会民主工党,它们都是恩格斯创立的第二国际的成员党。这两个党后来都继续分化出两个派别,社会革命党分化成激进的左派、温和的右派,社会民主工党分化成激进的布尔什维克、温和的孟什维克。

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都支持并参加了前后三届的临时政府,在当时俄国人的眼里,他们也都被看成是革命性质的政党。

临时政府之外,二月革命后的俄国还诞生了一个新的政权,即:彼得格勒工人和士兵代表苏维埃,它是根据孟什维克的倡议而创建的,被视为第二个权力中心。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在苏维埃中占据多数席位,并利用苏维埃监督临时政府。正是由于苏维埃的支持,临时政府才能够发号施令。

列宁回到俄国后提出“全部政权归苏维埃”的口号,不过,他所说的苏维埃显然指的是作为彼得格勒工人和士兵代表机构的苏维埃,这个苏维埃与“代表会议”或“委员会”是同义词,而不是后来被布尔什维克垄断的、与红色政权划上等号的苏维埃。

当时苏维埃是由主张社会主义的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人占据多数,列宁提出“全部政权归苏维埃”的口号,其实就是主张以和平的方式,将政权从临时政府手中接过来,向社会主义革命过渡。

04

二月革命最大的成果是自由和民主,俄国各个政党都获得了合法地位,都可以利用自己的纲领和行动来争取人民的支持。列宁也承认,当时的俄国是世界上最自由的国家。实际上,布尔什维克也正是这种自由的受益者。

可是革命从温和转向激进,是世界各国革命浪潮中常有的现象,布尔什维克的宣传鼓动富有成效,它提出的“和平、土地和面包”,得到大量人民的支持。

后来的历史我们都熟知,布尔什维克在1917年11月(俄历10月)发动武装起义,临时政府最终垮台。到1918年春,俄国大部分地区的政权已经转归由布尔什维克领导的苏维埃,孟什维克、社会革命党由于反对布尔什维克的激进革命,也摇身一变沦为了“反革命”。

布尔什维克掌权后垄断了“革命权”,除了恢复被临时政府取消的书报检查制度,取缔几百家“反革命”报刊,而且直接解散了立宪会议。而在当初,正是它不断指责临时政府拖延召开立宪会议。列宁对此解释说:专政是不依靠法律的政权。

05

二月革命跟中国的辛亥革命一样,有点仓促上阵,是一场不太成熟的且不彻底的革命,这场革命采取的策略与列宁的无产阶级革命设想也完全不同,所以在苏联史上,二月革命被贬低是注定的。

不管怎样,二月革命以不流血的方式推翻了统治旧俄国三百年的罗曼诺夫王朝,结束了极端黑暗落后的封建农奴制,释放所有政治犯,宣布人民享有言论、出版、结社、集会和罢工自由。仅凭这一点,二月革命就足以彪炳史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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